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言传天下
作品:《功德正神》 余顺昏死过去后,田庆和郑惑两人吓得脸色苍白,吴咎也吓得瘫倒在地,惊骇地看着陆风。
“你,你真的是……”
陆风没理他,而是扬起戒尺各给田庆和郑惑两戒尺,同样剥夺气运。只因他们是从犯,因此少受一戒尺,所以尚且还能清醒,没有像余顺一样昏死过去。
但哪怕是肉眼凡胎也看得出来,他们三人面色暗淡,印堂发黑,给人很晦气的感觉,只怕这三人以后走路都能平地摔。
陆风随即“看”向了吴咎。
“仙,仙人饶命啊!仙人饶命,我可没有做过伤害纪明悟的事,跟我没关系。”
“和你没关系吗?”
“没有没有!”吴咎松了一口气,他觉得仙人既然这么问了,就代表自己的问题不大,随即头摇得像拨浪鼓。
但陆风的下一句话就将他打入低谷。
“我怎么觉得你最可恨呢。”
吴咎愣愣地看着陆风,好似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为师者,教书育人,你自问做到了哪一样?”
“论成绩,你的学生中有哪一个是拿得出手的?论育人,余顺这些人都是恶人!这么多学生叫你先生,你不亏心吗?”
陆风语气冷淡,仿佛在只是在陈述某一个事实。
吴咎却面色涨红,“那是他们资质平庸,过于愚钝……”
“不,是你蹉跎了他们。”陆风转头看向因心虚有愧而瑟瑟发抖的张天和李鹏。
“你们可还记得进书院的初衷。”
两人面面相窥,见陆风并没有罚他们的意思,便哆哆嗦嗦道:“考取功名……干一番利国利民的大事业。”
陆风问:“那现在呢?”
“现在……”两人愣了一下,一直沉默的张天突然低头垂泪,小声地说:“我想回家!我只想回家,读书没用!”
陆风再问:“为什么没用?”
“读书又不能不让我们挨打,进了书院,尊严只能被踩在脚下,被人当狗呼来喝去。”
陆风三问:“没向你们夫子求助吗?”
两人同时看向吴咎,随后无奈的深深埋下头,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你看出来了吗?”陆风问吴咎。
“看……什么?”吴咎不明白。
陆风突然语气转冷,疾言厉色,“他们到现在都在维护你!”
“明明知道你纵容学生肆意欺凌,残害同窗,为祸书院,有心偏袒。但他们都不愿在别人面前说你一句不是!可你呢!你身为受学生敬仰爱戴的夫子,却对他们的苦难置若罔闻!”
“你看这些学生哪还有当初进入书院的雄心壮志!他们唯唯诺诺,志气全无!”
“你可曾还他们一个公道,还书院一片清明!”
吴咎却从地上爬起来,挺直腰板,拍拍身上的灰尘,满不在乎道:“学生之间偶有打闹实属正常,若事事都要我这个做夫子的替他们出头,那他们也太过无能了,而且一个巴掌拍不响……”
“啪!”
吴咎突然被一巴掌扇在脸上,那张皱纹如沟壑的老脸上突然出现一个鲜红的掌印。
场面一度陷入沉默。
众人齐刷刷看向吴羽子,震惊不已。
只见吴羽子揉了揉手腕,一脸惊讶,“一个巴掌很响嘛,怎么你一个夫子还睁眼说瞎话?在场都听见了爱,很响的。”
而在陆风他们身后的学堂里,苏木拿着书本的手一直颤抖,最后实在忍不住,干脆背过身去,在学生们看不见的地方扬起了嘴角。
“平生哥哥,夫子怎么了?哭了吗?”
几个小鬼头同平生交头接耳。
“嘘~”平生突然坏笑,“夫子他刚刚憋尿没憋住,尿裤子了。”
“啊……平时哥哥,夫子在看着你呢。”
平时抬起头,就见苏木正和善地看着自己。
“啧,树木的听力就是好,这样小声都听得见。”
学堂外。
“你……给我等着。”吴咎捂着老脸,目眦欲裂,恨不得冲上前去生吞了吴羽子。
有陆风他不敢做什么,而且吴羽子还是修真者,他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但风水轮流转,他今天的屈辱不会白受。
这两人是私怨,只要吴羽子不当着自己的面把吴咎弄死,陆风就不管他要如何,转而继续说书院霸凌之罪。
“明悟,你和这些人只是打闹吗?”
“不是,他们想要我的命。”
陆风问张天和李鹏,“你们两个和余顺这些人也是打闹吗?”
“仙人你要是想替纪秀才出头,惩治他们便是,何必要问我们呢?”
张天和李鹏小心翼翼的,他们不想与谁交恶,他们贫苦人家,如今也看明白跟着吴夫子是没有好处的,学不了什么。
村学堂因纪明悟的关系也不可能会收他们,说到底最后还是要在县里拜其他夫子为师。
只要在县里就永远逃不掉余顺这些人的手掌。
今天他们或是出于对陆风的敬畏,或是出于对纪明悟的愧疚,已经和余顺这些人撕破脸了,再说下去,只会有无尽的麻烦。
陆风眼中一抹失望闪过,转头问纪明悟,“明悟,你觉得我这么追根究底的,是为何?”
“先生是想为我出头,也想纠错惩错,树立新风。”纪明悟拱手回道。
“纠谁的错?又要惩罚谁?”
纪明悟:“自然是余顺这些人。”
“吴咎没错吗?”
纪明悟不假思索道:“有错,如先生所言,他太过偏袒放纵,无所作为,才使余顺等人的气焰越发嚣张。”
陆风没表态,而是继续问:“张天和李鹏没错吗?”
纪明悟一愣,看向张天和李鹏,叹息一声,“他们也算是受害者,对我做的那些,我已经原谅他们了。先生你说过的,君子得饶人处且饶人。”
陆风眼睑微垂,语气难掩失望,“纪明悟你没错吗?”
纪明悟心中慌张,立马扑通一声跪在陆风身边,下意识道:“先生,我知道错了。”
可这一问,蔡世均与吴羽子都愣住了,在他们看来,纪明悟是个受害者,他能有什么错,受害者也有错?
这是什么说法,难道明事理,便是非,历尽了无数岁月的仙人也有犯糊涂的时候?
“你错在哪了?”
“这……”纪明悟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先生说他错了他便错了,他还没来得及想自己错在哪了。
“纪明悟,你不知错而盲目认错,思想麻木,愚忠,我对你很失望!”
“先生,我……”
纪明悟闻言如遭雷击,他的印象中先生对自己一直都是和颜悦色的,哪怕一篇文章,自己几遍都背不下来,他都从来没有用这样失望的语气同自己说话过。
这让他心神大乱,不知所措。
却又无力辩解。
众人也突然被陆风的态度搞得一头雾水,有心想为纪明悟说话也不敢开口。
陆风转过身直面纪明悟,“我不是帝王,你也不是我的臣,我不需要你事事顺从,我需要你有独立的思想。你蒙学时曾告诉我,你想用毕生所学为小山村的村民、为和你一样的孤儿、为天下受苦难百姓撑腰。”
“可是你看看你现在的所作所为!你受欺负了你是怎么反抗的?你收起包袱,就灰溜溜的逃回来了!”
“我给过你机会,可你却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其他人怕被报复,怕祸及父母。他们势单力薄,他们没有孤注一掷的勇气去告发,去叫冤,去诉说不公我都能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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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可你呢!”
“你隐忍不发,要当这些事都没有发生过,助长恶人威风!你可想过面对不公时,若你不站出来,你指望谁站出来!在你之后还会有多少人继续遭受迫害。”
“就你这样的首鼠两端、瞻前顾后、愚昧盲从,你当了官后能为民请命吗!你当初的壮志豪言在此刻不过都是笑话,还是说……”
“你打心底就不曾信我,不信我能成为你的后盾,不信我在你弱小时能为你遮风避雨,不信我有能力为你,为你们讨回公道!”
最后这段话听着属实叫纪明悟揪心,他眼睛通红。
“先生我没有不信你,我永远不会……”
可陆风没有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而是背过身去,情绪低落。
“你没能力时选择隐忍,我会夸你,可你却一味逃避,明悟……你让我觉得,我这个先生是失败的……”
“先生,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纪明悟将头重重磕在地上,眼泪在无人看见的地方渗进身下的土壤里。
他让先生蒙羞了,他和余顺这些人有什么区别。
“哎~”蔡世均叹息一声,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不过经陆风这么一说,他们也都明白了陆风的苦心。
以纪明悟之才,来日必成大器,可这样的人不加以打磨,将来受官场渲染,是好是坏难说。
同时他们也感叹陆风就是陆风,看事情的角度总让人耳目一新,心生佩服。
“蔡大人。”
“啊,陆先生叫我?”
蔡世均走神严重,陆风叫了两声他才应。
“这些人的事你也算是亲历亲闻,该怎么处置便交予大人了。但我始终认为吴咎有三大罪。”
“他包庇纵容,是罪一;做为夫子,对学生的求助置若罔闻,是罪二;任由自己的学生遭残害,导致心智有损,为国磨灭人才,是罪三。还望大人仔细考虑。”
说完,陆风面露疲倦,转身欲离开。
说起来今日出手是不应该的,他充其量算是原告的家长,但他却一时气愤,在县令面前越俎代庖,白白用掉一枚敕令。
追根究底,还是因为这个世界的律法混乱不全,世人不重视书院欺凌这种事。
“先生!”
见陆风要走,纪明悟跪着抓住他的衣摆,小心恳求,“学生知错了,求先生责罚。”
陆风也不拐弯抹角,挥手间,路边一块小石头被他用大小如意神通变成一块两人高的巨石,稳稳立在学堂门口。
“明悟你记住,我辈读书人,当立志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陆风的声音很轻,可落在众人耳朵里却有万军叫阵的蓬勃气势,又像是江边渔夫的短笛声婉转悠扬。
让人心生难以言表的震撼。
“轰!”
云层之上隐隐有雷霆作响,陆风的话被雷电裹挟着传遍天地。
周围明明被吴羽子施了屏障,可学堂里的人都听见了陆风的声音。苏木心中激动,带着学生们一遍又一遍地朗读着,“为天地立心……”
田地间,农人抬起头,喃喃自语:“为生民立命……”
璋县书院里,埋头苦读的书生望向天边大雁,“为往圣继绝学……”
身处禁地的袁成杰看着一代又一代的天子牌位,“为万世开太平……”
在场除去已经昏死的余顺,无人不热血沸腾,就连原本还愤愤不平的吴咎都心服口服,无言争辩。
蔡世均更是决定,回去就将这几句话写出后裱起来,挂在书房,不!挂在县衙的大堂里,时刻警醒、督促自己。
而纪明悟则被罚将这几句话用刀刻在学堂门口的大石块上,什么时候刻完,时候去找陆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