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墨黎转头望去，只见大殿上有两个小小的身影，跟他差不多的岁数，一个全身脏兮兮的看不出模样，一脸冷漠。另一个低着头，满脸愤恨。


    “我不要。”顾墨黎冷冷的道。


    白落眉眼一抽，你不要，我们怎么办？


    魔尊看不出表情，轻轻拍了三下掌：“来人，把这两个人换好衣服，带去顾小公子的寝殿旁的偏殿。”


    “顾小公子，从明天起，他们和你一起修炼。”


    顾墨黎拱手：“是。顾墨黎遵命。”


    白落和金旭一路被带到了一个木屋，有两件衣服送了来，金旭收到了衣服后，问了白落一句话：“他……还挺好心？”


    白落当然知道他是说的是魔尊，那个被外界称为杀人如麻的大魔头，点了点头：“嗯。你要那件？”


    “额，我要红的吧。”


    “好。”


    白落伸手取走了白色的衣服，前往了洗浴的木桶。


    “白落，你好像一点也不害怕。你好像什么都知道了。你好厉害。你饿不饿？我还有吃的。”


    金旭一下子说了好多，他伸手从衣服里掏出了一个油纸包，打开，里面是一个烧鸡。


    “我听说，你没有家，天天吃不饱，这是我特意回家，跟父母要的，我还没吃呢，热的，好香。”


    他咽了一口口水，把烧鸡往前递了递：“你吃不吃，我们一人一半。”


    白落脱下了破破烂烂的衣服，踏进了水桶，激起哗啦啦一片水声，“不用了，我还不饿，你先吃吧。”


    金旭抿了抿嘴：“好吧，那我先吃。”他伸手把烧鸡撕了一半，肚子叫了叫，一口一口啃了起来。


    白落感受着温水的暖意，短暂的忘掉了疲惫，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他缓缓合上了眼。


    魔尊么……那个幻境是什么呢……


    “老头，在吗？”他在脑子里呼唤着。


    “……”


    还是不行吗。


    他叹了口气，认真清洗了起来。不一会儿，他穿上了衣服，从里间走了出来。


    金旭闻声回头：“这么快。”


    “唉？你，长得还挺好看。”


    “……是吗。”白落闻言，想起幻境里，里面的叫白落的魔尊的长相，又想到在这个世界的五年里，都没有关注过自己的长相。


    “嗯。是我见过的人里长得最好看的。”


    “你梳头吗？就是束发？”金旭洗了洗手上的油，“我可以帮你。”


    “……好。”


    “嗯，那你等一下，我换完衣服的。我其实……我的衣服是母亲给我做的。算了，你等会儿。”


    “给，你的烧鸡。你先吃，我去了。”


    “好，谢谢。”


    白落低头，看着手中的烧鸡，微微发愣，好像……好久没有了。


    一炷香后。


    一行字忽然飘到了小木屋里，“好了吗？”是顾墨黎的声音。


    “好了。”白落说道。


    片刻后，一个身影落进了屋里，金旭看了他一眼，伸手，“你好，我是金旭，他是白落。”


    “呵，那走吧。以后你们就是我的师弟了，唤我师兄就好。我姓顾，顾墨黎。”


    “我们知道，已经听到了。”金旭挠挠头，“唉？顾师兄，你是从哪里来的啊，感觉不像是这里的人。”


    “……我从小就在这里长大。”顾墨黎头也不回的出了木屋。


    “唉，等等我们！”


    十五年后。


    “金旭，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和白落一起去那里给你把那鸟蛋采过来。”


    “顾师兄……那，我在这里给你们助威！”


    白落勾唇一笑，挥手召出剑，“到时候偷偷溜出去，到了人间，定又能买上个好价钱。”


    “哈哈，白落你可别逗我，咱们三个就数你胆子最大，让师傅发现了也不怕！”


    白落一跃而下，山崖很深，那鸟蛋远远看去像是芝麻大小，距离上方大概还有五百米远时，白落够到了鸟蛋。


    这鸟蛋通体是碧绿色的，散发着一股奇异的香气。很大，正好抱在怀里。


    白落拿起鸟蛋往上走，正要到山顶会合，一阵眩晕感袭来，隐隐约约只听得一人接下了他……


    “白落！白落！醒醒！”


    没见过的房子，陌生的房屋格局


    “这是哪……”


    “你昨天醉酒了，今天我也没有叫你，怎的一觉睡到下午？”一道气愤地声音。


    “你是谁？我不是刚刚从山崖上找到一颗鸟蛋吗？”


    白落从床上爬了起来，揉揉眼睛。


    “鸟蛋？哪有什么鸟蛋？你睡糊涂了吧！我是你师叔！”


    白落彻底清醒了过来，眼前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无数记忆重叠了起来，太阳穴突突的跳。


    “昨天，顾……我把你送了回来，你个小妖，没事喝了那么多酒，是想干嘛？唉……”


    见白落还在发呆，“快点！起床！”有把白落拉了起来，晃啊悠。


    一阵输出，“啊啊啊，我起我起，师叔你收收收收手吧！！”


    “来，师叔给你说正事，你从魔界假死回来后，有第二个人知道不？”


    “……没有。”


    “你说说你，你就！你就这样，啊，‘死’了也不和人说一声，也就我，知道你死不了，但你下回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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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什么大事要做你通报我们一声，你知道我们在青丘，有多少人追着我们问，你去哪里了，你真死了吗？”


    “气死我了你，让我好找啊！”


    “……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


    “嗯……等等？还有下次？？”


    “没，没了。”


    “好……那你门口的小孩子是谁？”


    “小孩子？什么小孩子？”


    “你随我来。”


    白落起身，走到门口，只见地上躺着一个大概十几岁的小乞丐，“唉？这不是那个吗？”


    “嗯？哪个？”


    “我昨日去酒馆，碰到路上一个拦马车的小乞丐。就是这个。”


    “拦得是谁的马车？”


    “富贵人家的。”


    “嗯……好吧。”


    “等等，这孩子……”白落蹲下身来，把那乞丐的摆了过来，像是……金旭！


    白落愣了愣，突然想起了梦里那张脸，还有醉酒时，想起的测灵根的时候。


    那一切都发生在三百年前。


    难道……不，怎么可能……我从往生河而来，往生河的人没有记忆，无过去，无将来，无因果，无是非，而我打破了罐子，出来了，违背了秩序，那……我身在哪里？


    我本是已死之人。


    已死之人的时空，无时间流动。


    时间在汇合！


    若现在是将来，梦里是过去，我们将在“现在”汇合！


    白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此时，师叔在一旁笑道：“你说说你，出门还捡一个小孩！也不知道是什么运气。”


    “师叔！你看看，这是谁？”


    “什么，我怎么可能……这是、这不是金旭吗！”


    师叔认识……说明过去还在。


    “对，就是他，而他现在已经死了。但他，又出现在了这里。时间颠倒，过去和未来在向一个地方汇合。死人可生，生人可死。”


    “这……”师叔望向白落，“你是如何得知？”


    “……我梦到了五百年前的往事，有金旭，梦中，我又复醒，到底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呢？”


    “白落……你疯了，还是我疯了……这是人皮面具吧？金旭难道没死，只是变小了？”


    “……”


    白落低头，握紧了手。不信吗……对啊，谁会信呢……


    往生河，只能是个秘密了……


    “罢了。我先把他抬到屋子里边吧。师叔，你去买几个包子来。他因该饿了吧。”


    “……好。那我这就去，告辞。还有，你别瞎想，肯定没那么玄乎。”


    “嗯。我是该歇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