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52.选择

作品:《穿到三年后成了死对头老婆

    “时间到了。”


    陈疏音听到提醒,从他不正经的话音里缓过神,朝身后的警察点点头,起身在桌上轻点两下,“挺渗人的,还是不要了。”


    周启在外等候已久,拉开车门接上她,“嫂子,你暂时不能回去。”


    在陈疏音的呆然里,周启解释,“裴哥家里想见见你,他们得知此事后已经介入调解,但……”


    “我知道了,你照做就行。”


    从潭竹到临城有两个小时的车程,周启将车开入郊区江景别墅,管家迎上来给陈疏音开门,“陈记者,里边请。”


    仿中式园林的内庭,刚迈入客厅就听到了后院的潺潺流水声,和裴郁不露声色的奢华不同,这座宅子细节处无不透露着豪气。


    陈疏音轻扫两眼就收回视线,绕过一道长廊到小池塘边的水榭轩,夜灯燃着橙光,有个着一身绸质米色长裙的女人背身相对,手里捏着一盏瓷杯,绕着浓白雾气转杯倒茶。


    “太太。”管家唤她一声。


    女人微微侧身,优雅的习性让她始终保持着笔挺的身姿,面容皎白,看不出一点岁月的痕迹,那双含水的眸子倒是和裴郁复刻一般,让人不敢久视。


    女人自来熟地牵过她的手,“音音,坐。”


    陈疏音含颈,“阿姨好。”


    女人唇角始终挂着温柔如月的笑意,“还叫什么阿姨啊,叫妈。实在叫不惯,你叫我名字,张菁苡也行,反正那臭小子就爱这么喊,我听着好像我们同龄一样,年轻。”


    陈疏音从未在这个年龄层的长辈里见过她这样随性自如的女人,像个课上开小差被抽中的学生,眸子里闪着慌乱,“阿姨……”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张菁苡捏着兰花指给她倒茶,“不用紧张,我本来也是想等阿郁正式带你回来再和你见面,但他给我提前打了那么久的预告,半路被抓起来了,我这个做妈的自然心急,希望你能理解。”


    陈疏音接过茶,环视了圈周围,“他姑姑来找了我。”


    “放心,她不在这。”张菁苡看出她的警觉,“她是不是要挟你了?”


    陈疏音的不作答敲定了张菁苡心中所想,“那时裴郁才几岁,拍广告时导演朋友跟我说他有表现力,推荐他去拍电影,一些小角色,拍着玩,玩着玩着就在这条路走长了。他姑姑说不放心他,自愿给他当经纪人,接手他工作事宜,我们都没想到,她会变脸,拿一个孩子做筹码。”


    “你跟我来。”


    张菁苡带她上二楼,这座华室不喜昏暗,连长廊都是四面通光的设计,一路上,墙面挂满了一家人各色合照、裴郁的画作和奖状,有一个螺旋转角特地做成了展示台的样子,玻璃罩之下,尽是他的奖杯。


    “这张照片是小郁第一次拍广告的单人照,这张是第一次拍电视剧,饰演一个牧童,当时要把他的头发剃光戴头套,他抱着我大腿哭了一下午才同意。”张菁苡边走边介绍,提及儿子的趣事,笑得眼波微漾。


    陈疏音话不多,偶尔附和几句,大多数静声听她介绍,张菁苡的讲解很中立,并不给儿子额外添彩,该是什么就是什么,滑稽的事不少,画面感却极强。


    聊到最后,陈疏音也不免笑出声。


    张菁苡把她带入裴郁的房间,干净敞亮,海盐柑橘的熏香扑面,陈疏音蹭着鼻尖,不经意仰眸,在床位正对的墙面上,看到了和江御名邸几近一样的合照墙。


    只有他和她。


    不过,只有学生时代的照片,多数是冷眼相对,隔着几拳甚至更远的安全距离,没有任何暧昧。


    张菁苡见她感兴趣,抬指点了点相框底部,机关被触动,“咔哒”垂下一个小布条,上面一行打印体小字——“潭竹第十三届奥数市锦赛,裴郁一等奖,陈疏音一等奖。”


    附带一行手写体“再接再厉”。


    陈疏音又学着去触及其他,果不其然,都做了机关设计,一一垂落出类似的字条,都做了详细的备注。


    一股无名的电流细细麻麻地涌入指尖,陈疏音反应过来时已按捺不住狂跳到喉间的心跳。


    最初听到廖雅口中把她的获奖信息打包成简历时,陈疏音还没有太强烈的感觉,毕竟这人少爷性子,很多事都不需要自己亲自去做,而今亲眼在他的房间里看见他把每一张合照都做了细致批注,横亘在心的几个死结,倏然有了解法。


    “他从小就爱做些手工设计,拆电路,组装机器,得心应手,最后没走这条路,我还把他批评了一顿。”


    张菁苡似对此毫不意外,又自然转入其他话题,“我那时给他找了个夏令营,又联系了高校的教授,想把他往国外送,他反教育我,‘妈!兴趣归兴趣,我这辈子可以做好很多事情,但只会对我认定的一件事专一’。我那时想,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他专一啊?”


    张菁苡忽而瞟向她,眼里意味深长,“原来是你这个姑娘。”


    陈疏音做过不少惊乍的现场采访,常有会打得人措手不及的意外,但没有哪一瞬,像现在,她完全地失去了作为一名专业记者的从容不迫,手都不知该往哪摆。


    她是该辩驳,他们那会关系其实不好的,他这样做只是为了有一个更清晰的对比,好判断他们接下来的对手盘该往哪转?还是保持现下的沉默,默认这个错误呢?


    张菁苡对她的拘谨很是包容,揽住她手,“他的房间从来不上锁,我看着他把这面墙填满,今天才得见你真容,这小子……”


    “阿姨,我——”陈疏音咬住唇肉。


    “你应该很奇怪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他领证,是从我这拿的户口本,当时和我长聊到半夜,跟我担保,他要结,且不反悔地结。”张菁苡无奈地抿抿唇,“据我所知,他这几年一直在潭竹市,应该没少叨扰你和你的家人。承蒙你照顾,该是我去找你的。但这些年家里离不开我,再过几个小时天不亮又得赶回公司。”


    她握紧陈疏音的手,“辛苦你了。”


    “没有。”陈疏音低低地答。


    “家里只有他一个孩子,对他,我们一直是骄纵且放任的,他父亲失踪,我把更多精力倾注在他身上,也担惊受怕他会走歪。他是家中的宝贝,但你何尝不是呢。音音,我今天啰嗦,是希望你能走进他的世界看一看,单方面的直进,有时对他人来说也是一种困扰,我无法得知你这场婚姻是否出于愿意,趁着这次机会,你可以做一次选择。”


    陈疏音的思路渐步混乱,如果说裴薇让她提离婚,是为了剪断侄子的姻缘,那作为裴郁亲妈,敞开同样的局面,是为什么呢?


    “阿姨,我不明白。”


    “你会明白的。”张菁苡松开她手,“我对他太了解了,他是个欲望强的人,要得到什么,怎样都会坚持下去。”


    “裴郁的事,是个死局吗?”陈疏音干脆问出最终的问题。


    “有办法,砸钱,让他出来,但事情会不了了之,他在外界留下骂名。追根揭底,或许我们都不会好受。”


    张菁苡摊手,“这是他和裴薇之间要解决的事,我不想插手,所以,音音,如果你被卷入其中,想要脱身,我可以帮你。”


    陈疏音和父母没有深层至此的交流,她不能领悟张菁苡的做法,外界舆论如翻天巨浪,一重重隔着屏幕抨击着,她却能袖手旁观。


    她呼气,郑重地看向张菁苡,“既然如此,我也想告诉您我的答案,就算我在这段感情里暂时是后退的一方,但我不希望他人掌控我的来去和决定,阿姨,谢谢您告诉我这些。”


    祝槿华一怔,随后极快恢复神色,“好,你留在这歇一晚,明早我让周启送你回去。”


    长夜寂寥,陈疏音在房间内自顾转着,翻看着裴郁生活的相关痕迹,说不清的复杂情绪像失尽水分的枯枝,咔嚓断裂。


    两日后,六月盛典正式在南都大厦内场召开。


    裴郁被拘留调查一事把盛典的热度推上至高点,观众们都在等,开场会不会有裴郁出现。


    后场,陈疏音做好妆造,拿着厚厚一叠手卡候场。


    裴薇和几名高层领导一同进入休息室,勾手招呼她,“你也进来。”


    “这位是我侄媳,一会儿主持,你们就知道她实力了,该重用的人才不要错过啊。”她驾轻就熟地与几位周转,把酒递给陈疏音,“喝点醒醒神。”


    高脚杯里晃动着清澄的液体,陈疏音听懂她暗示,捏紧了杯口,却迟迟不下嘴。


    “裴总,我酒精过敏,喝不了酒。”


    有个男人用自己的酒杯磕碰她一下,“你们小姑娘就喜欢找这些借口,都用烂了,你看哪个裴总多能喝,女人中的楷模嘛,是不?喝几口也是为了你好,要主持一晚上,喝点不是更清醒?”


    陈疏音阖眸,睁眼坚定道:“抱歉,能得到这次主持的机会我万分珍惜,我想领导们也不希望因为我个人失态造成盛典上差劲的观感。所以,为了不辜负这份信任,这酒,我不能喝。”


    “算了,不勉强,看看这话说的。”男人挥手,“薇姐,我们自己喝,你这边还能不能再带货?我家那位看中了一种蝴蝶,国内买不到,你看能不能给我带几只回来?要活的,最好能配对,保证存活率和繁殖率。”


    “你真当我这是百宝箱,一边去。”裴薇挥手打发他。


    “水里游的你能做,天上飞的你不行?”男人笑得眼睛眯起,“反正,都有你好侄子给你背锅。”


    陈疏音往门外走,离他们的声音越来越远,手心的录音笔却一刻不敢摁停,她慢步心惊地拉开门把,确认他们不再交谈此事,才推门出了休息室。


    “疏音!”刘依然气喘吁吁跑到她面前,“还好赶上了。”


    “你今天休假,怎么不在家休息?”


    “你的重要时刻我怎么能错过。”刘依然拍拍胸脯,把脖子上挂的一溜相机展示出来,“必出神图啊!”


    见陈疏音一脸忧思,安慰道:“裴郁的事你别担心嘛,付温程说他找他父母的朋友帮忙,应该能周转一下。”


    陈疏音举起手里数张手卡,“我才没空担心他。”


    走完热场流程,请明星轮流上红毯时,记者一窝蜂地围上来,数十个话筒怼至包含陈疏音在内的几位主持人面前。


    “陈记者,水母灾一事你也在其中,和裴郁一同接受了调查,有爆料称裴郁涉及非法走私,是属实吗?”


    “陈记者,你出来了,裴郁却毫无动静,工作室也没发声明否认,请问他是否已被判罪?”


    “陈记者,裴郁做了那么多公益,捐的钱是否都是做这样的买卖获得的赃款?他的目的是什么?”


    ……


    蜂拥的问题像一场疾风骤雨,噼里啪啦地砸在陈疏音一个人的脸上,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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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位主持人都被挤了出去,剩余陈疏音一人被围在中间。


    肆无忌惮的猜忌已经擅自给裴郁定罪,陈疏音被高分贝和交叠的追问炸得耳朵嗡嗡作响,她不知该面向哪个话筒回答哪个问题。


    她沉下眸色,威慑冒昧的话筒们,“在官方出通知前,我没法给大家任何回复,请大家稍安勿躁。”


    耳麦里传来提示,“陈疏音,说你该说的。”


    “裴郁和我们一样——”陈疏音深提一口气,“在好好配合警方完成调查,定论之前,任何编造和传播无非是从中作梗捣乱,对我们了解真相没有任何好处。”


    “我想千里迢迢赶到现场的各位不止是为裴郁而来。”她镇定控场,“盛典不是一个人的成果,还有数位精心准备的前辈们等待着想像大家展示他们的精彩,请大家散开,把镜头对准我们今晚的主角们。”


    话筒不买账地再次怼上来。


    “陈记者,请不要模棱两可,给我们一个准确的答复好吗?”


    “陈记者,作为开场人物,他有了前科,对接下来的大家都是污点,我们还有必要等吗?”


    陈疏音抬手呼叫保安,“盛典有盛典的秩序,走位当然会及时调整,请大家回到席位上拭目以待。”


    像洗了一身骚腥,终于把开局的混乱给撇开。


    耳麦里炸耳的批判声一句接一句传来,劲风般摧磨着陈疏音的心理。


    她坚持cue完十几张手卡,在压轴的部分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剩最后一个走位,裴郁仍未出场。


    裴薇和几位管理层从后步步走出,带着问罪的凶相,朝她的位置越走越近。


    她的话筒被裴薇抢过,她得心应手地把末尾收场,“裴郁不会来了,要不了多久,上边的正式通报就会下达,我不会容许一个弄虚作假、做出违法法律底线的人,再出现在盛典中。”


    无论最后裴郁有没有做,作为权威人物之一的裴薇直接定罪的宣扬方式,必定会让大家对裴郁产生固有形象。


    “我有异议!”


    陈疏音从一旁借过话筒,“我们都没有资格凭空去否定他人真金白银的付出,我担保且有证据。”


    有记者嗅到了卖点,冲上前来,“你怎么证明呢?”


    音浪冲入耳膜,陈疏音不得不努力做好调息,“我曾和他一起去给灾区捐过款。”


    “他都被查了,难不成你和他是同伙?”


    “他银行卡的流水我都一清二楚,我既然敢当着镜头的面说出来,就有货真价值的证据来应对。”


    “这样的私事怎么会和你一起——”


    陈疏音磨着齿尖,像是背水一战,掀眸定睛看向他,竖起掌心,捏住手套从上拽下,手背翻转直面镜头,鸽子蛋大的钻戒和闪光灯硬碰硬,“因为我们——”


    她语气停顿,而后坚定声线,“是夫妻。”


    空寂的几秒持续在涌动的人潮里,高涨的情绪在这一刻,隔着现场和屏幕上的直播一瞬拉到最高值。


    “我靠!”


    “真的假的,我没听错吧?”


    “我就说她怎么戴个那么厚的手套,和礼服都不太搭,原来是要藏戒指。”


    “什么时候的事啊我天,裴郁竟然和她结婚了。”


    裴薇紧忙偏头,不可置信地睨她,“把她话筒拿走,别再让她胡说了——”


    “谁说她胡说了。”


    一道郑重有力的男声接着尾音传入内场,数个脑袋循着音源往入场口偏去。


    处在话题中心三天有余的主角——裴郁,猝然出现在众目之中。


    他身着一身泼墨点缀的灰色西装,不疾不徐地朝中心走,手部的昂贵腕表在咔咔闪动如白昼的闪光灯下折射着微芒,而那只骨骼遒劲且狰出的性感手背上沿,无名指指根处,有一枚银色钻戒。


    两人的戒指分开看其实并不能看出是一对,陈疏音的戒指是两道交错的环形之上别着一枚棱圆形钻戒,目测十克拉左右。此刻放在一起,裴郁的那枚除去钻石,底戒和陈疏音的几近相同。


    这有意无意的展露和变相承认把反驳裴薇的嘲讽意味拉到了最大值。


    裴郁一露脸,直播人数呈直线飙升,翻倍上涨,卡得都快要进不去。


    “你、你怎么出来了?”裴薇错愕地不断上下扫视裴郁,确认眼前人的真实性。


    裴郁不紧不慢地走到她面前,沉厉的黑瞳不见一点被拘留几天的黯然和疲惫,相反,审视和压迫的意味看得人喘不过气来,“托您的福,解决了件大事。”


    记者们像嗅到了蜂蜜的狗熊,登时逆转方位,朝裴郁围过去,话筒一柄柄对准裴郁的下巴,每一个人都争先恐后想把话题率拿在自己手里。


    刺目的聚光灯静默地往他身上照射,陈疏音站在人流散去的外圈,失神又惶然地朝他望去,他已然被裹在一层又一层的蜂茧之中,把所有的注意力通通吸引到了他那儿。


    周启冲上来伸臂护着她引路,“嫂子,你先跟我去后台,这边裴哥会处理好。”


    陈疏音被推搡着下场,反头试图想从裴郁那弄清些什么,然现场混乱不堪,全然没有她的说话之地,手中的话筒失手砸落在地,连带着她藏在手套里时刻准备拿出来背水一战的录音笔一并掉出。


    丝质手套在空中飘摆几秒,缓落盖在录音笔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