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二十四章
作品:《堕仙》 这真的是许久以前了,江随舟静静打量着周遭,正是北逐应氏风头盛起、归灵阁兴起之时,不止宁安那时忙于各地频起的怨阵,那些稍有名气的仙门也应顾不暇。
怔愣片刻,一道声音从那‘家仆’跟前传来:“段小公子,这边请。”
被称作段公子的人便从那本画像之中抽取了两张,正是那张神似言时晖以及左钰的画像。
段家那人将手中画像递给了来接应他的人:“就他们了。”
和他们那流程差不多,先给画像,而又给木牌去领人,剩下的是什么,便不知了。
但言子归和言时晖都在内,若是没找到将他们唤醒,那可就遭了!被怨魂强行留住可不是什么好事。也不知道幕后那人究竟怀的何种心思。
江随舟心下一跳,扯上萧闻山便跟了上去。
路上他还在推算着时间,他并不确定这是不是他初到宁安之际,但看北逐声势,应当不算久。
来此处的人大都是渴望灵力的修士,又或者是有权有势的普通人家,譬如说段家这人,看得出来并无仙缘,身上灵力弱得难以发觉。
但此人应当来了不少次,言语动作十分熟练,也十分谨慎,接过木牌后,便去了屋子等人。
不过片刻,便有几人压着选好的两位少年过来了。
江随舟定睛一看,那几人竟不止北逐应氏,还有临竹段氏的修士!难怪那时怎么找都没找到归灵阁,竟不止段家那一分支同北逐应氏相勾结。
其中一人道:“这回可都是好货,灵骨绝佳。”
“好不好待会就知道了,”段家那人道,“不过我要先验货。”
“当然,归灵阁找的尽管放心,没仙缘的进不了这儿。”
说着,那人朝同伙使了个眼色,随即便扯下蒙着的脸部,将两人面容毫无遮挡露了出来。
段家那人拖着人衣襟检查灵骨都在,便起身离去:“我去灵池等着。”
没人遮挡,江随舟抬脚上前看,目光移至那人面容时,身形蓦然一凝,若方才看画像只觉得有三分像言时晖,这般近距离看,便是九成九像。
“是我错觉还是真的像?”他转头询求萧闻山的答复。
萧闻山也微微皱起眉:“不是错觉,的确十分相像。”
“溯灵时还能影响其容貌?”江随舟不解。
萧闻山默默跟在他身后,道:“我并不认为溯灵时闯入者会影响其样貌,已是过去,便无法更改。这就是他原本样貌。”
他说的如此肯定,旁人或许还质问那么几下,但江随舟只是顿住片刻。
“说的也是,”他凑上前看了又看,找了又找,“若是真能影响,言子归便会在此处了。”
不过很快他们没心思去管这些事,因为眼下这二人竟被那些修士硬生生拖拽走。
“你们不得好死!敢强行带走无辜之人,算什么修士!”
那位少年破口大骂,只听一道沉闷之响,北逐一名弟子用长剑猛然一击,将那少年打得偏到一侧,几乎眨眼之间,脸颊便起了一道道肿痕。
“别把人打死,段公子要新鲜的。”另一人又道,“本来就因为他跑了一个小的,还好抓住的这个仙缘也不错,长得倒是挺好。”
打人那人轻嗤:“没死不就行了。”
江随舟忽然就想起萧闻山也是逃出来的,细算一下,竟能对上,他心沉下来,抓着人的手也紧了紧。
说着,又是几声闷响,莫说是长剑,就算用手,这般打多次,常人都受不住,可少年性子倔强,打人那人打得也是真狠。
不论两人如何挣扎,换来的只是修士拳打脚踢,不多久,神似言时晖那人竟被段家那人活生生踢晕过去,只剩下年少时的左钰。
江随舟发现自打左钰进来后便一言不发,两眼凶狠又死寂,一味地瞪着段家那人,即便记忆模糊,江随舟也知,这和及冠后的左钰可谓是天差地别。
他看着两人被拖走,一路跟了上去,这才发现,归灵阁内竟还藏着一处宅院!
江随舟跨进去那刻,便被眼前景象震惊到了!
原以为无烟镇是怨魂的恨意过于扭曲,才导致抓路过修士行人做了骨架,可直到站在此处,他才发现当初令各家忌惮的归灵阁有多令人发指!
最中间是一处池子,四周刻下法阵,并以灵器加持,即使从那其中出来的人仙缘颇盛,整个池子肉眼可见的阴沉。
从踏进去时,脚下的石砖便是血铺成的路,虽有修士清洗,但加上灵力加持清洗,也只是洗去了浅浅一层,那些血迹渗入其中,仿佛同石砖合二为一,就如同早已和铁钩合二为一的尸身那般。
然而溯灵时期的事,是无法插手或是更改的,江随舟深吸一口气,而后伸手掩住萧闻山的眼睛。
随之而来的便是长剑刺入血肉的沉闷声,那两人甚至没有机会嘶吼出声,便已昏了过去,接着被人用铁钩钩住,拖回归灵阁内。
留在院里和钩子合为一体的,都是没了声息的人。
良久,江随舟问:“你当时害怕吗?”
“为何这般问?”萧闻山定定地看着他,“我又不知这些事,你也说了,那些只是猜的。”
江随舟苦笑,若只是猜的,北逐当时也不会声势浩大找人,可他师弟明显不愿承认。
他还想说什么时,萧闻山却开口道:“若是那时的人,如今还活着,岂不是过于怪异。”
江随舟忽地对上他眼睛,不知哪里来的冲动,道:“千百年前御剑飞行也是怪事,修士还被当作是妖物,你怎就这般断定?若是怪异,那我岂——”
“萧公子,”萧闻山打断江随舟即将脱口而出的话,“我对此事并不感兴趣,先寻言家两位仙师为好。”
他嗓音又轻又淡,好似接着问下去,就会不堪重负的倒下,江随舟呼吸都轻了许多,沉默许久,才道:“好。”
应是这般应,江随舟也只有把握将他和萧闻山带出来,因为主动溯灵和被迫溯灵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不过倒是可以找到两人将其唤醒,但这算不上破解之法,姑且算是被人用灵力强行薅了出来。
更何况他并不知两人身在何处,若是寻错了人,反倒会将怨魂激化。
但那人和言时晖那般像,总归是要跟上去看看的。
然而等他们想进屋中之时,忽地一瞬间有股强有力的吸力将他们从中扯出,那是怨灵在排斥他们,似乎不打算让他们查到那人身上。
但尸身都被分开的怨魂怎会有这般意识?定又是那人在搞鬼!
江随舟第一时间就被萧闻山拥在怀里,虽说方才两人还在闹别扭,但并非是至对方安全于不顾之人。灵体相交的感觉很是古怪,但江随舟顾不上什么,以灵力罩住两人同时,还给萧闻山留了些距离。
那股吸力愈加猛烈,却敌不过两人,江随舟只觉那人听了几瞬,接着几声熟悉惨叫声响起,他才收了手,正欲查探时,却被不知哪里飞来的言子归几人砸着飞出去了。
那一瞬江随舟只扫到三道人影,其中段谌的脸都没看清确认,就被偷袭扔了出来。
“醒了醒了!”应柳喊道。
左韫立马起身,确定他们两人醒来无大碍,匆匆往言家那两个小子身边去。
方才被砸的有些晕,江随舟扶着脑袋起身,待看清脚边布好的阵法时,他紧忙用脚尖抹去废除了挨着萧闻山身侧的。
萧闻山脸色不算好,有些苍白,手摸着也冷,江随舟皱眉:“如何?”
“无事,先看他们。”萧闻山淡淡答道。
应柳本欲争论破坏他法阵的事,看到两人这般那般,他搓搓胳膊退了几步,让开道路。
萧闻山似是察觉到他动作,不冷不热瞥了他一眼,直到被江随舟扯了一下,才收回视线。
左韫:“他们怎么还没醒?”
她十分疑惑,倒不是质问,而是灵力弱的都醒了,三个灵力不错的还没醒?其中一个还是家主。
“来看看。”江随舟拉萧闻山只是下意识行为,等反应过来喊他师弟没什么用时,不由得呆了几下。
令人忍俊不禁的是,他好师弟还真上前看了一下,接着一本正经回他:“看过了,活着。”
左韫:“……”
应柳:“我们是没长眼不知道他们活着吗?”
几人没醒过来,如此严肃之事,江随舟忍了又忍才将笑意压下。
他正准备上前用灵力探探,不巧刚好看到言子归偷眯着眼,见他视线投过来,又脸不红心不跳地装睡。
江随舟二话不说给人拎起来了,应柳很不赞同:“他没醒,不要这样晃。”
话音刚落,言子归捂着手臂痛呼出声:“你敢掐我!?”
应柳:“?”
江随舟一脸无辜:“现在醒了。”
哪怕言子归装得再像,两名仙师也不是傻的,左韫上前揪住言子归耳朵:“什么时候醒的?”
江随舟在萧闻山饶有兴致看着戏。
言子归不敢躲,只能垫着脚:“刚醒,刚醒。”
“刚醒你不说!!”应柳跟着斥道。
眼见左韫神色沉下,言子归紧忙道:“我看他俩都没醒,我就想着等等他们。”
应柳:“……”
“醒了就站好,像什么样子。”左韫收回手,将两人扶起来,“言子归,过来背着你兄长,应柳你背着段公子。”
应柳老实巴交地接过,只有言子归欲言又止,神情颇为不满,但碍于他左师姐视线威压,不情不愿接过。
“直接破阵?”应柳仍有些犹豫,“万一他们还在那镜子中…”
左韫看了江随舟他们一眼,简单解释:“都出来了,若是人数不够,他们不会不说的。”
江随舟耸耸肩:“的确如此,不过我们是被扔出来的,没看清脸,不知道是不是他们?”
左韫刚放下的心又猛然提起:“什么??”
“事发突然,没反应过来,”江随舟道,“但大可放心,只能是他们的魂魄,旁的进不去。”
见他们脸上存疑,江随舟接着道:“好比茶壶上的杯盖,都是相配的,若是不合,拿着会不稳。人的魂魄也是如此,魂魄缺失情况下,只能自己的回来,若是旁的,就算能进去,也会被挤出来。”
“可虽然被挤出来,若是真错了,岂不是缺了魂魄?”应柳问道。
江随舟不紧不慢:“溯灵中是没有活魂的,既然出来,就是他们的。”
应柳只觉被耍,恼羞成怒:“那你方才说什么不知道是不是他们!?”
“我只是比较诚实。”江随舟笑笑回道。
左韫只觉头疼:“好了,先破阵离开这儿。”
“对了,”江随舟忽然出声,“先前应仙师跟踪的邪物不是还没抓到?”
应柳:“对,进怨阵便察觉不到了。”
“方才镜内我有看到一处院落,那处或许是阵眼。”江随舟道。
当然,这样猜并非毫无依据,而是因为无烟镇那处阵眼便是段家那人的头,所以此处阵眼或许也是那人其他部分,而这些部位只会在怨气最大的地方。
-
在江随舟得知段家这人过往和左钰有关后,他们前往宅院的路上十分顺利,莫说怨魂追杀,就连拦路的都没有。
所以竟然和左钰有关吗?江随舟出神地想着,直到前面几人惊呼出声,他才回了些心绪。
“竟如此歹毒!”言子归怒道,“这和杀/人有什么区别!”
怨阵内的景象并不会变太多,因此他们在镜内看到什么样,阵中也是什么样。
左韫应柳沉默不语,但从左韫手中握剑程度来看,定是愤怒不已。
“此事…要向家主禀告吗?”应柳轻声问道。
左韫看了他一眼:“家主?你觉得他为何管控怨阵,不让仙师私自破开?你别真当那些人什么都不知道。”
她持剑走向怨气最深的池内,一剑劈下,不待用全力,里面便已浮出两段手臂状的东西来,而怨阵也逐渐散开。
不待她拿出灵袋收下,一阵轻巧又难缠的柔风忽然穿过,接着那两段东西竟凭空消失了!
“什么人!”应柳不是没看到邪物忽然消失,但眼睛就像是被遮住一样。
随着两名仙师怒火中烧,江随舟默默系紧了腰间的灵袋,然后若无其事抓着身旁的人地跟着惊慌。
这时耳边忽地落下一道轻笑,但就像他弄出的剑风一样悄无声息,等他抬头看时,萧闻山又是那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
-
即便左韫再生气,阵已破,那邪物也被人收走,其中言时晖和段谌还未醒,只得先就近在临竹境内落脚。
然而就在出阵之时,一道身影匆匆闪过,似乎也是从阵内出来。
江随舟反应极快望去,那张熟悉的脸出来露出的那一瞬,他愣在原地久久未动。
竟然是晏琛?他没死?为什么在此处?
而这瞬时的怔愣,让江随舟吸入了几分怨阵瘴气。
怨阵破开时,都会有此物,但江随舟还从未这般轻易地吸进来,说那人不是有意都是假的。
“可有事?看到谁了?”应柳扛着人焦急过。
江随舟眸色随即混沌起来,萧闻山眸色一冷,扬袖驱尽了这些:“先走。”
然而为时已晚,吸入瘴气者,轻则昏睡,重则丧命。
萧闻山自然知道,在他焦急的目光下,江随舟陷入昏睡之中。
轻云缥缈,柔风悄停。
他又回到了和宁安缘分开始的时候——
凡人和修道者最大的区别就在于灵力,没有天赋的人,无论如何修炼,都不会凝结成丹,而有天赋,生来体内便灵力充沛,可通万物。
江随舟便是这种。他体质玄妙,所过之处总是会出现神奇的反应,这或许得益于他有修道的爹娘,所以他小时候能驱使一些小物件。比如石头,比如树枝,又或者是落花。
那时候很多人会来寻求帮助,或是除祟,或者是求符。
可这一切在他爹娘被百姓当作妖物烧掉后变了。
他不明白为何一夜之间他全家成了人人喊打喊杀的妖邪,被绑住石头扔入河底。他也是后来才知道,那是北逐应氏想要灵骨所造下的声势。
江随舟不是没有反抗,他爹娘并没有教他如何保护性命,所以在那个临尽的凛冬,他被四面八方的江水侵蚀着,平静地感受着体内温度一点点的消散。
直到一双手将他扯起,拉上岸,江随舟又睁开眼,打量着将自己拎出来的人。
来人身形消瘦,年纪看上去和他爹娘一样大,嗓音听着却有些青涩:“小子,谁将你绑着扔入河底的?你爹娘呢?”
江随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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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中没有焦点,甚至都没听清此人说了什么,攥起河边的石头边往外冲去,又被拦下。
那人拉住他的手腕又道:“你腿都快断了,又做什么?”
江随舟瞪着他,吐出两个字:“杀/人。”
那人一愣:“谁?”
“所有人。”
那人一听,笑了一声:“你?现在路过的小狗都能欺负你。”
江随舟眸色冰冷地瞪着他。结果那人笑得更开心了,他半拉半扯地带江随舟回了宁安。
刚到宁安的江随舟很是叛逆,即使他知道带他回来的是宁安宗主单让尘,也没有收敛半分。
那是段……很难以言喻的过往。
按理说,十几岁的少年最容易玩到一起,可江随舟是宁安来的最晚的、也是最凶的一个。旁的弟子,不愿靠近,也不敢靠近。
而那时江随舟性子根本不随他师父,只是一个人闷头闷脑地蹲在暗处,盯着他们听学修习。
没过几天,江随舟便琢磨着如何逃出去。
挖狗洞、爬树、乔装打扮…什么法子他都试过,偏偏每次准备逃出去报仇的时候,被单让尘揪了个正着。
江随舟以为他这般顽劣,会被赶出去,但单让尘只是笑笑,接着丢给他二师兄晏琛那里一同学习。
晏琛和他年纪相仿,气质却截然不同。若把江随舟比做一柄利剑,那晏琛应当是柄软剑。
看似柔和无害,实则初次和晏琛见面,他就被用树枝画出的符阵,困了起来。
两个不善言辞的人凑在一起,江随舟看他画了很久的符,直至腿麻,才不甘愿道:“把我放出来。”
“不放,”晏琛头也不回道,“你是我师弟,师父让我管你。”
江随舟拧眉道:“我没认你们。”
“嗯,”晏琛应道,“我认就行。”
江随舟一愣,接着怒极反笑:“你认有什么用!我不认!什么师父师兄师弟,我不稀罕!我要出去报仇,我只想报仇!!”
他音调不高,可却是将高树上的雀鸟惊起远去。
晏琛并没有旁的反应,语气依旧温和:“报仇?你是要取他们性命还是断他们手脚?”
“我……”
“你杀/过人吗?”晏琛终于转头看过来,那双琉璃色双眸很是认真,“用剑还是用刀?”
江随舟:“你管我用什么!”
晏琛慢慢起身走来:“因为世间有因果,那些恶人做坏,自有天收,可你若是手刃仇人,你便会沾上那份本不该你承受的因果。”
“因果?”江随舟扯出一抹讥笑,“你说世间有因果,那为何我爹娘会被他们帮过的人活活烧死!?他们害我爹娘在先,这为因,我为我爹娘报仇取他们性命,这为果。”
晏琛静静看着他:“即使你爹娘可以安稳转世,你也要堵上家人被尘缘束缚的后果,去脏了自己的手、脏了他们的魂魄报仇吗?”
“……”
江随舟瞳孔微缩,随即咬牙反驳道:“你凭什么这样说?我不信!”
“世间万物都有道法,你若不信,我也不会逼迫你去信,”晏琛将阵扯开,继续说道,“跟着师父练习一下,之后你就知道何为因果了。”
江随舟便是从这时起,姑且留在了宁安。
那段时日的江随舟不在想如何逃走,安下心修习,可对于整日冷着一张脸还喊打喊杀的江随舟,没人愿意同他练习剑法,只有修习符箓的晏琛,捡了树枝和他比试。
单让尘和他大师兄也会来指导,但江随舟好似憋了气一样,就非要缠着晏琛。
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晏琛那时也不说什么,只是每日笑的次数又多了些。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日,在江随舟能用木剑将晏琛击败时,那颗总被宁安捡树枝的树干上,冒出了新芽。
恰巧,宁安门前的山下有了新的传言——江随舟先前逃出的地方,遭逢雷劫,伤亡惨重,无人生还。
江随舟得知后,一个人爬在树上,静静地望着山脚下的灯火熄灭。
接着,他脚下的那一小块地方,亮了。
他垂眼往下看,一眼就看到了撑着灯笼的晏琛,他身后还跟着单让尘和单子煦两人。
“不下来吗?”晏琛道,“师父他给你做了宵夜,我和子煦师哥也在等你。”
江随舟僵持许久,直到腿脚冻得有些发麻,才无声地树上跳下。
这是他第一次心甘情愿地跟着晏琛一同进了宁安。
没人提起那日的因果,但江随舟和那些不好的仇恨因果已然消段。
翌日一早,江随舟便穿上弟子服,找到了晏琛他们,默默将弟子牌挂在腰间。
他没再继续绷着脸,一夜之间,好似被夺舍了一般,和旁人说说笑笑,简直改头换面,判若两人,但晏琛不觉得,他师父也不觉得,还打趣说是天性如此。
宁安家主会的东西比其他仙门要多一些,旁的家族会的剑道,单让尘会,他们会的音修,单让尘也会,而他们的符箓阵法,要在其他家之上。
宁安弟子很多,但大部分都是选的剑修,只有晏琛,修了符箓阵法。
并非不愿修,除祟镇灵自然是用阵法符箓更为方便,可修道天赋很重要。
比如江随舟,虽来得晚,可不出一年,便凝了金丹。
他好像没有不擅长的,符箓比不过晏琛,但不输旁人,音修也会得五花八门,剑法甚至和单宗主不相上下。
可他也没有坚定的道,直到晏琛替他寻到一柄灵剑,江随舟便走了剑道。
晏琛得知后,无奈一笑:“你要顺从本心,我赠你灵剑并非想施恩与你。”
“晏琛你总是这样啰里八嗦的,”江随舟挽了个好看又凌厉的剑花,“我修习剑道是遵循本心,我才不会做自己不喜欢的事,不过你放心好了,就算我成为一代剑术天才,我也绝不会欺辱旁人。”
晏琛:“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可我知道,师哥你想护着那些凡人,”江随舟道,“既然如此,你修符,我习剑,我们这般配合,天下无敌的存在。”
晏琛失笑:“你只有吹嘘时,会喊我师哥。”
“谁说的?”江随舟反身跳到晏琛身上,“我求你办事的时候,也会喊你师哥。”
之后在晏琛的及冠时,也喊了师哥,这次没吹嘘,也没求他,江随舟还送了他一把‘剑’,只不过这灵剑通体为灵玉做的,准确来说,是柄玉剑。
晏琛拿到灵剑后端详很久:“多谢,我会好好待它的。”
江随舟一直觉得晏琛是有符修天赋,才选择此道的,直到他送出这把玉剑,晏琛眸中的的确确有了很多波动。
这柄玉剑在晏琛手中,就好似平日他画符画阵的笔,又或是随手捡的树枝那般…心神合一。
是了,天底下最心软的师哥,是决计不会用剑指向弱小的,哪怕是易折的玉剑。
所以幕后那人绝不是晏琛,
在梦中醒悟到这一瞬的江随舟旋即醒来,他本能猛然坐起,不料额前撞上了什么。
而后一抹带着凉意的手,抹平了他眉间紧皱的眉头。
“梦到什么了?”萧闻山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江随舟剧烈跳动的心,因为这一丝凉意,逐渐静了下来。
“往事而已,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