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 45 章

作品:《这般颜色做将来(民国)

    先入为主就觉得慈音会不靠谱,在上去顶楼的电梯里,洪釉自己就给自己定了一个底线:“我们自己都没安顿好呢。才不会给他们花钱。”


    明珠酒店的顶楼是一个华丽的西式宴会厅,装修奢华果然不负明珠之名,鲜艳华丽的壁画、繁复厚重的帷幔、大串大串的水晶灯,构建出一个洪釉从未见过的华美世界。出门之前还有一瞬觉得自己打扮太过,此刻洪釉只觉得自己是现场再普通不过的一员。


    “今天听说歌星莉莉要献唱。”


    “何止献唱,据说她初次登台那次的话筒,今天也要用来拍卖,特此筹募善款。”


    “此乃大义,莉莉小姐有心了。”


    …………


    因对这一切都不了解,洪釉站在甜品台前,竖起耳朵听几位比她大不了多少的淑女名媛在谈话。


    谈话还在继续。梳着西式宫廷卷发的洋装女孩道:“今天我家里给了我两千块。现在看莉莉小姐的手笔,我今天的善款怕是要垫底。”


    两千块!饶是洪釉是见过富贵的,现在也被惊得咋舌。这么大笔银钱,反正是不会从她手里出去,原因还仅仅是因为这看起来不太靠谱的“慈善”。


    另一位短发的洋装女孩朝着洪釉的方向努了努嘴:“垫底你肯定是不至于的。这不还有这样的么。慈音会的门槛现在怎么这么低了。”


    察觉到旁人看过来的视线,洪釉装作若无其事的挑选着甜品。她选了一块淡黄色的西式糕点,旋即就用叉子叉起来品尝。


    “这样,人家就不会发现她偷听了吧。”洪釉这般想着。


    人家可不管她偷没偷听,只是打量打量了洪釉的衣着打扮就接着道:“小康人家又如何。只要是有一份善心,慈音会就会欢迎这样的人。”


    “娜荇,分明是你太善良了。”短发女孩还有些不依不饶,“她那样子,就她能捐出去的几个钱。人家慈音会收了,说不定都不够付她吃点心的花销呢。”


    这边的对话从未遮掩,洪釉听着也难得的心平静气。她叉下一大块奶油,感受着在口腔爆发出的浓香,一瞬间觉得自己是赚了。毕竟,她是不准备在募捐会上花钱的。


    她抬眼偷偷看着那个卷发小姐,听着名字里像带个杏字。名字上带来的天然好感让她忍不住想要去关注。这位小姐圆脸杏眼生得骄矜,长相上明明和杏仪无一丝相似。但洪釉就是觉得,如果杏仪姐姐生在富贵人家,应该也是这样的矜贵气质。


    也许是洪釉的眼神太过炽热,卷发小姐回头看向洪釉,然后大大方方的抿嘴笑了。倒是她旁边的那位短发小姐有些不满:“她怎么好意思的。”


    随着主持人的开场。之前一直被人提及的歌星莉莉闪亮登场。是真的闪亮,她一身亮片贴身洋裙。整个人在舞台灯光的衬托下,就连洪釉都看得移不开眼。


    扶着高脚话筒,莉莉唱了一首茉莉花,然后表示自己现在用的话筒就是将要拍卖的那支。小小的一支话筒既是莉莉初次登台的那支,又赋予了在募捐会上最后一次演唱的特殊含义,一时间引得人们争相报价。


    那位娜荇小姐在报了八百的价格后就没有再跟。因为提前知道人家有最少两千的预算,洪釉很惊讶她此刻的冷静。毕竟那位短发的一直在煽动着她继续出价。


    “宝马配英雄,红粉赠佳人。每一样东西都有适合它的主人,我又不唱歌,要话筒做什么。”


    “可那是莉莉小姐的话筒呀。”因为娜荇说得在理,那位短发小姐最后只得这样嘀咕着。


    因为吃甜了有些腻口,洪釉拿了一支盛着金棕色液体的高脚杯解腻。


    “跟个小甜水儿似的,酸酸甜甜还带着气泡,挺好喝的。”洪釉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觉得自己要是娜荇小姐,非得回一句,“你要是喜欢,你自己出钱把话筒买回去呗。”


    “最好是让那个短头发的说不出话来,别在一旁嘚吧嘚的让人心烦。”心里的大戏一出接一出的,洪釉丝毫没发现,红红的酒晕浮上了她的脸颊。


    小小一支话筒最后拍出了两千八百块的高价,整个募捐宴会在开场就掀起了高潮。后续的拍卖更是高潮迭起,那位娜荇小姐遇上心仪的拍品也出了手,花了两千二百块拍下了一幅水墨奔马图。


    “感觉钱不是钱了呀。”觉得场子太热,洪釉拍了拍自己有些发烫的脸,决定跑去窗边吹风清醒清醒。她甚至怀疑,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她也会不顾自家的经济实力,跟着开口出价。


    “你家大人呢?”一阵清新的花果甜香朝着洪釉袭来,那位娜荇小姐竟是跟着洪釉来到了窗边。


    “啊?”洪釉有些不知所措,“我是一个人来的。”


    “一个人呀。”娜荇小姐歪了歪头,“小孩子不能喝酒的。而且你从香槟塔上拿了一杯接一杯,也不怕自己一个人出事?”


    洪釉这才知道自己方才喝的气泡小甜水是酒,本就带着酒晕的小脸变得更红了:“我,我……”


    娜荇不与她纠结许多,只是补充道:“那香槟塔放着多是装饰,我们一般不拿那个喝的。”


    “这……”洪釉的脸瞬间红得滴血。因为血气上涌,她就着酒意问道:“姐姐,我能问下你的名字吗?”


    “娜荇,林娜荇。”娜荇虽然不解,但依旧告诉了洪釉她的名字。


    “哪个杏字呢?”


    “林花著雨胭脂湿,水荇牵风翠带长。”


    洪釉不知道这句诗,但听着就知道不是杏子的杏。怅然若失的情绪油然而生,洋酒带来的酒意也跟着渐渐散去,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同林娜荇道谢:“谢谢姐姐教我。”


    林娜荇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然后提着裙子去找她自己的小伙伴了。


    等洪釉再次注意到宴会中心,那声势浩大的拍卖募捐已经结束。舞台上现在是几个衣着破旧的小孩在略显僵硬的读着感谢信,显然他们是这些慈善活动的受益者。


    “一场拍卖下来,筹集到的资金怕不是有上十万了。”洪釉掐着手指算账,显然不明白,为什么慈音会拿了这么多钱,这些孩子还看起来是这个样子。


    半大孩子的表演结束,上场的又是几个嗷嗷待哺的婴儿。小婴儿们“哇哇”的哭,只有喝了玻璃瓶里冲泡的奶粉才嘘声。这回是慈音会的志愿者在抱着募捐箱满场串,洪釉甚至看到了先前给她递请帖的两个背带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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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小姐的善心,多谢小姐的善心。”那两个瞧见洪釉眼睛一亮,跟个跳蚤似的窜到洪釉跟前,然后忙不迭的摆开了架势。


    洪釉很讨厌这种被人架住了的感觉。可想着那些个被抱上台的孤苦婴儿,她还是狠不下心来,最后只能从荷包里摸出十块钱,给塞进募捐箱里。


    十块钱肯定不符合志愿者们的心理预期。但他们再怎么暗示、使眼色,洪釉都不接下茬了。见此,两个背带裤只得灰溜溜的去找别人。


    “吃几块糕点,喝两杯酒,竟然花了我十块。”直到散场,洪釉都有些心痛。那可是十块钱呀,比她们姐两一天的房费都贵了。


    “还以为宰到一只肥羊,没想到抠抠搜搜只捐了十块。”好巧不巧,洪釉又碰到了背带裤。


    那两个正在洪釉前头走着,嘀嘀咕咕的显然是在表达对洪釉的不满。筹到的善款明显是和他们的收入挂钩。比起人家成百上千的善款,洪釉的十块自然是让人印象深刻。


    “十块钱,在外头喝几次咖啡就没了。”


    “可不是,带那么好的首饰,人居然这么抠。”


    …………


    见两人一句接一句的编排着自己,洪釉正准备上去算账,不想被人叫住了。


    “洪小姐。”男人带着笑意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赵,赵……”


    “这回怎么不叫我知格哥哥了。”赵知格显然是在打趣洪釉之前的事,“先前在会场里就瞧着像你。没想到真的是你。”


    “知格哥哥。”扯人虎皮还被人抓了个正着,洪釉现在只能顺着话茬叫人。


    参加这么大一场慈善募捐,赵知格显然不是一个人。他旁边的男人见洪釉面生,低声道:“知格,也不介绍介绍。”


    “亲戚家的小妹妹,姓洪单名一个釉字。北平洪家的姑娘。”


    “北平洪家?他们家如今还有人?”


    “怎么没有。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便是遭劫了,洪家还是在的。”


    两个男人言语之间,将学梅之前给洪釉编纂的身世给说到了实处。


    北平洪家,这个家族哪怕已经衰败,叫出去还是有些分量的。男人饶有兴致的瞧着洪釉问道:“小妹妹,怎么你一个人来?这种事还是要大人来参加的比较好。”


    “我姐姐在客房休息,她让我来见见世面的。”


    “多见见世面是对的。”赵知格是知道洪釉的实际家底,怕同伴问多了弄巧成拙,便好心的找补道,“善心不分高低贵贱,你们姐妹有这个心意就好。”


    “知格哥哥说得对。”


    “瞧着你竟是偷偷喝了酒的。”赵知格看着洪釉脸上还没有散干净的酒意,“还不赶紧回去找你姐姐认错去。”


    当着外人的面,为了体现对亲戚家小孩的关照,赵知格还告诉了洪釉自己在酒店里的房号,说自己这几日就下榻于明珠酒店,让洪釉有空可以找自己玩。


    “你这话说的,不怕锦京知道了同你闹脾气?”赵知格的同伴问道。


    “她才几岁。而且最护她的不是旁人,正是锦京。也不知道她们两个投了什么缘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