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67章

作品:《她在国子监混得风生水起

    春蔼幽幽,申昌郡压积数月的沉闷被一桩喜事打破。


    卫家早年靠食肆起家,卫家太爷挣到银子后,又打上酿酒的主意。


    许是财运落到了卫家,卫太爷离世后,卫老爷凭借过人的商业头脑将生意做得愈来愈大,也是因为早年心思都在生意上,加之卫大奶奶体弱,卫老爷年过四旬才得了卫晋这么个宝贝儿子。


    只是卫大奶奶产后损了元气,卫晋还在咿呀学语时,她就已抱憾离世。


    卫大奶奶在世时,与卫老爷伉俪情深,她的离世给卫老爷沉重一击,卫家的生意也沉寂了两年有余。


    后来卫晋长到四岁,眉眼与卫大奶奶愈发相似,卫老爷看着看着,不由幡然醒悟,从此便将卫晋放在心窝窝里疼爱。


    谁料就是对卫晋千百般依着,他要什么便给什么,竟将他养出个蛮横无理又嚣张的性子。


    自打卫晋十三岁起,卫老爷不知跟在他屁股后面收拾了多少回烂摊子。


    申昌郡有好些年长些的百姓都是看着卫晋如何从伶俐可爱的男童长成纨绔浪荡子的模样,心中不由暗叹卫家便是有再多金银,也救不了卫晋那般爱惹祸事的人。


    半月前,卫晋与人在戏楼打架斗殴,有好些人都眼睁睁看着卫晋将人打得爬不起来。


    不曾想被打的那人,竟在外头认了跑江湖的壮汉当干爹,那壮汉当天夜里便在卫家不远处的巷口堵住了卫晋,打算将他拖去城外好好教训一番,彼时卫晋被套在麻袋里,也叫嚣过让壮汉放了他,但那壮汉是铁了心要替干儿子报仇,对他的挑衅也是无动于衷。


    卫晋只得闭嘴,透过麻袋的缝隙暗自观察被壮汉带到了何处。


    他一路被壮汉带到城郊一处偏僻的林子里。平日出门他身边都有家仆跟着,偏偏那日与卫老爷吵了几句嘴,卫晋心中烦闷,出门便没带上家仆,便是如此栽了个狠跟头。


    壮汉将他放倒后,就拐着弯进了不远处的茅草屋,下一刻,里面便传来阵阵磨刀之声。


    卫晋手脚都被捆着,思及他未必打得过壮汉,只得不动声色地搜寻一切有可能磨开麻绳的物事。也许是卫太爷在天有灵,心疼这个来之不易的孙儿,竟叫卫晋听到另一侧有脚步声传来。


    卫晋凝神听了片刻,终于瞥见一片女子的裙角。


    他用尽全力踢了块石子过去,总算引得那女子的注意。近身后,才发现女子背上背着竹篓,神情有些诧异,分明是认得卫晋。


    卫晋刻意压低声音,叫女子替他解绑,并表示回了卫家后会及时派家仆送上谢礼。那名女子瞧着有些胆小,但显然是听过卫晋的恶劣事迹,一惊之下便掏出竹篓里的镰刀,三两下替卫晋解了绑。


    悄无声息回到卫家后,卫晋连忙叫上家里那些身强力壮的家仆前往那处林子,想恶狠狠地教训回来。


    岂料那名壮汉也是个机灵的,知晓卫晋脱身定然会折返回来报仇,卫晋踹开那间茅草屋时,里面早已变得空荡荡。后来,卫晋又花了几日的时间在全程搜寻那位干儿子,却也寻不到什么踪迹。


    这件事便不了了之,卫晋长到如今也终于栽了个大跟头。


    后来不知怎地,卫晋喝醉了酒从戏楼出来,竟又与先前救他的女子遇上,那女子明明穿着粗布麻衣,却生得肤白胜雪,一双鹿眼晃着盈盈秋水,与卫晋迎面撞上时,倏地就羞赧着将脑袋低下。


    这模样叫卫晋春心一动,回到卫家想了一夜,便决心要娶她为妻。


    之后短短几日,卫晋为一美人豪掷千金、跟在美人身后追的事迹霎时传遍了大街小巷,再到卫晋向卫老爷提出要求娶那名女子,卫老爷怒打卫晋几十个板子,直到今日——


    卫晋终是抱得美人归。


    倘若撇开卫晋那层‘纨绔’的身份,这奇遇也不失为一桩美谈。


    卫家门口站满了讨彩头的百姓,陶霁等人混迹在角落里,将卫晋与那新娘子的事迹从头到尾听了个遍。若无那条沾着鲜血求救的素帕,他们也会完全相信,这是一桩‘纨绔为娶心上人浪子回头’的喜事。


    门口处的石阶上站着一名老者,穿一件琥珀色鹤纹锦袍,鬓角泛白,左手拇指带着一枚玉扳指,正笑着与进门的客人寒暄。


    显然,这便是那位卫老爷了。


    不动声色从另一条巷子绕去卫家后门处,陶霁仰头打量一眼身前的高墙。


    瞥一眼掩着身子躲在巷子里的同伴,陶霁心中微叹,暗道这群同伴到底还是真的心善,叫她也不得不帮这个忙。


    与身侧的蒋翎对视一眼后,她果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跃上墙头,下一刻,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这法子这真的能行么......”傅书芩趴在纪珈芙身后,露出半张脸来盯着墙头。


    柯浔言冷声搭腔:“不行也得行了,咱们这一路就是那话本里的江湖侠客,日日惩恶扬善来着。”


    蒋翎想的法子其实还算折中,既然探出虚实,又能叫众人不算那么袖手旁观,只是柯浔言在瑶光郡遭受过一次打击,他自诩沉稳,这会儿心中虽说有些担忧,也不免要出言呛上几句。


    ......


    翻墙落地后,陶霁与蒋翎掩着身影躲在灌木丛里观察半晌,面前恰好有两个婢女打扮的身影在交谈,前头那个穿粉色褂子,头上的珠花也比后头那个多上几朵。


    穿粉色褂子的婢女秀眉微皱,呵斥道:“你进府也有几个月了,平日里便哭哭啼啼,今日你打翻那坛陈酒,我不过提醒你谨言慎行,你又做出这要死要活的模样给谁看?”


    “你若做不了这等差事,我便去与姑母说一声,叫府上管事将你这个月的月银结算清楚,你早些收拾东西回家去!”


    被训斥的那个穿靛青褂子,闻言便将头抬起,四下看了几眼后,抽噎着去握粉褂子婢女的手。


    “表姐,我当真不是故意的......”她哭道:“是有人在身后推了我一把,我才打翻了那坛子酒,这份差事得来不易,我不想回去......”


    二人原来是表姐妹。


    粉褂子婢女撒过气后,又软下神色来,她擦一把表妹的眼泪,开口:“行了,我不是要骂你,只是这卫家也算大门户了,宅门大院里规矩多,你比我运气好,不是从牙行出来的。”


    “别哭了,衣裳上满是酒气可不行,今日主家大喜,你万万不可出了差错,快回去换件衣裳,新妇进门要吃生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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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动作快些,别叫后厨等你。”


    说罢,粉褂子婢女就匆匆离去。


    穿靛青褂子的婢女在原地擦擦眼泪,低头看一眼被陈酒洇湿的裙角,也只好重新打起精神往廊上走。


    陶霁向蒋翎做了个手势,示意跟着小婢女走,果然,小婢女在红廊之下七扭八拐,最终进了偏僻的耳房。


    待她换好衣裳后匆匆离去后,蒋翎轻手轻脚推门进了耳房,半晌,在耳房里打了个响指,陶霁听见声音,便飞快地钻了进去。二人身上穿的衣裳明显与卫家上下无关,若要靠近新娘子,只得换上卫家婢女的衣裳。


    耳房里是个大通铺,衣裳也叠得整齐,正放在角落的柜子里。


    二人各自将婢女的衣裳套在外面,又将头上的朱钗扯下藏进怀里,互相打量一眼,确定不会被他人认出来后,就低眉顺眼地走出了耳房。


    大宅门里的后厨好找,在离后厨不远的假山里蹲了半晌,这才又等到方才那个小婢女从后厨出来,见她神情还有些心不在焉,陶霁佯装急匆匆的模样迎了过去。


    “姐姐手里端的这碗饺子可是要送去新房的?”她掐着嗓子,声音尖利不少。


    那婢女不认得她,眨了眨眼:“你是......”


    陶霁熟稔地向她递了个神色,笑吟吟开口:“我平日里都跟着方妈妈干些刺绣的活计,与方妈妈睡一个屋子,咱们府里这么多干活儿的,姐姐便是生了慧眼也看不过来啊!”


    这位方妈妈是一直跟着卫晋母亲的乳娘,卫大奶奶离世后,方妈妈就在府里做些闲碎的活儿,领着丰厚的月银,却只用动动手指,卫府的下人心里忿忿不平,却也不敢明说,只得悄悄躲懒时抱怨几句。


    方才在假山里蹲人时,便有个躲懒的婢女以此为由,暗暗啐了几口。


    陶霁将手伸了过去,道:“新妇的院里就等着这碗饺子了,方妈妈叫我过来催催,既遇上姐姐了,不如就将饺子交给我,也省得姐姐多费力气。”


    那婢女本就因为前面打翻酒坛子一事闷闷不乐,听得有人愿意将饺子送去,心底自然是十分乐意。


    又听陶霁一口一个姐姐叫着,想到表姐平日里在低等奴婢面前那趾高气扬的模样,不由也学着表姐的模样端着架子。


    “行吧,这可是新妇要用的东西,万不能出错,你可端稳了!”


    说罢,她就将托盘递给了陶霁,陶霁连忙接了过来,恭维道:“今日府中有喜事,姐姐头上的珠花也瞧着好看极了,待忙过这阵子,妹妹自去寻了姐姐,好向姐姐讨教一番,这水灵灵的珠花是如何做的!”


    那婢女被她三两句哄得高兴,连忙嗔她一眼,开口催促:“油嘴滑舌,方妈妈竟还能教出你这样的,快些去吧,别叫新妇等咱们这些做奴婢的!”


    陶霁接过饺子后连忙转身往外走,蒋翎趁四周无人便悄无声息跟在她身后,二人的模样瞧着就像是这卫家的低等婢女一般。


    一路遇见几个洒扫的小婢女,从她们口中的交谈中得知新房在后院的云雾阁,陶霁当即掉转脚步,低眉顺眼地捧着托盘走在廊下。


    那双明眸则是不动声色打量四周,顺着路寻找一番后,二人终于在云雾阁前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