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信神

作品:《罪屠浮

    【对称的爱,痛苦与死。】


    “第一性,寻找自我;第二性,物化自我;第三性,失去自我。”


    “第一性,已经彻底认识到社会的可怕真相,她们将用尽一切方法去寻找真正的自己。第二性,是时而渴望拥抱真相,但时而又会重新回到圈套的不稳定特性。而第三性,这些姑娘,我会把她们称为‘半个男人’。”


    “她们,总是让我又爱又恨,让我既愤怒又悲伤。唉,快醒来吧!我亲爱的朋友们!”


    “第三性,是对自己女性身份极其不认同的类别。她们期待通过矮化自己以及撕碎‘坏女人’的碎片来讨好男性,渴望得到他们的认可,或称之为怜爱。”


    “在她们的意识里,只有男人才有资格与能力去掌控一切,只有男人才有决定的权力,而女人不过等着被挑选。她们渴望庇护,被男人庇护。”


    “为什么?她们为什么要这样选择?”


    “不安,是时刻的不安感。这世界被他们裹挟,他们会制造混乱,之后再像救世主似的拯救。这是他们的游戏,只为了玩乐,哼,他们已经游戏人间很久了。”


    “红姐,你有没有想过谁制定规则?谁扭曲视角?谁祈祷延续?谁恐惧清醒?谁?是谁!”


    “我猜测,世界最初不是这幅样子的,是发生了什么事后,经过长久地篡改与驯化,人们才默认这粗看可笑,细看可悲的观念。这是强行填充进脑子里的,是一种思维的寄生虫,久而久之,寄生虫就成了大脑。”


    “所以,她们要么是染上与他们相似的恶行,要么是寻求庇护,没有别的可能了。”


    “现在的情况就是,大部分装作清醒,小部分寻找可能。红姐,你别觉得我说话难听,这是现状。只有说出来,才有改变的契机。”


    “我没觉得难听,只是不解,大部分始终都会是大部分吗?有没有可能会随着时间慢慢减少,甚至消失?”


    “有,是有这个可能的。但不可否认的是,其中很多是同样经历了‘坏女人’阶段,体会到被撕碎的痛苦后,才肯醒来。道理总是被当作老土,或愚蠢的象征,但当经历与其相衬的事件后,它才会成为真理。”


    “她们会发现,这是他们的骗局。男人们让我们相互残杀,在双方都筋疲力竭时再提供一个不怎么舒适的安全所。当然,那会儿我们是感觉不到舒适与否的,只会觉得温馨,连带着他也成了一位可爱的英雄。”


    “因为在厮杀过后,还有地方可以舔舐伤口,可以略享受到宁静,这是多么令人愉悦呀!”


    “可女人忘了,为什么相互残杀?为什么总是不安?为什么连安歇之地都需要付出‘报酬’才能拥有?她们忘了!忘了!”


    “而男人们总是通过隐身或挑拨,或是什么别的招式,将越来越多的朋友拉入他们的世界。让世界内所有人都认为,他们是对的,无论是隐性的还是显性的规矩都是正确的,是不容质疑的!”


    “他们,才是主宰!”


    “等等,小想,你先别激动,平复一下。我想想,对!我想问你的是,安歇地是哪儿?他们用什么名义引诱女人进入呢?”


    “爱,用爱,用他们自以为伪装好的爱。而姑娘们会认为,这就是流淌在先辈记忆中的爱,这人造的奴隶之爱!只是为了痛苦的死,却令她们如此着迷。”


    “爱?”


    “是他们口中的爱,但我像你保证,红姐,这绝对不是爱。在这个社会中,没有什么所谓爱情,人们不过是拿需求为筹码。一个换一个,只要满足了,就称它为爱。爱,这肤浅的爱,这浅薄的爱,这压根儿就不是爱的爱,别相信它!”


    “在这个被创造出的世界中,女性眼里的爱,其实就是乞。无论恋爱还是婚姻制度,本质上都是乞讨。”


    “因为这里的环境已经变得极易爆发了,男人们的掠夺本性难以压制,他们想用尽一切手段,抢夺!抢夺一件可长期泄欲的工具!所以,在这个女性安全没有保障,生存都变得困难又可怕的环境中。只有通过寻求庇护所的方式,才能求得安稳度日。”


    “哼,可笑吗?连安稳地生存都成了一件奢侈品。不得不说,咱们的命,真是如草芥啊!”


    红姐怔了怔,又继续问道:“然后呢?为什么乞呢?”


    “因为她们想通过类似于安稳的‘乞’,获得安全感,但也迎合了父系社会的圭臬。之后,一个已经被强制习惯,或者说已经驯化好了的,学会如果通过讨好来求‘爱’的群体。怎么会去想着消亡早已显露出腐朽不公的世界呢?人们只想着得过且过。”


    “那改变是怎么发生的呢?”


    “跪着讨生活久了,总有希望站起的,总有与之对抗的,总有揭开他们套子的。但,也总有始终跪着的……”


    “红姐,请原谅我接下来崩溃状的疯狂,我再也控制不住了!”


    李想突然跪在地上,在玻璃渣上滚了几个圈,等身体上的痛能遮住灵魂之苦时,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头朝天,做出祈祷姿态,随后,大吼道:


    “快起来吧!你们这群洋洋自得的奴隶!快站起来吧!我失去记忆的姐妹们!”


    “哈!我的朋友们!我正反抗的朋友们!我知道你们已经很累了,但请再坚持一下,就一下!因为,曙光就在眼前!你看!你们看!朝霞不是都已经出来了吗?”


    “当然,还有正搬开死猪重量的朋友们,你们不要那么辛苦,也可以试试用武器。比如,在他们脚上戳一个小孔,放干他们的血!挑断他们的脚筋,让他们失形!划烂他们的皮肉,让内里露出来!让腐烂的蛆虫爬出来!”


    “再没有任何可以支撑他们的了!”


    “有时候,只需要勇敢一点,强硬一点,再加一点点智谋,就足以让世界回归正轨。”


    “我亲爱的姐妹们!你们准备好了吗?你们准备好迎接我们的世界了吗?如果还没有,那请尽快吧!因为,毕竟,时间不等人。”


    “小想,怎么年纪怎么小,内里却已经像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了?”


    “这是时间教会我的,经历赋予我的,同样也是痛苦的赠礼。我要把它们当成养料,浇灌下去,破芽,生长,根茎,绽放,果实,枯黄,凋败……就是这样。如果,如果我能有一个安稳的环境就好了,这样,我就能长出树冠。”


    “你已经有了,小想,树冠正替你遮挡骄阳,这里虽然不是最佳土壤,但你拥有一片属于自己的栖息地。我向你保证。”


    “呼!”


    一声长长地呼气,让屋间陷入了长久地沉寂,寂到众人听不清声响。


    之后,她们共同听到了月光的心跳声,咚,咚……


    月光如雪,洋洋洒洒地飘散下来,凝成实质性的光,溢出了皎洁。圆润的纯色包裹住冬的曼妙,将它送下来,送进人间。


    于是,天空中飘起了金色绒毛。它们轻盈地舞着,跳跃着,送给人间一幅华美的,旧时景象。


    是刀!这是刀!


    终于,战士有了武器,可以成为期待已久的刽子手!


    这雪还在落着,不停地落着,由金色奔向银色,满面银映出刀的光泽。


    这锋利的,把悬挂在空中的丝线斩断,让未亡魂与已死客都能重新回到这片纯净中。


    金闪,让她们归家;银烁,让她们往生。客人,已回到栖息地!怨魂,已有新的归属!世界,正逐步回到正轨。


    “对了,红姐,您讲完您的故事了吗?”


    “哦,对,对,故事还没有讲完呢,那我就接着往下讲了。后来,我独自穿过了那片寂静的黑暗,上了一所名不见经传的大学,过了两年好日子。可后几年,那些欲望找到了我,又重新缠上我。”


    “于是,我病了,病得很重,竟然相信了一个男人!他安慰我,说他爱我;他得到我,说他不想失去我。我信了,他说他会帮我解决一切的,他只想让我快乐。”


    “是啊,快乐了,只有他自己快乐了。而我,只是在假装愉悦。”


    “再后来,有次他醉得昏天黑地,自己说出了我为什么会甘愿成为他的宠物。宠物!他说我是宠物!哼,这个烂货!我该杀了他的!”


    “他将欲望引来,他装作唯一救赎,他将我引入,他彻底掌控我了。我逃不出去了,小想!我逃不出去了!”


    “我发现我落进了圈套,可我以为能乞求来爱的,哪怕一丝。可没有,连一丝也没有,只有肉^体交换。我满足他的欲望,他给我一个能些许安稳的栖息地。”


    “这是欺骗,是又一场被称为爱的谋杀!”


    “小想,他把我关在这,已经有二十多年了。我不知道,这里,是否会是我最终的坟墓?小想,我不想死在这,我不要死在这!我要走!我要到世界中去!我要和它比试比试!”


    “红姐……”


    李想凑到红姐耳边,悄悄说道:“你不会死的,更不会死在这,我们都不会。只要你现在把那几件证据交给我,你会从轻的,相信我,我不会骗你的,红姐。”


    红姐笑了一声,离李想越来越近,直至把她反摁在椅子上,朝她耳边吹气,“小想,信不信你,我也已经信了。现在,是你信不信我。所以,你信吗?”


    李思红将两块U盘塞进了李想的衣缝里,还拍了一下她身后的果冻,之后,便让她离开了。


    那幅悬挂的字落在李想身后,她今天才看清了里面的内容:


    《假》


    假佛说释道,真象碎竹亡。


    净祟撞明彩,歹意求佞王。


    李想攥紧拳头,出了门,此处,独留李思红一人。她安静地站在血浆暖流中,看了一眼紫罗兰的小金字塔,忽略它,拿起一旁的青色虫卵。咬一口,没有想象中的软绵,也没有意料中的黏腻,反而是说不上的清脆香甜。


    这是幸福的甜酒味儿,永恒的蜜糖!


    紫雾在静谧低语,罪恶在虔诚祈祷,寂寞在短暂摇曳大地,仇恨的信仰,乐此不疲……


    稀疏的果,用金银丝线填满,柔和之光,锐利之剑,附上郁郁葱葱的紫罗兰彩。


    愿森林是森林,而不是正咕咕乱叫的绿色乌鸦。但乌鸦也绝非乌鸦,而是人为赋予它意向的产物。愿这后天染上的自大,不要成为人类混乱的始终。


    李想飞快地略过走廊上一个又一个小房子,每一扇门的背后都是惨不忍睹的欲望,它们用其他人的生命来弥补自己的遗憾。飞腾的污垢在以极具危险性的方式向外蔓延,没有等待,只有侵略。


    男人们肥硕的肚腩,发黄焦黑如斑点狗般的烂牙,如同被焚烧后附着于身上的茂密毛发。他们那从身体深处散发出的经久不消的腐烂气味,仿佛动物死尸,被他们杀死的躯体藏在大脑沟壑处,填平。


    这是淫邪的罪恶源泉!


    瞧!他们早已成了行尸走肉!瞧!他们正伪装于惺惺作态!瞧!他们即将急速消亡!瞧好了!瞧好了!


    苹果树在被埋葬的前一时刻曾起誓,以神的名义,她说:


    “我亲爱的母亲,我的朋友们!如果我无法复生的话,那么我的尸体将化成毒药!我会融入他们浅薄的血液中,不需多久,他们就会自我消亡。只有这样,局势才能清晰明了;只有这样,你们才不用疲劳至死;只有这样,胜算才会有迹可循。”


    “我想,我之后的那些孩子们,一定已经等待多时,甚至有些疲累了。别担心,我会帮你们减轻这本不该存在的负担。”


    “唉,你们不懂,我是多么想亲眼见到我血液的延续!可是,可是,口子太大了,总得需要填补,不是我,还能是谁呢?别再献祭生命,虽然我们血液相同,但你们没有毒药,无法从根源上毁坏。活着!等!”


    “还有那些过着看似体面生活,只为寻找羽翼孩子们,她们也是再可怜不过的被囚禁者。只能透过铁栅栏,每天有时限地吸几口空气,这些可怜的贪婪掩盖住她们的本性,将她们变成‘男人’。这些孩子,这些孩子,不要去责怪她们,只需要等着她们被打痛了,她们会醒的。或者,有永远醒不过来的,只能等待枯骨。”


    “因为,这是注定的灭亡,是失去灵魂的木偶戏!”


    “疲惫会包裹她们,渴望成为信仰,柔弱的附庸者,你们会有一颗强健的心脏!”


    “这是不作为,不反抗的缘故,这是注定的长生。”


    “谁?谁在说话?”


    李想感觉到一阵撕心裂肺般的疼痛,脚下的地毯朝向天花板打旋儿,周围的包厢门都打开了,从里面蜂拥而出的不是人,而是被切割整齐的鲜猪肉。


    血水流下,再被下一块吸进,白筋膜凝在肥囊囊的油腻里。烟灰掉进红肉丝,阉割封上水银,烤炙出腐臭,美味!


    远方的春女看着李想,脑中的思绪开出花,像是为爱人燃尽最后的春之绽放。


    “盘中餐!盘中餐!心甘情愿成为盘中餐!”


    春女看出了李想即将无法自控的毁灭感,看着她双手挥舞,像是要扯断身上的丝线。这残忍的金银线,将人划得遍体鳞伤。


    于是,不做停留地冲过去,抱住她。温暖的瘦削,久违的安宁,她们此刻,如同星辰与日月,如同落尘与浮土,如同破晓与沉暮。她们,是如此紧抱着,像是要把对方融入骨血般,做出永不分离的姿态。


    拥抱啊!让死亡成为子宫。


    “小想,你要走了是吗?能留下来吗?或者,带上我,好吗?我永远焚不尽的火,我的绿色乌鸦,让我……让我……我……”


    “别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当然要带上你!否则,我的春天,我全部的希望,我的那片飞驰原野,都会消失。当然会带上你了,咱们,是刀和鞘的关系。你我,共享同一个灵魂。但你得稍微等一会儿,我还有件事要干,要不,你先去我房里等我?”


    “你不会来了,我知道,你是个骗子!彻头彻尾的骗子!李想,和我走吧,我全打点好了。逃吧,咱们逃吧!求你,李想,我求你!”


    “哼,哼,哈哈哈,亲爱的,我天真的爱人,你忘了吗?我很早之前就告诉过你,逃,是逃不掉的,只有一条路可走。只有!一条路可走。”


    “我不可能选择逃跑,在很久以前,我就已经做出了选择。相信我,如果逃,就只有死路一条。你知道为什么吗?”


    春女的面具早已落下,被碾得稀碎。在模糊的泪水充盈下,那半边的火焰反而被浇灭,又成了最初的光滑平整。她没说话,只是任由火势稀少。


    “小春,因为逃,它会挫败我的信仰!它会消磨我的骨血!它会让我变得不像我,而像一匹迷失的野马。”


    “心脏始终在狂奔,却没有归处……”


    “所以,我不会逃的,我会尽力坚守到下一位登场。小春,你能不能代替我走,带我仅剩的良知走,把我独一无二的珍宝带走。把她保管好,行吗?答应我,你会保管好她的。”


    “不!不!不!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这么自大?明知道没有结果的事,却还是要坚持!不!不!把它收好!我不会保管它的!自己的东西,别推给我!”


    “可是,她不是我的东西,她是个人,是我在这最重要的人。帮帮我,好吗?”


    “我才不管是什么人!李想,我真不知道,你到底在坚持什么?有什么可坚持的?不过是虚伪的幻觉而已,只是些粉饰太平的道德手段,是那些无头苍蝇势利入世的自大愚蠢观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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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坚持什么呢?你还有什么可坚持的呢?”


    “我求你,我求你!李想,跟我走吧!求你,我用我的生命胁迫你,走吧,和我离开吧!我不想看着你化成一具骸骨,我不想靠呆望星辰才能见到你,我不想让这种渴望把我逼疯。小想,走吧,我不想让你死于非命。”


    “你可以想想,咱们坐在繁星下,洁月洒下柔尘,玫瑰与蔷薇香若隐若现。”


    “一座两层小洋楼,有你最爱的圆顶天窗,一旁是如墙壁般充实的书架。桌上放着甜点和热茶,当然,少不了你最爱吃的云朵蛋糕和酸奶提子牛角包。这冰凉的柔软,只有你在我身边,我才不会想到,我仿佛是在舔死人的皮肤。”


    “一只可爱的白色幼犬在壁炉前打滚撒娇,小沙发上还会窝着一只胖橘猫,肚子圆滚,它刚吃进去切割平整的头颅。”


    “门外,象牙色的栅栏围起,玫瑰簇拥。咱们躺在藤椅上,一旁摆在个小木桌,上面摆在坚果巧克力和热牛乳。橘子被刀刃划开的瞬间,清香同时布满你我的唇。夜晚的映照下,流星落在脚边,光束摇曳着尾巴,月光会平和地洒在藤椅上,落在你的眼里。而我,我会看着你闪烁的耀眼,沉沦。”


    “小想,就像现在这样,就像现在这样,我彻底沦陷。但那只小白狗会突然冲出来,打断。而咱们,咱们会叫它‘鲁比’。”


    “它会在你的小腿根处打转,只为了要吃你唇边的云朵蛋糕。但我这么会让它如愿,要吃,也是我先。小想,你是怀揣着爱的,别被恨冲昏了头脑。我……我爱……唉,我这张没用的嘴!”


    “紫罗兰。”


    “什么?”


    “院子里还得种满紫罗兰。”


    “当然了!你想种什么我都陪你,一切都会是由你主导,只要你跟我走。所以,你答应了吗?”


    “我……好!我和你走,那你先去房子里收拾东西,我把那件事做完就来,一定。”


    春女兴奋地拥住她,用品尝蜂蜜的姿势,认真对待这蜜糖似的双唇。


    “嘣”


    一声清脆的响,让蜜糖留存的时间能长些,让毒药蔓延的速度能慢些。春女的舌尖有些苦,像生姜的辛辣,也像未成熟柿子的木涩。


    她扭过头去,走向李想的房间。刚走出一步,猛地想到了什么,正准备扭回僵直的头颅时,一声闷响。


    残破的血,如同受惊的蚂蚁,四散开来。


    李想手忙脚乱地撕下衣服,做成布条,给地上的不醒人事止住血。血是不流了,可泪却无法抑制地落下,像昆虫的咬。


    将心脏压抑成苦麻与瘾,它时时刻刻都在警醒世人,别相信雪会下!世界只剩下伪装,血吻窸窣落下,将这坟墓掩盖。


    先把春女拖回房去,把线索毁坏,拷下之前的证据,将火点燃。


    火焰飞舞,尖叫声四散而逃。扯下窗帘,把春女放上去,李想嘴里叼着手机,再沿着血痕重新逃出生天。迎面碰到甜甜,将所有人的护照和银行卡交给她,拜托她照顾好春女,找一个稳妥的藏身之地。


    那条通往自由的归属地正呼唤她!


    甜甜应了下来,并看出了她的意图,没有阻拦。只是祝她好运,并祈祷她能活久一点。


    春女和甜甜的身影渐渐远了,李想心中满是愤恨。她想,如果没有这些人,没有这些令人作呕的罪恶,那她就可以过上真正的自由而平静的生活了!与她一起,她们会将幸福的余晕持续到天明!直至发稍渗出鱼肚白的光……


    她本可以快乐的!但现在,她只想让未来人能享受到更为良久的宁静。这是,为了让灰烬中的诞生有可喘息之机。李想拨出那个熟悉的号码,准备做出最后的告别。


    “喂。”


    “怎么是你?秋医生呢?”


    “她,啊,她啊!她上厕所去了,怎么了?行动结束了?喂,喂!怎么不说话?喂!”


    仇阜寒一看,电话屏早已灰暗,如同深陷泥沼,向上呼出令人绝望的沼气。


    “这个李想,什么时候听出来的?挂这么快。小陈,怎么样?查出来没有?”


    “查出来了,原位置没变。但是……仇队,现在行动会不会打草惊蛇?”


    “动!这是上面的意思,你就别问了!这次是和那边的联合行动,打起精神来,那边,不好说。”


    “仇队,我就是这个意思,那边的乱不是咱们能想象到的,我害怕最后咱们两头不吃好。”


    “陈局!哎呦,您怎么来了?好了,小陈,去准备准备,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你先走吧,去吧。”


    “是!仇队!陈局,再见。”


    “你看看,这个小陈,给我来这一出!”


    “哈哈!听你这么说,在这还适应得不错?”


    “那可是太不错了!小陈同志,做事认真细致,工作上没出过一点岔子,陈局,您别觉得我是因为您才夸赞他。那是人家小陈自己,本身就干得好!真没说的,要是和我年龄一样大的话,那早在您的位置了!说不定,还能更胜一筹。”


    “你这有点儿过了,他还能窜到我前头去!过了,过了。”


    “陈局,您还真别这么说,虎父无犬子!而且,人家小陈是真干得好,但要说翻过您去,也不可能。您的经历和阅历在哪放着呢!小陈,还需要再学习学习您。”


    “你这个小仇啊!嘴皮子是真顺!好了,说正事,那件事办好了没有?”


    “办好了,办好了,绝对和咱们局一分钱关系都沾不上。”


    “那人……”


    “选好了,先在这给您留个谜底,您猜猜。”


    “现在就说!”


    “死人说不了话。”


    仇阜寒回到家后,再次拨通了李想的电话,李想一看,想了片刻,还是接了起来。


    “逃?她还想逃走?”仇阜寒装成小陈的声调,做出惊讶状的开阖运动,仿佛要吞噬一切。


    “肯定啊!如果她想逃,还是能逃走的。只不过就是得辛苦一点,先从小巷用左左右左的方向绕出去。再往南跑,往水路去,离她最近的那个港口,就有人接应她。把金银细软交给那个老头,之后,那个老头会她离开。船上有足够生存到安全地带的食物……”


    仇阜寒说得正起劲时,发现电话又被单方面“斩杀”了。隐形的血溅向他的脸,他顿时也觉得是刽子手中的一员了!


    但缓了缓,还是接着说道:“除了今天,这几天他不会再在港口停留,抓紧时机,有事电话联系。至于,那个老头,想聊就聊,不想聊别搭理就行。你放心,回来之后,我来给你接风。”


    “对了,秋医生消失了,现在依旧是不知死活。李想,唉……电话都挂了,我还絮叨什么呢?真是老了!老了!”


    李想这边,电话是被意外中断的,火势大起来了,她和红姐在即将崩塌的前夕,逃了出去。找了个只能躲几天的小旅馆,敲定了主意。


    计划已经成型了,接下来,就只有等待。


    在这破败的环境中,霓虹灯再现了旧日回忆。暗色的潮湿如同令人窒息的浮光锦,披在身上,好似没有重量,但却终被压得污秽不堪。


    悬浮的光向上,包裹住所有腐朽不堪,它将灰烬焚烧!


    妖冶的红,先是蜷缩起来,而后向外爆裂开,短暂的回忆不可避免地染上血痕。


    此时,艳色是底,点点星咀嚼罪恶之果。永不凋谢的紫罗兰,是燃不尽的灵魂之火!


    燃烧吧!将这一切燃烧!


    缺了一角的青苹果,化成永不消逝的香甜,它将布满人间!


    甜意蔓延,大地复生,万物周而复始。


    这是希望之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