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 50 章

作品:《这般颜色做将来(民国)

    有些话阿英说来无意,可洪釉听着却越想越多。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她们姐妹两是假的呀。相处得越多,感情越深,洪釉自然就会更考虑阿英的感受,担心因为自己行为给阿英造成了伤害。


    夜里,她抱着自己的枕头跑去了学梅房间:“姐姐,我们会不会伤害到阿英呀。”


    “怎么了?”学梅正倚在床头,在台灯下看书,看的竟是洪釉要学的课本。见洪釉看过来,她有些害羞的抿了抿嘴:“说是要跟你请家庭教师,但是国文这些,我还是想自己教你的好。”


    “姐姐,会不会让你太操劳了?”


    “这算什么。当姐姐的,本就该做这些。诗书传家,如何才算是传承。自然是一家人在共同学习的过程中养成的一脉相承的价值观与世界观。”


    这段话在洪釉听来再美妙不过。她还不太懂什么是传承,只知道学梅姐姐说到做到。她会像她的长辈一样,一字一句的把自己会的东西统统教给自己。从此她洪釉也成为一个灵魂里带着香气的女子。


    爬上床,让自己同学梅窝在一起,洪釉如同一只撒娇的小猫,就差发出嗲嗲的喵喵声。学梅拿她没辙,只得问道:“今天是怎么了?”


    “姐姐,我们这样做对吗?”洪釉大致重复了一下她之间和阿英的对话,然后又道:“阿英她明显是期待的。可能比我们从前想的还要严重。我们所作的一切都是出于善意,可用善意包裹的谎言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你说的,我也不知道。”学梅有些茫然。洪釉反应的,是她们两共同的课题。她们只能在她们的认知里,做她们认为正确的事。


    学梅搂住了洪釉:“如果可以,我们能帮助到阿英,让她从情绪里走出来是最好。如果不行,必须给阿英编织一个美丽的谎言,那我们就让阿英一辈子都不要接触到谎言外面的世界吧。”


    温温柔柔的人用着温温柔柔的语气,说着温温柔柔的话。只是这话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她们此刻是无法预知。


    清晨,学梅吃到了阿英做的豆腐脑。豆腐脑上真如她之前所说,浇了有辣椒的咸口浇头。怕学梅不满,阿英解释说:“辣椒吃多了热气哦。少奶奶为了自己身体,还是少吃些辣为好。”


    学梅起了试探的心理,她对阿英说道:“我听人说,酸儿辣女,是有这个说法吧。”


    被问道这个话题,阿英有些愣神,然后赶紧同学梅解释说:“这都是乡下人乱传的。从前人都没读过书,会说些没有道理的事。少奶奶可不要多想。”


    “倒不是我多想。只是从世俗的观念来说。大家是都希望生个男孩,好继承家里的香火的吧。”学梅尽量以一种话家常的语气同阿英沟通着一切。


    “生仔未必是福。”阿英有一瞬间怅然若失,长叹一口气后她才回答说,“像我们少爷,那是一表人才,家里绝佳的继承人。如今还不是在外头,着不了家。哪里像少奶奶这般的贴心。如果生女,像我们小釉这样的就挺好的。”


    也许,阿英的失智是她自我保护的本能反应,她的潜意识里其实是知道她的少爷,早就捐躯在白云之后的那一片长空。


    不敢多说,学梅怕刺激到阿英,只得转了话题:“我约了仁爱医院的产前检查。恐怕到时候需要麻烦阿英陪我们一起去的。”


    “那是应该的,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阿英脸上堆满了笑,不复之前复杂的情绪。


    比起产前检查,姐妹两个首先要面对的是家庭教师。学梅给洪釉定下的目标是沪上有名的德安女中。要想顺利上学并跟得上学校的进度,洪釉必须在一年的时间补齐法语、数学、物理等相关课程。


    多方打听,学梅寻了三位家庭教师的预备人员,都说是有名大学出身的高材生,只等试课后再确定下雇佣的人选。


    首先来的是个姓吴的后生,个子不高,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样子。听完他的课程后,只能说上课上得中规中矩。


    学梅一时半会拿不定主意,只能对人客气道:“麻烦您留个号码,如果定下了,我们会给您电话。”


    吴姓后生面色窘迫:“我,我家没有电话。”


    “那周围有没有方便接听电话的地方呢?”


    “我得回去问问,怕是没有的。”


    还不等商量出一个妥善的联系方式,吴姓后生就有些急不可待的说:“我能不能先预支点工钱。我,我家已经有几日没开过火了。”


    “这……"不过是犹豫片刻,学梅就让阿英拿了一块大洋给他,说是感谢人家跑来上门一趟,只字不提工钱不工钱的事。


    等人走了,洪釉有些疑惑的对学梅问道:“给他钱,是准备定下他了吗?后面的不看了?”


    “哪里的事。”学梅有时候觉得洪釉有几分憨气,“从他开口要钱的那一刻起,我们八成就不会雇他了。”


    “为什么?”阿英替洪釉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第一次见面,他就急不可耐的提出了要钱。一是说明他这个人不够稳重,二是反应了他确实经济困难,怕是很窘迫了。”见洪釉和阿英还是似懂非懂,学梅只能补充说,“不是我们看不起穷人。而是我们家都是女人。对于上门的陌生男人不得不防。他经济窘迫还不够沉稳。难道不得担心他在情急之下做出什么不利于我们的事吗?”


    “是这个道理。”红袖和阿英连连点头。


    如此一番,她们又赶紧约见了第二位家庭教师的人选。这位姓郝,年纪偏大,本身就是位高中老师。据说他是大学一毕业,就投身了教育事业,若不是真心热爱教育,也不会在外做家庭教师的兼职。


    “年纪大些,还是有些经验,看着就比之前的那个靠谱。”阿英不懂学问,只是看见洪釉被这位郝老师勾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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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兴致,能配合他进行一问一答,就赞许的点点头。


    就定下这位?学梅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想着多接触下,了解了解这位郝老师的人品。她让阿英端来了餐点,说是感谢老师的教导,请他赏脸喝个下午茶。


    洪釉爱吃甜的,下午茶的点心是她爱吃的菠萝油,配得饮料也不出格,就是中规中矩的港式奶茶。怕单调,阿英还用精致的骨瓷碟子装了些摆盘讲究的时令水果。


    “真是费心了。”郝老师见这架势眼睛一亮。奶茶和菠萝油都是港式茶餐厅里的顶梁柱,虽然比不上正经西餐,也是普通人家少见的餐点。至于水果,是天生地长的自然东西,可如今许多人连粮食都吃不饱。水果这种不能填饱肚子的样子货,那真是有钱人家才能享用的奢侈品。


    郝老师此刻的表现有些轻佻,但也情有可原。人家未曾失态就是他的修养了。


    国人在饭桌上是放松的,不然不会有那么多人在饭桌上谈生意。今天这下午茶与酒无关,可甜滋滋的奶茶喝着,人似乎就有些微醺了。


    这位郝老师起先赞美了学梅,说她相当于东方的维纳斯。而后状态渐佳,他又聊起了他的家庭,说他的夫人是位传统女性,只懂操持家务,对他的事业半点帮助都没有。


    直到人走了,阿英还有些唏嘘:“可见这世道不是事事美满的。郝老师这样的文化人,回去还得面对一个再庸俗不过的平凡妇人。真是可惜了。”


    可惜了吗?学梅冷笑着,显然不这么认为。人看似没做什么无礼的事,但其人油腻恶臭的,如同他那涂满发蜡,几天没有洗头的背头。若没有他那贤惠的夫人操持好家里一切,这位姓郝的哪能在外做受人尊敬的老师。初次见面,他就对着一位名义上的寡妇说这些家中秘事,打得都是些什么恶心心思!


    强忍着恶心,学梅同阿英道:“方才那些用过的盘子盏子,都搁置起来,不要在用了。”


    “为什么?都是成套的上好骨瓷,若是搁置了那些,其他的也不好用了。”阿英不明所以。


    不想同阿英解释其中的腌臜事,学梅只得故作生气:“他可没说我好话。他将我比作维纳斯。那可是个裸身的断臂女人。”


    阿英是不懂什么西洋艺术的,学梅说的一切,她就只抓住了一个重点:断臂!


    “阿弥陀佛!”阿英口中呼号,先前越觉得人好,现在就越觉得人可恶,“还以为他是个好的,竟然这般恶毒。哪有好端端的,把人给比成个残废。”


    洪釉这段时间已经开始自学学习艺术,大名鼎鼎的断臂维纳斯她自然是听过。以她的理解,虽然也看不懂这西洋雕像,但也知道不是学梅说的那回事。


    不过一瞧见学梅的脸色,洪釉就大致明白学梅的意思。她也跟着一起义愤填膺起来:“这种败类,可不能再让他上门了。别好生生的脏了我们家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