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机会
作品:《亡国后的第十六年》 贵妃放下手中的茶杯,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那金龙在空中盘旋一阵就往西去了,解梦的人说西方恐怕有真龙之子要出现了。”
李昭容连忙开口,“这是娘娘与陛下的私房话,怎么好说给我们听呢?”
穆安依旧俯在小玖身前,似乎是对她们的谈话毫无兴趣。襁褓中的婴儿发出咿呀的笑声,穆安也跟着浅笑起来。
“疆域之最西不正是辽安嘛,我看陛下如今是动了和辽安联手攻北楚的心思。”赵贵妃仍然是自顾自地说道。
“娘娘。”郑昭仪突然低声道,四下看了看,“娘娘慎言,后宫议政是大忌,莫要被旁人听去了。”
赵贵妃闻言竟是大笑起来,“那又如何,皇帝纵我纵得还不够吗。”
气氛一时有些微妙,穆安适才沉浸在金龙之梦中,几人面面相觑,总算是察觉到赵贵妃有些不对劲了。
见赵贵妃斜倚在榻上,神色有些恍惚,李昭容终于忍不住上前,轻轻唤了她一声。随即她察觉到一股浓烈的酒味,顿时明白了过来——赵贵妃竟然喝醉了。
“怎么了?”赵贵妃忽然睁开眼,眼神迷离地扫视着众人。
“娘娘。”
几人恭敬地垂首,站作一排。
旁的人不知缘故,穆安立刻想到昨日陛下说的贵妃拒绝封后,那么贵妃现下忧心醉酒也是因了这事吗?
“冯美人。”赵贵妃伸出纤指,指向冯美人,语气带着一丝醉意,“我最喜欢你这性子。”
冯美人连忙上前扶住她,劝道:“娘娘醉了,快别说了。”
“别叫我娘娘……”赵贵妃冷淡地抬手,打断她的话,随即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熙春……”冯美人担忧地唤起赵贵妃的闺名。
几人合力将赵贵妃放回内殿床上,唤了数声都不见有宫人来,想是赵贵妃让人都退了去。
“我从未见过贵妃这般模样。”郑昭仪忍不住轻声感叹。
“陛下虚设后宫多年,昨日破戒了,娘娘应当是心情不好了。”冯美人边说边不掩饰地看向穆安,眼中带着一丝挑衅。
穆安没有理会她,只是平静地站着,心中思索着赵贵妃与陛下的关系恐怕并不如平常的皇帝宠妃那般。
眼见着贵妃娘娘醉得睡过去,几人总算唤来了奴仆,便也匆匆离开。
临走之时李昭容又唤穆安去打叶子戏,穆安昨日提心吊胆又一夜没睡,连声拒绝。
“怡妃得了陛下宠爱,哪里需要靠这些打发时光。”冯美人抓住话头又来了,一边挽上李昭容的手,“走,我和你们打去。”
冯美人屡次三番挑衅,穆安也不恼,依旧是客客气气地与人拜别。
她现下没有多的注意力放在后宫的女人身上了,一想到昨日她仍有些浑身发麻,皇帝说留着她还有用,想必也是和宣璨有关。
穆安眉头发皱,她只知堂兄还活着,原来他们还密谋迎堂兄来召国。
皇帝说起了召国的作战图,那便是要坐实了宣璨通敌的罪名,等处置了宣璨,她便彻底没有用处,到时候她就会像大姐姐和周贵嫔那样。
穆安越想越后怕,天气本就寒冷,她此刻更是如鲠在喉。
走着走着,迎面而来的是几个内侍。
其中的领头的正是景玉。
她正慌乱着,一见到来人突然生气一阵心安。她有好多话想要问景玉,可对方见了她只浅浅行了个礼就从她身侧走开了。
穆安心知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又立刻注意到队伍最末的小内侍,正是她初次进宫时在假山撞见那个被景玉责罚的内侍。
他的脸上还留着被戒指刮出的伤痕。
这是个吃人的地方,穆安时刻提醒着自己,她不能白白断送了性命。
穆安刚回到寝殿没多久,春棠带着一批宫人进来了。
“娘娘,陛下差人来送赏赐了。”
几个内侍宫女捧着锦盒站成一排,穆安挥挥手示意众人把东西放下。
看成堆成山的赏赐,穆安心中十分烦躁,将每样东西拿出来细细检查了,见没有什么异常,便让春棠随意挑一些往各宫都送几样去。
见穆安倚在案几上捏着眉心,春棠又上前替穆安捏肩。
“娘娘想必是昨儿个没睡好,不如歇一歇吧。”
“你在宫中为婢几年了?”穆安眯着眼,享受着春棠的手艺。
“五年了,明年正是婢子出宫的年纪。”
穆安轻笑了一下,“那些赏赐你也挑一样吧,当是给你出宫的赠礼了。”
“谢娘娘。”春棠的话语带着明显的笑意。
穆安想到贵妃今日的异常,又问:“后宫一直以来都是赵贵妃主理,她是个怎样的人?”
春棠道:“赵贵妃为人倒是很随和,但宫中事务许多都是交给王贞妃和孟贤妃处理的。贵妃娘娘颇受宠爱,想必平日里无心操心这些琐事。”
“八皇子过世后赵贵妃更是无心后宫事,孟贤妃又……所以现在宫中诸事多半是王贞妃和沈庆妃在管。”
“说起来,五公主下嫁贵妃侄儿,王贞妃和赵贵妃还是沾了亲的。”
春棠是个话多的,一直絮絮叨叨个没完。穆安睁开眼,想到昨夜在那份殉葬名单上看到了贞妃,贞妃有女却仍逃不过殉葬,女儿也成了皇帝给贵妃娘家光耀门楣的礼物。
皇帝说他的母亲、妃子、儿子统统在算计他,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薄情寡义,不知到最后晟国女子和北楚女子哪一个更能惹起他的杀心。
“娘娘。”
穆安在春棠的按摩下昏昏欲睡,这时一个宫人进来了。
“太后宣召娘娘。”
闻言穆安顿时睡意全无,她本就猜测是不是前日太后与宣璨密谋了些什么叫皇帝知道了,才有了昨夜的事。
此时太后召见她,恐怕不会是什么好事。
可事已至此,穆安纵使再心烦也得恭恭敬敬去拜见太后。
只简单收拾了一下,穆安亲自挑了些礼品往太后宫中去了。
她一路上慌慌张张,这回没有王贞妃陪同,也不知太后单独召见她有什么要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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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位上妇人正襟危坐着,衣着妆容都极为考究,不像上次穆安来请安时那般随和。穆安朝太后行了个大礼,紧接着便被赐座了。
“难得皇帝昨日宠幸你,可宣太医看过了?”太后发话了,却不看她。
太后果然提了侍寝的事,穆安故作羞涩地摇摇头。
“调养好身子,若是能得个一男半女便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
“是。”穆安乖巧地坐在木凳上。
太后毫不避讳地紧盯着自己,到叫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瞧你性子不急不躁又年轻漂亮,不比贵妃好上许多。”太后的眼眸中闪烁出别样的神采。
穆安低头忙道:“贵妃娘娘国色天香,妾望尘莫及。”
太后从鼻腔发出一声轻笑,“仪妃怀孕的时候也说过相似的话,她是个有福气的人,未来的皇帝能从她肚皮里出来。”
太后接过侍女递上的茶,她的贴身宫女白露也为穆安将茶水添好,穆安察觉到这微妙的气氛,隐隐有些不安。
太后一直将盏中的茶水饮完才道:“你姐姐是我的人,她替我办过不少事,你知道吗?”
穆安闻言一愣,有些瑟缩地看向太后。
这件事景玉倒是没有跟她说过,这么说的话,姐姐是帮着太后替宣璨谋划,所以她和周贵嫔要害死八皇子。
八皇子没了,姐姐紧接着生了九皇子。
太后居高临下地睨了她一眼,“贵妃没有孩子,盯上了你姐姐的孩子,你姐姐怎么没的,不需要我再多说吧。”
穆安赶紧起身跪下,心中难免有些慌乱,暗暗猜测着太后此时提及姐姐的事是想做什么。
“我也有一个姐姐,可惜我没护住她叫她给人害了。”太后看着穆安,顿了顿才道:“我是没机会给她报仇,但现在你的机会就摆在你面前。”
穆安将头埋得更低了,太后的意思是让她与贵妃为敌。穆安有些想笑,事到如今太后还不明白女人手上能有几个权力,掌握她们生死的从来都是皇帝。
她不认为姐姐的死跟贵妃有太大的关系。
这个妇人恐怕还不知皇帝已经知道了宣璨和北楚的密谋。
“妾只求在深宫中保住姓名,若能为姐姐报仇,妾深谢太后大恩。”穆安像是被吓到了,声音止不住地颤抖,戏还得演下去……
太后依旧是像老鹰盯着猎物一样看向她,穆安也沉默不语,气氛一时间有些凝重。
“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分得清轻重缓急。”太后的话点到为止。
穆安在太后处并没待太久,太后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她去分贵妃的宠,穆安几乎就要投诚了只是还没有将话说满。
皇帝肯定知道她今日见了太后,说不又是一桩麻烦。
太后和宣璨是一条船上的人,而皇帝正在准备掀掉这艘船。虽说谁死谁活还没有定论,但她不能上赶着找死。
回到住处的穆安当真是累极了,那幅游春图被她摆在显眼位置,她一进屋便看见了。
今夜景玉一定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