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柏妮丝·布瑞南

作品:《【HP】So We Wait Till It is Dawn

    Chapter 01 - Bernice Brennan


    她挣扎着睁开眼。


    一片漆黑,和先前并无分别。她不知道自己已经昏睡了多久,也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夜晚。时间的概念在这间狭小的囚室里愈发模糊了,但她的直觉告诉她,距离她上次清醒已经过了十几个小时。但文森特还没有回来。她不愿意细想这意味着什么。


    她没动弹,只是安静地躺着,让自己的感官尽快再次开始工作。她很快感受到了寒冷——从潮湿的石地板钻进她的皮肤里,浸透她的全身,深入骨髓。然后更多的信息向她的大脑涌来:她全身上下结痂的伤口传来的刺痒,皮肤上黏着的干掉的血,空气里熟悉而令人不安的霉味和血腥味。最后,她听见了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她先是本能地瑟缩了一下,闭上眼,害怕是那个女人又回来了。她的脑海里立刻又闪现出她的样子——长而卷曲的黑发——那双疯狂的黑眼睛——尖锐刺耳的笑声——傲罗们叫她“莱斯特兰奇夫人”——然后是痛苦,无穷无尽的痛苦。但她将这些赶出脑海,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努力辨别。不,不是她。似乎是两个人。不对,三个。只是其中一个更像是在被拖着走。她的心因为某种猜测被提了起来。


    那三个人的声音越来越近。她可以听见其中两个在低声交谈。她打起精神,试图记住她听到的内容。


    “还是没有结果吗?”一个尖细的声音问。


    “没有。我看今天是没指望了。”另一个人回答,相较之下他的声音要粗放得多,带着烟酒浸泡出的沙哑,“真搞不明白上边为什么这么固执。不就是一块破石头吗?搞得这么兴师动众,害我花了整整两天时间审问两个小崽子。昨天连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都过来了,我还得招待那疯婆子……现在看来,根本是白费力气。他们俩什么也不肯说。”


    “下一批吐真剂什么时候到?”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小子。但我劝你别指望了。”粗嗓门不耐烦地说,“那些做魔药的永远慢得要命,就是再给他们一个月,下一批货也到不了。”


    细嗓门知道自己话没说对,忙小心翼翼地转移话题:“那四个成年人呢?也没进展?”


    “别提了——半个字也没问出来!克林顿说他们什么法子都用了,屁用没有。”


    “那家伙最好是没偷懒。”


    “老肖恩盯着他呢,他再想偷懒也没得偷。”粗嗓门说到这儿突然压低了声音,“听说他们那儿已经出人命了。”


    她的血液在刹那间冻成了冰。她将指甲掐进掌心里,只为不尖叫出声来。


    出人命了?谁?爸爸?妈妈?菲尔叔叔和凯茜阿姨?


    “啊?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你又不是第一天当傲罗了。写个报告呗,突发疾病之类的。大不了最后多赔几个子儿。现在早不细查这种事了,不然有多少案子得耽搁着?”


    细嗓门的声音突然微弱下来,好像害怕突然被人袭击。他咕哝道:“再过两天就该把他们释放了吧?”


    “大概吧。明早多洛霍夫也会来看看,但要是一直没问出东西,白耗着也没什么意义——哎,别往前走了,到地方了。”


    脚步声和说话声同时在她的门前停下,同时一个照明咒变出的光球也悠悠停在了半空。她听见一阵金属钥匙互相碰撞的叮当声,然后生锈的铁门吱呀呀地开了。照明咒照出两个男人的身影,他们麻利地将一个人丢进牢房,关上门并上锁,很快又聊起了别的话题,慢慢地走远了。


    她屏住呼吸,确认他们关上了走廊尽头的那扇门,这才从地上迅速爬起来。她感觉自己的身上有几处伤口在这突然的动作中又裂开了,但现在不是在乎这个的时候。


    她蹑手蹑脚地在黑暗中摸索了好一阵,终于找到了另一个人的一只胳膊。她将整只手放上去,立刻又缩了回来。那不是皮肤的质感。那里摸起来潮湿又凹凸不平。那是伤口。更糟糕的是,那个人对于她直接触碰新伤口的行为竟然没有任何反应。


    不——不不不——


    她手忙脚乱地寻找另一个不会碰到伤口的角度,在黑暗中越来越意识到情况的严重——面前的人半边身子都被伤口覆盖了。但她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尽可能不去想象那是怎样一番景象,然后继续尝试。终于,她找到一个安全的位置——好像是他的右手臂——抓住,然后发了疯似的摇晃,无声地呼唤着,渴望哪怕一点点回应。


    可是没有。那人只是躺在原地,气息奄奄。


    绝望占据了她的内心。她感到四周的黑暗开始飞快地向她逼近,伸出巨手攫住她的喉咙——


    2003年9月1日,诺福克郡的郊外,一间荒僻的小楼里,柏妮丝·布瑞南在她的卧室中醒来。


    ——


    柏妮丝放任自己在床上多躺了一会儿。她的心跳依然很快,太阳穴突突直跳。被多年前的梦魇惊醒远不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体验,但她已经过了被允许因此惊恐发作的年纪。她强迫自己深深地吸气,呼气,把呼吸调整到一个正常的节奏上。现在至少她不再像一条被丢上岸的鱼了。


    她没事。那些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现在没有什么魔法部的地下审讯室,没有莱斯特兰奇来折磨她。她在自己的卧室里,躺在自己的被子底下,屋子外边的保护咒列成一串能从这里排到月亮上再绕回来。她很安全。


    她在脑海里对自己一遍遍重复这些话,就像一句咒语——虽然真正的咒语通常不是这样的。


    吸气。呼气。


    终于,她恢复了平静。她屋里钟表的指针距离“起床”字样还有一小段距离,但她也没什么心情再在床上耽搁了。于是她坐起身,披上晨衣,走出房间,进入卫生间。


    洗手台的镜子前映出一个女孩,苍白的脸上一双灰眼睛憔悴而惊惶。几绺黑发被汗水黏在她的额头上。她抬起手,镜子里的那个人也照做。她用手指感受着脸上的疤痕——两条,一条经过她的右眼竖直贯穿她的半边脸颊,一条从她的鼻梁上横过。那是莱斯特兰奇留给她的,连带着身上更多被衣服挡住的疤痕一起。


    六年前发生的事是一场灾难。那年凤凰社倒台,伏地魔取得了第二次巫师战争的胜利。战后他开始稳步巩固自己的政权,在魔法界建立起全新的秩序。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两个傲罗家庭被突然逮捕,罪名是私藏魔法物品和与凤凰社有私下往来。很不幸,她的家庭就包括其中。而她对于那些指控所说的所谓罪行一无所知。


    那时候她年纪还小,几乎无法理解魔法部为什么要用这种凭空捏造的罪名折磨他们。后来想想,也许是她父母在工作中得罪了什么人物,或者是出于其他某些政治上的原因。总之,这整件事的重点并不在于他们是否真的犯了什么罪行,而在于迫害他们认为对新生政权有威胁的人。


    最后,在持续几天拷问后,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没有审判,没有官方通报,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哪怕当走出审讯室时,还在呼吸的只剩下两个孩子和一个女人,而且两个孩子中一个全身上下满是伤口、骨折和内出血,声带严重受损,失去发声能力,另一个左半身严重烧伤,左眼失明,险些死在圣芒戈;而那个唯一一个活下来的成年人,在钻心咒折磨下精神衰弱,身体状况也从此一落千丈——是的,这件事依旧不为人知。


    这些年来,她一直尽可能不去想这件事,而让它留在那里,成为一个无人问津的旧疮疤。这些年他们已经在无人干扰的情况下过了好些清静日子。在如今这个不公成为常态的巫师界,孤身反抗是不可能的。母亲告诉她,比起在过去的阴影下生活、每天用愤怒燃烧自己,更好的做法是珍惜眼前的这一切。母亲在她二年级暑假时在圣芒戈的病床上去世了,也算终于摆脱了病痛的折磨。临走前,她依然握着她的手,重复这句话。柏妮丝听从了她的话。


    但是,昨晚那一幕又回到她的梦里。她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用冷水洗了把脸,快速地洗漱,将卷曲的黑发在脑后束成长辫。现在她看起来比之前好多了,虽然脸色依旧不太好,但至少像个活人了。


    她回到房间,换上校袍。床头柜上放着一个黄铜制的喇叭,拇指大小,上面刻着些如尼文。这是她一年级入学前母亲找人给她定制的。在失声后她在家一直用手语和人交流,然而不是每个人都会手语。在每天都要和更多人打交道的霍格沃茨,拥有一个代替她发声的工具无疑更明智。


    她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其间它一直尖叫“把领子整理好”,尽管她已经整理过了,这东西最近出了点毛病——最后一次给了镜子里的自己一个鼓励的眼神,走出门去。


    还没走到楼下的餐厅,烤炉中黄油的香气就混着热咖啡的味道热腾腾地钻进了她的鼻子。等下了楼,她一眼便看到一个熟悉的瘦削身影坐在桌边,半长的金发散在肩头——这其实相当罕见,因为更多时候他会选择把头发扎在脑后——一手端着咖啡杯,一手捏着一张羊皮纸在读。她看出是七月下旬霍格沃茨发来的那张书单。广播里是WWN熟悉的早间音乐节目,面前是她可以无条件信任的人。一直萦绕在她心头的那种莫名的不安在那一刻以一种古怪的方式消散了些。


    她所在的这个角度很微妙,刚好只能看见他的右侧脸。从这里看过去,他和一个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但一旦他转过脸来,你就可以看到他那半边被烧伤疤痕覆盖的脸颊,以及那只银白色的玻璃义眼。


    “早安,文森特。”她的黄铜喇叭用一种机械刻板的语调说道。虽然它可以近乎完美地表达她的想法,但依然,它还有一些缺陷——比如太过缺乏感情。


    那只锐利的蓝眼睛从羊皮纸上移开,落在她的身上。


    “早。吃的还没好,你最好再等一等。”他停顿了一下,评价道,“你脸色不太好。”


    文森特·阿彻尔,菲利普·阿彻尔和凯瑟琳·阿彻尔的独生子,当年那次审讯里的另外一个生还的孩子。他的父母都死在了那间审讯室里,而他们分别来自的两个纯血家族作为血统主义的坚定拥护者,不约而同地拒绝了收养这个父母都是纯血统叛徒的孩子。最后,柏妮丝的母亲出面收养了前同事的儿子。母亲去世后,他们两个一直靠着魔法部在那次审讯后每月给他们家的一点定额补贴和阿彻尔家的亲戚们的救济相依为命——考虑到霍格沃茨免费负责了他们一年中绝大部分时候的食宿,这也不算太难。柏妮丝和他没有血缘关系,但其实也差不太多。


    四年前,他们一道收到了霍格沃茨的录取通知书。她母亲其实希望偷偷把他们送到布斯巴顿,脱离英国魔法部的控制,但一旦录取通知书送到,你就没有别的选择了——如果你不希望傲罗们以反叛罪逮捕你的话。于是他们入学,柏妮丝去了格兰芬多,文森特去了斯莱特林。万幸的是,到目前为止,这件事并没有导致什么不好的结果。


    “昨晚没睡好。”她简单地说着,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你还在看这张单子吗?”


    “只是检查一下有没有漏掉的东西。今天就开学了,你知道。”他耸耸肩,把羊皮纸放在桌上,“如果你有这方面的问题,下次我们可以去圣芒戈买点缓和药剂之类的。”


    “不,只是偶尔做噩梦。不是什么大事。”她赶紧在对方提出更多文森特式的建设性意见前打断他,“早上吃什么?”


    他的眼神告诉她他花了一阵子犹豫要不要坚持刚才的话题。但最后他答道:“花生酱三明治。在烤箱里。”


    烤箱发出“叮”的一声,文森特起身走向厨房。柏妮丝摸过他先前阅读的那张羊皮纸旁边的另一张纸,那是和书单一起寄来的一封通知。熟悉的、又尖又长的黑色字迹进入她的眼帘。


    亲爱的阿彻尔先生:


    我们愉快地向您转达这一通知。自下一学期起,霍格沃茨魔法学校课程变动如下:


    一,取消各个年段选修课中的麻瓜研究学课程;


    二,魔法史科目新增“英国巫师现代史”内容。


    新学期照常定于九月一日开始。随信附上新学年所需书籍一览表。祝您生活愉快。


    校长


    西弗勒斯·斯内普


    谨上


    文森特端着两盘刚出炉的三明治回来了。柏妮丝放下羊皮纸,说:“我还是不敢相信,他们竟然连一门学科都不放过。”


    文森特拿起刀,开始切掉吐司面包的硬边,闻言波澜不惊地说:“我倒是不意外。我敢打赌魔法部大概几年前就在动这个心思了,记得战后第一年宣布的那个规定吗?麻瓜出身巫师禁止进入霍格沃茨学习什么的。他们想要的是让整个魔法界相信血统论,而让巫师们了解麻瓜有多么不愚蠢对这个没有任何好处。只不过霍格沃茨向来是最后一个被政治波及的地方而已。”


    “这我明白。”她叹了口气,接过三明治,“只是感觉就像魔法界离正常又远了一步。”


    “你还能指望什么?”文森特讽刺地说,“看看《预言家日报》,一帮进过阿兹卡班的家伙在头版朝你招手呢。”他说的是去年马尔福上任部长时魔法部高层官员的合照。


    他们两个听着电台广播,安静地吃了一会儿早餐。不得不说,塞蒂纳·沃贝克的情歌比政治话题更适合餐桌。这位著名歌手在巫师战争后再也没有出过新歌,想来和魔法部对文艺作品的控制政策有关,但他们宁愿不讨论这个。不是现在。


    可贵的平静氛围又持续了十分钟,接着突然响起的早间新闻打破了它。文森特起身准备关掉电台,但手悬在开关按钮上方,忽然又停下了。男主持人不带感情的嗓音于是从他身前飘了出来。


    “……现在播放一则重要新闻。今早本台记者得到消息,魔法部国际魔法合作司副司长沃尔顿·麦克尼尔先生于昨晚不幸因公殉职。


    “麦克尼尔先生自第一次巫师战争起便效忠于黑魔王大人,不仅在战争中立下赫赫功勋,在战后更是在岗位上为黑魔王大人鞠躬尽瘁,致力于为全英国的巫师和女巫谋求福祉……”


    文森特哼了一声,手终于落下。男主持单调的念稿声戛然而止。


    “怎么说?”柏妮丝问。


    “不知道。”文森特坐回位子上,重新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没有公布死因,这一点挺有意思的。”


    “所以你认为是——”她停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避免使用那个可能触发覆盖了全境的探测咒的词语,“他们?”


    “不大可能,考虑到他们已经销声匿迹这么多年了。说不定是某个无名小卒。或者干脆就是意外事故,只不过死因太难以启齿而已。比如说喝醉酒掉进马桶里溺死之类的。”文森特说着,抬头看看时钟,“我们要快点了。劳里埃之前在信里说会给我们占位子,但我认为她的时间感不可信任。”


    ——


    文森特说准了。他们登上霍格沃茨特快专列时,正巧只剩级长车厢边上的一个车厢还空着,而那个答应给他们留位置的人依旧不见踪影。文森特把他们的箱子在行李架上放好,对她说:“我说什么来着?”


    “希望她不要错过火车。”柏妮丝忧心忡忡地说。


    “用不着担心这个。”文森特肯定地说,找了个靠窗座位坐下,掏出一本关于咒语的书打开来看,“她还没无药可救到那个地步。”


    果不其然,在火车发出最后一声表示准备出发的鸣笛时,车厢的门被人推开了。门口站着一个姑娘。她的一头红发被以一种精心设计的方式扎成高马尾,一双紫罗兰色的眼睛熠熠闪光。柏妮丝一眼看到她的右耳上新挂了一个金色飞贼形状的耳坠。


    “早安,两位。”她说,“可以放我进来吗?”


    “不可以,你就在门口站着吧,”文森特头也不抬地回道,“考虑到你的承诺又落了空。”


    “噢,别这样。我知道你最爱我了。”那姑娘油嘴滑舌地说。


    “早上好,希娜。”柏妮丝说,“我喜欢你的新耳饰。”


    这位红发女孩是希娜?劳里埃,柏妮丝在霍格沃茨的同学兼室友。四年前,同样是九月一日,他们与这位出身混血家庭的姑娘在霍格沃茨特快专列上相遇,并很快成为了朋友。虽说后来文森特没有和她们分到同一个学院,但他们之间的友谊依然持续至今。


    “谢谢,柏妮丝。还是你最贴心。”希娜说着,亲热地靠着她坐下,将行李随手搁在脚边上,“相信我,你比那家伙强多了。”


    文森特还是没抬头,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个表示轻蔑的声音。


    “而且这次真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伊芙琳半路上又说忘带了东西,害我们多跑一趟。”希娜辩解道,“真的,我才没忘呢。”


    她所说的伊芙琳是她的双胞胎姐姐,属于斯莱特林学院。柏妮丝很难分辨她说的是实话,还是说她只是想借机败坏她姐姐的形象,毕竟她俩从来不是展现手足之谊的典范。


    “说到伊芙琳,”文森特突然说,“这已经是第四年了,我依然没见过你俩同时出现在同一个车厢。”


    “噢,饶了我吧。”希娜吐了吐舌头,“我们是亲姐妹?是的。我们一起长大?没错。但要我们待在同一个封闭空间里超过五分钟还不打起来?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她找得到空位吗?”柏妮丝说,“我们来的时候其他车厢都有人了。”


    “这个用不着你操心,柏妮丝。”希娜烦躁地摆摆手,就像在赶苍蝇,“她的那些纯血朋友肯定留了位置给她。她那么爱巴结他们,就差亲吻他们的鞋子了。但其实她勾搭上的那个波普勒希尔就是个私生子,罗齐尔家压根不认他。也只有我们可怜的小伊芙还天天跟在他屁股后边奉承,满心以为自己赚到了……”


    她一说起这事就很难再停下,柏妮丝赶忙叫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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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路过的推推车的胖女巫,让她的注意力从这个危险的话题上移开。很快,他们的桌上就堆满了坩埚形蛋糕、甘草魔杖、糖浆馅饼和巧克力蛙。看着希娜开始猜测她新拆封的比比多味豆的口味,她偷偷松了口气。


    “哦对了,文森特。”希娜将一枚多味豆无畏地丢进嘴里,然后皱了一下脸,柏妮丝好奇她尝到了什么,“你可以把魔咒课论文借我吗?我没写。”


    文森特放下手里的书,发出一个代表嫌恶的声音,但还是起身从行李架上取下一个书包,把论文掏出来递给她。“两个月,劳里埃,两个月的暑假。我不敢相信你竟然没写完一篇十五英寸的论文。”


    “我有别的事要做。”希娜理直气壮地说,“打魁地奇啦,研究魔药啦——魔咒作业在我的待办事项清单上还排不上号。”


    “弗立维教授要哭了。”柏妮丝说,收获了希娜一个震惊的眼神。


    “不敢相信竟然是你说出这句话!”她受伤地惊叫道。


    “当就连柏妮丝都开始揶揄你的时候,你就该知道是时候自我反省了,劳里埃。”文森特评论了一句,低下头继续看他的书。但还没等他看一个字,隔壁的级长车厢突然传来一阵可疑的骚动。


    “我赌十西可,是艾克索。”希娜一边奋笔疾书地往羊皮纸上抄论文一边说。


    文森特皱眉:“你们学院那只蜥蜴?”


    “呃,虽说这么称呼她也太奇怪了,但没错,就是她。”希娜说,“说到这个,你们知道她暑假写信求我给她做一瓶迷情剂吗?”


    “她要那个干什么?”柏妮丝问道。


    “你应该知道她喜欢一个赫奇帕奇男生吧?好像姓加拉提亚还是什么的,就是那个传说中格拉普兰教授最喜欢的学生。”


    “她想对他下迷情剂?“柏妮丝感觉自己的黄铜喇叭发出的声音有点过于冷静了,这么说吧,它比她真正想发出的声音低了至少一个八度,“你阻止她了对吧?”


    “哦,我告诉她迷情剂的效果是让服用者迷恋上魔药的制造者,所以如果她不想看到我和她的小纽特?斯卡曼德双宿双飞的话,最好还是自己研究去。”希娜轻快地说,“不用担心,她不会这么做的。”


    他们又聊了一些艾克索的情史之类的话题,然后车厢门再次被人打开了。一张脸从他们的上方探进来。那是一个高年级斯莱特林女生,个子对于一个女孩而言有点高得出奇了。她的暗红色头发在头顶扎成一个很紧的发髻,左眼戴着一个白色的眼罩。柏妮丝一眼看见她胸口别着一个闪闪发光的级长徽章。


    那是塞德汀·埃德里安,六年级,据说来自德国的一个有名的纯血家族。柏妮丝本来不该认识她,但自从去年新一轮级长上任,她就在格兰芬多声名远扬了。


    她刚一露面,希娜就以令人钦佩的迅速住了嘴,随即露出一个完美的假笑:“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


    塞德汀那只没被眼罩盖住的绿眼睛眯了起来,带着浓重的怀疑在他们三个间逡巡了一阵。


    “别的倒没什么,”她慢条斯理地开口,说出的每个字都像是在喉咙里淬过火一样,“不过,如果你们肯劳神费力看管一下自己的朋友,至少不要让她跑到级长包厢里大吵大闹、丢人现眼的话,我会相当感激。”


    下一秒,她的一只手像变魔术一样从长袍下边冒了出来。车厢里的三个人目瞪口呆地看见,那只手里正像拎一条死鱼一样头朝下拎着一条硕大的、扭个不停的蜥蜴。


    就在这时,柏妮丝感觉希娜捅了捅她。她看过去,那人用夸张的口型朝她比了个“十西可”,她只好拼命抿紧嘴唇,不让自己在这位威严的级长面前笑出来。


    “我不认为我们有这个义务。”文森特突然把手上的魔咒书“啪”地合上,冷冰冰地说道,柏妮丝和希娜都猛然望向他,“你何不自己解决这个问题,埃德里安?”


    “是的,你们有。”塞德汀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有那么一刻柏妮丝感觉她快要被这句冒犯点着了,“也许你忘了,阿彻尔,但你是一个斯莱特林。也许你应该试着比一头愚蠢的狮子更懂什么叫秩序。恕我失陪了。”


    说着,她精准地把手里那只蜥蜴丢到文森特旁边的空座位上,然后“砰”地关上了门。


    ——


    “哇。”希娜干巴巴地说。


    “干什么?”文森特若无其事地又把那本书打开了,“她不可能给自己的学院扣分的。”


    那头蜥蜴在文森特旁边像个尸体一样僵直地肚皮朝天躺了好一会儿。就在柏妮丝准备过去检查一下它——或者她——是否还意识清醒的时候,那生物忽然开始往四边膨胀。很快,蜥蜴消失了,而那个座位上赫然出现一个短发姑娘。她一头黑发,鬓边的一绺却被刻意染成了扎眼的紫色,身上的格兰芬多校服衬衫少系了两个扣子,领带也松松垮垮垂在肩头,整个人以一种相当不文雅的姿势横在椅子上。这就是他们刚才话题的主角了。


    艾克索比他们大两届,是霍格沃茨当今最特殊的一名学生。她不具备一个优秀巫师应有的血统——甚至可能不能被称为“巫师”。她的学名其实是“苏格兰拟态蜥蜴”,被魔法学术界看作某种新发现的神奇动物。她的“母亲”德斯帕达夫人是近年来在国际上广受尊重的神奇动物学家,霍格沃茨完全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同意招收这个学生。而德斯帕达夫人这么做也不是真的要她有一番学术上的成就,不过是想测试一下这种新物种的智力而已。这在霍格沃茨不是新闻,因此艾克索在校内的地位一直很尴尬,因为显然很多人更倾向于把她当成一个动物而非一个人看待。但柏妮丝从没看出来艾克索本人对此是什么看法。


    “真搞不懂她怎么发现的!”艾克索骂骂咧咧地抱怨道,“难道每天都会有一只蜥蜴藏在她的椅子底下准备袭击她吗?”


    其实这有一定可能性,考虑到传言中塞德汀·埃德里安作为家族正统继承人失去一只眼睛以及不远千里来到英国的缘由就是旁支亲族的暗杀。但柏妮丝没有指出这一点。


    “我刚才就猜到是你。”希娜说着把一根甘草魔杖叼在嘴里,然后递给对面的艾克索一块糖浆馅饼,“你干什么了让她这么火大?”


    艾克索毫不客气地接过馅饼,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回答:“实话说没什么,就是几个粪弹。要我说,她生气全是因为我妨碍她和她表姐卿卿我我了。”


    “她表姐?”柏妮丝问。


    “嗯——哼。塔伦·埃德里安,也是斯莱特林的级长。她俩是远房亲戚,不过好像从小一起长大。”艾克索说着酸溜溜地做了个鬼脸,“你是没见过她们在一块的样子,唉,简直像是对老夫妻似的,腻歪个不停。”


    柏妮丝努力想象塞德汀顶着那张不苟言笑的脸和某人“腻歪”的样子,不禁打了个冷战。随后她注意到希娜似乎也在做同样的事。


    艾克索狼吞虎咽地吃掉了糖浆馅饼,又自顾自啃了两个坩埚形蛋糕,柏妮丝忍不住怀疑她今早没吃早饭。然后她终于又开口了。


    “啊,对了,斯莱特林小子,你干得不错。你不知道多久没有人敢这么呛她了——看看她那张脸!”


    文森特拿书的手抖了一下。柏妮丝看得出他先前一直在全力避免这次社交,但现在看来是失败了。


    “噢,”他不情不愿地把书合上放在膝盖上,“没什么。反正我也不太喜欢她。”


    “不喜欢她的人多了去了,不妨碍你特别伟大。你当初该分到格兰芬多的。”


    柏妮丝注意到文森特转过脸来的时候艾克索吃东西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目光定在他脸上。这是人们第一次见到他们俩(主要是文森特)的正常反应。但不同的是,艾克索很快把目光收了回来,并且此后再也没有问起这件事。柏妮丝不禁对此深表感激,梅林知道她有多不想跟别人解释他们的疤痕分别是怎么来的。


    文森特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柏妮丝记起一年级开学前他们三个在火车上聊天时,文森特曾说自己去哪里都无所谓。她和希娜一度认为他会去拉文克劳,但斯莱特林其实也没那么出乎意料。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艾克索拉着柏妮丝玩了会儿噼啪爆炸牌,文森特一开始选择在旁边装空气,但很快也被邀请进来。艾克索相当愿意分享自己的感情问题,这大大满足了他们的好奇心——包括迷情剂那部分。只有希娜继续埋头赶作业,十五英寸的论文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写完的,即使你在抄袭别人的劳动成果也是一样。


    在这节车厢里,他们像所有青少年一样欢笑、玩乐、互相打趣。有那么一刻车窗外的世界显得那么美好,那么阳光明媚,就仿佛那里没有什么伏地魔,没有什么内部腐烂的魔法部,也没有什么谎话连篇的官方报纸。


    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又拖出一声长长的鸣笛声,吹出一股乳白色的蒸汽。它载着他们一路向前。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