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亚克斯利教授

作品:《【HP】So We Wait Till It is Dawn

    Chapter 02 - Professor Yaxley


    红皮火车在轨道上不紧不慢地行驶。到下午的时候,浓厚的乌云代替了暖阳,天快黑时,干脆下起雨来,虽然不大,但一旦开始就没完没了。这种天气从来不讨喜,尤其是在你需要徒步前往马车的停车点时。


    文森特给每个人的校袍施了个防水咒——希娜为此又惊叹了一番他的咒语储备——让他们能够在没有伞的前提下尽可能体面地到达学校。但是坐在湿漉漉的马车座椅上总还是不太愉快的。隔壁马车上,塞德汀撑着一把不知从哪儿搞来的巨大的黑伞,柏妮丝看见伞底下还有另一个个子相对娇小的斯莱特林女生。从这个角度,她只能看到那人后脑勺上棕色的高马尾。塞德汀给别人打伞,这景象实话说挺有趣的。


    “我说什么来着?她俩跟对老夫妻似的。”艾克索挤眉弄眼地说,希娜极其捧场地发出一个起哄的声音。


    她的声音不算小。那个女生闻声回过头,愉快地微笑着朝他们的方向挥了挥手。那一瞬间柏妮丝在对方眼镜的镜片后看见了一双和塞德汀相似的绿眼睛,不过她的目光远没有那么锐利。塞德汀也转过来,在身旁那人看不到的地方狠狠地给了艾克索一记眼刀——然而并不像她希望的那么有威慑力——然后低声向那个女生解释,很可能是在和他们撇清关系。


    所以那就是塔伦·埃德里安了。柏妮丝想道。


    夜骐马车——柏妮丝和文森特自从入学就看得见夜骐,鉴于他们八岁时就见过三个成人的尸体——在泥泞颠簸的道路上晃晃悠悠地行驶了一阵,速度肯定慢得有点过头了,因为柏妮丝听见许多马车上传来了抱怨和催促的声音。等到那几百个车轮终于缓缓停下时,霍格沃茨城堡的大门终于近在眼前,而所有人也都差不多湿透了。


    他们几个走下车,裹紧不停往下滴水——但一点儿没湿,梅林保佑文森特——的外套,走向他们与温暖的南瓜汁之间的最后一道阻碍:证件检查。


    所谓“证件”,指的是英国巫师身份册。第二次巫师战争后,魔法部发布了《2000年英国巫师宪法》,其中明文规定英国境内的所有巫师都需要去魔法部进行身份登记才具有使用魔法的合法权利。经过登记的巫师会被从上到下分为纯正纯血(特指出身经《2000年欧洲纯血巫师家族名录》认证的纯血家族的巫师)、广泛纯血(家族不在名录上,但往上三代直系亲属都是巫师的巫师)、广泛混血(父母都是巫师但往上三代直系亲属中存在麻瓜的巫师)、纯正混血(父母中有一方是麻瓜的巫师)、麻瓜血统(往上三代直系亲属都是麻瓜的巫师)五类,对应的身份册颜色分别是绿色、蓝色、紫色、红色和黑色。纯正纯血地位最高,而麻瓜血统——显而易见地——被视作血统低劣者。


    今年负责给他们这一队检查证件的是一个干瘦的长脸男人,身上穿着一条破旧的麻布长袍。他的动作比起去年的那位要快得多。学生一掏出身份册,他就快速念出检测咒语,简单看两眼上边显现出的字迹就放人进去了,大概是也讨厌被雨淋。柏妮丝跟在文森特后面。当她将自己那本蓝色的身份册递出去时,那个男人忽然抬头多看了她两眼。


    “你长得很像我的女儿。”他在不必要地低头翻看她的证件时低声说,“上帝保佑你,孩子。”


    她对他快速鞠躬,随即离去,尽管她的心绪还在翻腾。她知道她的喇叭的音量对于回复这个人有些太大了,而多余的交流会给他带来麻烦。


    这种检查证件的程序早在她入学前就一直存在。据她所知,每年检查证件的人都不一样,而且绝大部分只会在这里露面这一次。她曾打听过,这些人都是麻瓜血统,给这些学生检查证件就是分配给他们的无数项工作之一——这些巫师的血统不被认可,所以他们没有任何法定权利,只有作为巫师界的奴仆被送往全国各地,听候差遣。


    今天之后,这个男人、这位父亲,他也许会被安排去某个纯血贵族的庄园里替主人家擦皮鞋,去魔法部的会议室里替高官们拿外套,甚至去干一些更低贱的活计。至于他口中那个和她神似的女儿现在如何——可能还活着,但更可能死了——柏妮丝这辈子或许都不会知道。


    另外,知道麻瓜血统并没有真正退出巫师社会的人也少之又少。因为主流媒体从来不会在任何一篇冗长的社论上提到这个事实。他们只是使用一个又一个的被动语态:比赛场地得到了充分维护,参会人员享受了优质服务,等等等等。至于到底是谁修剪了魁地奇球场的草坪,又是谁为参加会议的官员递上茶水,他们只字不提。这个人群的存在就这样在明面上从巫师社会大众的视野里抹除了。绝大部分霍格沃茨学生甚至从未想过这些每年接送一年级新生、检查学生证件的人到底是谁。


    唉,梅林保佑英国巫师界。


    终于,他们进入了霍格沃茨城堡的大门。被室内温暖干燥的空气包围的那一刻,她不自觉地呼出一口气,这才惊觉自己有多渴望回到这里。即使已经被血统主义占据,霍格沃茨依然是每个学生心目中不可替代的存在。


    她被湿漉漉的人群推挤着进入礼堂,途中看见差点没头的尼克珍珠白的身影飘在半空,朝每个格兰芬多学生打招呼。赫奇帕奇的胖修士也在做着类似的事,同时还感情丰富地对他们被淋成落汤鸡的遭遇表示同情。这些幽灵似乎并没有被战争后的变化影响,也许是因为即使是伏地魔也没法对他们做太多事,又也许是因为他们几百年来见识过的世事起落要比这个多多了。至少尼克曾经对他们说,神秘人总有一天会被人干掉的,他从没见过这样的人能风光太长久。


    礼堂里照旧漂浮着数以千计的蜡烛,魔法天花板上是飘着细雨的天空。对于一个由食死徒管理的地方,这里和大战前相比的变化似乎有点太少了。学生们在长桌两侧落座,迫不及待地等着分院仪式结束、食物出现在餐盘里的那一刻。


    柏妮丝和希娜与文森特道别,找到他们年级惯常的位置坐下。很快,更多的熟面孔就出现了。一个拥有红褐色卷发的女孩在她们身边坐下,笑着和她们打了个招呼。她长着一颗颇有特色的虎牙,这无疑为她的笑容增添了不少亲和力。


    “晚上好,柏妮丝;晚上好,希娜。”她说。


    “晚上好,莫娜。”希娜说,“你不和海莉坐一块儿吗?”


    莫娜·威尔逊那双灰色眼睛眨了眨。


    “我倒是想呀,”她努努嘴,“但现在不是时候。”


    柏妮丝顺着她示意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他们同年段的另一位姑娘海莉·罗森伯正和橄榄色皮肤的高个儿拉尼·里奇曼坐在一块儿。拉尼的好友、小胖墩芬恩·戈多坐在另一边,像在给他们俩站岗似的。拉尼似乎刚说了什么俏皮话,因为她忽然捂嘴笑起来,那头精心打理过的亚麻色长发在脸颊边笑得一晃一晃。


    “不是吧,”希娜瞪大了眼睛,“你是说他俩……”


    “什么时候?”柏妮丝问。


    “暑假的时候,或者就我所知是在暑假。”莫娜回答,她似乎对她们的反应很满意,“七月底的时候她突然写信说我下个月去对角巷买书不用等她了,她要跟拉尼一块去;以及‘顺便告诉你’——”她语气加重,双手各伸出两根指头弯了弯,比了个引号,“他现在是她的男朋友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这么突然?”希娜若有所思地皱起眉头,“你们觉得是谁先表的白?”


    “我敢赌二十加隆,是拉尼。”莫娜说。


    “我也觉得。”柏妮丝说着补了一句,“我不参与赌博,顺便一提。”


    “我知道,好姑娘。”莫娜慈爱地拍了拍她的脑袋。希娜哈哈大笑。


    “我们晚上回宿舍再问问她。”莫娜擦掉笑出来的眼泪,说,“我一定要把这事搞清楚。”


    “他们现在开始谈恋爱是不是早了点?”柏妮丝问,“我记得大部分人都是五年级才开始约会的……”


    “我告诉你,孩子,一年不会有多少差别的。”艾克索突然出现在她们头顶上,“还有你们在说谁?”


    “到现在还没开始跟喜欢的人约会的人没资格说这种话。”希娜说着,给她腾了个座位——这不太困难,因为莫娜自觉地朝远离艾克索的方向挪了一些并退出了对话,她属于不太喜欢艾克索的那类人,“你小声点。我是说那边那两个。”她朝海莉和拉尼的位置扬了扬下巴。


    “你好过分!”艾克索抗议道,但也看向那两人的方向,压低声音,“还有,其实四年级开始约会的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我之前还见过两个二年级学生在槲寄生底下接吻呢。”


    “真的假的?”希娜皱了皱脸,“他们懂什么叫接吻吗?”


    “比你还懂!我告诉你,他们……”


    她肯定准备了什么很惊人的细节。但她没能说下去,因为柏妮丝恰好在这个关头打断了她们的对话。


    “你们看,麦格教授呢?”她问。


    其实在这之前,她已经离开对话好一会儿了。她一直在关注礼堂另一头的教工席。这个时候,那张长桌上还有三个空位。一个是最中间的校长席——斯内普每年都会提前一会儿到,但又不会提前太多,大概是因为他似乎总是很忙——一个是刚刚添上的新位置,也许是给某位新教师,但还有一个……


    “对啊,麦格教授去哪了?”希娜压低声音问,“奇怪,就连她的椅子都不见了。”


    “你们没有看《预言家日报》吗?”拉尼忽然停止了和海莉的交谈,问道。


    “没有。我们家都几年没订那垃圾了。”希娜厌恶地回答,“所以她到底怎么了?”


    拉尼的神色突然变得不太自然;他谨慎地往两边看看,然后将脑袋朝她们凑近。


    “暑假的时候她被魔法部抓走了。”他压低了声音,“但后来报纸又说她潜逃了。”


    “什么?”她们异口同声地惊叫起来,引起一群学生的侧目。希娜赶忙也压低了声音,继续问:“为什么?”


    “《预言家日报》说的是她偷偷包庇麻瓜血统,给他们制造假的身份证明,使他们可以到霍格沃茨入学。”拉尼说,“她应该已经这么做好多年了,但魔法部到现在只查到一两个学生。毕竟这种事要一个一个查也太困难了。”


    “所以她现在是……”


    “没有人知道,也许她藏起来了。”拉尼把嗓门压得更低,“我希望他们永远找不到她。”


    就在这时,两个人穿过礼堂,走向教工席。最中间的是校长斯内普,脸色蜡黄,头发油腻,一身黑袍在身后飘飞。他旁边跟着的是一个满脸凶相的中年男人,个子比他高大些。他身上裹着一件过于华丽的银丝长袍,看上去趾高气昂,好像恨不得把自己的古灵阁存款数写个牌子挂在胸前供人瞻仰似的。


    “那是谁?”希娜问,“他们终于想起来那个每年换一个黑魔法防御术教师的传统了吗?”


    前几年他们的黑魔法防御术都是由斯内普教授,这是从他们这一届入学开始的。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身为校长还要赶走卡罗兄妹亲自教学,据说这是源于他在邓布利多时期就有的某种执念。总之,这大概也是霍格沃茨最近几十年黑魔法防御术教师连续就职时间最长的纪录了。


    “我认得他。那是亚克斯利,一个食死徒。”拉尼见多识广地说。


    “听着有点吓人。”芬恩在他旁边缩了缩脖子,“你们觉得他杀不杀人?”


    “怎么现在还会有食死徒来霍格沃茨?”他们年段一个名叫乔纳森·马克罗的男生皱着眉头问道,他一头红发,鼻梁上架着副眼镜,“我记得上一次有这种事还是在我们入学之前。”


    “我不喜欢他。”艾克索皱着鼻子,把嘴凑到柏妮丝耳边说,“他把自己打扮得跟棵圣诞树似的。”柏妮丝偷偷笑起来。


    斯内普走到校长席上站定,给自己施了个声音洪亮咒。


    “肃静。”他用他一贯的那种拖腔拖调的声音说。学生们的交谈声终于渐渐停下。


    首先开始的是分院仪式。小巫师们被一个金发中年妇女——大概也是麻瓜血统——领进礼堂,一个个上台戴上分院帽,又在缺乏热情的掌声中到各学院的长桌前坐下。这个仪式向来由麦格教授主持,但今年斯内普不得不亲自上阵了。他无意拖延时间,再加上这几年的新生越来越少,分院帽很快就宣读完了所有新生归属的学院。然后,斯内普开始宣读今年的通知。


    “在晚餐开始之前,我需要向你们通知几件事。”从语气来看,这位校长并不比绝大部分学生更喜欢这种环节,“第一,我要向你们介绍你们今年的黑魔法防御术教师——科班·亚克斯利教授。”


    学生们以一种机械的节奏鼓起了掌。只有斯莱特林的几个纯血统特别热情,大概是家里本就跟他有关系。那棵“圣诞树”——也就是亚克斯利——趁机神气活现地踱到斯内普前面,打断了他。


    “很高兴见到你们,霍格沃茨的同学们。”他的声音比斯内普还要引人生厌得多,这其实挺惊人的,“你们中的很多人也许没有见过我,因为我一直在魔法部工作。今年,我遵从魔法部的要求和黑魔王的指示,来到霍格沃茨——这所人们眼中的高级魔法学府。到现在为止,我要告诉你们的第一件事是,我很失望。”


    “谁在乎你?愚蠢的青蛙。”艾克索嘟囔。


    “青蛙”这个词一直不知何故被艾克索当作侮辱性词汇使用,但无论如何,亚克斯利显然没有听见这句咒骂。他继续说了下去。


    “不懂规矩,组织懒散,缺乏对教师、对高贵血统应有的尊重——这就是你们这些霍格沃茨的学生给我的第一印象。这是非常不应该的,考虑到你们拥有良好的血统和优质的教育资源。也许你们认为这无关紧要,但事实绝非如此。


    “你们都知道,自从黑魔王从从前那个混乱、昏庸的魔法部手里接手英国巫师界,并开始进行他英明而高效的改革起,他就一直在强调血统纯洁的重要性。血统是决定一个巫师个人素质的最根本的因素。重视优秀血统就是重视巫师界的未来,尊重优秀血统就是尊重巫师界的未来——相信在座的各位都认可这一点。如果黑魔王知道如今霍格沃茨的学生见到纯血统人士竟然不懂得要主动起立并问好,他也会非常失望。


    “你们的校长斯内普教授和我是老朋友了,”好吧,至少斯内普嘴角的抽搐告诉他们他不是这么想的,“我知道他的性格。我常对他说,一直以来他对待学生都太温和了。在我看来,虽说正确的行为的确应该得到嘉奖,但对于错误的那些,也该采取更为严厉的手段。你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是优秀的巫师。我相信,只要加以正确的引导,让你们成为思想更纯正、行为更得体的人才是不困难的。


    “今年早些时候,也就是在这里,魔法部得知了一项关于血统的,极大、极恶劣的丑闻。详细内容我就不赘述了,相信你们都清楚。”柏妮丝现在知道了,他说的是麦格教授的事,“我一直坚信这只是极个别人的问题,希望接下来你们的表现不要让我认为是霍格沃茨这块土壤出了问题。与低等血统划清界限,同时对高等血统更加尊重,这才是一个合格的巫师应有的觉悟……”


    “好了,让我们感谢亚克斯利教授的致辞。”斯内普以一种明显不耐烦的语气说道,学生们立刻如释重负地鼓起掌来,看来他们已经开始怀念只要听几句通知就能吃晚餐的时光了。斯内普看起来似乎被这一点取悦到了,他意有所指地用柔滑的语调继续道:“我相信,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你们会相处得相当愉快。”


    他很快说完了接下来的几句通知——基本上也就是先前的那封信上提到的那些,外加因为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新的变形术教师,这学期开始他会负责变形术的教学。其间亚克斯利看上去几次想要继续自己那高谈阔论的演讲,但斯内普再也没有给他任何一个长到足够他打断自己的停顿。


    “现在,在晚餐开始前,还有最后一件事。”他最终说道,所有人都知道他要说什么,“我要你们所有人起立,将右手放在左胸前,向黑魔王宣誓。”


    四条长桌旁边的人纷纷站起身来,照着他的要求摆好宣誓的动作。偌大的礼堂里一时间充满了椅子挪动发出的噪音。


    “我郑重宣誓——我将永远效忠于伟大的黑魔王大人,为一个更加纯洁、光明的巫师界而终生奋斗。”


    学生们心不在焉地跟着他将誓词念了一遍,然后他宣布晚餐开始,菜肴开始出现在碟子上。从这时候开始,就不再有人把注意力放在教工长桌上了。


    “要我说,这学期可要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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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娜在对第一个约克郡布丁下嘴前最后说道,“他们两个站在一起就是一台好戏。”


    ——


    霍格沃茨厨房里的小精灵从来没有亏待过学生的胃,今天的晚餐和以往的每一次一样棒,而且依旧不限量。到晚上八点,大部分人都准备离开了——其中部分是因为他们身上还湿着——格兰芬多长桌边只有戈多还在往嘴里塞最后一个鸡腿,拉尼和海莉则在不远处说悄悄话。


    柏妮丝、希娜和文森特从礼堂里出来时,全身上下还残存着南瓜汁带来的暖意。由于那个防水咒,他们对于热水澡倒是没有那么迫切,但也很愿意躺到宿舍的四柱床上好好休息一下。更何况他们的行李都还在箱子里等着他们收拾。那可是项大工程。


    “你们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希娜问。


    “不知道。”文森特心不在焉地应道。


    “这种时候你应该回答:‘你在想什么?’”


    “好吧。所以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斯内普和亚克斯利到哪儿去了。”希娜说,“真奇怪,晚宴还没结束他们就离开了。”


    “其实没那么奇怪。至少斯内普看起来就对晚宴这种东西不太热衷。”文森特耸耸肩,“也可能是什么食死徒间的谈话之类的。”


    “但这才第一天!他们有什么可谈的?”


    “比如钻心咒跟什么恶咒搭配效果最好?”


    希娜被噎了一下。


    “好吧。”她吐出一口气,“这说得通。”


    他们又插科打诨地互相辩论了一会儿。柏妮丝走在他们中间,没有完全参与对话,但依然感觉心情一点点轻松起来。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他们即将经过一个拐角的时候——文森特突然停住嘴,并把两个女孩都拦住了。


    “等一等。”他开口拦截住其他两人即将脱口而出的疑问,“有人在说话。”


    他们三个于是轻手轻脚地往前蹭了几步,贴在拐角处的墙上,仔细听着那一头的动静。很快,亚克斯利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他听起来很恼火。


    “……我不明白,西弗勒斯。我以为昨天我到达后的晚宴上我们就已经说清楚了……”


    “哦,是吗?”斯内普不屑的声音响起,“很抱歉,恐怕我把那当成了喝了太多火焰威士忌之后的胡言乱语。”


    “为什么?难道你就那么情愿看到那些血统不干净的贱种骑着扫帚,神气活现地飞来飞去?”亚克斯利停顿了一下,然后他的声音变得恶毒,“噢,我明白了,混血统间的互相怜惜……我想我会将这禀报给魔法部的,西弗勒斯。”


    墙角的三个人悄悄地对视了一下。


    “没必要用魔法部来压我,亚克斯利。我没在这里看见卢修斯·马尔福的影子。”斯内普慢条斯理地说,“我只看到了你,站在这里,要求取消所有的魁地奇训练和赛事……”


    “那就是我的意思!”亚克斯利咆哮。


    斯内普没理会他的打断,只是继续:“……而且显然没有动过脑子。”


    “什么?”亚克斯利一下子忘了回嘴。


    “好好想想,亚克斯利。这里,以防你忘记了,是聚集了全英国所有青少年巫师的魔法学校,不是你所谓的‘血统不干净的贱种’的联欢会。”斯内普重复那个称呼时就好像每个字都被打磨抛光过,“这里有来自二十八圣族的孩子,甚至有外国纯血贵族的子女——我不认为让他们的父母知道霍格沃茨对学生的警戒心理已经强到认为有必要取消他们的所有娱乐活动有什么好处。而倘若他们不满意了,我很怀疑你有没有能力应付他们的怒火。坦率地说,你心血来潮的建议唯一的作用就是给我们所有人招惹麻烦。”


    “但是——”


    “如果你要去禀报魔法部,尽管去好了。”斯内普没有留给他继续往下说的时间,“我毫不怀疑黑魔王一定会……以你为傲。”


    他用一种非常微妙的语气吐出那最后几个字,然后好像只是一瞬间,他已经离开了亚克斯利,朝柏妮丝三人的方向走过来,而他们甚至来不及想出一个合理的借口。他绝对看到了他们,但令人意外的是,他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就离开了,连头都没有回。不远处,亚克斯利正骂骂咧咧地朝相反的方向走去。他们惊出一身冷汗,半晌缓过劲来,往各自的宿舍去了。


    ——


    一直到坐在宿舍的四柱床上时,柏妮丝都依旧在和希娜讨论她们和文森特在走廊上听到的内容。莫娜从浴室里走出来,穿着睡衣,正用一条毛巾擦着她刚洗过的红棕色头发。


    “啊,你们回来了。我前面还以为到宵禁前我都要一个人待在这儿了呢。”她高兴地说,“你们在聊什么?”


    希娜简要地把他们三个如何听见了亚克斯利和斯内普的争执跟她说了一遍。


    “听起来确实有点古怪。”莫娜评论道,“但无论如何,我们的比赛保住了,对吧?”


    “是啊。说到这个,”希娜转头看向她,“我们队的新队员选拔什么时候开始来着?”


    “可能两个星期之后吧。”莫娜随意地说,“回头我们问问克里斯就知道了。”


    她们俩都是魁地奇校队的成员,希娜是找球手,莫娜是追球手,克里斯——也就是克里斯托弗·厄多博德,一个七年级男生——是他们的守门员兼队长。她们都认识的人里,还有乔纳森是追球手,艾克索是击球手。剩下的两个队员——另外一名击球手和第三名追球手——柏妮丝就不太记得名字了。


    她们两个又聊了会儿魁地奇的事,柏妮丝对魔法体育运动一窍不通,在边上埋头叠衣服,塞进四柱床底下施了空间扩展咒的抽屉里。她自己带了一些小的收纳盒,以便把不同的衣服分别装起来。同时,她的思绪又飘回了走廊上的那场争执。


    所以——亚克斯利主张取消魁地奇赛,而斯内普不同意?从他们听到的那些话来看,总体情况就是这样。斯内普给出的理由完全说得通,但她还是感觉怪怪的,虽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想再往下深究,但就在这时,宿舍门又一次被人打开,海莉容光焕发地走了进来。她的耳朵上赫然多出了一对闪闪发光的蓝宝石耳钉。


    “晚上好,公主。”莫娜笑嘻嘻地说,“耳钉不错。”


    “这是拉尼送给我的,他说它们很配我的蓝眼睛。”海莉骄傲地说。


    “它们很漂亮。”柏妮丝礼貌地说。她看得出海莉就是在等待一句称赞的话。


    “说起拉尼……我前面在礼堂还在问莫娜来着,”希娜坐在床上,身子往前倾,“你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海莉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子。


    “我们在一起了。”她宣布,“暑假的时候,他约我出去,然后我答应了他。”


    “就这样?”希娜挑起眉毛。


    海莉的脸颊一下子涨得通红。“这件事其实挺复杂的。”她不自在地用手整了整耳朵边并不存在的乱发,“上个学期的时候,我就对他……有点感觉。不过表白的是他。”


    “啊——哈。看来我们美丽高贵又纯洁的罗森伯公主就这么被外边的野小子拐走咯——”莫娜三两下窜到海莉旁边,揽着她的肩膀,假模假样地擦了擦眼泪,“唉,真是令人心痛啊。”


    “别犯傻。”海莉笑着搡了搡她,但没使多大力气。


    “说真的,海莉,我觉得你该多长几个心眼。”莫娜继续用歌唱般的语调说道,“你可是个大美女,又情窦初开,可得小心那些讨好你的花花公子。人家说不定有好几个你这样的女朋友呢。”


    “你别说,还真有可能。”希娜一边钻进被子里,一边若有所思地应和道,明显是为了煽风点火,“我看拉尼平日里也有点儿轻浮……”


    “我觉得他挺真诚的。”柏妮丝说。


    “好啦,姑娘,我们几个里就你最天真了。你没有发言权。”莫娜说着,从海莉床上下来,路过柏妮丝的时候拍了拍她的头顶,“时候也不早了,我看对拉尼·里奇曼那家伙的评分就等明天再定吧。”


    这个话题终于宣告了终结。她们各自爬进自己的四柱床的被窝里,互道晚安,拉上了帷帐。柏妮丝本来还想再思考一会儿斯内普的事,但小精灵们实在把被窝烤得太暖和了。没一会儿,她就陷入了睡梦中。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