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扭曲，万物轮转，从见到那人的一刻起，白落双手发颤，他忽然觉得自己不该来的，但是他已然了然，因为那不是人的，竟然就是他自己。既不是过去的自己，也不是未来的，那人正是他当时摔碎的瓶子里的记忆。此处正是那幻境的阵眼。


    “考生白落，通过。”


    有一阵恍然，好像三百年光阴顺手中缝隙溜走了，白落暗自勾起唇角，不过，真是有意思。他清楚地知道，这段记忆来自往生河里的另一个人，一个已然是魔界至尊的人。不过，这里正好包含他所需要的，修魔的方法。因祸得福，不过如此。


    “怎么可能，他不过就是一个傻子！”


    旁边响起细细碎碎的议论声，不乏有惊讶和嫉妒的，但无非是些不想就能知道的话，白落内心没有起伏，究竟是不是傻子能说明什么，过不过又能说明什么。


    “第一轮筛选心境已经结束了，通过的十二名获得由本门长老颁发的证明木牌，不要丢了，这个你们要是灵根检测过不去，还能做个杂役弟子，只需亲自前往门派即可。”


    “接下来，是灵根测试。灵根与资质好坏代表你是否可以进入仙门。”


    仙人表情严肃，引得在场的氛围开始紧张起来。只见他拿出了一个球状物，递到第一个孩子面前，一只小手缓缓贴了上去。“金木土杂灵根，不行，下一个。也是杂灵根。”


    一连测了好几个，直到出现一个金火属性双灵根灵根，仙人的脸色才好些。他拍拍那小孩的头意识表扬。但在这个偏僻的小村落，一切都是意料之中。


    “唉？等会。”直到一个长相俊俏的小少年笑嘻嘻地把手放到上面时，长老面露惊喜之色。那小少年还没有回过神来，他一边测试，一边嬉皮笑脸：“我不在乎啦，我家有钱有房有地，让我去我都不一定回答应呢，我妈妈今天做了一大盘红烧肉，我还没来得及吃，早过早完事！”


    “竟然是……天灵根！雷属性天灵根！”


    “什么？！还是变异种灵根！”


    在场的各位表情各异，有惊喜的，有震惊的，也有满脸懵的，只有白落没有任何表情，就算有，也无人关注他。横扫落叶无，来去满头空。这句话……究竟是在哪里听到的。


    “来，该你了。”那仙人先是看向面前少年脏兮兮的衣服，就好像整个人刚从森林里的土坡上滑下来，又奔波了一个月一样，说白了就是有点嫌弃。然后盯着少年一脸淡漠的脸，歪头道：“你，去先把手好好洗洗。”


    白落四处望了望，没有找到水，有人带水了，也一脸鄙视地用眼神拒绝着，只好作罢。仙人走回了人群面前，大声宣布：“此次灵根测试，通过者两人，你，去跟着这位仙师做个入门弟子吧。还有你……”


    他拍拍刚刚表现最好的那个，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金旭。金子的金，旭日东升的旭。他们都管我叫小太阳。”他回过头，几个面带微笑的孩子开心的点点头，其中一个说：“小太阳对我可好了，听妈妈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我相信小太阳一定会有很多很多好朋友的。”


    金旭……白落站在角落里一动不动，默默攥紧拳，内心并不平静。他怎么可能和幻境里的人是一个名字，难道只是一个巧合。


    “嗯，金旭，真是个好名字。那你就先跟我们回门派吧，你天资很好，老师之后会有的。”


    “啊，好的，仙人。”


    “至于你，半天了，还没找到水吗？！算了，你过来吧。把手放上来。”


    白落缓缓走上前来，将一只手轻轻放在上面，一开始没有什么反应，过了几秒，球面上泛起隐隐的淡红色光芒，然后逐渐变深红色，直至最纯粹的黑色。


    仙人顿时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的半天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字来，“这，这怎么可能！玄武大陆五百年来第一个暗灵根，还是火暗双灵根！”


    “什么？！”其余人听到这话，分分看了过来，“不，这不可能！上一个暗灵根已经几近化神境界，还是玄武大陆上数一数二的大魔头司空南风！这、这……”


    白落缓缓收回手，依旧没有说话。


    “暗灵根是什么，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一只手搭在了白落的肩膀上，又被避开了。那只手的主人没有气馁，笑着说道：“弟弟别怕，我也不是什么吃人的老虎。”此人正是金旭。


    “拥有暗灵根的人，原本不会那么稀有，”仙人回答道，“可是五百年前……罢了，多说无益。你只要知道，他们对黑暗和暗影具有特殊的感知能力就足够了。好了，你们三个，去和父母亲人道个别吧，很快要走了。”


    仙人叹口气，摆摆手：“也罢。这一趟也算收获颇丰啊。只是没想到……哎。”


    “哈哈哈哈哈哈！哪里有暗灵根的小儿，让老夫看看。”


    突然，一股力把白落推了数十丈远。好痛……他不得不扑倒在地上，但就在他要着地的一瞬间，一双手拖住了他。那是一双苍白长满皱纹的手。


    “长老！”几位仙人供手相让。


    “你就是？”他对着白落说道。


    “……”白落不语。


    “对对，就是他。”仙人道。


    白落心里有个声音，那个老头又发话了：“小哑巴，这个长老绝对不是真的，是那魔头伪装的。”


    “他是来收我为徒的，还是来杀我的？他要带走我吗？”


    “看看吧。”


    “嗯……”那“长老”点了点头。伸手触及白落额头，顿时就有一种被掏空的感觉。


    “不错的苗子，老夫要了。”


    “等等……”金旭上前，直视着他，道：“可以告诉我，暗灵根是什么吗？”


    “是修魔的料。”白落忽然插嘴道，“你……要跟我走吗？”


    “可以。”金旭想也不想就答。


    “哈哈，有意思。那我两个都要了。走了。”那“长老”一手提了一个，往天上飞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小弟，我恐高啊啊啊啊！”金旭很是痛苦的样子，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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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抓住了白落的手。


    这回没有被无情打掉。“我叫白落。”


    “啊，原来你有名字啊！我一直也以为你……没有名字。啊啊啊好高啊！”


    “白落！”


    “白落！！”


    “怎么了？”白落皱眉。


    “你好厉害，根本不怕。”金旭望向他，认真道。


    “小子们，抓好了！来吧，让我们瞬移十万八千里！”


    ……


    论那一生有多长，白落也不知道。那一段往事，第一次瞬移，金旭第一次抓住他的手，三百年后的今天，白落依旧记得。


    离开酒馆的路很长，白落拎着一个酒壶，“啊……都忘了第几壶了。我醉了吗？”


    他跌跌撞撞，夜里的风很凉，到哪里去过夜呢？


    他一边瞬移，一边喝，屋顶，草坪，水面上，“魔道老儿！大师兄！你们……都去哪里，了……”


    “哈哈哈哈！”咕嘟咕嘟……


    突然，他撞上了一棵大树，他发现自己的尾巴好像冒出来了。


    “尾巴，我的尾巴？我先原形了？？”


    “别喝了。”


    “唉？大树？你会说话了？”


    风刮在耳畔，白落晃了晃耳朵，那是一双白色的狐狸耳朵。他好像，飞起来了！


    “不是大叔……我没那么老。抓紧。”


    “好的，白落抓紧了！大树妖，你要带我去哪里？”


    “……”


    “不是树妖。”


    ……


    那一夜，白落又梦到了很多，三百年前，他和金旭一同被那魔头带到了魔道老巢。


    光芒越来越暗，乌云遮天蔽日，连水流都隐隐发黑，白落皱眉，抓紧了衣袖，发觉不对的还有金旭。


    “白落，你看！”


    金旭小心碰了碰白落的手，小声道。视线往上，只见片刻间，哪里有什么仙风道骨的长老，现在提着他们的，是一个面露邪气，眉眼深邃，嘴角带笑的青年！


    他长发披散，一身黑丝点缀的红衣，肆意张扬。


    白落没有出声，视线望向前方，到魔界了……


    他内心暗自一笑，魔头到底要做什么呢。


    “恭迎魔尊！”只见黑压压的人影瞬间匍匐在了地上。


    “姓顾的那小子呢！把他叫来，有个礼物送给他。”


    他一手拎着一个，往大殿走去。


    白落往身旁看去，只见金旭一言不发，脸色像墨一样黑。算了，还是个小孩子。白落想着，伸手握住了金旭的手，微微勾起一丝安慰的笑：“没关系，别害怕。”


    金旭看了白落一眼，没有回答。


    只见大殿外缓缓走上来一个小小的身影，一身单薄的白衣，清冷的眉眼，和这里格格不入。


    小白脸？白落想着，皱了皱眉。


    “顾墨黎参见魔尊。”他拱手道。


    “小子，”魔尊向前探身，一脸兴味，“我给你找俩玩具，你看看，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