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郁也呼吸急促。


    她想要玉佩，夏郁想要见说出了“植物人”这番话的国师。


    她盯着书家老祖手中的玉佩，眼神势在必得。


    一直暗中关注着夏郁的黎织瞬间暗道不妙。


    他清清楚楚听到了夏郁心声说自己不会投壶。


    书家老祖扫视四周因着她的话而激动起来的众人，她宣布游戏就此开始。


    “想要玉佩的就一个个上来玩吧，一人一百只箭，投最多者得玉佩。你们谁先来？”


    夏郁没有第一个上前，因为她不会。


    她要先看看别人是怎么操作的。


    投壶这是能看会的吗……她一句心声令黎织心脏猛然一坠。


    他有一万种方法将夏郁支开此地，然而夏郁会读档，只要读的档够多，她就有一亿种办法重新回来。


    黎织放弃脑子中那些无谓的挣扎，他站在原地，看着第一个人上前。


    第一个上前的人不是旁人，正是黎织的亲姐姐黎琼玉。


    黎织听到她的心声说：“玉佩不玉佩的到没什么，只不过这种游戏我定然要参加！”


    黎琼玉站在远处，丫鬟们站在她的身旁，将一只箭递到黎琼玉手中。


    她拿起箭，虚虚对准壶口，黎琼玉轻轻一挥，那箭便投入了壶中。


    丫鬟又递上第二把箭，黎琼玉再轻轻一挥，她又投中了壶中。


    丫鬟递上第三把箭，黎琼玉拿起来轻轻一挥，箭在空中飞了一段距离，稳稳地落入了壶中。


    夏郁若有所思：就这么拿起来，然后跟丢铅球一样投进壶中？看起来挺简单的。


    丫鬟递上第四，五，六……把箭，黎琼玉一次又一次抬起手，轻盈地一挥，箭便跟装了自动追踪器一样次次精准地落入壶中。


    看得夏郁更觉得简单，我上我也行了。


    黎琼玉很快就将一百只箭全部投入了壶中。


    她百发百中，看得四周的人都发出了惊呼。


    黎琼玉过后，又一个人上前投壶，这是一个老年人，五六十岁的样子，有点老了，但他非常的壮实，夏郁能够看到他衣裳下厚重的脂肪包。


    他的手也很稳，老人拿起箭，他非常随意的一扔，箭就落入了壶中。


    他再拿起一只箭，箭又落入壶中……


    老人用比黎琼玉更快的速度将一百支箭全部投完了，一百只箭支支都稳稳当当落入了壶中。


    四周的人继续发出惊呼。


    老人抚摸着自己的胡子离开，给第三位人让出位置。


    第三位人是一个俊俏青年，柳眉细腰的，看起来弱不禁风极了。


    他的投壶技术却很强。


    夏郁听到他站出来时有人喊他“柳公子”，柳公子拿起箭，也是看起来非常轻飘飘的一扔，箭就落入了壶中。


    接着他再拿起丫鬟递上来的第二三四五……一直到第一百支箭，柳公子将它们全部投入壶中。


    四周的人再次发出惊呼的背景音。


    柳公子看看壶中满满当当的箭，满意离开，他离开后没有人立刻上前，场上空了几分钟。


    这几分钟的间隙里，夏郁单手握拳撑着下巴，她盯着三个装满箭的壶思索：


    三个人上前投壶，三个人都百分百投中了，这投壶看起来简直超级无敌简单。


    与此同时，书家老祖身边的一个丫鬟见没人站出来了，她走出来问：“你们还有谁想要玉佩？”


    围观的人你看我我看你，他们都想要玉佩，又都不敢做第四个上前的人，纷纷用眼神推让。


    夏郁见周围都没人上前，她走上前，要当第四个挑战者。


    刚下来不久的黎琼玉因着连续投了一百次壶，胳膊还有点酸。


    她甩着胳膊，甩着甩着，黎琼玉就见夏郁要上去比投壶。


    她诧异一下，连忙拉住夏郁，明媚的眼眸略带担忧。


    “夏郁，一百只箭，你行吗？”


    夏郁自信点头：“当然行。”


    她看黎琼玉的时候自然而然看到了就站在她旁边的黎织。


    黎织的视线同样落在她身上，他的目光忧虑，看起来跟黎琼玉一样在担忧她。


    夏郁没忽视黎织，她对黎织眉眼弯弯，浅浅笑一下：“殿下放心，我投壶很厉害的！”


    黎织：“……嗯。”


    但他眼中的担忧并没有消失，夏郁恍惚间看见黎织眼神担忧中又掺杂了几分阴翳，在他浓密纤长的眼睫毛阴影下，这些情绪将他的眼变得深邃而恐怖，让夏郁不由怀疑自己看错了。


    夏郁眨眼再看黎织。


    他琉璃般清澈的眼中，那些阴暗的情绪散去，恍若从未存在过。黎织对夏郁浅浅笑，目光宁静而温和。


    那丝阴翳……果然就是她看错了。


    夏郁瞬间将这并不重要的小事抛弃脑后，她转身潇洒离去。


    夏郁来到场上，场上的丫鬟立刻给她一只箭。


    夏郁掂量一下这只箭，挺轻的，她再看看自己跟壶的距离，也就五十米左右，是一个非常近的距离。


    夏郁举起箭，她右眼闭上，左眼看准壶口，将箭扔出去。夏郁怕太用力，箭飞得太远，她还专门控制了力道，学着前面三个人的样子，轻盈地将箭丢出去。


    ——她一定能够一举成功！


    夏郁幻想着自己第一次投壶就投中，继续投，继续投中，最后打败所有人，赢得玉佩的美好结局。


    黎织看看夏郁，她如此的自信，自信到身边就差几颗亮晶晶的星星来点缀自己了。


    黎织再看看其他人。


    其他人见夏郁表情如此自信，竟以为这是高人之资，也对夏郁自信极了。


    黎琼玉还对他说：“夏郁投壶原来这么——”


    啪。


    在无数人期待的注视下，飞在空中的箭骤然落下。


    如果此时有秒表的话，众人便可以得知这只箭只在空中飞了0.09秒。一秒都没飞到的箭在空中游了一趟后，离开原地几厘米，落在了夏郁脚边。


    夏郁：“？？？”


    黎琼玉：“——厉、额，厉害？”


    黎琼玉跟着左右的人一起不可置信看向夏郁，黎织听到他们的心声叽叽喳喳说着“就这？”，“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啊”，“切，那么自信，我还以为有多厉害呢”，“看起来就是个初学者，怎么敢在大公主，贺将军，柳公子之后站出来的？”，“是失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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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万幸夏郁听不到这些扎人的心声，不会因此伤心难过心碎成渣渣。


    她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压根没飞几秒，就掉在脚边，她只需轻轻弯下腰就可以捡起来的箭。


    夏郁：？这跟我想象的有亿点点不一样。


    她不应该轻轻一挥，箭便乖乖巧巧自己飞入壶中吗？


    可恶。一定是她睁眼的方式不对。


    夏郁闭眼，睁眼，闭眼，睁眼，箭还在她的脚边。


    箭并没有说做个好箭宝宝，趁着她闭眼的间隙自己乖乖巧巧飞入壶中。它安安静静停在夏郁脚边等着夏郁去捡。


    夏郁：“……”


    毕竟是她第一次投壶。


    没投入壶中多正常，多试几次就成功了。


    夏郁读档。


    时间回溯到她跟黎织，黎琼玉说完话的时候。


    黎织眼帘下垂，他注视夏郁的眼神冷冷的，全然没有平日里的温和。但夏郁已经完全忘了他方才眼神有点恐怖，似乎有些不太符合人设这事。


    读档重来，夏郁看都没看黎织一眼。


    她潇洒转身走到场上。


    丫鬟脸上带着笑，将箭放入第四位挑战者夏郁手中。


    夏郁再一次接过箭，箭跟上次一样轻飘飘的。


    重来一次，夏郁觉得肯定是自己用的力气不够大。


    她加大力气将箭丢出去。


    箭破开空气，犹如飞鸟一般快速往前飞，夏郁期盼望着这只承载着自己美好愿望的箭。


    在她饱含着期盼的注视下，箭飞呀飞，飞呀飞，它飞着飞着就朝右拐了一个弯。


    夏郁：[震惊][震惊][震惊][心碎][心碎][心碎]不可以！


    哪怕夏郁再抗拒这几乎注定的结局，飞偏了的箭也不可能再拐回去。


    它飞到壶口的右边，并在超过壶口十几米后这才落下。


    夏郁望箭成凤失败，只得读档。


    时间回溯到她跟黎织，黎琼玉说完话的时候。


    黎织浓密纤长的眼睫毛颤抖两下，他垂眼注视夏郁，眼神里的寒意更浓。


    重来两次，夏郁更加记不得黎织他方才眼神有点恐怖，不太符合人设这事了。


    夏郁如上次般看都没看黎织一眼。


    她第三次来到场上，第三次从丫鬟手中接过箭。


    夏郁轻柔地抚摸着手中的箭，并亲切地称呼它为三宝。


    “三宝啊三宝，你是个好宝宝，必须要争气。”


    夏郁pua完箭，再次望箭成凤扔出箭。


    三宝是个争气的箭宝宝，却被夏郁pua出了逆反心理，成了一个坏宝宝。


    它飞呀飞，飞呀飞，没有一丝偏离，也没有一丝停顿。夏郁眼睁睁看着它丝滑地飞过壶口，丝滑地飞到书家老祖面前，箭与书家老祖对视一刹那，又丝滑地飞入书家老祖头发中，成了她头上的钗子。


    书家老祖：“……”


    夏郁：“……”


    其余人：“……”


    没有人敢说话，园子里的空气在这瞬间如冰一般凝固起来。


    黎织熟练地闭上眼，在世界扭曲成漩涡后，时间再次回到最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