35. 第 35 章

作品:《青春是朵木棉花

    我们举起酒杯,高声呼喊“圣诞节快乐”,细密的快乐从毛孔里钻出来,对我来说,这是前所未有的节日体验。面对窗户坐着的许苑薇突然张大了嘴巴,直直地指向窗户,“烟花!”


    烟火在漆黑如墨的夜空里绽放,楼下有人大声叫着凌静宜的名字。有男朋友的女生可能都去市区过圣诞了,整栋楼只剩下大概1/3不到的人。天气预报号称今天零下四度,但还是有人裹着厚厚的外套探出脑袋去看——不知道是被烟花的美丽吸引,还是被旺盛的八卦欲望驱使。


    “凌静宜,在一起的第一个圣诞节都不一起过吗?”


    叶翔在地上用蜡烛摆了一个心形,自己站在烛光当中。他穿着自己最喜欢的那件派克外套,手里抱着一大束玫瑰花。


    “恶俗!”


    凌静宜看了一眼转头往回走,走着走着她停下了脚步,像是想起了什么,望着窗外升到半空中四处散开的焰火发呆。


    “你跟叶翔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刘小叶瞪着她大得出奇的眼睛,大声吼了一句。


    “今天下午。”凌静宜回神,淡定地回答,就像出门去买了个三明治。


    “所以你们真的在一起了?”这次吼的是李离。


    我同情地看了她一眼,这一天对她来说,算不算巨人,哦,不,男神的陨落?


    凌静宜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假的。”


    “先别管真的假的,你们不觉得烟花很美吗?”许苑薇从地上爬起来,趴在窗户上贴着玻璃看向夜空。窗户上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她哈了一口气,画了颗心。我们宿舍缺乏浪漫因子,没想到稀缺元素在许苑薇身上绽放。


    只有李离孜孜不倦地追问凌静宜:“真的是假的吗?”


    凌静宜感到心累,她无奈且含糊不清地向我们解释了。其实跟没解释也差不多,我们知道的仅限于叶翔是她的御用挡箭牌,至于为什么和怎么样,一律都是无可奉告。


    陈梦晓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边上,举着酒杯念祝酒词,“祝凌静宜实现媒体发言人的宏伟愿望,啊,在刚刚的发言中完美实现了外交辞令和公关套路。”


    “你要不要下去看看,否则明天我们可能被教务主任约谈。”许苑薇非常务实地提了建议。


    “就算约谈,也应该找楼下那个。关我什么事。”凌静宜不为所动。


    刘小叶异常可惜地感慨,“本来我以为男神已经是你的囊中之物,那还不得吹嘘上大半个月,结果你告诉我是在做梦,哎!!”


    然而,这并不能打消她的意淫,“你们就算是假装情侣,也应该尊重规则,经常出去约个会啊,看个电影啊,牵个手啊,拥个抱啊,亲个……”


    还没说完,凌静宜的电话响了。接完电话,她一脸踩了狗屎的表情,默不吭声,穿了外套冲了下去。


    叶翔一脸得瑟,凌静宜觉得自己的血液往头顶直冲,恨不得就住他的耳朵吼他一顿。为了保持形象,她在心里默数了几个数,压低了声音问:“你发什么神经?”


    烛光在两个人的脸上跳跃,暖黄色的光晕显得柔和而温馨——叶翔甚至想伸手去拨弄凌静宜额前的碎发,但他忍住了,只是挑了下眉,“你不会觉得那位过去式先生这么好糊弄吧?”


    我们都很好奇,整齐划一地趴在窗户前。


    “你说他俩在聊什么?”刘小叶问。


    “不然你下去听听。”陈梦晓撺掇道。


    李离急切地贴在玻璃上,“什么都听不见啊!”


    当然了,我们要是能听见一楼大门外的动静,这楼的质量得多差!


    好奇归好奇,没有一人愿意动弹,在暖烘烘的房间里喝着香槟看烟花和在躲在寒风里偷听八卦,怎么选,一目了然。


    五分钟之后,凌静宜回来了,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变化。


    “我们换个地方吧。”她说得稀松平常。


    “换哪儿?”我接过陈梦晓递过来的零食,还没放进嘴里,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不是要去叶翔家吧?


    “叶翔家。”凌静宜转头对着刘小叶问:“你能把欧祈叫出来吗?”


    “哈?”刘小叶差点被刚刚塞进嘴里的薯片噎住。


    “给个理由。”陈梦晓的右腿架在左腿上,整个人歪着靠在沙发边,慵懒地问了我们所有人都想问的话题。我想给小陈哥点赞。


    凌静宜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说叶翔今天为了帮她的忙,错过了所有朋友的预约时间,现在没地方去。我瞪大眼睛——这智商不在线的借口,凌静宜居然肯买单!!!


    陈梦晓淡定地说:“爱情让人智障,连魔女都不例外。”


    凌静宜还没开始喷射毒液,陈梦晓迅速截住话头,“叶翔肯定不想有我们这么多大几千瓦的电灯泡,全员出动肯定是你的主意。”


    我恍然大悟——狡猾的凌静宜。


    刘小叶眼睛骨碌骨碌转了一圈,跑到我身后,一把抱住我的胳膊,探出半个脑袋,冲着凌静宜贱兮兮地问:“我们去,有什么好处?”


    经过讨价还价,凌静宜用一次精油spa收买了我们。


    “话说叶翔在外面这么久,不会冻死了吧?”李离有点担心。


    “他才没那么傻,肯定回车上等消息了。”


    凌静宜飞快地扫了一眼在跟小陈哥炫耀的刘小叶,“你还不去问欧祈吗?”


    刘小叶做了个鬼脸,迅速看了看手机。没有任何消息。她十五分钟前给欧祈发的微信没回,下午发的微信也没回——他们的聊天记录停留在刘小叶收到花后拍的照片和夸张的开心表情,欧祈的回复只有四个字“喜欢就好”。


    刘小叶突然有点担心,欧祈以前不管多忙,都会回她消息。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心下一紧,她赶紧跑去阳台给他打电话。


    第一遍没人接,刘小叶的心提了起来;第二遍还是没人接,她快哭出来了;第三遍铃声快结束了,欧祈终于接了电话。


    “吓死我了,你没事儿吧?”刘小叶声音里带着哭腔。


    欧祈说自己一直在忙,没听见手机响。


    刘小叶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叶翔家过圣诞节,人多热闹——她今天下午问他圣诞节怎么过,他没有回。


    欧祈沉默了片刻,含糊不清地表示手里还有活儿没干完。


    刘小叶有些委屈,“以前过节你很早就计划好了,不像这次……本来说好我们一起跨年的,你也说有事要取消。我们两个星期没见面了……”


    欧祈看着手里的模型,不知道在想什么。


    电话那头又陷入了沉默,可能只有几秒钟,可刘小叶感觉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她忍不住哇得一声哭了出来,“欧祈,我们到底怎么了?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告诉我,我会改的。”


    抽了抽鼻子,手边没有抽纸,她用手背使劲擦了一下。


    “你是不是嫌我胖?”刘小叶想到以后要跟炸鸡蛋糕冰激凌说再见,犹豫了两秒钟,“我答应你,我会努力减肥的。”


    “跟你没关系,是我的问题。我……最近太忙了,忽略了你……”欧祈似乎轻轻叹了口气,他问:“你们去哪里聚会?地址发给我。”


    刘小叶挂了电话,吸了吸鼻子,用手背擦掉眼泪,笑得很甜。


    我们浩浩荡荡地一群人,在平安夜晚上快10点时,走出了宿舍。


    许苑薇撑着自己的脑袋,推了下鼻梁上的黑框眼镜,轻声嘀咕:“我还是觉得我们不应该去做1万多瓦的电灯泡。”


    然后,我们看到了凌静宜口中不会那么傻的叶翔,手插在口袋里跺着脚在楼下等。


    ……


    叶翔从没觉得等待是如此煎熬。他看上去站姿随意,实际上插在口袋里的手握成了拳,大拇指交扣在食指和中指之间,小指头紧挨着无名指微微颤动,强迫自己深呼吸。


    凌静宜回宿舍前留了一句话,“要是她们不想去,我也没辙。你就自己回去吧。”


    为了缓解焦虑,在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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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他给好基友们打了电话。美其名曰是为他们制造机会,其实是他需要找点事情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打给萧楠,响了两声之后被挂断了;接着打给陆亦,提示转语音留言。


    拨了几次都无人接听,他放弃了。给他们分别留了言:别怪我不够朋友,今晚凌静宜她们整个宿舍来我家过圣诞,你自己决定来不来。


    他想,就算姑娘们不去,诓骗那两个家伙一起,总比孤单单一个人过圣诞强。


    走进夜色如许的夜幕,我打了个寒颤,晚上的风凉刺骨。


    “你好,我的女朋友。”叶翔的眼睛里冒着小星星。


    我可以想见凌静宜翻的白眼,果不其然,她波澜不惊地回复:“拜托你,别太入戏好吗?很容易精分的。”


    “就算神经了,我也会记得你的。”叶翔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


    “太肉麻了!”


    “我的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


    我们纷纷拒绝这碗甜度严重超标的假狗粮。


    “闭嘴。”凌静宜瞪了叶翔一眼,叶翔立马噤声。


    李离撞了撞我的胳膊,眼神里明晃晃得写着“原来他是妻管严”!


    走到停车位时,一个严肃的问题来了,叶翔的车子只能坐下五个人,大家面面相觑。


    刘小叶像只树袋熊一样牢牢地扒在陈梦晓身上,一脸警惕地望着凌静宜,“我不要一个人打车去。”


    陈梦晓七手八脚地把她扒下来,推到一边。


    刘小叶迅速粘到了我身上,用她的两条胳膊箍住我的腰,整个人像一根藤曼缠着我。我像一根快要断掉的竹竿,撑不住她的重量往后倒,陈梦晓伸手扶住我的肩,右手食指戳刘小叶,“没看出来,刘小叶,你还是个柔软的小胖子嘛。当心别把硬邦邦的周小西掰断了。”


    许苑薇扯了扯刘小叶,“不然我陪你打车去好了。”


    凌静宜货真价实地翻了个白眼。她对叶翔说:“刘小叶坐你的车,不然我怕忍不住掐死她。”


    凌静宜走去开车,刘小叶后知后觉地盯着她的背影说:“怎么不早说有两辆车呢。”


    “你快松开我,箍得我喘不上气了。”我费劲把刘小叶的胳膊扒下来。


    没有燃尽的烟花像流星一样自夜空陨落,有一种曲终人散的悲凉感。蜡烛烧得短短长长,蜡一层层沿着烛芯往外堆砌,原本纤细的蜡烛变得臃肿肥胖杵在地上。那么深那么长的黑暗,在烟花绽放过后更加寂寥。


    轻微的脚步声,偶尔踩到小树杈时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校园里尤为明显。远远的暖黄色灯光捕捉着每个人的光影,地面上的影子由长及短,犹如时间旅行者穿梭在忽明忽暗的空间里。一瞬间,我的鸡皮疙瘩浮了上来。


    在这个浩渺的宇宙中,我们如此渺小。微茫得如同夏夜躲藏在草丛中的小虫儿,或许在冬季来临之前便已销声匿迹。生活任何一个突如其来的转向,都能将我们抛入现实悲惨的深渊当中。


    就算这样,我们仍然怀抱着憧憬和期盼,在失望中奋力挣扎,避免让自己陷入如墨色一般绝望窒息的黑暗当中去。只要有一点点微茫的光亮,便执著地相信天明。这种执著,就像太阳给密布的乌云所镶嵌的金边,就像无边黑暗中闪烁着的启明星,就像无边无际海面上突现的灯塔,让人坚定地相信前方总有出路。


    冬夜的风冷得刺骨,我打了个寒颤。奋力甩了甩头,把这些想法从脑子里驱逐出去——我总是在本该欢畅的时候被偶尔浮现虚无感裹挟,它是一种不由我控制且经常不请自来的情绪,我知道它很扫兴。快乐的时候应该尽情欢乐,享受不带任何杂质的纯粹的快乐。它总是由着自己的性子,在每一个欢乐的日子长驱直入,让那些美好瞬间打了折扣。


    我曾经努力想摆脱它,但它来去无声,就像摆脱自己的影子一样困难。我想,也许,生命的底色就是寂寥和荒凉。它没有占据我的整个人生,便由着它吧,只是尽量提醒自己,享受此刻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