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46章
作品:《她在国子监混得风生水起》 陶老太太畏寒,每每到了冬日,屋子里便时刻要暖着,连进门处遮风用的帘子都严丝合缝,可坐在内室里,陶钰偏偏感觉到了一丝寒冷。
他不敢再去看陶庆之的脸色,孟常的名字一出来,他便慌了神。
陶庆之双眼微眯:“孟常?”
陶霁从容地点点头:“本想私底下与爹爹说的,可爹爹这些日子太忙,我便一直没找到机会,今日若不是提起姨娘,我险些将这件事给忘了,大姐姐出嫁前日,我与三弟弟一道出了国子监的门,可三弟弟没回来,我以为三弟弟与同窗闲逛去了,便也没放在心上。”
“爹爹可还记得蒋翎?”陶霁问道。
陶霁被孟常打伤那日,陶庆之在崔思礼的正殿见到了纪珈芙与蒋翎,此事令他记忆深刻,他自然记得,便点了点头。
陶霁将声音压低:“蒋翎与我交好,那日意外撞见三弟弟与孟常进了意仙楼,孟常还穿着小厮的衣裳,蒋翎回到国子监便将此事告诉了我。”
末了,她补充一句:“蒋翎找意仙楼的小厮打听了一番,说三弟弟与孟常包了雅间,叫了......叫了楼里两个新来的姑娘进去伺候,付了三百两的定金。”
“爹爹那日来了国子监,临走前叫我好生看顾三弟弟,我一直将爹爹的话放在心上,但三弟弟好像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陶霁看了一眼陶钰,陶钰正目眦欲裂地盯着她。
沈芷立马想替陶钰求情,却被秦妈妈死命拽住衣角,秦妈妈早已看出这位二姑娘是有备而来,如今沈芷若再去求情,只会叫陶钰吃更多苦头。
“逆子!”陶庆之被气得狠了,一口气差点没顺上来,待顺过来后,一脚便将陶钰连人带椅子踹翻在地。
他指着陶钰痛斥:“想来是上次的教训你还没吃够,那孟常到底给你施了什么好处,你大姐姐出嫁前日,你明明休假却不回来,还与那混账厮混花楼,你还.......”
陶庆之怒吼出声:“孟常敢冒着被砍头的风险去,你也不要命了?”
陶老太太亦是惊诧,她不相信陶钰会做出这等子事,可见陶钰那慌神的模样,心又往下沉了几分。
陶庆之三言两语与这个儿子说不清,气上心头,当即便叫刘妈妈拿来长棍,誓要在凝晖居就对陶钰动用家法。秦妈妈再也按不住沈芷,只见沈芷一把挣脱开来,跪在陶老太太面前乞求道:“母亲,您快救救钰哥儿,母亲,不能动用家法啊,钰哥儿幼时反复高热早已伤了身子,如何能承受得住啊!”
“你替这孽障求情做什么!”陶庆之气急,喊道:“孟常用暗器打伤家里的姐儿,谢家那位世子爷说要将此事闹到陛下面前去!这才叫孟应扯了个谎,称孟常有顽疾,只得在家休养,这才从国子监退了学!”
他瞪着沈芷:“你忘了谢家那位是什么角色了?他嫡亲的姑母那可是陛下身边最得宠的贵妃!他肯替咱们陶家出头已是万幸了,这逆子放着谢家那位不结交,几次三番与那孟常厮混到一处,我如何打不得?”
“孟常尚且还知道扮作小厮模样偷溜出去!”陶庆之又狠狠剜一眼陶钰:“他呢!蠢得不如隔壁院里的那条狗!”
话落,他闭了闭眼,骂道:“蠢妇,你该庆幸我做官这么多年没与其他人起过龃龉,孟家欺君,孟常不怕死,此事若被陛下知晓,咱们陶家,怕是老祖宗的棺材板都保不住了。”
最后,他阴沉着脸看向陶钰:“我原以为你已痛改前非,不曾想竟还有这样大的事瞒着我,逛花楼,喝酒,狎妓,你还有什么事是我这个做老子的不知道的?”
沈芷被吓得怔在原地,她只知陶霁被孟常打伤,也真信了孟常身有顽疾,毕竟陶钰从未与她说过孟常退学一事是扯了谎!
欺君,已不是流放那么简单了......
陶钰已被陶庆之身边的小厮拖去院外,木棍重重打在皮肉的声音混着陶钰的哀声隔着厚厚的帘子响起,沈芷猛地回神,她连滚带爬跑去廊下求情:“老爷,快停手吧,老爷,不能再打了,再打钰哥儿这辈子就毁了啊!”
陶钰哀嚎不断,嘴里还不服气地喊着:“贱人!你暗算我,我要杀了你!”
沈芷身后传来脚步声,陶霁神情平静地掀帘而出,陶老太太也被刘妈妈搀扶着,匆匆忙忙走了出来,陶老太太到底是心软,劝道:“别打了,儿啊,停手吧!”
陶霁再拱上最后一把火:“先前被三弟弟欺负的那位女同窗,家里胞兄好像中了进士,爹爹日后若是在朝堂上见到那位兄长,可要记得替三弟弟好好道歉才是。”
中了进士?陶庆之手中动作一停,立马在脑中搜寻起桂榜名单来,据他所知,这次中榜者皆年轻有为,若是中了进士,日后岂非有入阁拜相的潜质?
腿一软,他又狠下心来,一棍子打在陶钰身上。
这个孽子,到底要给家里带来多少祸事???
沈芷见陶老太太求情都不管用,陶庆之下了狠手,这般打法,再有一刻陶钰就要没命,她两眼一闭,顷刻间明白了什么,连忙转身对着陶霁。
动作间,秦妈妈已猜到她要做什么,陶钰的哀嚎一声接一声,很快就弱了下来,就是这一耽搁,沈芷已抓着陶霁的衣袖开口。
“姐儿,是我不对,是我不该害你,是我不该叫老宅的人刻薄你,将你丢去乡下自生自灭,你去求求你爹爹,叫他放过你三弟弟,行么?”
秦妈妈的心霎时凉了半截,什么都完了。
陶老太太听得异常清晰,陶庆之亦听清沈芷说了什么,他视线在沈芷与陶霁身上来回移动,冷声问:“你方才说什么?”
陶霁垂眸盯着沈芷那张保养得姣好的脸庞,笑问:“母亲这是什么意思?爹爹惩罚三弟弟,自然是三弟弟犯了错,爹爹这也是为了咱们一家好。”
沈芷流下泪,咬牙:“我知你心中有怨,但你到底是活了下来!可你爹爹再不停手,我的钰哥儿就要没命了!”
陶霁笑意逐渐加深,眼神却冰冷:“我不懂母亲在说什么。”
“沈芷!”陶庆之不可置信:“你不是说老宅的堂嫂会将她当成亲女儿养么?什么叫丢去乡下自生自灭?”
说罢,陶庆之仿佛想到了什么,他看向陶霁,声音不自觉有些发颤:“叛军围城数月,没有老宅庇佑,你是如何活下来的?”
陶老太太亦是心惊,当年陶钰家里拢共就三个小辈,陶钰高烧不退,请来的道人说陶霁冲撞邪物,又说她的八字与陶钰相冲,不得已才将陶霁送去晋州。如今沈芷却说根本不曾派人去过晋州?还任由老宅的人将陶霁丢去乡野?
陶老太太膝下只有陶庆之一个儿子,陶家子嗣不多,她对三个小辈只有亲与不亲之分,却从未想过苛责谁。
想到这里,她蓦地扬手,一道耳光重重落在沈芷脸上。
长凳上,陶钰已痛晕过去。
陶霁声音很平静:“豆蔻死了,我与人争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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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有机会再见到祖母与爹爹。”
那场战役是明宣帝心中的痛,陶庆之身为鸿胪寺卿,亦是知晓这其中有多凶险。他当时也不是没有想到自己还有个女儿在晋州,可老宅在晋州也是数一数二的富户,他想着,再怎么缺粮断食,老宅的存粮也还能养活一家的主子下人,更不会缺陶霁这一口饭。
可她竟从头到尾都没在老宅?
陶庆之自认与这个女儿疏离,可他并非冷心冷情之人。
他重新审视瘫坐在地上的发妻沈氏,倘若今日没有闹上这一出,他是不是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件事?
沈芷被他盯得背后发凉,却也顾不得什么了,连忙喊道:“老爷,你快请大夫看看钰哥儿,钰哥儿他是我的命啊!”
陶庆之不为所动,径自握紧了手中的木棍,见陶霁看着自己,他只觉自己的想法已被那双漆黑幽瞳洞悉,沈芷再欲开口哀求时,陶庆之到底是心软了。
他一把将木棍丢在脚下,面上的不忍与痛苦交织着,他喊道:“拿我的帖子去宫里医官院请医正来!”
陶霁静静盯着他,眼里没有一丝意外。
陶庆之缓缓走到她身边,只听她道:“爹爹这就惩罚完三弟弟了么?”
陡然得知真相,陶庆之心底升出一丝亏欠来,但更多的是被沈芷玩弄的恼怒,他冷冷开口:“等过完年,为父亲自向崔大人告假,你三弟弟贪玩,摔断了腿,就不一同去游历了。”
“沈氏心思歹毒,亦教子无方,险些害死我陶家子嗣,”陶庆之深吸一口气,看向陶老太太:“母亲,您认为应当如何处置?”
陶老太太神情动容,半晌,她开口:“她为你生儿育女,没有功劳亦有苦劳,就叫她待在芝兰院反省吧,没事别再出来。”
这便是变相告诉沈芷,以后若陶家需要主母出面,她还能出来,但若无事,就只能待在芝兰院。
陶庆之看向陶霁,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出口,可父女之间到底是隔了十几年,嗫嚅了许久,只留下一句:“......你受苦了。”
这番动静闹得大,直到出了凝晖居,连翘才敢抬起头来。她不停地转眸去看陶霁,原来二姑娘真的如她当初猜想的那般,真的是在晋州苦苦熬过来的,想到这里,连翘眼眶一红,哽咽道:“姑娘......”
陶霁走在她前头,闻言,不由顿住脚步。
其实,她起初是想一直在这府里装下去的。
可如今她的心态早有变化。
今日去纪家,纪珈芙和蒋翎一直陪在她身边嬉戏,纪珈芙的阿姐亦是参与进来,她们四人就在纪家的后院里堆雪球,那是她过往十几年无法触及到的温暖。
她便不想再装,一日都不想。
廊庑下,主仆二人一前一后站着,陶霁目光落在前方,勾唇道:“连翘,那几个是不是你的小姐妹?”
连翘怔怔抬眼去看,前面有几个洒扫婢女正并排往这边走来,她点点头:“是......姑娘,她们夸你买的羊羹很好吃。”
追逐盼儿那日,陶霁与谢栯在城西的巷子里不欢而散,遂去找了还等在原地的连翘,又掏出银子买了三份羊羹,连翘悄悄去送羊羹的时候陶霁没有跟着,是那日从国子监回来,见这几个小婢女冲自己笑,才后知后觉想起,她们兴许是连翘的朋友。
陶霁扬眉:“我有朋友,你也有朋友,这会儿雪还没化完,要叫上你的朋友一起回清规院堆雪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