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66章

作品:《她在国子监混得风生水起

    姓方的那位婶子生得壮实,做的是成衣铺的生意,这会儿正就着外头的光线缝一件开线的中衣。


    闻言,方婶转头朝城东看一眼:“是啊,以前城西算命的瞎子说,卫老爷命里有一劫,过了几年,他儿子出世,才知竟是子孙孽债,可怜卫老爷为了替卫家赎罪,每逢初一十五都要在卫家大门口施粥。”


    说完,方婶摇头叹出一口气:“那卫阎王在城里作威作福这么些年,什么坏事儿没有他在中间掺和一脚?竟也动了真心,偏叫他遇上一位好姑娘,即便是卫老爷不同意,还是非那位姑娘不娶。”


    赵婶也掏出一把瓜子来嗑:“就是,听说为了让卫老爷同意,卫阎王生生挨了他老子几十个板子,才换来他爹点头应下这门婚事,八抬大轿迎娶那位进门。”


    “只是都这个时辰了,”赵婶凝神听了听:“怎地还没传出动静来?”


    也不知是不是应了她这句话,下一刻,隐隐有炮仗声在远处响起,敲锣打鼓之声也紧随其后。


    赵婶听见动静,连瓜子也不磕了,连忙抓起方婶的手,高兴道:“来了来了,哎,你还补什么衣裳,那可是有万贯家财的卫家!咱们跑过去凑凑热闹,说上几句吉祥话,还怕卫家人不给咱们打赏点什么吗?”


    方婶被她拽起身,一听是这个理,只好匆匆将手里的中衣放在矮凳上,与赵婶一道循着声音往东面跑去。


    街铺对面支了个茶摊,顺带卖些梅子饮与点心。方才出了戏楼,纪珈芙就说想喝梅子饮,见这茶摊生意不错,众人便钻进了茶摊里。


    方才二位婶子的交谈之言,自然也尽数落入众人的耳朵里。


    “......卫阎王?”庄之茉擦擦唇边红渍:“听着像是个纨绔。”


    陶霁下意识看谢栯一眼。


    谢栯:“......”


    他神情鄙夷:“什么阎王,名号不怕取得响,小爷就等在这儿,看看这位叫卫阎王的纨绔......到底是何模样。”


    世子爷在‘纨绔’二字上咬得极重,显然对这即将娶到心上人的卫阎王有些不屑。


    约莫过了两刻钟,街口远远走来一队极其声势浩荡的迎亲队伍。为首的年轻男子穿一身华丽耀眼的红色吉服,头戴玉冠,眉宇间有些傲气,薄唇,剑眉之下,是一双勾人心魄的桃花眼,似乎是想到要迎娶心爱之人,那扇薄唇微微往上扬,弱化了眉宇间的戾气。


    单看这样貌打扮,很难与‘阎王’二字想到一处,亦是无法将其归为纨绔。


    众人怎么瞧,都只觉这是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


    有两名小厮跟在年轻人身后,手上托着一面银盘,盘子里放了好些白花花的碎银。方才赶过去的赵婶连忙喊道:“还未恭喜卫小郎君今日大喜,祝卫小郎君与新嫁娘百年好合,一辈子和和美美!”


    年轻人饶有兴致地挑眉,显然是被这句话取悦到,他抬起指节分明的手,身后的小厮立马抓起碎银朝赵婶丢了过去。


    说吉利话便能白白得来几锭碎银,一时间两侧看热闹的人纷纷扬手祝贺年轻人得娶娇娘,就连茶摊的摊主,都跟着过去讨了锭碎银回来。


    直到迎亲队伍缓缓从茶摊边经过,出了这条街便往向右拐去,想来是接新娘子去了。


    茶摊的摊主得了碎银喜不自胜,正坐在长椅上盯着那锭碎银看。


    “这人可真大方......”纪珈芙眨眨眼:“我瞧他模样生得不错,光看那张脸,我如何都想不到他能干出什么坏事儿。”


    得了钱财,自然要替人说说好话,摊主听见这话连忙搭腔:“几位不知,这卫晋小郎君啊,从前在咱们申昌郡是顽劣了些,但少年人嘛,哪有不犯浑的时候,如今既已娶妻,自然是要沉下心来喽——”


    众人恍然,瞧了这么久的热闹,才知这‘卫阎王’名唤卫晋。


    傅书芩有些好奇:“那、那这卫郎君都做过些什么坏事?”


    摊主心中舒畅,哪里还会将卫晋做过的事告诉傅书芩,待会儿卫晋接到新嫁娘,若一高兴,又赏几锭碎银,那他这茶摊大半年都能不开张了!


    是以,他只看了眼傅书芩,并未接话。


    迎亲的队伍回来时便快了些,众人的梅子饮刚见底,卫晋的身影从另一条街口拐了出来。茶摊摊主见状面色一喜,连茶摊里的食客也顾不上,又往那处跑了过去。


    队伍中间多了道喜轿的影子,街口有大片绣球花,众人为了得那些赏钱,纷纷送上几句吉利话。


    更有甚者,悄悄去临近的喜事铺子买了成捆的红色剪纸,待卫晋路过时,便将红色剪纸抛向空中。剪纸迎风飘起,一如卫晋脸上的畅快之色,潇洒又恣意地落在年轻人肩头。


    纪珈芙爱看热闹,她走到茶摊外抻着脖子看,喃喃开口:“古语云,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这人娶媳妇儿的排场还真大!”


    “那位新娘子定是生得极美!”她回头看向众人:“咱们今日也算是见过世面了,日后有些人娶妻时,想来是会多些经验的......”


    她说这话时,一双灵动杏眼不停往谢栯与林逸亭身上瞟,瞧得二人连连咳嗽,红着耳根去偷看坐在一旁心上人。


    纪珈芙调侃完二人,又将目光落在迎亲队伍上。


    众人只当她在看热闹,便各自吃着面前的点心。


    “......咦?”


    纪珈芙的声音从茶摊外传了进来,见她语气有些疑惑,陶霁转眸看了过去。只见纪珈芙眨了眨眼,又伸手胡乱揉搓一把眼睛,拼命将眼睛瞪大一圈。


    “怎么了?”陶霁起身走过去。


    纪珈芙连忙拉着她的衣袖,指着迎亲队伍小声开口:“我方才看见喜轿里有条帕子被人扔了出来,是条素帕,帕子上还沾着红色,只是隔得有些远,我没看清上面是什么......”


    扔帕子?


    葛修有些狐疑:“纪珈芙,你眼神这般好?”


    纪珈芙瞪他一眼,压低声音:“帕子被丢出来,我瞧得真真切切,那条帕子应当是被很多人踩过了,你若不信,你自己去看看!”


    “去就去!”葛修三两口将点心塞进嘴里,大摇大摆往那处走去。


    出门在外,陶霁不得不以最坏的一面去揣测别人,但面上仍是不显,只是再次向纪珈芙确认:“珈芙,你当真没看错?”


    纪珈芙斩钉截铁道:“我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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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错的。”


    不久,葛修去而复返,双手藏在衣袖里,面上竟还有些惊惶之色。


    茶摊里的食客如今只剩他们一行人,是以,葛修便没掩藏面上的神情。


    他匆匆进了茶摊,将握紧在手中的帕子展露出来。众人一愣,神情顿时变得怪异起来。这帕子的确如纪珈芙所说,是条素帕,且被多人踩踏过,有些污泥与杂乱的脚印。


    叫众人惊诧的是,这方方正正的素帕上,有人用鲜血歪歪扭扭写下一些字,各自分散在素帕四角,倘若要连起来读,那便是——


    -被迫嫁人,捡到此帕,速去报官。


    葛修尽量将自己的声音压到最低:“我过去时,那些人还跟在迎亲队伍后面,没有人发现这条帕子,我趁人不注意将它捡在手里一看,就看见了这些,你们说,这是真的......还是恶作剧?”


    帕子上的鲜血触目惊心,且不是暗红色,明显是不久前写下。


    估算时间,从新娘子坐上喜轿,再到卫晋出现在街口,应当才过去一刻钟不到。


    纪珈芙神色变了又变,反驳道:“若是假的也就罢了,不过是场恶作剧,可若是真的,方才那些......岂不都是假象???”


    经她一提醒,众人便又想起‘卫阎王’这三个字来。


    柯浔言不赞同地拧眉:“无论此事是真是假,此地不太平,咱们还是莫要多管闲事的好。”


    有了上次的教训,这一次再出声阻拦,柯浔言的语气明显强硬不少。


    纪珈芙眼尖发现了这条素帕,她便下意识在脑海里勾勒出一道身影来,那道身影穿着嫁衣,正被迫与卫晋拜堂,随后会在夜里......被卫晋折磨得不成人形。


    柯浔言从她脸上窥见出她的想法,冷声道:“别想着去报官,此事若是恶作剧,官府上门,那新娘子若不认,反倒给咱们招来了祸事!”


    他父亲是言官,平日里在家总爱板着脸训人。如今他冷下神色,模样瞧着就像国子监的许夫子那样严肃,分明是冷静分析出来的话,听在纪珈芙的耳朵里却变了一层意思。


    听着像是在训斥她一般。


    纪珈芙脸皮有些薄,这会儿便涨红了脸站在原地不吭声。


    蒋翎素来爱替纪珈芙撑腰,她开口,语气也有些不善:“柯浔言,你是男子,能不能好好说话?”


    见纪珈芙低着头,蒋翎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叫众人凑过来后,便低声道:“咱们与那新娘子素不相识,照理来说,是没理由去管这等子闲事儿,但这素帕好巧不巧被咱们捡到......”


    “这样,民间嫁娶风俗皆是大差不差,都要入了夜才能洞房......”


    听见‘洞房’二字,庄之茉匪夷所思地看了眼蒋翎,仿佛是不敢相信她怎能说得如此坦然。


    蒋翎继续分析道:“这会儿卫府定是手忙脚乱在迎客,世子与林逸亭,还有柯浔言,你们是男子,不太方便,守在外面即可。陶陶与我都能翻墙,待到那时,我们找个无人的角落,偷偷潜进去。”


    “等见了那新娘子的面,”蒋翎屈指敲桌:“若她所言为真,咱们便好心替她报个官,剩下的交给官府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