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贝多老师，您究竟是什么人？”


    夏油杰拿着阿贝多研究的改良药剂，目光钉在这位神秘的炼金术士身上。


    也许是因为温柔，夏油杰对于人类的情绪变化很是敏感。


    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够和五条悟关系不错。他能够看到五条悟桀骜不驯的外表之下的孤独。


    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阿贝多老师。


    然而眼下，他感到毛骨悚然。


    一种恐怖的、非人的造物，在透过名为人类的皮囊中，像是观察小白鼠一样观察着他。


    也许在对方的眼里，他和实验室中的咒灵没有任何区别。


    “那么就看你对人的定义究竟是什么了。在你看来，什么是人呢？从生理和进化的角度将人类分类？还是按照社会定位将人们分类？”


    阿贝多老师并不在意夏油杰眼中的警惕，他似乎依然是往日那位温和有礼的少年，举手投足间带着古典的优雅，如同一曲悠远的钢琴曲。


    “不过这一切都没有什么意义。如果你想知道，我也可以告诉你。但你真的想要知道这个答案吗？”


    湖水般澄澈透亮的眼眸，带着真诚与和善，实验室的光芒笼罩着阿贝多，他的浑身上下仿佛散发着天使般的光芒。


    他朝着夏油杰伸出手。


    “我很乐意为你解答。”


    “不……”


    夏油杰却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将自己与实验室的光芒划清了界限。


    他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也许是因为他敏锐地察觉到，只要迈出一步就是无法逃离的深渊。


    又或者，他在那双非人的双眸中看到了虚假和真实纠缠的幻象，仿佛是注定的命运和未来。


    …………


    “可惜……”


    阿贝多惋惜地看着几乎有些落荒而逃的夏油杰。


    “他察觉到了自己理想的脆弱和虚幻，但却不愿意真正地面对。”


    “只有当残酷的事实真正呈现在面前，才会痛彻心扉。”


    …………


    “阿贝多老师，杰最近怎么那么拼命啊，一直在出任务，都没有回高专。”


    五条悟执行完任务回来的时候，给阿贝多带来了一份伴手礼。


    依然是来自旅行者荧打工的便利店。


    身为社交恐怖分子的五条悟已经和旅行者荧混熟了。


    阿贝多笑着收下了由旅行者推荐的伴手礼。


    “可能是因为，我改良了咒灵的口味？”阿贝多随口说道，“现在对杰来说吸收咒灵就没有那么痛苦了。”


    “哦！阿贝多老师真的好厉害！”


    五条悟用力鼓掌。


    “对了，阿贝多老师能不能帮忙研究一下这两个东西？”


    五条悟将自己捡到的石像鬼碎片和凯亚留下来的金币交给了阿贝多。


    原先见阿贝多忙于为夏油杰调配药剂，他没好意思多给阿贝多增添工作量。


    “这是……”


    阿贝多接过来后仔细观察。


    沉吟片刻后，语气有些严肃。


    “这两件物品都很不一般。”


    “阿贝多老师看出来什么了吗？知道是什么东西吗？”五条悟的语气暗含期待。


    他们得到了这些物品不短时间了，可是除了六眼能够看出来的东西之外，研究毫无进展。


    虽然阿贝多老师教了他们炼金术。


    可是凭借着他们初学者半吊子的水平，也无法更进一步。


    “这可能是某种魔像的残片。是一种很古老的技术。”阿贝多用镊子夹起来了诺艾尔在爆炸中掉落的碎片。


    他当然能够看出来这是诺艾尔的。


    不过这些肯定是不能和五条悟说的。


    “至于这枚金币……”阿贝多拿着摩拉，“这是一种良好的炼金触媒。”


    炼金触媒。


    这个五条悟在炼金术基础中学到过。简言之就是蕴含着特殊力量的催化剂。虽然不是炼金术中必不可少的要素。


    但是有没有效果会天差地别。


    五条悟本来以为只是蕴含着某种特殊力量的金币，没想到还能在炼金术里派上用场。


    “至于这个图案，我曾经在古老的古籍之中见到过。”阿贝多思索片刻，在手边的纸上画出来了交织重叠的三角符号。


    “这个在神秘学中的名词叫做凯尔特三角。”


    “这个我知道。一般来说是代表三位一体的意思。在不同文化中有不同的解读。”五条悟像是个好学生一样回答道。


    毕竟查了这么久的古籍，这点知识他还是掌握的。


    “你说的不错，”阿贝多赞许地点了点头，“这是一种非常古老的纹样，而黄金和三角结合的金币，则被称之为……摩拉。”


    “摩拉？”


    五条悟又接触到了一个陌生的名词。


    但是这两个音节又似乎有点耳熟。


    “在传闻中，摩拉是神的血肉。”阿贝多很轻飘地掷出来了重磅消息。


    五条悟瞪大了眼睛。


    一瞬间他就把这两个熟悉的音节和七十二魔神之中的一位对应上了。


    “摩拉……摩拉克斯？所罗门七十二魔神中排行第21的魔神？”五条悟记得，这位摩拉克斯在文献中的形象似乎是牛头人身的巨人？


    不过那种经过多次修改二创的传说，应该没什么参考价值。


    “所罗门七十二魔神的故事，你可以当做是犹太人写的同人小说。”阿贝多无奈，“在神秘学中的地位就相当于洪秀全的拜上帝教。”


    五条悟乖巧点头。


    “不过你将摩拉和摩拉克斯联系上的猜想是正确的。”阿贝多娓娓道来，“在传说中，摩拉克斯是象征着财富和契约的神，是贵金之神。”


    “财富和契约？那应该有很多人崇拜吧。”


    五条悟原本以为是个很可怕的魔神，不过听上去似乎挺不错的。


    “可钱财是这世间罪恶的源头，而因为不平衡，所以才有契约。”


    阿贝多摇摇头。


    “魔神的权柄，永远昭示着欲望和疯狂。”


    “阿贝多老师，您似乎很了解魔神的事情？”五条悟凝视着阿贝多。


    阿贝多面带微笑，不再言语。


    …………


    “真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有当老师的闲心思。”


    凯亚靠在阿贝多实验室的桌子上，漫不经心地开口道。


    “而且你还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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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情报都告诉了他们，甚至耐心地教他们炼金术。你真的不担心你的身份暴露吗？”


    “那又如何呢？”


    阿贝多并没有把视线落在凯亚身上，而是专心地拿着咒具解剖着咒灵。


    全新的力量体系，值得好好研究。


    “个人的觉察无法干涉整个团体的决策。咒术界的高层已经开始着手实施由我改良的结界了。”


    “毕竟对于他们来说，这是百利无一害的好事。当利益足够大的时候，人们就看不见眼前的危害。”


    阿贝多有条不紊地给咒灵切片。他所使用的咒具是特制的，不会那么快让其死亡。


    咒灵痛苦地看着自己被逐渐切开，一点点陷入绝望挣扎直至死亡的深渊。


    “啧啧，当你那几个可怜的学生看清楚你的真面目之后，估计会很伤心吧。”


    “伤心？为什么？”


    阿贝多似乎很困惑地停下手中的咒具，清澈干净的眼眸注视着凯亚。


    “我为他们提供了便利，也授予他们知识。他们得到的都是他们选择的结果。一切的发展就像是生命的演化那般和谐融洽。而伤心，并无意义。”


    在他的计算结果中，伤心与否都无法改变研究的结果。


    “哦，抱歉，我忘记了。你并不是那个得到了心的人偶。”


    凯亚无辜地摊手。


    “人偶吗？”


    阿贝多回忆着曾经在一本童话故事之中遇到的带着斗笠的人偶。


    他和那位人偶有很多相似之处。


    同样是被制作出来的造物，同样是并非既定命运的存在，也同样“背叛”了自己的创造者。


    可惜，和他不一样的是，最终那位人偶却选择从深渊的束缚之中挣脱，加入了反叛的阵营。


    明明是那位追求永恒之魔神创造出来的维护永恒的工具。


    却放弃了神之心，拥抱人之心。


    也许这其中还有着他没有研究透的奥秘。


    “你的意思是，人心也是必须要考虑的变量吗？”


    阿贝多若有所思，然后对凯亚表示友好和感谢。


    “多谢提醒，我会注意调整这其中的参数的。”


    “……”倒不是这个意思。


    凯亚少见地沉默了片刻。


    “你刻意冒着被咒术界的结界察觉到的风险过来，是琴团长有什么下一步的安排吗？”


    阿贝多倒是主动开口询问道。


    “还是她觉得进度有点慢？”


    凯亚只身一人闯入咒术高专确实很容易被发现，不过好在阿贝多早就已经对结界进行了技术性调整。


    所以凯亚队长才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来。


    “并非琴团长，琴对你的工作进展很满意。”凯亚露出来了一个神秘的微笑。


    “只是巴巴托斯大人觉得，一切还可以更加精彩一些。”


    “游戏应当更加地开放。”


    凯亚推开窗户，任由自由的风吹入，吹拂着二人脸上的发丝。


    “应当让所有人享受到巴巴托斯大人的光辉，不能仅仅只是局限于咒术师啊。让局势更加混乱些吧。”


    “我们生而自由，不必为律法所制约，也不必为伦理所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