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计议

作品:《亡国后的第十六年

    目送景玉离开后,穆安有些脱力地靠在椅背上。


    她的指尖微微颤抖,心中升起一股难以平息的躁意。从前她所求的多是自保,如今既已入局,便要争个高低了。


    她深吸一口气,开始重新梳妆。


    又吩咐了下人,做上几道精致小菜,额外强调了自己想喝火腿茼草鸡汤。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穆安起身走出寝宫,对候在门外的宫女淡淡道:“备轿,去太后娘娘那里。”


    四人抬的仪车往慈和宫去了,穆安端坐在高位上,神情肃穆,更添了几分威严。


    到了慈和宫大殿,穆安微微福身,轻声道:“臣妾参见太后娘娘,愿娘娘凤体安康。”


    太后正在逗弄养在前殿的鸟儿,抬眸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起来吧。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儿?”


    穆安柔声道:“宫中多事,臣妾心中不安,特来向娘娘请安,也求个心安。”


    今日太后没有来参加宣玖的册封大典,但殿上发生的事应当已经传进太后耳朵了。太后是北楚人,两国交战正应当是她关心的。


    “贞妃走了,如今哀家身边连个说完的人都没了。”


    穆安会意,恭敬地行了个礼,又接过宫女递上来的食盒,“太后若不嫌妾愚钝,妾愿常伴太后左右。”


    太后转身看向她,“北楚最是喜欢拿女人定天下,哀家出身北楚却是召国的太后,只是可惜了召国恐怕难再出第二个北楚太后。”


    “我记得你的母亲也是北楚贵女。”


    穆安柔声道:“妾的母亲是北楚的宗室女。”


    太后上前了几步,“那哀家恐怕也当得起你一声表姨。”


    穆安连忙低头,“妾惶恐。”


    太后意味深长地看了穆安一眼,领着她往内殿去了。


    到了内殿,穆安将带来的菜肴一一布好。


    又殷勤地盛了碗火腿茼草鸡汤递上。


    “太后可听说了近日宫里的传闻?”穆安嘴上说着前日事,却留心着太后的反应。


    太后很自然地饮着汤,哼笑一声,“是有人拿着前朝秘闻在装神弄鬼呢。”


    听传言里的描述,鬼影一共有三道,涉及到两位皇帝和一位女子。


    现在的召国皇帝是发兵逼宫将老皇帝赶去做了太上皇,这一点不是秘密,至于那个女子宫中传言纷纷却没有个准信。


    穆安看向太后,眼前这个历经两朝的妇人一定是知道其中秘闻的。


    “宫外都传开了,荧惑守心天机现,真龙归位四海安……”太后浅笑,“这是在说皇帝得位不正,不配当天子呢。”


    “眼下召国大败,皇帝有的头疼了。”太后的笑意有些收不住。


    穆安一惊,她一直在宫中并不知宫外事。


    如此大费周章,宣璨和景玉究竟在密谋什么?


    “妾虽愚钝,也愿为太后和陛下分忧。”


    见太后饮完了汤,穆安又起身为太后夹了些小菜放入盘中。太后用得舒心,穆安便静静在一旁候着。


    “你可知皇帝的最爱是什么?”太后眼眸中闪烁出神采。


    穆安摇摇头。


    太后几乎掩不住眼底的一丝冷意,“是赵熙春。”


    穆安抿紧了嘴唇,直觉太后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怎么会有皇帝将女人看得比江山权力还要重要呢?


    不过皇帝和赵贵妃之间一定有故事。景玉是鬼影事件的始作俑者,对方一定知道内情。


    “当然,还有江山。”太后右手用菜,左手还捻着佛珠,“梦破苍穹定天下,醉眠风月笑佳人。倘若哀家是个男子,也要给自己谋个皇位坐坐。”


    穆安将头低埋,看得出来皇帝出事太后是真的很开心。


    太后虽然不是皇帝的亲母,可仍然享着太后的尊位。穆安突然有些疑惑,目前看来太后未必心系母家到了要扶持有着北楚血统的宣璨上位,而且宣璨当了皇帝必定不会听太后的,她的处境与现下无异。


    那么对于太后这样一个野心勃勃的女人来说,扶持幼帝,垂帘听政,最好不过。


    穆安为自己的猜测感到后怕,若是太后想要小玖当傀儡皇帝,那她当如何?


    一番盘算后穆安心中泛起苦意,好像自己横竖都是个死。


    “妾身愿常伴太后左右。”穆安突然俯首,轻轻叩了个头。


    太后一笑,“我知你是个聪明孩子。”


    穆安继续殷勤地替太后布菜,“这几样菜是妾亲自做的,太后若是喜欢,妾便常做来。”


    太后吃得不多,话语间目光却瞥向眼前的汤。


    穆安心中一顿,接着便装作无事发生。


    “皇帝和贵妃害了你姐姐,你即便对皇帝有救命之恩最后也难逃一死,不如跟在哀家身边。”太后又道。


    穆安垂下眼睑,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上次太后交代的事,妾没有办好……”


    太后让她去指认贵妃的侄儿弑君,那时她中了王贞妃的熏香,大病了一场。


    太后神色微变,“贞妃爱女心切,可这事是她糊涂。”


    “贞妃姐姐从前待妾极好。”穆安回想起王蕴芝的音容笑貌,这句是真心话。她暗暗观察着太后的表情,猜测起莫非太后不知行刺之事是宣璨所为?


    太后手里捻着佛珠,“哀家的姐姐就这么一个女儿,这笔账还是得算在贵妃头上。”


    她抬眼看向眼前的穆安,“你来了正好,有件事你尽快办好。”


    穆安心中一凛,她已向太后投诚,再没有了拒绝的理由……


    折腾了老半天,离开慈和宫时日头正好,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穆安坐在仪车上,舒服地眯着眼。


    太后说召国大败,上次割让了云州,这回就应当割让甘州了,届时北楚会派人来具体商议,宣璨的亲舅舅也会在。


    太后让她在北楚使臣走后,寻机会将一枚玉佩交给皇帝,就说是在宫道上捡的。


    玉佩正式是孟贤妃留给宣璨的遗物之一。


    一个不致命的疑点,但逐渐累积起来也会压死骆驼。穆安开始有些怀疑,宣璨和皇帝关系恶劣会不会沾些太后多年挑唆的原因。


    从前替她做这些的是穆钰,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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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轮到她了。


    太后并非全力扶持宣璨登基,宣璨应当也有事瞒着太后,还有景玉,还有仪妃穆钰和贵嫔周瑾昌,这几个人在一条船上,要去的却是不同的方向。


    太后几番让她做出头鸟,是真不在意她的死活。


    如此绕了一大圈,穆安突然想通了,景玉虽然行事诡异心机深沉,可也是唯一或许能救她性命的人。


    她不妨先放下成见,取得这个人的信任,再从长计议。


    离开慈和宫后,穆安径直回了高华殿,有些失望那碗火腿茼草鸡汤并没有在太后处试探出什么。


    殿中平日里事务不多,现在是休沐时间来往的宫人更是稀少,她下意识关注起景玉是否在当差。


    人不在,怕是又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穆安四下张望了一番,四拐八绕后终究是做贼似的溜进了景玉的房间。


    高华殿地方不大,除了妙环、春棠两个大宫女和总管景玉外,宫女和内侍多是几人混住。


    这个房间空间狭小、陈设简洁,穆安的目光在书架和案几间扫过,四下翻找,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她又细细检查起景玉的被褥和枕头,依旧一无所获。


    她还不死心,正打算看看床底,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穆安顿时慌了神,见着一旁的大木柜,急忙钻了进去。


    隔着柜门的缝隙,她看见景玉进了房间。


    他一回屋就将门栓上,似乎没有再出去的意思。


    穆安蜷缩在狭小的柜子里,心跳急促。被景玉发现了该如何解释?更何况,她现在这样狼狈地躲在他人的柜子里,实在有些难堪。


    黑暗中,穆安的手无意中触碰到了一个硬物。她心中窃喜,借着微弱的光线细细观察。原来是一个精致的木雕兔子。


    穆安仔细检查着,又在兔子的腹部发现了一个玉字。木雕兔子的表面光滑起腻,一定是被人细细盘玩过,想必是景玉的心爱之物。


    穆安有些失望,将兔子放回原处。


    这时隔壁柜门传来一声吱呀声,穆安被吓得一哆嗦。


    只见景玉从里面拿出了一套衣服放在床上,然后紧接着开始将身上的衣物一一脱去。


    见状,穆安心中一慌,既不敢看,又不能移开视线。


    景玉的胳膊上还缠着纱布,恐怕是她之前急病,景玉割血入药留下的。


    她正准备将头撇过去,却注意到景玉的背上有好大一条伤疤。那伤疤横亘在背部,犹如一条可怕的蜈蚣,深深地印刻在肌肤上。


    一看便知是刀伤。景玉说他六岁入宫,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刀伤?


    穆安正疑惑的瞬间,景玉已将所有衣物脱去,赤着身子站了起来。


    他缓慢地将衣物叠整齐,动作一丝不苟。


    霎时间,穆安立刻看清了什么,猛得闭上眼将头扭到一旁。


    此刻她心乱如麻,眼前的画面却是挥之不去,她的心跳得极快,缓了许久才确信自己刚刚没有看错。


    她一心想要窥探景玉的秘密,可她万万没想到,在宫廷十几载的宦官景玉居然没有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