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几乎不见行人，道路检修只亮了一条道路的路灯，再往前走就是无止尽的黑暗。


    江念安静地趴在他的肩膀上，睁着眼睛出神。


    顾程诀怕颠着她，把她整个人往上抬了抬，江念顺势搂紧他的脖子。


    “要吐吗？”顾程诀停下，偏头看她的情况。


    即使在黑暗中，他眼下的乌青也很明显，嘴唇发白，跟随时要晕倒一样，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抱她。


    她到嘴边的话就这么咽回去，忽然明白她和顾程诀吵架为什么要咬锁骨了。


    伤人的话舍不得说，不说出来又生气，锁骨上来上一口好歹是把气出了。


    她本来就没太醉，睡半个小时又吹这么久的风，酒劲早就过去，朝顾程诀道：“把我放下来吧，我自己走。”


    顾程诀挨着她的手收紧，还是照她说的做了。


    江念脚挨地，一时没站稳，双手落在了他身上，顾程诀趁机把她的一只手揣进兜里面，她挣扎两下没挣开，索性任由他。


    沉默着走几步，顾程诀找她搭话：“抱歉，我手有点冰。”


    江念抬眼看他：“没什么别的话说吗？”


    顾程诀垂眸和她对视。


    这几天他有看心理医生，半真半假地说了一些自己和江念的情况，并且强调他只是为了让这段感情能持续下去。


    “用欺骗的方式吗?如果她发现了应该怎么办。”


    他当时在诊疗室里面沉默了很久，因为他压根儿没想过被发生之后的事情。


    不择手段地接近江念，被发现戳穿，再把人哄回来，一直是他们二人相处的唯一模式。


    他很擅长道歉和逃避，把不好的事情后置，没考虑过江念有一天会真的不再回来。


    心理医生道：“听起来你的爱人是一个很会包容的人，她会接受真实的你的，为什么不试一试?”


    他又提起顾欢的，以第三人称讲述了那段扭曲的感情，并没有提及自己和他们的关系。


    心理医生在病历本上记下几个完全看不懂的字，和他说：“但是你们不是他们。”


    回忆结束。


    顾程诀缓缓开口：“我是有隐瞒你一些事情，等我准备好我会全部都告诉你，给我一些时间行吗？先不要提分手。”


    “现在不能说?”


    顾程诀点头：“一定会告诉你的。”


    “涉及底线吗？”


    “什么算你的底线?”


    江念认真思索两秒：“出轨，□□家暴之类的。”


    “不会。”顾程诀打断她，“我不会这样的，相信我，我需要一些时间。”


    江念先败下阵来：“那你想清楚就告诉我吧，我们暂时少联系。”


    顾程诀听到“少联系”几个字，眼神黯淡下去，还是说了好。


    回到家已经是凌晨，江念没留他进屋，洗漱之后就睡了，第二天早上被电话吵醒。


    张希打过来的电话。


    “念念姐，剧组刚发的消息你看到没，说是天气预报过几天要下暴雨，出差时间提前，马上就得走，你收拾好了吗，要带些什么东西?”


    江念宿醉，脑仁疼。


    反应半天才知道她在说什么，从床上爬起来：“衣服洗漱用品什么的，这个季节山里应该没蚊子，但以防万一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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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带点驱虫的。”


    她边说边把东西往箱子里塞，提醒张希：“不知道剧组的器材够不够用，我们还要在周边拍点花絮素材，把你的设备带上。”


    “成，我知道了，车上等你。”


    她把大概的东西收拾好，犯了难。


    剧组发通知发得突然，球球现在没人管。


    江念思索了几秒钟，打开大门，迎面撞上顾程诀。


    “没事吧?”顾程诀扶住她，余光看到她客厅里散乱堆着的衣服和摄影器材，抓紧了她，“你要去哪里?准备一声不吭就走了?昨天都是骗我吗？”


    他手止不住颤抖，声线也在抖，把她抵在门上低声道：“我现在让你这么讨厌了?”


    江念本来就一脸懵，反应过来之后已经被禁锢得动不了：“别压我，手疼。”


    顾程诀没再说话，也没松手。


    江念想推开他，感受到手背上滴落的温热液体。


    “你，你别哭。”江念慌了，“我就是出差，一个多星期就能回来，没走。”


    顾程诀把头埋进她的脖子里面，一声不吭，过了好久才说：“你别这么吓我。”


    江念说不出安慰的话，手在他背后轻轻拍着，直到上班实在是来不及了，才拉开他：“我真的得去上班了，你照顾球球。”


    “嗯。”


    顾程诀的语调中带着浓重的鼻音，睫毛还湿着，眼眶通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被谁蹂躏了。


    不得不说，男人偶尔脆弱一下还是很能唬人的。


    江念现在对他说不出重话：“我要迟到了，你送我去工作室吧，刚好这段时间你好好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