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无心
作品:《亡国后的第十六年》 翌日,小厮送来一封请帖——下月初一,太使曹克将迎娶皇商蒋家之女,邀尚书韩稷赴宴。
穆安心生疑惑,拿着帖子看了又看。随即看向景玉,景玉也摇摇头。
“曹克是谁?”
小厮道:“听说是陛下新近提拔的官员,他府上的下人说,前两日曾与韩大人有过一面之缘呢。”
穆安立刻想到那天在勤政殿遇见的那个官员。
这场婚事,一方是与假银票有牵连的商人,一方是韩秋明有意提拔的官员,其中的弯弯绕绕不言而喻。
朝会之后,穆安主动求见了韩秋明。
“听说你私下见了陛下。”韩秋明端坐着,面上云淡风轻,可穆安知道她的不悦。
穆安并不慌乱,神色自若道:“事出有因,我与长公主是想借求见陛下之名,探查宫中异动。”
“哦?”韩秋明眉峰微挑,“什么异动?”
穆安放缓语气,“娘娘年纪尚小,恐怕不知后宫争斗的险恶。”
韩秋明垂眸轻抚腹部,指尖缓缓摩挲着锦绣罗裙,目光微沉,未曾作声。
穆安话语稍顿,“先帝宠爱的八皇子坠马而亡并非意外,而是仪妃,我的亲姐姐,以文刀草为饵,惊了马匹。”
韩秋明的手顿了顿,眸色微微一冷。
穆安接着道:“那日我自勤政殿出来,路遇一名宫女,身上带着极淡的文刀草气息。此草罕见,极少用于宫中香料,我便起了疑心。为了查明是否有人故技重施,才借机求见陛下,以求探查端倪。”
穆安话毕抬眼看向韩秋明。
“是谁?”韩秋明的语气冰冷。
穆安沉声道:“高子成的外甥女,高昌的表妹,玉霞殿的叶妃。”
殿内一时寂静,韩秋明的手有规律地在腹部摩挲,目光落在不远处,嘴角隐隐带着笑意,“看样子,多谢你了。”
话已带到,穆安微微拱手,先一步退出了乾平宫。
前朝后宫本就是一体,后妃之间争的也并非皇帝宠爱而是家族荣辱,要怪只能怪叶妃运气不好,偏偏让她撞见了。
今日穆安心情不错,特意绕远去西市买了好几样点心。
离尚书府还有一条街时,穆安远远正瞧见一个有些面熟的男子正往尚书府去,穆安立刻想起来这人是周文合将军的亲信。
自韩秋明提醒后,她便不再后周将军来往了。
“可有什么事?”
“韩尚书。”那人朝她行礼,“将军前不久打了一些野鸡,命我送两只来尚书府,给大人尝尝鲜。”
穆安看向他手中拎着的两只死鸡,野鸡而已,并不是什么稀罕物,何必让亲信特意跑一趟,随口一问:“周将军常让你来送这些吗?”
那人点点头,“将军平日便多重口腹之欲,也爱与人分享。”
穆安的饮食都是景玉在安排,这些食材从来不会经她的手。
穆安一笑,伸手就想将野鸡接过。
“大人千金之躯,这如何使得。”那人连连推辞。
穆安却不跟他客气,执意将野鸡抢来,“东西我亲自收了,替我谢过周将军。”
到尚书府时,不出所料景玉果然在等她。
景玉的病已经大好,但穆安却不知他平日里在做些什么。
穆安扬了扬手里的点心和刚才的野鸡,挤出一抹笑意,“特意买的,给你补身子。”
穆安将点心递给景玉,拎着两只死鸡亲自去了厨房。
她拿起一旁的菜刀,毫不犹豫干脆利落地将野鸡的肚子破开,烦躁地在鸡肚子里寻找了一番却并没有找到什么东西。
穆安活动了一番手腕,又将另一只鸡丢在砧板上,带着几分宣泄的意味将鸡砍成几大块,果然在这只鸡的肚子里发现了一个拇指大小的竹筒。
穆安冷着脸,脑中一霎时有些空白,心中却掀不起一丝波澜。
她就着刺骨的井水将竹筒洗净了,正想打开,却听得一阵脚步声,又立刻将竹筒藏入袖中。
“在做什么?”景玉笑着凑过来,边说边将一块翡翠糕送到穆安嘴边。
穆安对他一笑,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做菜,尝尝我的手艺?”
“我以为公主十指不沾阳春水呢?”景玉调笑道。
穆安熟练地将手中的鸡肉宰成小块,“穆锦和窦怀与我说过,养尊处优的贵女以远庖厨为荣,我是公主身子丫鬟命,事事都要粗通一二,日后说不定就能派上用处。”
“那我岂不是有口福了?”景玉又凑上来给穆安喂糕点,穆安并不推辞,“是,你先去歇着,等着吃就是了。”
景玉走后,穆安立刻将刀搁置在一旁。
她迫不及待打开尚且泛着腥味的竹筒,里面是一张纸条——“安公主为晟国皇女,汝若真能让其诞下皇家血脉,吾等愿拥立之,望君勿失言。”
一行小字,穆安看了许久,最后强忍住将字条揉作一团的冲动,颤着手将字条塞回了原位。
片刻后,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哼笑,召国皇帝杀光了晟国的皇世男丁,他们想复国却无可拥立之人。她们姐妹三人是召国皇帝摆给世人看的仁慈招牌,是为晟国旧臣诞下傀儡天子的容器。
穆安重重地呼出一口气,随即心脏传来一阵钝痛。宣玖葬生火海后,景玉掐着她脖子在她耳边嘶吼,要她去给皇帝生个儿子的情形还历历在目。
她眼眶发酸,像景玉这样的人怎么会有真心呢?
她怎么会信了景玉呢?
调整好情绪,穆安叫来了下人。
“你吩咐人明天,不,后天去山上打两只野鸡,然后跟管家说是周将军府送来的。”她的声音有些发闷。
下人点头应下,穆安又指指砧板上这两只面目全非的野鸡,“让厨子把这两只鸡料理了,一只炖汤,一只红烧。”
吩咐完,穆安侧身离开了厨房。
用膳时,穆安带着笑意一连给景玉盛了好几碗鸡汤。
景玉也饮了一碗又一碗,连连称赞。
“真的好喝?”穆安看着景玉,眼里的情绪是期许。
景玉仰头将碗中汤一饮而尽,忙道:“这是我喝过的最好喝的汤。”
看着景玉,穆安勾起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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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和的笑意,笑意直达眼梢,可心脏却是冷冷的。
等到后天,下人打来了野鸡,穆安将竹筒塞进了鸡肚子,让人拿给景玉。
景玉见了鸡,说是自己想喝汤了,特意派人上街买的,又缠着穆安给他做汤喝。
穆安看破不说破,去厨房将鸡肚子破开,见里面的竹筒已经不翼而飞,心下了然,随即唤来厨子让他照着前日的样子再做一次汤。
接下来是曹克与蒋家小姐的婚事。
景玉已经打听清楚了,曹克出生寒门,家里世代务农,年近三十才中了秀才,结果紧接着就中了举人。
如今曹克已经是不惑之年了,官做的不大不小,发妻早早去世,膝下留下了三个孩子。
蒋家小姐如今不过是二八年华,却要给曹克当续弦,这桩婚事实在是不相称。
韩秋明有意提拔曹克,穆安便只能给曹克面子。
一场宴席,来阿谀奉承的人不少,只是穆安心情不佳,全程都是冷着一张脸。
宴会之上除了她身边围了一群献媚讨好的人外,平王宣珲身边的人不少。
宣珲不再是从前宫里不受重视的孱弱皇子,如今已然成了尊贵无双的亲王。
“添香楼的人打听了,韩家的假银票能流通,有平王庇护的功劳。”景玉凑近穆安耳畔道。
一个小官和商贾之家的联姻,居然惊动了一位亲王。
穆安看着眼前的觥筹交错,摸不准宣珲的意图。
“我觉得宣珲有问题。”穆安盯着人群中衣着不凡的男子,低声与景玉道。
“我会留意。”
两人这边正说着小话,礼已毕,正是要送入洞房了。
穆安看着新郎官身上掩不去的皱纹和白发,顿感不适,先一步离席了。
一场婚宴结束,穆安刚一回到尚书,就见一个韩家家仆正在门外候着。
“怎么?”景玉挡在穆安身前,上前一步问道。
下人带着几分谄媚道:“十五这日韩家祭祖,安国公特命小人来提醒尚书大人,尚书大人公务繁忙,莫忘了祭祖大事。”
“知道了,你去领赏吧。”穆安面上不见喜怒,下人忙离开了。
见四下无人了,景玉方道:“韩父如今得了爵位,可惜却无实权,恐怕更要多多依仗韩稷了。”
穆安感叹道:“韩秋明对韩家的态度若即若离,但愿不要穿帮。”
景玉一笑,亲昵地依偎过来,在穆安唇上浅浅一吻,“你说平王不对劲,我趁他离开时时跟了他一段路,你猜发现了什么?”
穆安不动声色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宣珲来吃了杯酒就早早走了,景玉也确实在那时借口离开了一阵。
景玉不与她卖关子,悄声道:“我亲眼见到,一个黥面持杖的老翁去了他府上。”
穆安来了兴致,“什么人?”
“你还记不记得,那夜韩秋明找到我们时,她随身带了个巫医。”景玉的语气玩味。
闻言穆安神色凝重,宣珲毕竟是宣璨的亲弟弟,他一定是看出什么了。
这下要出大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