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多面之花

作品:《假夫郎必须成真(女尊)

    “阿谣,”她咬着他的耳垂,“我想……”


    窦谣面颊血色更甚,急忙推拒她:“不行!”


    这话说得太急,实在不妥,他立即找补:“我、我自然是愿意的,但现在不行……”


    “想问你个问题”几个字卡在喉口。


    吕妙橙撑起上半身,直直地看他。


    她微微眯起眼,不放过他的任何一丝神色,“你不愿意。”


    那张姣好的面容滞了一息,仿佛风中摇曳的花忽然静止。


    但仅仅是一息,窦谣便冲她露出乖顺讨好的笑。


    “我愿意的,”他尽力维持住笑意,用手臂勾住她的肩背,“只是想等到成婚那天……”


    吕妙橙拧眉。恐怕成婚也非他所愿吧。


    这朵漂亮花儿一面尽力释放着香甜醉人的气息,一面又抵不住寒风微微颤抖,笑容怎么看怎么勉强。


    是抵触、畏惧她的。


    既如此,又何必费尽心思地撩拨勾引她呢。


    他究竟怀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吕妙橙默不作声地注视着窦谣,肃杀如刀的目光几乎要将他一寸寸剖开,那是掠食者看待猎物的眼神。


    看待一个尽在掌握、四面楚歌的猎物的眼神。


    他无处可逃,无从遮掩。


    注视良久,吕妙橙闭了闭眼,收起眸中的锋芒,温声道:“不要怕我,我不会伤害你的。”


    她抬起手,替他拢衣系带。


    窦谣却向后躲了一下。


    他克制不住内心的恐惧,适才被吕妙橙用那种眼神盯着,月色晦暗,耳畔的风声骤然咆哮如虎,周遭的高挑花枝刹那间疯狂攀高,仿佛要结成密不透风的牢笼。


    “窦谣,”吕妙橙唤他的名字,“你可以只把我看做吕妙橙么?不是闻倾阁主,不是绝顶杀手,只是一个名字叫作‘吕妙橙’的普通人。”


    她就是一个叫“吕妙橙”的普通人啊。


    为什么,总是因为那“闻倾阁主”四个字而对她敬而远之呢。


    她明明很努力地在呵护他。


    分明,就是他先来招惹她的。


    现在又不住躲闪她的视线。


    吕妙橙疑惑万分。爹爹说过,送男子花的时候,若是对方任她戴上,就是倾心于她的意思。


    爹爹说错了。


    就算一个男子任她戴了花,与她同床共眠,浑身上下都被她触碰过,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她的夫郎,这个男子也不是心悦她的。


    外面的世界好复杂,她和爹爹都不懂。


    窦谣看着身上的青年女子,那双傲世的眉眼低垂,逐渐和当时刨土的模样重合。那时他动了恻隐之心,觉得她需要一个帮助。回想起来自己简直是疯了,会认为“吕妙橙”这个人需要援手。


    可是那时她周身萦绕着真真切切、如雾如雨的悲伤,彷徨无助,让人忍不住想对她伸出手。


    是啊,她只是一个叫“吕妙橙”的人而已。


    她没有记忆,从前也没对他做过任何恶事,如今又真心实意地关照着他。


    至于她对少主做的那些事……若是她助他找到真凶,那便相抵一些,他不会再执着于此,事成就离开。


    “好——嘶!”


    窦谣吃痛地叫道。他甫一回神,才发现吕妙橙的膝盖抵在了他腿间,空白过后知觉恢复,这一下疼得他龇牙咧嘴。


    “我、我弄疼你了?”


    吕妙橙一把扯散衣带查看,只觉得越发可怜,连碰也不敢碰了。


    “别看了。”窦谣的音色喑哑,语尾却是上扬的,听起来像是在撒娇一般。


    两人面面相觑。


    “我……”


    窦谣手足无措起来。前脚才对别人表露出畏惧,后脚便发出这般的声音,真是羞得……想跳进河里了。


    “不是这样的,我……”窦谣羞愤欲死,“是那个锁,对,是锁有问题!”


    “嗯,是锁的问题。”


    吕妙橙配合地点点头。瑟缩的花儿终于又鲜活起来,这令她舒心不少。他可以在她面前大嚷大叫,争论狡辩,只要不畏惧她,一切都好。


    窦谣咬紧下唇,匆忙扎起衣带。一着急,衣带怎么也系不好,一把小火在脸上烧得滚烫,他真是抬不起头了……


    “啪!”


    一声抽响轰然炸开,近在咫尺,吓得他顾不上穿衣,直往吕妙橙怀里扑。


    回头看去,他方才躺倒的位置附近,赫然是一道狰狞的长痕,抽断了一丛花枝,力道之大,连泥土也留下深深的痕迹。


    一人高的花丛在晃动。


    吕妙橙一手护着他,一手缓缓抽出刀横在身前,密切观察着前方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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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


    “啪!”


    又是一记响亮的破空声!


    吕妙橙看得清楚,那是一根长鞭。这次依旧是抽打在脆弱花枝上,娇妍的花朵被高高扬起,像是下了一场范围极小的花雨。


    花雨中,有一个人影沉默站立。


    “谁在那里?”


    对方没有应声,抬腕一甩,劲风直冲他们而来,被吕妙橙横刀挡下。她将窦谣往身后一推,“你躲远一点!”


    窦谣借着她的力,一连退出去几十步,远得几乎都要看不见影了。


    与此同时,持长鞭的人也从花丛中现身。


    早在见到长痕时吕妙橙内心便有了猜测,现在看见那张意料之中的脸,她立即出声道:“祝少侠,你这是何意?”


    难不成是因为闯禁地的时候没带上她?


    祝姑娘杏眼圆睁,直勾勾地盯住她,那眼神里含着滔天的恨意,仿佛见到了不共戴天的仇敌。


    “你必须死……”


    这话从咬紧的齿间挣脱出来,吕妙橙不明就里的与她对望,察觉到危机,她谨慎地退了一步,重新摆出横刀的架势。


    没了那股极寒暴躁的内力,要想反制祝姑娘,凭她一人做不到。那鞭子抽得既快又猛,她能勉强招架已是不易。


    要寻得机会钉下她的长鞭。


    吕妙橙严阵以待,可接下的事情却出乎意料:只见祝姑娘红着眼眶,胡乱向周围甩起长鞭,鞭风所到之处花枝尽折,而执鞭的人每抽一鞭就歇斯底里地咆哮,“我要杀了你!”


    这不对吧?


    被摧残的花朵淌着异常芬芳的汁液,空气中的花香越发馥郁,吕妙橙的眼神也逐渐飘忽,那一朵朵花儿旋转,散开,从娇蕊中探出清俊的面容。


    她端坐高位上,十几个身着单衣的男子披发而立,尽力仰起脸,好叫她看清他们的面容。


    只需一刹,吕妙橙便认出窦谣来。


    他也恭敬地立着,同其他男子一样眸光熠熠地等待她的垂怜。


    吕妙橙没法控制身体,可她能依稀感受到自身的情绪。她原本只是粗略不耐地一扫,看见窦谣时忽而起了兴致。


    她的情绪里,有猜疑,有惊艳,有探寻,更多的则是……跃跃欲试。


    吕妙橙看着自己的手抬起,指尖对着窦谣,说道:“今夜就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