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60.泣音

作品:《穿到三年后成了死对头老婆

    夜色昏沉,半开的车窗因车子的高速疾驰而冲入一股强劲的冷风,小龙虾的咸香登时被熏香盖过,陈疏音的发顶被吹出几根直愣愣的呆毛,眼睛一眨不眨地侧看他。


    “我其实还可以多说一次的,你真的不生气了吗?”


    气味散尽了裴郁却仍没打算把窗子升上去,陈疏音想到五分钟前刚把“对不起”三个字说出来就被他吻了个彻底的情景,舔了下唇角,词顿意虚。


    “对不起这种事情,说一次就行了。”裴郁专心看路,空出一只手把她的手抓在手心,一本正经地问:“还想要?”


    他不明所指,陈疏音自然不由得联想到他几个小时前和她把车内弄得一片糜香还饶有留恋,不愿散味,此刻却对小龙虾的鲜香嗤之以鼻。


    她揉了把后腰,装不懂,“小龙虾是挺好吃的,下次多买点。”


    裴郁意味不明地闷笑一声,“好。”


    对画卷的破解调查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裴郁恰好进入休息期,恋情风波一过,陈疏音的工作终于进入了考核期前的白热化阶段。


    祝芳宁停职得突然,上层对于两人之间的竞争考核闭口不谈,暂时略过了这一茬。


    她大概是病得厉害,又或是被控制得很好,所谓三天之约结束时,她并没有出现。


    陈疏音旁敲侧击地打过电话给方资苗,她似乎很忙,三言两语打发她,大意是祝芳宁以后都不会来打扰他们,她便也没再深究,终于过了个来到三年后最轻松舒坦的两天。


    满打满算,今天刚好是她和裴郁结婚三个月时间,裴郁前一晚在床上随口提了一嘴,但刘依然告诉她,此前一个月,两个月他都有偷偷操办结婚纪念日,以裴郁不会半途而废的性格,他这次一定会有动作。


    为了不扫兴,陈疏音佯装平静,也顺口一答:“我后天休假,明晚,我们带奶奶一块去见你妈妈,怎么样?”


    裴郁愕然地偏过头,冷峻的脸上头次有了些呆傻的惊喜,“你是认真的?”


    过去是模糊的,未来是不可预测的,但她此时此刻,不想对心撒谎。


    陈疏音圈住他脖子轻蹭,故意道:“你不想就算了。”


    他转面欺身将她压到身下,原本暗沉的瞳仁熠熠,“给到手的机会哪有反悔的道理?”


    一室的潮热翻涌,两人到日上杆头了才转醒。


    想到这,陈疏音耳垂不免升温,她在空调房里待得冰凉的手指捏搓着滚烫的耳廓,把包带勾上肩窝扬唇走出电视台。


    手机里收到一条裴郁十分钟前发的消息。


    Py:【老婆,有位行内的音乐人从美国赶回来和我聊剧内主题曲的几个版本的敲定问题,可能会晚点到,你在对面的咖啡厅坐会,我接到你后一起去接奶奶。】


    陈疏音高中时听过裴郁唱过一次歌,虽是班上同学起哄,但他正儿八经哼的一首emotion,处于声带发育期却依旧清冽的男声把渐入的情感表达得极其细腻。


    祝希虽宣布退圈,但这一部剧也是裴郁全身心参与进去的作品,他向来不会轻易放弃自己喜欢的事情。


    陈疏音忽地颇为期待由他吟唱的主题曲。


    她笑吟吟地给他发去一条语音,点了杯卡布奇诺,把糖包都倒入,戴上耳机翻出多年前元旦前夜在教室录下的视频。


    像素的高颗粒把裴郁的面部轮廓糊掉,却依旧不减他那股不需要装腔作势就出脱的帅。


    他捏着手里的纸偶尔看一眼提词,铜板红绳挂在他清瘦的腕部,随他动作一起一伏。


    “时间放慢,令我越发无法逃离,对你的感情


    关于你的一切,是我唯一在乎的事情


    ……”


    背景音的哄闹不减,陈疏音遥遥想起那时,她深思涣散,觉得他又臭屁地在展示魅力,并未认真听,歌词是英文,被旋律吸引时,少有去特地注意词句。


    偏偏如今听起来,脑内的自动翻译,他的淳淳嗓音,把中文意思播报得一清二楚。


    这首歌,似乎每一句都在表白。


    视频放至一半,没给陈疏音时间深思,就猝然被一通电话打断。


    屏幕上显现出巨大的py两个字母。


    陈疏音滑动接下,那头声音清扬,“老婆,出来吧,我看到你了。”


    她透过落地窗往外看,外栏的花草高高挡住了一半的视线,从枝丫中可以窥见一辆黑车似是刚刚停留。


    她应了句“好”,电话没断。


    起身的一秒,身后女声叫住她,低沉中含杂点意味不明的咬牙切齿,“陈疏音。”


    她往后扭头,还没看清对方的脸,就见她挥手扬了把什么,视线当即被白灰给盖住,她紧急闭眼也只是护住了眼睛,呼吸带入的一阵杂质混入空气,灼烧感侵满她鼻腔。


    陈疏音下意识就是防守摸出了包里的一把小刀往身前怼去,而后没忍住那股酸胀,疯狂打起喷嚏。


    “谁叫你不遵守约定,我只是给你一个小惩罚。”


    听出来了。


    祝芳宁。


    陈疏音摸索着后退,指尖拨动挂断电话,确认那股白灰不再有才缓慢睁开眼,对上祝芳宁气急的双眸,“你和他离婚没有?我不做小三的。”


    陈疏音咽了口气,静心观察她,她两条手臂上遍布着数不清的划痕,青紫交接,手背上还有几个针眼。


    她假意应着,“三天没法办下来离婚手续,我和他的财产牵连比较广,需要时间和律师商讨处理。”


    “你撒谎,你根本就没想和他离婚是不是?”祝芳宁逼近她,眼底的红血丝显得可怖。


    周围的几桌顾客都惊散到了一旁,亦或是避险退到远处。


    角落里只剩祝芳宁和陈疏音。


    她时间不多,再久一点,等裴郁发现她迟迟没有出去,肯定会进来找她。等撞上祝芳宁,再相互拉扯,说不定会刺激她的情绪,做出更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我只是好奇。”陈疏音强行镇定心绪,收了小刀,抿唇看向她,“优秀的男人比比皆是,你为什么会喜欢裴郁?”


    祝芳宁完全不在意她说的话,自顾说道:“我扒过你的资料,你高中时跟裴郁关系根本就不好,有一个喜欢了很久的人,他出国后回来了,你离婚了不正好和他重续旧情吗?还是说,你想脚踏两条船,看裴郁火了就不愿意放弃他了?”


    她全然沉浸在自己掌握的一手消息里无法自拔,陈疏音趁着这间隙拿起手机拨去方资苗的电话,那头才接通就被祝芳宁眼疾手快地夺走,“你想让我关回那个乌漆嘛黑的地方是不是?”


    四只手腕很快抓缠在一起,陈疏音冲电话那头喊:“长映街42号咖啡店,她在这里。”


    方资苗声音紧促的回答着,电话依旧通畅,祝芳宁的情绪却像蹿高的火苗,绵绵不绝地朝她扑过来,“为什么?从小到大,我提的每一个要求都要先满足别人,曾经是姐姐,现在是你。”


    她眼含怒意地怨怼,使猛力将陈疏音推到墙尾,“姐姐消失后,这一切有了变化,现在,是不是你消失,我想要的也能如愿了?”


    店外,一波波的顾客大量流散而出。


    裴郁看着被猝然挂断的电话,拨打过去却是通话中。


    一个穿着高跟、装扮倩丽的女人反向而行,急匆匆从对面挤入门口。


    裴郁认出她来,推开车门,迈步跑向她,“阿姨!”


    方资苗找女心切,一时没注意到这声叫唤,直至被出入的人流堵在门口,裴郁走到她身侧又喊了一声,她才缓身瞧见他,刚要张嘴喊,注意到他戴着口罩和帽子,又闭上了唇。


    “你来这,是找音音?”


    “不是,宁宁在这,她——”提到祝芳宁,方资苗脸上涌现难言之隐,却又不直言。


    大门空出来,方资苗不多言语,转头跑进花园,直奔内门。


    裴郁对她怪异的态度感到费解,逐步追了上去。


    几名店员被这动静唤过来,面面相觑准备报警。


    祝芳宁抢过陈疏音手里的刀反指向她们,“不许报警,不然我就在这……”


    她熟练地转动着手里的小刀,比划着沿着陈疏音的上衣领口往下滑。


    裴郁一进门就撞见这一幕,被人当头泼了冰水似寒了半截,连呼吸都快忘了。


    眼前的方资苗朝她们的方向靠近,“宁宁,你是个好孩子,别乱来啊。”


    她才迈出一步,祝芳宁就敏锐地瞥向了她身后的裴郁,气势徒然矮了半截,“裴郁,我——”


    她顺着他视线看到自己手里的刀,立即收到袖口里,讪讪地冲他笑,“这是玩具,我跟她闹着玩呢。”


    陈疏音被松开,腕部的火辣还存在。转而被祝芳宁当靶子似推出去,“你看,她完好无损。”


    她激亢的模样转变得太快,温顺乖巧地轻声道:“我还以为你是骗我的,既然妈妈也在,让她见证一下,我们现在就签协议,好不好?”


    “我和裴郁结婚之后,祝希走了,我会把你当亲姐姐一样对待的,你可以搬到爸妈那去住,好不好?”


    局面倒装,陈疏音无措地听着她憧憬地描述这份她构造出来的美好安排。


    “宁宁!”方资苗又苦不堪言地叫她。


    陈疏音在这一声里听出一点希望。


    不料,下一秒,她上前牵住祝希,把她搂入怀中,用万分祈求的目光对陈疏音说:“她在生病,你帮帮忙,行吗?”


    外边晴天烈日,陈疏音却像受了一道无端雷刑。


    工作性质带给她丰富的语言体系在这一刻被分崩瓦解,她本就不爱说话,方资苗赋予给她最后那点说话的能力,也被收回了。


    裴郁不知什么时候拦在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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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疏音面前,镇定有力的声音含着显而易见的愤怒,“阿姨,她是我千般求万般恳才牵手进入婚姻的妻子,我和她是两个有血有肉有人权的正常人,你们有什么资格要求我们同意你们无理的请求?阿姨,你是不是忘了,她才是你血脉相连怀胎十月的亲生女儿?你在她受难的时候不出现,却帮着另一个女孩用弱势去欺负强压她吗?”


    “她没有我喜欢你。”祝芳宁强词夺理道。


    裴郁像是被翻了逆鳞,“轮不到你来判断。”


    祝芳宁脸色煞白,像是已知晓了他的选择,皱着脸垂下头,双手不知不觉地摸入口袋,说话时面部肌肉微微狰狞,“好啊,那我就重新投胎。下一辈子,你总该会喜欢我了。”


    陈疏音顿觉不妙,她猜测着,背脊蓦地一凉,大喊:“快去拦住她!”


    然不待反应,祝芳宁身上发出“咔哒”一声,她的两只外衣口袋从内里燃出了红光,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她被爆炸甩到咖啡台,火面舔舐垂落的桌布,噌噌往上增长。


    祝芳宁被滚入火球之中,痛苦地在地上滚动嘶吼。


    咖啡厅内壁烧起来,室内红光艳艳。


    “啊!”方资苗痛苦地大喊,不敢置信地朝祝芳宁跑去。


    陈疏音眼疾手快地拉住她胳膊,“你疯了,先给她灭火。”


    她脱下自己的衣服俯身往祝芳宁身上不停地拍打,火势超乎她想象,不但没灭掉,反而烧到了她手中的衣服。


    裴郁拽开她,“把衣服丢掉!快!”


    突如其来的慌乱把店员和其余顾客都吓得四处逃散。


    陈疏音手里一空,裴郁用脚踩灭火星,从她身边擦肩跑进厨房。


    “怎么办?你快想想办法……宁宁她会被烧死的……”方资苗掩面痛哭起来,一面不忘恳求陈疏音。


    她眼睫低低垂落,拽住方资苗袖口的手无声地松了力道。


    方资苗感受到旁边人的沉默,转脸愕然地看向她,“你这是什么意思?你难道要见死不救吗?”


    陈疏音的音色沉郁低闷,“妈,我曾经也面临过这样的危险,你还记得吗?”


    裴郁提了一桶水出来,对准祝芳宁泼过去,她身上的火登时被浇灭了大半。


    火灭后的白烟袅袅升起。


    方资苗见此情形,心落了大半,眼睛紧紧落在祝芳宁身上,“你现在说这个干什么?宁宁她——”


    陈疏音红着眼圈抓住她挣脱的袖口,“明明我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为什么,要区别对待呢?”


    “你看看你,正因为如此。”方资苗失了耐心般,恨铁不成钢地指她,“你闹脾气也要看看时候,宁宁这么危险,你非但不懂事些,还想着自己,你太没有心了,陈疏音。”


    “我真后悔生出这么冷漠的你。”


    “滋——”手臂被彻底甩开,陈疏音像是被当头狠敲了一棒,大脑空白无力地往后栽倒而去。


    只剩裴郁反头朝她奔来的画面,残余在眼睛闭合前。


    她好像又陷入了一场大火里。


    火温是灼热的,她却一反常态地发颤发抖,身上的温度骤降,眼前的视觉开始分层,闪动,一幅幅地放映裴郁死在她面前的画面。


    异样而又剧烈的恐惧将她吞噬。


    “陈疏音!别闭眼!”怀里的手抖动的频率不太正常,裴郁的心率徒然升高。


    陈疏音明面不说,但裴郁看得出她对方资苗的那份眷恋和在乎。


    方才的话他听了个大概,终于明白陈疏音那份扭捏和执拗来自于哪。


    人中吃痛,陈疏音脑中画面四分五散,陷在裴郁的怀抱里,酸胀感直冲鼻腔,把烟灰又一次带出来,呛得她猛烈咳嗽。


    口袋里的手机滑落掉到地上,暂停的音乐又开始放。


    他看着她灰扑扑的脸上滑过几道串珠似的眼泪,手被她闷不作声地回握住,劫后余生,差点又要失去他一般,滴下的泪珠把他手心哭湿。


    裴郁紧促地检查她身上,“你是不是哪受伤了?”


    没在她身上找到伤处,他松了口气,但话音严肃,“你——你知不知道刚刚多危险?如果我没有端水出来,你也会被烧伤。”


    歌词清晰地落入她耳中。


    “时光从指尖滑落,眨眼便过去十年,而我还是一如既往地爱你,不知疲惫……”


    他的语气批评更多,甚至有些凶,但陈疏音却被拉开了水阀似,眼泪汹涌地往外冒。


    她抽着气勉强支起一点身子,摇头,低声咕哝,“裴郁,这个世上,除了外婆,我只有你了。”


    “我喜欢你。”


    笑容戛止,裴郁听错了似,被她这声没来由的表白打得猝不及防,“什么?”


    陈疏音吸了口气,话音里带着份自己都没察觉的霸道,“所以,为了我这份喜欢,你别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