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一年前的事呢……”


    黎琼玉一边嗑瓜子一边给她娓娓道来。


    时颜父亲恰好就是在时颜中了状元那日变成植物人的。


    时颜中状元时他们正在街上,听闻他中了状元,他的父亲不像别人的父亲一样开心不说,甚至说了句“我四十多岁了,只得了你一个孩子,竟然竟然——”了后,就疯疯癫癫从附近卖猪肉的屠夫那抢了一把刀,要砍了自己这个唯一的孩子。


    街上的人自然不会看着一个新鲜出炉的状元就这么被砍了。


    他被拦了下来,而街上人多,人人相告,此事彻底闹大了,京城无人不知,就连皇宫中的皇帝都知道了。


    黎川好奇,他将时颜跟时颜父亲召入宫中,皇帝问时颜父亲为何要砍了自己的状元儿子。


    宫中不止黎川一个人好奇,许多公主皇子嫔妃都来凑热闹了。


    时颜父亲在诸多皇室成员的注视下喏喏着嘴巴,他几次看向时颜,几次张口,好几次差点就说出原因了,但最后他又说不出话来。


    最后他狠狠瞪一眼时颜,竟然眼睛一闭,冲过去撞柱子。


    他很用力,将脑袋撞得头破血流,然后倒在了地上,再也没了动静,黎琼玉被被吓得躲到了盛荣身后。


    当时在场所有人见他血流了一地,地上还有脑袋碎片,都以为这人死了。


    不少人悲悯看向时颜,这个刚中状元,就因生父发癫,要守孝三年的倒霉蛋。


    这时国师忽然闪现到时颜父亲身旁,她蹲下身,用手指探了探他的笔尖。


    “有气息,还活着。”


    黎川如梦方醒,赶紧让人叫太医给时颜父亲治疗。


    太医用尽各种方法给他治疗,然而时颜父亲再也没醒来过。


    他有呼吸,还活着,可就是跟植物一样静静的躺在那里,没有任何的动静。


    太医们百思不得其解,他们纠结地看向黎川,不知道该怎么对他描述这个症状。


    黎川见太医说不出什么,他看向全知全能的国师,国师说:“他变成植物人了。”


    “植、物、人?”黎川念出这个他第一次听闻的词汇。


    国师解释:“像植物一样安安静静,不会动的人。”


    黎川感到稀奇,他问国师:“他什么时候会醒来?”


    “可能今天,可能明天,可能永远也不会醒。”


    国师说完这句话直接原地消失。


    “国师直接原地消失?”


    夏郁瞳孔震惊,她怀疑盯着黎琼玉,“真的假的?”


    剧情怎么突然魔幻起来了呢?


    黎琼玉:“当然是真的,我在现场,亲眼看见国师眨眼间就消失了的。”


    国师是有点神异在身上的,没亲眼见过的人都不会信。黎琼玉要不是亲眼见过,也不会信,她对夏郁的质疑没有感到任何的不愉快。


    黎琼玉只是忍不住感叹:“后来你爹到现在还没醒,只是可惜了时状元,虽然没有守孝,但也因为这事被父皇厌恶了。”


    这事发生没过多久,时颜就被贬到了山燕州当武官。


    虽然皇帝没有明说为何将一个状元贬到边疆,但明眼人都猜的出来就是因为他不知道干了何事让自己父亲撞柱被皇帝厌恶了。


    甚至这个武官的结局还是黎织给他争取来的。


    黎川最初版说的是去山燕州当小吏。


    一个状元当小吏?朝臣都很反对,但他们也不敢为了三年就产生一个的状元惹怒皇帝。


    倒是黎织因为跟时颜关系不错,他去找皇帝求情,二人关起门,不知道说了什么,出来后,黎川就改口让时颜去山燕州当武官了。


    虽然还是在偏远的山燕州,但武官总比小吏要有前途点。


    夏郁在脑子里新建一个文档,将黎琼玉说的这些话记上去,作为自己对自己未来极有可能要相处十多年的家人的了解。


    说来惭愧,她得知自己的身世后这么久,还从未想过主动去了解这疑似自己家人的家人。


    夏郁一边惭愧,一边将自己此世可能的家人再次放在脑后,她觉得能够原地消失的国师比起疑似的家人更值得自己关心。


    夏郁问黎琼玉:“国师住在哪呀?我要是想见国师的话,要怎么样才可以见到国师?”


    黎琼玉将她刚刚剥好的一把瓜子塞给夏郁,对夏郁想要见国师的念头,她也没有多惊讶。


    毕竟景朝每日想见国师的人多了去了。


    “国师一年前就隐居深山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而且好多人都想要见国师,怎么都轮不到我们的。”


    书知乐也想见国师,或者说景朝上下就没有人不想见国师的。她遗憾告诉夏郁她要是想要见国师的话会有很多的竞争对手。


    书知乐随意问:“你想让国师给你看什么?”


    夏郁:“算命。”


    夏郁其实只是想看看国师是不是像阎王那样的存在。


    不过这不是能够跟书知乐说的,她随便扯了一个常见理由回答她。


    哪怕是在现代也非常盛行的算命在这间屋子里引起了许多人的共鸣,她们纷纷表示她们也想让国师给她们算命。


    “我也想让国师给我算命,不过我阿爷七十多岁了,都在等着让国师给他算命,真有见国师的机会的话,肯定轮不到我的。”


    “我也是,如果能提前知道自己的命就好了,只是我的父兄都见不到国师,我也肯定见不到国师。”


    “不过国师算命不讲钱,只讲机缘,我们也不是没有希望。”


    ……


    她们说着说着话题就从国师说到了京中某家发生的事,哪里的风景好看,自己喜欢的东西等等话题。


    夏郁偶尔搭几句话。


    没过多久,门口那扇朱红色的大门再一次被推开。


    一个穿着暗色衣裳,但满身的金银珠宝的老嬷嬷走了进来。


    书知乐见了她站起来,恭敬喊了一句:“李嬷嬷。”


    李嬷嬷是老祖的陪嫁,老祖九十岁,她今年也八十岁了,她在书家呆了几十年,又深得老祖喜爱,虽然只是个嬷嬷,但书家上下对她都非常的尊敬。


    李嬷嬷也值得这份尊敬,她是一个非常本分务实的人,并没有说因为这份尊敬便骄傲自大起来。


    李嬷嬷反而因为这份尊敬待人更加的谦卑有礼。


    她满是皱纹的脸笑容慈爱对屋子里的人道:“姑娘们快出来,老祖让我来喊你们去园子里玩游戏,说表现的好她会给一个奖励。”


    房间里的人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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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纷纷跟着她往园子里走去。


    李嬷嬷将她们带入一个宽敞的园子里,她们还没靠近,就听到了许多人的声音。


    夏郁走过去了就看见园子里还有着许许多多的男人,老祖不知道要玩什么游戏,把跟女眷们不在一处呆着的男眷们也喊了过来。


    夏郁看到了黎织,黎织恰好也望了过来,他看了眼夏郁又很快移开视线。


    夏郁移开视线看向其它地方。


    她看到园子里有一个长长的桌子,桌子上摆放着几个白玉石做成的竹筒一样的东西,旁边还摆着许多箭。


    拜自己现代那喜欢看古装剧的父亲所赐,夏郁认出了这是什么游戏——投壶。


    一个把箭投到壶里面的游戏,在古代非常的盛行。


    这游戏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


    黎琼玉就觉得它很简单。


    她见了是投壶这个简单游戏,黎琼玉整个人都灿烂起来。


    “投壶?苏家老祖要让我们玩这个游戏?夏郁我跟你说,我投壶特别特别好的,十发九中!这个奖励可能归我了!”


    “夏郁,你投壶怎么样?”


    夏郁: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是我在现实里第一个亲眼见到投壶。


    夏郁对投壶这种游戏不感兴趣,她不觉得有趣。


    夏郁敷衍道:“还行还行。”


    她话音刚落,远处就抬来了一座桥子。


    已经九十岁高龄,腰佝偻得特别厉害的苏家老祖被抬了过来。


    她脑袋上的头发极其稀疏,这点稀疏的白发又全部都变得银白,她苍老的脸上生着一粒粒褐色的老年斑,如星辰般遍布在面上。她脸上的皱纹如衣服的褶皱一般一层层堆积在一起,不由让人心声恐惧。


    书家老祖坐在桥子上,她冷着一张脸,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桥子停了下来。丫鬟小厮们合伙将苏家老祖抬到园子里的主位上坐着。


    她也不说多的,书家老祖直接步入正题。


    她拿出一块晶莹剔透,哪怕夏郁不太了解玉,也能一眼就看出它的品质一定极其高的玉佩摆在桌子上。


    苏家老祖轻柔抚摸着这块跟了她许多年的玉佩,不由想起了自己得到它时的场景……


    那年她才十六岁,第一次见到国师,国师一副十三岁少女的模样,多年过去了,她九十岁,苍老无比,即将死亡,国师还是十三岁少女模样,她青春永驻,她即将死亡……


    书家老祖不想了,她叹息一声,说出一番让在场所有人再也不觉得她恐怖,只觉得她和蔼可亲极了的话。


    “叫大家来这个园子里玩游戏也不为别的,我年少时从国师那得了一块玉佩,国师说凭借这个玉佩,可以让她告诉持有者一个答案,给持有者做一件事。”


    “我年轻时一直想着如此宝贵的机会要留给下一次用,留着留着就留到了如今,如今我年老了,也用不上这块玉佩了。这玉佩不如留给你们这些年轻人。”


    无数人灼热的眼神注视下,书家老祖将玉佩放在桌子上,她说出让人血液沸腾的一句话话。


    “你们玩投壶吧,谁要是得了第一名,我就把这个玉佩留给谁。”


    夏郁站在人群里,她听到四周的人呼吸都因为这块能够使唤国师的玉佩急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