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Alpha目光纷纷移向了站起来的许樽，目光中带着怀疑、怔愣、意外，还有……一丝丝的怀着恶意的期待？


    此刻最需要一个机会来保住自己监察署长位置的亚当斯率先发难：“好啊，中国有句古话叫作，‘择日不如撞日’，世界异能监察司的恶意值检测仪是最精确的，不知道你有没有胆子开完会立刻去做检测。”


    “当然。”


    许樽的唇角微微扬起，勾成一个好看的弧度。春风化雨般的笑就是最好的糖衣炮弹，打得一圈儿Alpha晕头转向找不到北，在脑海内已经幻想怎么释放求爱信息素变出本体爽一发了。


    言已至此，话题再一次转变，许樽有惊无险地坐下。只有周敛之脸色发青，就像别人跑进他的窝还把他老婆叼走的生气小狼，此刻朝许樽伸出了爪爪。


    “你此次把我带来的目的，肯定不是纯把我当个证物吧。”


    许樽一怔，侧过脸看向了周敛之，并且拍掉了他拉着自己西装一角的手。“如果是呢。”


    如果是……


    是就是吧，反正是你，再怎么着我也认了。


    周敛之在心里默默嘀咕。


    然后他定睛上下扫了一眼许樽，他在桌子下的左手，居然还在摩挲那枚木质的，连戒指都称不上的指环。


    “你能不能别摸你手上的戒指了，看得人怪心烦的。”


    Omega漂亮的眉眼搅在一起，显得有些意外。“这是我的私事，你犯什么病——咱们刚刚是在进行这个话题吗？”


    周敛之不依不挠。“你结婚了吗？”


    “这是世界异能监察司圆形大厅，你能不能问一些严肃点的问题。”


    “好啊。”周敛之伸出手，赶在被许樽一巴掌抽死之前用指尖勾住了他腰间的手铐，“你说要是你把电我用的那套刑讯设备用在X身上，他会被你电死吗？”


    周敛之没有得到男人的直接回答——


    “我很期待。”


    “不行，你电了我的仪器，就不能再电其他人了……你这样我会吃醋的，许长官……”


    大会就在一堆Alpha无意义的争端、汇报和周敛之的叭叭叭中结束了。许樽第一个提着自己的公文包起身，居高临下地扫了在场的Alpha一眼，在他们沉寂中缓缓向外走去。


    X发话了——


    “我等你的检测报告。”


    许樽偏过脑袋：亚当斯脸上带着大仇得报似的邪笑，X戴着面具自然看不清表情，其余的Alpha演都懒得演，已经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似乎已经想好了谁来当西京市第四任的监察署长。


    他没有犹豫，发言掷地有声：


    “今晚十点之前，整个世界异能监察局都能看到最新资料。”


    然后带着周敛之扬长而去。


    这是世界异能监察司开会，除了各地的监察署长和翻译以外没人能进来，周敛之也就吃了作为证物的便利，临时顶替了夏子阳的位置，恭敬地给许长官拎着包端着保温杯走在他身后，然后啧啧啧一句：“没有我你该怎么办啊。”


    许樽：“？”


    在许樽把他铐起来恢复证物身份以前，周敛之提前认怂，为许樽拧开了保温杯盖子，半弯着腰把杯子呈到他手里。


    许樽浅啜一口，缓缓吐出几个字——“你应该庆幸你做出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走出世界异能监察司，许樽坐上了来接自己的专车，周敛之坐在前面系上安全带，头一次没叽叽喳喳地问这次去哪里。一个多小时后，车停到了纽约远郊的一处私人别墅。


    别墅周围建造了栏杆，大门上挂着一连串单词——


    TheOmegaUnitedAssociation


    Omega联合协会。


    “这是你们Omega的聚会地？那我一个Alpha来是不是不太合适，需不需要我回避一下。”


    许樽沉默了片刻说道：“不用。”


    “许长官，你不会是在研究怎么把我变成Omega吧。我跟您说，男的不是切一刀就能变成女的，同样Alpha不是割一下就能变成Omega，您要谨慎——”


    “不用——真要说起来，这里的规矩还是我定的。”


    周敛之：“……”


    “我就是上一任的Omega联合协会会长，一年前辞职的。”


    许樽掏出钥匙，直接打开了门口的大门，一边说一边向里面走，动作无比熟练。与此同时，别墅的门也正好打开，开门的赫然是被周敛之顶替了位置的，许樽的正牌助理，夏子阳。


    周敛之手一抬，夏子阳立刻明白他什么意思，小跑着过去接过了老师的保温杯和公文包。许樽剜了周敛之一眼，周敛之只是笑嘻嘻地说，“这些小事让他干，你可以用我来应急。”


    许樽没有搭理他。


    别墅大门敞开，门口还站着另一位Omega。


    “温会长，好久不见。”


    “许长官，确实好久不见。”


    温慎，B级Omega，种族为兰花螳螂，现Omega联合协会会长。


    男人长相艳丽，与许樽的夺人心魄的美比起来，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类型。桃花眼，柳叶眉，双唇饱满而富有弹性，让人忍不住想凑上去一亲芳泽。


    虽然比许樽低了一个级别还矮了一头，温慎气场却不弱，半倚着一边门框，另一只手柔若无骨地搭在另一边门框上，露出一个张扬的笑，却是摆明了不让许樽好过。


    两个人简单地打过招呼后，气氛便变得剑拔弩张起来。许樽扣住了温慎的一只手，两个人眼对眼、面对面，狭窄的距离间只能看得清彼此。


    这样调情的姿势，许樽说出来的话却无比凉薄——


    “我要的人带来了吗。”


    “这么近的距离，你就对我说这些？”


    许樽冷淡开口：“你别忘了。”


    “我手里还捏着你的秘密。”


    沉默片刻，温慎收了手，一边往客厅走一边说：“地下三层最里面的房间，让你的Alpha不要释放他恶心的信息素，我可不希望我的房子被Alpha熏入味。”


    勤勤恳恳的夏子阳把无辜躺枪的周敛之拖去地下三层，把空间留给了许樽和温慎两个人。客厅里烧水壶还在嘀嘀咕咕响，温慎走到吧台前准备泡茶。


    “我还记得你不能喝凉的，会胃疼。”


    “你这么谨慎的一个人，为什么会赞成通过《与高阶Alpha联姻以诞生高等级Omega》的提案——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温慎把一杯热茶放到了他面前。


    “自然。”


    “你已经清楚，这个理论是失败的——不同级别的Alpha和Omega结合，后代的性别会更大概率会靠近更强的一方；双方等级越高，越有可能诞生高级别的后代。那你为什么还要提出这个提案。”


    许樽微眯着眼睛，像是成竹在胸，也像是在等他的回答。


    迟疑片刻，温慎开口了。“目前样本采集不够完善，不能确定结论的正确性。”


    “你已经生了两个B级Alpha了，难道必须要生一窝高阶Alpha，才能证明结论的正确性？”


    温慎一愣，随即从平静转为暴怒，端起桌子上滚烫的茶水直接泼向了许樽。许樽面色平静，手指轻轻一划，水在他面前瞬间形成了一道水膜，他指尖再次一点，水再次被重力支配，滚落在地上清脆作响。


    “许樽……比起那群Alpha，你更像野兽。”


    “在你眼里，你是不是觉得我怀孕就是为了验证这个所谓的狗屁结论？！！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你研究所里的实验体，也不是为了产生高阶后代就和高阶Alpha上床的婊.子！！！”


    温慎揪着许樽的衣领，一双眼睛里充满了血丝。许樽面色如常，静静地与温慎对视，丝毫不在意他此刻失态的模样。


    “你知道吗，我已经亲手杀掉了我的两个后代。在世俗看来，他们是B级Alpha；在你看来，他们以后成长起来，会成为Omega的威胁。但在我眼里，他们仅仅是我的孩子。”


    “我为协会已经牺牲了两个孩子了，难道还要牺牲第三个、第四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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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数个吗？！！！”


    “我和我的Alpha之间，是有爱的。”


    许樽总算不再保持沉默。“所以你就是把你和你的Alpha之间的特殊情况，推广到了整个Omega群体内部？因为你的Alpha同意通过这种方式诞生高级Omega后代？”


    “我当然知道这个提案意味着什么。但你也知道，Omega联合协会不是谁的一言堂，这不是我一个人所能决定的。”温慎也累了，失魂落魄地坐在许樽旁边的沙发上。对着天长叹了一口气。


    “许长官，经历了三十年，Omega这个群体活在Alpha的压迫下已经累了。他需要一个让自己可以休息的借口，这个就是。”


    “你还记不记得二阶分化药剂。”


    温慎瞥了许樽一眼，露出个嘲讽的笑。“你说的是不是那个，你打了一针就陷入植物人状态，躺了近六年才醒来差点儿让你挂掉，身体机能性损伤严重的半成品？”


    许樽看向了温慎。“当时是半成品，现在可不一定是半成品了。”


    “我给你带来的人，异能等级超过了游楼章，目前应该是整个大夏最强的Alpha。”


    “你猜猜他的异能等级，有没有可能和X并驾齐驱。”


    同一时间，地下三层最内侧房间的门口。


    为了不打扰里面的二人以及客厅里坐着的自家老师和Omega联合协会的同僚，夏子阳在门口徘徊，走得累了连打了好几个哈欠。终于等到门从内侧被打开了。


    周敛之面色凝重地走出来，手里还揣着一份报告单。随后跟着的，则是一个已经露出疲态的猫头鹰Omega。


    三个人一言不发地走进电梯里，夏子阳终于忍受不了沉默开口道：“你怎么了，你难道不是A级Alpha吗？”


    周敛之耸耸肩。“是啊。”


    “那你为什么看上去这么难过。”


    周敛之欲哭无泪。“你们许长官看上去响喜欢高阶Alpha的样子吗？”


    “高阶Alpha有世界异能监察司发放的补助，而且可以在监察司里面担任高级职位，很多Alpha削尖了脑袋都进不去。比起这些，老师的喜欢很重要吗？”夏子阳不解。


    “你看我像没钱没势的人吗？”周敛之反问。


    夏子阳：“……”


    想到某个人衣服是定制的，手表戴的是百达翡丽，父亲是西京首富，每年要给政府贡献过亿税收，并且他们今天坐的就是他的包机，夏子阳瞬间笑不出来了。


    这么一对比，老师的喜欢，确实是独一无二了。


    回到一楼，周敛之轻车熟路地走到许樽旁边坐下，夏子阳一个B级Omega则像个保镖一样，站在两个A级异能者的身后。而那个猫头鹰Omega则走到温慎旁边耳语两句。温慎脸上的面具一点点碎掉，目光中缓缓移向了许樽，最后停留在周敛之身上。


    温慎一只手指着周敛之。“你干的好事？”


    许樽摇了摇头。“不清楚，但应该不会差的太远。”


    周敛之疑惑蹙眉，正好瞧见茶桌上的半杯茶水。只觉得口里生津，直接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许樽来不及阻止。只能默默瞧着自己碰过的杯子被周敛之用了。


    温慎一笑。“你们感情真好——我送你们出去吧。”


    许樽站起来绷紧了身子，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别墅门口，皮鞋在地上留下一顿一顿的嗒嗒声，深沉迷人。夏子阳连忙去赶老师，周敛之仗着自己身高腿长，一步步地往外走。


    “我听说了，今天你要进行对Alpha恶意值的检测。你上次的恶意值可是高达90，这次……感觉会更高。”


    许樽没有答应，只是冷不丁来了一句——


    “你和他都有两个孩子了，他给你永久标记了吗？”


    温慎脸色陡然一变，二话不说把夏子阳和周敛之推了出来，额外一句废话都没多说。别墅门被摔得作响，簌簌掉下来一地的灰。


    夏子阳：“老师，接下来去哪里？”


    “会世界异能监察局，做对Alpha的恶意值检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