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pha被打得呕出一口血来，落在胸前的白衬衫上格外引人注目。


    许樽瞧见这一幕皱了皱眉。


    商咀徵不会真得了什么病要挂了吧。


    许樽当然不是心疼他。商咀徵作为目前顶级的A级Alpha之一，他的腺体组织液含有的特殊成分，对二阶分化药剂的研究具有显著的推动作用。


    如果没有他作为试验品，研究进度会被大幅度拉慢。


    许樽一边思索，一边顺手从柜子里拿了个玻璃杯，倒了大半杯水，接下来又取了一包白色晶体加了两勺子后搅拌均匀，凑到了商咀徵的嘴边。


    商咀徵就差把“就知道你不会谋杀亲夫”几个字写在脸上，张开嘴去接杯子里的水。


    咸味迅速在口腔蔓延，商咀徵没忍住，一口喷了出来。


    许樽蹙眉。“你犯什么病呢。”


    商咀徵呼吸粗重，舌头在口腔里就差打快板了，好不容易顺口气了咬牙切齿地吐出一行字——“你给我冲的不是糖水，是盐水。”


    许樽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然后下一秒——


    他直接把一杯盐水泼到了Alpha的伤口上。


    就算商咀徵原先是从部队上退下来的，突如其来被这么对待，也没忍住惊呼出声，胸膛颤个不住。


    “既然已经冲了，就别浪费，给我把杯子腾下。”


    商咀徵：“……”


    当许樽再一次把杯子凑到商咀徵嘴边时，商咀徵又换上了一副“这次你真的不能再谋杀亲夫”的表情，把糖水喝了个干净，最后冒出一句：


    “果然，你还是忘不了我。”


    许樽动作微微一顿。


    A级Alpha国内有30位左右，但真正论起信息素强大程度，商咀徵无人能敌。游楼章要比商咀徵次一档，而那个魁枢比游楼章还要次一档。


    因此。商咀徵在被他榨干价值前，还是先别死了。


    那个现在还被关在监察署里的骚包，信息素等级怎么样，和商咀徵比起来如何。


    许樽不自觉地想。


    别墅里面没有准备研究器械。许樽怕自己要是哪天心情不好，把商咀徵一个不小心抽死了，那就亏大发了。


    可以先抽游楼章一管血，和那个骚包的进行一个初步比较，就算他来西京这一趟的利息了。


    许樽揉了揉自己的眉角：发.情期期间以及前后的Omega更容易感到疲倦，今天为渣滓熬了夜，没事的话更需要早早休息。


    最后惩戒性地给了游楼章一个巴掌后，许樽上了楼，重新给密室上了锁，将房间恢复原样。


    商咀徵注视着Omega一步一步向高处走去，嘴角几乎咧到耳朵，露出一个瘆人的笑。


    许樽，我就再跟你玩两天。


    Alpha和Omega天生不可能平等。


    等你无比渴望我的信息素侵占你的时候，我会再一次拥有你。


    处于郊野的别墅空气并不燥热，许樽自然没怎么出汗，简单冲了个澡就躺到了床上。


    随意翻了个身，电话响了。


    许樽盯着处于震动状态中的手机，眼睛从明媚变得古潭无波。“有事？”


    夏子阳欲哭无泪的声音从对面传来。“老师，那个高压电好像对他没作用——我刚刚出了一趟审讯室，不小心在外面把按钮按了，然后我急急忙忙地跑回去，发现那个周敛之嬉皮笑脸地打打闹闹，一点儿影响都没受。”


    “然后我偷偷把按钮按灭，又在他面前按下按钮，他装得抽搐不停——老师，他演的太像，你也被蒙过去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夏子阳小心翼翼地开口道：“老师？”


    “继续审，我马上过来。”


    许樽挂了电话后沉思两秒，又拨出了一个号码。


    “我把尸体清理走，办公室也给你打扫干净了。你茶水间还放了一罐喝了一半的咖啡，最近西京不太平，你信息素是不是经常紊乱……”


    许樽不耐烦地打断了他。“说重点。”


    “国内的高阶Alpha，除了商哥以外，也就我的等级最高，需不需要我对你进行安抚。”


    窗外月色如水，许樽拿着拨给游楼章的手机，脑海里却蓦然浮现出另外一张脸。


    “游楼章。”


    “我在。”


    “你说我要是用10万伏高压电电你，你还能完好无损地活下来不。”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许樽出了奇地有耐心，没把电话挂断。十秒之后，Alpha暗哑的声音像一条嘶嘶地吐着信子的毒蛇，顺着电话线蔓延。


    游楼章笑了。


    “许樽，你可真是个魔鬼。”


    “我算是明白，为什么全西京的Alpha都对你避如蛇蝎。”


    许樽若有所思道：“那你的回答是——你活不下来？”


    “我明白，你可以滚了。你应该感谢你今天的回答，可以少受点罪。”


    游楼章一噎，打算再多讥讽许樽几句，电话就已经被挂断。他不甘心地打过去，礼貌的女声就提醒道，“您已被拉入黑名单……”


    嘎吱——


    游楼章一个气不过，直接把自己的手机捏裂了。


    与此同时，西京监察署——


    半夜一点半，大部分灯已经熄了，只有审讯室还灯火通明。夏子阳下午跟老师参加庭审，晚上和周进宝周旋，然后又临时接下了这大案子。一天到晚忙得饭都没吃两口，胃隐隐作痛，于是给自己点了个宵夜，端到审讯室里还分了周敛之一份。


    “……你宵夜就吃这些？”


    周敛之摆弄着自己的手铐，一只手拿起叉子叉了一片菜叶子放在自己眼前，再一侧脑袋，夏子阳叼着菜叶子啃得嚓嚓作响，周敛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夏子阳咽下一口生菜，圆溜溜的眼珠子在眼眶里打转。“这可是罗马尼亚生菜，很贵的，要不是今天熬大夜我都舍不得点，你可别浪费。”


    周敛之用叉子扒拉着餐盒，半盒子生菜下藏了几片番茄和几个西兰花，旁边儿堆了几块胡萝卜，半个鸡蛋，挤了薄薄一层沙拉酱。


    “喏，这个也给你吃。”


    夏子阳给他递来一个手掌心大小的盒子，周敛之含着笑接过，幻想里面是鸡胸肉还是牛肉。


    结果，打开一看，是一盒混合坚果碎。


    周敛之：“……不是，你吃宵夜就吃这个？”


    夏子阳放缓了扒拉沙拉的速度，缓缓打出一个问号。“这不是，蛋白质、脂肪、维生素、无机盐都有了，你要想喝点茶水的话我给你接。”


    周敛之无奈，把沙拉和一盒坚果推了回去，沉默半晌，问了个新问题——


    “你什么品种。”


    “我？布丁仓鼠。”夏子阳把沙拉吃完了，盯上了一整盒坚果，“你呢？”


    周敛之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露出一个邪笑。“保密——不过要是我吃宵夜的话，你只够给我塞牙缝的。”


    夏子阳被周敛之的恐吓吓得一激灵，不经意露出了自己一对奶黄色的椭圆形的仓鼠耳朵。


    下一秒——


    高阶Omega的安抚信息素包裹住了他，夏子阳的心跳一点点稳定，露出来的第二性征也收了回去。夏子阳别过脑袋一瞧，差点儿一口气上不来被刚磕的坚果噎死。


    “老，老师……”


    “出去慢慢吃，喝点牛奶，去我休息室好好睡一觉。”


    布丁仓鼠是仓鼠里比较娇贵的品种之一，怕热，怕人，容易受惊，经常被欺负，还需要充足的睡眠。


    若非特殊情况，许樽不会在他的地界传播内卷文化。


    夏子阳听了老师的话眼前一亮，抱着自己的菜叶子和坚果，翘着个小尾巴一蹦一蹦地跑了出去，然后不忘回来把桌子擦了，给许樽调审讯时用的摄影机。


    “不用摄影机，你出去吧——把监控也关了。”


    “是，老师。”


    夏子阳同情地瞧了周敛之一眼，退出时把审讯室的门从外面锁住。


    “许长官。”


    周敛之脸上依旧挂着那个欠欠的笑，撑着脸瞧着许樽。“你的学生比我想的要聪明，我还以为，或许等明天早上你来了才能发现我的伪装。”


    周敛之指尖一点，一缕绿色的光芒从指尖窜出，缓缓凝结成根茎、叶片、花托……以及一朵艳丽的，还挂着露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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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红色郁金香。


    看到郁金香的一瞬间，许樽冰山似的一张脸微不可察地出现了一道裂痕。


    目视着人走到自己面前，周敛之微微低头，呈上鲜花。


    许樽沉默了两秒，最终还是拿起了那一枝郁金香。不过那眼神不像是看情人，而是像研究员看着自己的试验品。


    “永恒的奥古斯都？


    周敛之眼睛里的星星一瞬间亮了。“没想到在你也懂郁金香。”


    “这种郁金香是马赛克病毒的产物——不是已经灭绝了吗？”


    周敛之无奈地耸耸肩。“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在荷兰的书店里打杂时，在书里瞧见过这种郁金香，觉得有点好看。”


    永恒的奥古斯都，在荷兰的郁金香狂热期间，被炒得价格最高的一种郁金香。


    它的花瓣红里嵌白，白里嵌黑，且黑得发紫，据说花不过12枝，花球也没有超过三十多个。


    它的价格最高时，可以在当时的荷兰阿姆斯特丹换一栋楼。


    许樽面色凝重——但这已经不是好看不好看的问题了。这种郁金香早就已经灭绝，为什么周敛之能用这样一种类似“创造”的方式重现它。


    能量划过他的指尖，将红色郁金香一点点化为齑粉，缓缓落在地上，变成了小小的一堆。


    周敛之无奈道：“看来你对我意见挺大。”


    “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父亲周进宝，在七年前靠挖煤起家，短短几个月就变成了全省首富，可却毫无经商才能。这几年无论是木材生意，还是本来能源生意的分支都做得没什么起色，甚至可以说是做什么亏什么。”


    周敛之被迫开口：“哥，我爸一把年纪了，給留点脸吧。”


    许樽不理，继续往下叙述：“然后你这个周家太子爷。你爹刚发家，还没远离乡下玩泥巴的生活，就直接买了机票飞到英吉利读书——怎么，在大夏犯了什么罪，七年没回过一次国。这次一回国，第二性别就从Beta变成了A级Alpha。”


    周敛之颇为无奈地长吁一口气。“早知道我就不该出手，自己一个人偷偷跑走算了。”


    “那你最好祈祷，自己后半辈子不会遇上我。C级以上的Alpha和B级以上的Omega，在遇上异能者造成的高危事件时，对普通人具有保护义务。”


    “你如果这次跑了，等我追查到你刻意隐瞒自己Alpha身份时，我会直接毙了你。”


    “可我听说，今天要是没有我，你就打算让一飞机的人跟这两个异能者陪葬，有没有这么一回事。”


    周敛之被束缚住双手双脚，身体舒展地完完全全靠在椅背上，半抬着脑袋瞧着许樽，针锋相对的气场丝毫不弱，铁了心要要到一个答案。


    “没错。今天如果我营救失误，造成了一飞机人的死亡，那么我会接受《大夏异能者管理处罚法》的审判。”


    “你是西京的第三任监察署长——听说你们西京的第二位监察署长，曾经是大夏等级最高的Alpha。”


    话题的转变让许樽有一瞬间的措手不及。“谈论一个死人，没有意义。”


    周敛之嘴角上扬，露出自己两颗小小的虎牙。


    “我是在想，你们西京真的是人杰地灵，上一任监察署长是大夏最强的Alpha，在任的监察署长是大夏最强的Omega。”


    许樽回到位置上坐下，夹了一支烟在指间，迟迟没有点燃。


    “西京是否人杰地灵我不清楚，但我只知道，欧洲监察署长愚蠢到家了。你横跨了十几个国家两个监察区，居然没有一个监察官发现你的身份。”


    许樽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下一串数字。周敛之顿时慌了手脚，刚刚所伪装的骚包和游刃有余霎时消失不见，扯着个大嗓门儿冲许樽霸气求饶——


    “不是哥，人欧洲推行的真的是八小时工作制，这会儿欧洲监察署早就下班了你不能强迫人家加班，这是违反劳动法的。”


    许樽置若罔闻。电话几乎在拨出的同时就被接通。


    “hello，东方小鸟～”


    “亚当斯，你个蠢货。明天全球异能监察司大会上，你等着被弹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