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 47 章

作品:《青春是朵木棉花

    人生果然是九九八十一难,过了一关还有一关。


    我忘记了昨天是交稿日,而我的小说以龟速在更新。


    事实上,我快一个星期写不出东西了。以前那些文字像是自己会从脑子里蹦出来,我似乎只是它们的载体或宿主,它们自有秩序进行排列组合,以最得体的姿态出现在电脑屏幕上。可眼下,我坐在那里两三个钟头,只能写出一个手指都能数得出的字数。枯坐一整天,好不容易写出几百字,重读时忍不住骂自己写的是什么狗屎。可要一股脑删掉,我又下不去手,只能挑挑拣拣:这几句写得还行;这一句改一改还能用……我就像一个骤然破产的家伙,怀里只有一个馒头,却忍不住怀念以前的珍馐美味。


    一个字一个字删除,只剩下一百多字还能用,我终于疲惫不堪地合上了电脑,把自己重重摔在床上,去他大爷的截稿时间。


    对于美的正确追求是基于对世界最本源的理解。一千个人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可前提是,得先有一个哈姆雷特。作为陆星铭存在的我,正在奋力构建我心目中的哈姆雷特。可眼下,他卡住了。


    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望向外面黑漆漆的天空,一颗星星也没有。究竟是今晚没有星星,还是因为从我的位置看不见星星呢?感觉胸口上像压着块巨石头,闷闷的。我合上眼睛,希望自己能很快睡着。闭上眼睛之后,各种声响更清楚了,我听到外面墙上的钟咔嚓咔嚓的声音,脑子里全是时针和分针沿着刻度一格一格爬过去的样子。


    烦躁地翻了个身,变换各种姿势,我试图找到一个能让自己入睡的姿势。可是,外面的钟敲打了三下,我仍然醒着。


    我无奈地睁开眼睛,望着窗户外面随着一分一秒过去岿然不动地隐在黑暗里,远处的树木在空旷寂寞的操场后面探头探脑,渐渐现出轮廓,树木的上方飘着一层苍白的岚雾。


    微信消息的提示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异常响亮。我点开了看,是萧楠。大半夜还没睡的人,竟然不止我一个。


    ——你大概早就睡了吧?


    ——我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你的样子。


    夜晚让人格外敏感,出于深夜失眠的惺惺相惜,我对他有一丝同情。


    不是,周小西,你是不是有病?!还是小说写多了,脑子坏掉了?!这莫名其妙的怜悯是什么鬼?我在心里狠狠地咒骂自己。但这种深夜电子小纸条,让我有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莫名感叹。


    叮咚,又是一条微信。


    ——我喜欢你,从高三开始。


    紧接着又是几条。


    ——如果我说我比你想象的要了解你,你或许不信。


    ——不管你怎么想,我不会放弃追求你。


    ——希望你做个好梦。


    ——希望我在梦里能看到你笑。


    我的汗毛和鸡皮疙瘩都在向他的文字致敬。作为一个作者,我从来不知道这些浅白的文字如此肉麻。或许对一个陷在痴迷里的人来说,任何肉麻的字眼都稀疏平常。


    我准备把手机丢在一边,微信又响了。


    ——你笑起来真好看。


    脑袋嗡嗡响着,我烦躁地关掉提示音,把手机塞回枕头下面。


    拉了拉被子,平时觉得很暖和的被窝眼下有些冷。我的上半截身体燥热,蜷缩着的腿冰凉,仿佛这具身体以腰为界上下分属不同季节。


    天渐渐亮了,光线穿过寒冷的空气宣告光明即将掌握主导权。外面雾蒙蒙的一片惨白,偶尔几声树枝折断的声音,有工人去建筑工地干活儿了。


    我叹了口气,从床上爬起来,去卫生间洗澡。把水温调高,用热水一直对着脚冲洗,大概五分钟后,像冰冻虾条一样麻木的双脚有了知觉。


    擦掉镜子上的水汽时,我差点没惊叫出声——额头上冒着两颗又红又亮的痘痘,黑眼圈快掉到了苹果肌上,黯淡无光的脸色憔悴得像个老太婆。这一切让我心情非常不好。


    我从卫生间出来,凌静宜正好拉开房间门走出来。


    显然,她已经完成了繁复的护肤流程,只是没化妆(以前她从不以素颜在我们面前出现,最近她一直鄙视自己的堕落),她的皮肤在冬天灰蒙蒙的光线下泛着鸡蛋白的光泽,跟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如果说我以前对自惭形秽这个词从未有过感同身受的体会,那在这一刻,它牢牢地刻在了我的脑海里。以至于后来我总是以她的皮肤状态为参照,检验自己一段时间的保养成果。


    她像见了鬼一样打量着我的脸,非常同情地说:“原来平价护肤品的保养效果这么差。”她转身回房间拿出了她的SKII神仙水和娇韵诗精华,全塞给我,“你拿着用吧,我还有好几瓶。”


    我咬牙切齿地说:“我只是没睡好而已!”


    “你是不是大姨妈又来了?脾气这么暴躁。”


    她又回去拿了瓶褪黑素给我,“这玩意儿超管用的。”


    “治姨妈疼?”


    她差点把眼珠子整个翻上去,深深吸了一口气,“治失眠。”


    我看着她走向洗手间,听见她用轻描淡写地语气问了我一句:“周小西,你说我要不要去纹个美瞳线?我觉得早上起来我的眼睛不够明亮有神。”


    听完这句话,我想冲进洗手间掐死她。在一个黑眼圈快要赶上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的女人面前谈论美瞳线,跟在吃不饱饭的难民面前讨论法国鹅肝有多么美味一样可耻。


    我臭着脸回到房间,刘小叶从被窝里伸出了头。她乱得像鸡窝一样的头发也不能掩盖看上去弹性十足胶原蛋白满满的面孔。致命的双重打击。


    我打开刚刚凌静宜给的精华,胡乱地涂抹在脸上。打开电脑,准备再垂死挣扎一番。一封邮件弹了出来,邮件标题上三个红色的惊叹号触目惊心,标题同样让人绝望——陆星洺先生,您的截稿时间已过,请速交稿!


    顿时,我的脑子里一声响雷炸起。在几年之后,我才渐渐适应了编辑们的追稿节奏,能够脸不红心不跳地人间蒸发。现在,我两腿打颤,舌根发紧,面临人生第一次拖稿慌乱惊恐不知所措。


    我猛地关上电脑,刘小叶迷迷糊糊地嘟囔:“打雷了,下雨了,小西,收衣服!”


    颓然倒回床上,我用被子蒙住头,耳朵里嗡嗡作响。如果能一觉睡到天荒地老,那就真的阿弥陀佛。


    迷迷糊糊之间我睡了过去,可睡得极不踏实,在一个个被追杀的梦里疲于奔命……我挣扎着从梦境里摆脱:一个面目模糊的女人右手举着刀左手吹着喇叭,吹出的乐曲很熟悉。看见我的一瞬间像打了鸡血一样,张牙舞爪地冲向我,上下左右一阵劈砍。勉力睁开眼睛,四处搜寻声响。手机从我左挪右拽的枕头下露出来,正对着左耳。梦中的乐曲难怪熟悉得很,是我的电话铃声!


    一个陌生电话号码。怨气值达到顶峰,这些该死的推销电话!


    “喂,您好,请问您是陆星洺先生吗?”电话那头是个甜美的女声,但此刻在我耳朵里无疑是道催命符。


    “你打错了!!”我条件反射立马挂断了电话。在几秒钟内,清醒得淋漓尽致。


    电话不依不饶响着,我盯着那个号码,希望自己变成一缕青烟从世界上消失。


    刘小叶翻了个身,费力地睁了睁她的眼睛,宣告失败后迷迷糊糊地问:“小西,你怎么不接电话?好吵!”


    我含糊其词,“是……垃圾电话。”无比怀念那个连打雷都吵不醒的刘小叶。


    “推销电话最讨厌了!!”她用被子蒙住整个头,发出了快窒息一样的声音,“你还不赶紧拉黑!”


    我哆嗦着关了手机,坐在床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外面传来咖啡机和书页翻动的声音,然后是陈梦晓晨跑回来开门的声响。这个早晨,除了她们两个作息时间早于宿舍平均值的人之外,只有我是醒着的。我重新躺下来,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


    其实,我清楚地知道,睡眠不是随心所欲想要就能得到的,但我仍然坚决地,甚至可以说决绝地躺在那里,假装自己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睡过去。


    高中有一段时间,因为读了一些每天只需睡四小时的  我觉得自己睡得太多,着实有些浪费生命,想着如果自己


    可真到了睡不着的时候,才知道失眠是件多么难受的事儿。


    比起捉摸不透的睡眠,我更清楚的是,不管是期盼还是抗拒,世界终究会缓慢而坚定地苏醒过来,迎来每一个清晨。用它特有的方式——日升月落,缓慢而坚定地把每一个人从抛入到日常当中去,避无可避。


    在焦虑不安当中,我再次从床上爬了起来。反反复复纠结,我终于还是再次打开了电脑,此时刘小叶正忙着检查她要带去思想道德修养课上的漫画书是不是塞进了书包,我下定决心翘课。思修的授课老师是位老太太,她的老花镜每次挂在鼻尖上,像极了樱桃小丸子的奶奶。直到考完试,我们才幡然醒悟,她简直是双枪老太婆那样的人物。刘小叶挨住了高等数学的严刑拷打,却差点在思修上一败涂地。


    一封邮件安静地躺在收件箱里,毫无疑问来自《N.Z》。我犹豫了片刻,颤抖着按下鼠标左键。


    邮件里写着“陆先生,请你尽快联系我们。您是已经更换了电话号码吗?如果不是,烦请告知您女朋友,请不要拒接我们的电话,也不要拉黑,我们只是想通过她了解下您的创作进度。如果您能回邮件告知您大概能于什么时间交稿,我们将不甚感激。”


    我扯着自己的头发,想向那些大文豪请教一个问题:他们在灵感枯竭,遭遇可怕的瓶颈期时,都是怎么度过的?!


    当我向刘小叶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大概疯了。


    她愉快地扯开辣条包装,含糊不清地回答我:“他们大概会抄袭……哦,不对,应该叫借鉴,借鉴其他作家的作品吧?”


    我想翻个白眼直接昏死过去,“抄袭是可耻的。”


    她放下了手里的辣条,认真思考了五秒钟,说了一句让我扶着脑袋无力反驳的话:“天下文章一大抄,看你会抄不会抄。”


    这是我的错,我怎么能用这种高深的问题去为难一个从来不看任何文学作品,认为少女漫画是极致经典的半文盲呢?


    “对了,那些作家不还有个特别时髦的做法,叫体验生活吗?古代诗人不是最喜欢去秦淮河岸喝个花酒,马上文思如尿崩。花天酒地说成体验生活,其实不就是他们春心荡漾!”刘小叶突然狐疑地看向我,在我脸上扫来扫去,“哎,你怎么好好地关心起体验生活来了?”


    明明是她提的体验生活好不好!


    没办法了,只能无中生“友”了,“我有个朋友是写小说的,目前遇到了创作瓶颈。”


    她一拍大腿,神神秘秘,快速眨巴着眼睛说:“不然叫个鸭试试?体验生活最重要的是与众不同的体验。”


    大概我的表情过于惊悚,刘小叶迅速转换了话题,“你朋友是写什么题材的?校园系列吗?重生还是穿越?霸道总裁爱上我那种老掉牙的小说,


    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原来现在网文已经有这么多品种了吗?


    她见我沉默不语,突然后退了一步,瞪大双眼,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卧槽,不会是写小黄文的吧?”


    我差点没一口血喷她脸上。再次感叹,刘小叶这想象力,不搞创作实在是浪费天赋。


    “想什么呢?!”我拍了她的脑袋一下,“吃早饭去!”


    心不在焉地吃完早饭,我的思绪仍然被自己的烂尾文牵扯。尽管刘小叶平时看上去不太靠谱,她却给我提供了新的思路。


    回了宿舍,我就在校园BBS上翻看各种各样的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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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远不要低估真实的生活,它们是活生生的素材来源。脱离了真实生活,创作就是无水之源,立于悬崖之上摇摇欲坠。我的生活过于简单,接触到的人和事也不复杂,我一直从过去和阅读中汲取养分,可眼下,它们不能继续帮助我。或者我需要一场旅行?不同的环境或许能刺激我滋生出新的灵感。


    烦闷地在网上乱逛,随手点击了一些文章阅读。日更三章,不少于八千字;11天写完一本9万字的畅销小说;著名作家43天写了43万字……这一连串的消息,让我原本紧绷的神经绷得更紧。我在文思泉涌的日子里,也没这么高的效率:写写删删,写了再改,一天最多能写四千字。让自己满意的文字,有些是妙手偶得之,更多是不断打磨,甚至推翻重写。


    瓶颈期这个词真是太贴切了,我现在就像被灵感扼住了脖颈,心脏与脑子间的通路被截断,如同没有墨水的钢笔写不出字。


    我不知道有没有人跟我一样,写作从纯粹的快乐转向折磨,我被恐慌和无措攫住了。


    阅读一直都是我的避难所,这几个月忙着建立新的友情,忙着更新故事,我确实没再亲近阿特伍德、黑塞和托尔斯曼等大师,好几本书在我的阅读清单里躺着。也许,我应该重拾阅读,大量阅读,重塑我的思维框架,再从中提炼抽取内容进行创作。我甚至想是不是应该去打工寻找灵感。只是眼下这些想法只能是躺在计划本里的备选项,迫在眉睫的是如何应对这个交稿日。


    彷徨无助中我望向刘小叶,她正趴在床上翻漫画书。羡慕她的无忧无虑。


    我暗暗叹气。


    刘小叶突然神神秘秘凑了过来,兢兢业业分析可能产生八卦的蛛丝马迹,“小西,我觉得许许最近不太对劲。”


    我心不在焉地说:“有什么不对劲?”


    “她最近每天早出晚归,连饭都不跟我们一起吃了。”


    “那有什么?月考那个时候她不也废寝忘食,更何况现在临近期末考试了。你别去骚扰她,万一她没考好,你就完蛋了!”


    刘小叶想起第一次月考时许苑薇的表现,打了个哆嗦,“我才不去招惹她!等等,你一打岔,我差点跑偏。我觉得许许像恋爱了。”


    “你会不会想多了。”我不相信她所谓的第六感,“凌静宜最近也很少跟我们一起吃晚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节奏。”


    “对哦。”刘小叶若有所思,“你不说我还没觉得,最近她们几个都有点不正常。”


    我觉得现在我最不正常,如果再写不出东西,我会更不正常。


    “你看,小许许沉迷学业,小宜宜沉迷美色,小陈哥沉迷游戏……”


    陈梦晓最近一回宿舍就躲进房间打游戏,凌静宜对这种行为表示鄙视,在她看来任何浪费时间的事情都不可饶恕。


    “读书并不比打游戏高尚,都是消遣。别五十步笑百步了。”凌静宜再次谴责陈梦晓堕落,她突然蹦出了这么一句话,获得了我们的一致认同。


    面对期末考试,陈梦晓大概是我们当中最轻松的。体育新闻系不用学高数,专业课只开了一门体育新闻概论。除了基础课程要考试之外,体育新闻概论只需要交篇小论文就能过关。她每天有两个小时的游戏时间。


    “大型网游有那么好玩吗?怪累的。” 刘小叶嚼着零食嘟囔。她不玩大型网游,唯一玩的是连连看。


    刘小叶的脑子里充溢着各种奇思怪想,她认认真真地啃完了鸡爪,突然歪着头提出了一个假想,“小陈哥不会是网恋了吧??!”


    我的脸上发烫。其实我偷偷下载了《传世》——简瑞洺公司刚发行的那款游戏,给自己选了个穿着保守高绾发髻的紫衫女侠客。但我从来不在宿舍玩,因为不能让刘小叶知道。她会盯住这条小小的蛛丝马迹,直至挖掘出我玩游戏的原因。想想都可怕。


    郑筱仍然经常不在宿舍,我知道她是因为打工,加上这段时间和我们的关系紧张胶着。可刘小叶沉浸在她的粉色童话世界里,言之凿凿地说郑筱肯定有个不想让我们知道的秘密情人。


    我对她的想法嗤之以鼻,“全世界在你眼里都在恋爱。”


    她非常笃定地认为凌静宜和叶翔假戏真做,理由是最近凌静宜总是神采飞扬,皮肤光滑细致,闪耀着牛奶丝一样的光泽。根据她的经验,那完全是爱情滋润的结果。


    对于她的论断,我不置可否。作为资深恋爱人士,她最近的皮肤状态跟我的相差不大,也就是五十步和一百步的差别。让我伤感的是,我是那个一百步。


    “你跟欧祈还好吧?”


    我突然想起,好像有一段时间没见她像一条软体动物一样扭来扭去得在电话里腻歪。


    刘小叶正在撕鱿鱼丝包装袋的手停了一下,快要哭出来了,“欧祈已经好几天没回我微信了,电话也不接。你说他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呃……又是我的知识盲区,为什么频频需要  “不会吧?你不是说他马上也要考试了吗?”


    她胡乱点点头,恢复了没心没肺的样子,“嗯!等跨年那天跟他当面聊。”


    我赶紧埋首码字,跟安慰人比起来,写作是我的舒适区。


    这一天快结束了,我敲下最后一行字,按下发送键。透过窗户看着一点点变黑的天空,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


    人生似乎总是一个烦恼接着一个烦恼,一个麻烦跟着一个麻烦,解决完了这个还有那个。它们排着队向我们走来,等待着我们向它们妥协。我们除了硬着头皮强行解决,别无他法。


    刘小叶转过头,把手里的零食递给我,“吃吗?这是我最喜欢的味道……”


    我接过小果冻,是蓝莓味的。


    其实,无论人生有多少麻烦,只要有那么一点点幸福,就足以让我们重新打起精神,遇魔杀魔,遇佛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