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们怎么在这儿？”


    李春溪下班，她去骑小电驴的路上经过停车场，一眼就看到了对峙的两个人。


    她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将对方暂且称为“苏悦”。


    “苏悦，你来复查啦？”


    站在副驾驶的女生扭过头来。因为看不见，她的视线没有准确的落点，表情也是一片空白，不含任何感情，李春溪看着这张脸，竟然觉得有点发毛。


    “你……还好吗？我是小李护士，李春溪，你还记得吧？”


    李春溪心生不安，总感觉对方心里压着快要爆发的什么东西。


    “李护士。”站在旁边的哥哥苏忱就温柔多了，他笑着对她道谢，“之前小悦在医院住院就多亏你，请护工也是你帮的忙，我们都不知道怎么感谢才好，怎么能不记得？”


    他态度真情恳切，李春溪松懈了一点，向他们走过去：“也没有，都应该的，是我的工作——苏悦？你怎么样，怎么不说话？”


    她心里提着一口气。


    明明赵医生已经跟她说清楚了，苏悦就是苏悦。但是，一见到苏悦，李春溪怎么都觉得不对劲。


    如果对方现在再次向她求助……再次严肃地反驳这个名字……


    李春溪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她把苏悦带回自己家，行吗？


    “小悦今天做了很多检查，她累——”苏忱微笑着为妹妹打圆场。


    “啪。”


    一直沉默着的女生，劈头盖脸打了他一巴掌。


    她胡乱打的，按说苏忱完全可以闪避，但他避到一半却顿住了，没有让她的手落空。


    殷雪冷冷地收回手：“闭嘴，别再装好人。”


    早就想打他了。她就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他，有本事直接杀了她，省得她满心惶惑、绞尽脑汁也找不到出路。


    “……”


    旁观的李春溪哑然，困惑纠结地吐出一个字：“这？”


    上一回苏悦也在她面前打过苏忱，这是家庭暴力倾向，还是家庭内部矛盾？


    ……还是亲哥亲妹之间习惯的相处方式？


    苏忱也并不觉得丢脸，他无奈地笑笑道：“不好意思，李护士，咱们改天聊……我先带小悦回去了。”


    李春溪：“……呃，拜拜。”


    苏忱发动车子。


    行驶中的位移感让人恍惚，她被苏忱扯过去的安全带捆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像一个开明的家长，耐心地询问着自己的孩子：“刚才怎么不跟李护士说话？不喜欢她？”


    他是在嘲讽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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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求助了？


    殷雪脑袋空空的，她已经精疲力竭了，懒得再多花一丝力气。


    她道：“在这座城里，与我见面的每一个人，都不会相信我。李春溪，也在叫我‘苏悦’。”


    没人会相信她。他只允许她在两条路之中选择：当苏悦，或者当“疯子”。


    她垂下头：“你不就是想告诉我，别白费力气吗？”


    他转动方向盘，微笑。


    “好乖。”


    作为对她的“奖励”，他如约给了殷雪一部手机。


    殷雪摸了几遍，很快就发现这手机不是她自己的，没有手机壳，型号也不对。


    但这也不是个新手机，四角都有磕碰磨损，上面贴的手机膜也有划痕，显然被前任主人使用了很久。


    旧手机……


    她灵光一闪，仰起头：“这是苏悦的？”


    他就这么把苏悦的手机那给她了？虽然她看不见，但是真相、真正的苏悦，都在她的手心里——


    她为什么看不见！


    而殷雪不知道，她低头看向手机的那一瞬，手机识别面部，倏然解锁亮起。


    苏忱默不作声，目光落在手机界面上。


    他轻声自语：“终于……”


    手机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