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绿衣青年

作品:《小七科举手记

    何七一手摸着方才被敲的脑门,应声乖乖接过了那帖子。那厢顾妙真也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夫子,你给了七哥哥什么帖子?”顾妙真凑过脑袋去看,又惊呼一声,“这不是玉渊诗社的帖子么?夫子得了这帖子,倒悄悄收着,也不告诉我!”顾妙真平日里可不是甚么一惊一乍的性子,这会儿却是坐不住了,全因这玉渊诗社可不是什么寻常诗社,还是有些来头的。


    何七见那帖子上提着“玉渊雅会”这四个字,转头问道:“这雅会可是什么稀罕事?”


    顾妙真还未答话,就有一柄扇子搭在了何七肩头,何七顺着那扇子向上看,见是跟着顾妙真一起回来的少年,只听他道:“你才来不久,怕是还不晓得,这可是京城中的学子削尖脑袋都想去的诗会。”


    说完,又问何七到:“你可知,这玉渊诗社是谁办的?”


    何七摇头。


    那少年将扇子在手中一拍,道:“是仁宗时的杨首辅。”


    这创立这玉渊诗社的不是别人,而是曾经的首辅杨济一手办的。杨首辅历仕三朝,当年仁宗,也就是当今圣上的祖父,继位是尚是幼童,若不是有杨济领其他臣子合力辅政,便不会有仁宗后来的朝政清明,这是内外臣民皆知的。


    而玉渊诗社则是杨济在京城准备春闱时与其他几位学子一起结的。原本是为两三好友之间的切磋,后来却因为杨济的诗才,引来许多慕名而来的学子。后来杨济高中状元,这诗社的人便愈发多了。


    然入朝为官,结诗社便有拉帮结派之嫌疑,但皇帝却因欣赏杨济才学,准他继续办社。杨济却是退位让贤,将诗社交到了另一名举子手中,还定了诗社领袖三年一换的规矩。后来杨济成为一代名臣,这玉渊诗社便更是名声大噪,入社的除却文人墨客,还有不少宗亲权贵。这诗社办到今日,已然是京城第一大诗社了,但却是越来越难进。无数学子都想求一份玉渊雅会的帖子,能在这种诗会上斩头露角,得贵人青睐,那后头的科举也能得不少助力。譬如前些年就有位探花郎,在诗会上夺了魁首,得了宣武侯青眼,把女儿许配给他,春闱前又亲自指点,来年他便在殿试中拿了探花。


    少年解释这么一通,何七也大概明白为何这玉渊雅会如此受欢迎了。


    “这位是我三舅。”顾妙真等他说完,对何七道。又转向李秉:“三舅,这就是之前同你提起过的何怀珮。”


    何七朝李三舅行了个礼,还未开口,对方就先道:“不必多礼。我早听真姐儿说过,临江有位义兄,曾从匪人手里救下她。原想着是个年长的,不想珮兄弟竟和真姐儿一般大。你我差不了几岁,我叫李秉,你叫我秉兄便是。”


    何七看顾妙真一眼,见她没言语,便依言叫了声“秉兄”。


    招呼打完,李秉便盯着赵元礼那帖子问:“赵夫子,您这帖子是如何来的?我今儿可是好不容易才托人弄到了一份。”


    赵元礼眼皮子也没抬,道:“我早年也是这诗社的人。”听那口气,似是不愿多提。他在国子监念书时,一心科举,自然入过玉渊诗社,也去过几回雅会。


    “夫子您竟是玉渊诗社的?怎从没听您提过?您知道我和三舅都想去,今日七哥哥一来,您就把帖子给了他,夫子偏心!”顾妙真气鼓鼓的抱着胸。


    赵元礼哼了两声:“入社后,年年发这雅会帖子。后来我回了临江,便再没去过。前几年到京城,去了一回,发现如今那雅会,多是些趋炎附势之辈,去了也无甚意思。是以虽收了帖子,我也不乐意去。今日给小七,不过是想叫他出去开开眼,莫总小看自己。你想去,同小七一道去便是。”


    “什么?”李秉听完,脸垮下来,从怀里掏出一封和何七手上差不多的帖子,“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得来的。”李秉今日回了家,到处找顾妙真就是为了告诉她这事。


    赵元礼却是道:“既没去过,去瞧瞧也无妨,年轻人多走动走动,不是坏事。”


    三人去雅会的事就这么定下来了。顾妙真送何七出门时,何七拉住她低声问道:“真妹妹,你外祖父家可与那李副宪有甚么关系么?”李通政与李副宪都姓李,何七想着或是亲戚,兴许能从顾妙真这儿打听些李承之的底细。


    顾妙真亲见了那日的事,也明白何七的意思,却是摇头,道:“只是同姓的本家罢了,我外祖父祖籍在淮安,而李副宪似乎是登州人。便真有什么关系,那也是出了五服的远亲了。”


    何七点头。顾妙真这里打听不着,只得另想法子。这是京城,李承之想打听何明镜容易,何明镜像要摸清李承之的底,却难了。何七不愿叫何明镜落了下风。


    一路想着这事回到了住处,何七却发现似乎又有客来了,远远便听到明间里头有生人的说话声,像是个年轻男子。何七快步走了过去,还只看到一个绿衫背影,里头的人就先瞧见他了。


    老太太对何七招手道:“珮哥儿回来了,快来,见见这位魏铭哥哥。”


    何七应声上前,那绿衣青年也转过身来,对着何七笑,带着几分书生气。两人互见了个礼,老太太便介绍到:“当年你魏家哥哥的父亲魏轩刚进户部时,你外祖父便十分欣赏那孩子,我也见过,确实是个有才气有德行的好孩子,只可惜天妒英才,去得早,还留下一嗷嗷待哺的幼子,就是铭哥儿。你外祖父本想看护着铭哥儿长大,只可惜……也是对不住你啊。”老太太想起卢家后来的光景,也只能摇头叹息。


    魏铭忙道:“老夫人切莫这么说,若不是卢侍郎为我开蒙,引我入门读书,又给留了我这些年读书的束脩,我也不能从平阳老家来京城。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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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些年,我一直记着卢侍郎的恩情,是以一到京城,头一桩事便是来拜谢您。”


    听到还有人惦念着亡夫,老夫人忍不住红了眼眶,卢氏也跟着擦了擦眼泪。


    老太太赞叹道:“铭哥儿,你是个念旧情的好孩子,读书也争气。从平阳老家考进国子监,这其中的苦,怕是常人吃不消的。”


    听到这儿,何七忍不住多瞧了魏铭两眼。这国子监可不比玉渊诗社,能托关系弄张帖子进去。进国子监,是要实打实本事的。每年各府州县学推举一名生员,进京考选,考中了方能进国子监读书。魏铭早年没了爹,竟能过这层层考选,看来是真有能耐。


    老太太和卢氏又拉着魏铭问了些他这些年的事。眼看快到晌午,便留他吃饭,等卢文云散朝回来见一面。可魏铭说未时前得赶回国子监,等下回旬休再来拜见。老太太只得拉着嘱咐几句,这才放他走了。


    待魏铭走了,卢氏便赶紧唤了在屋里头的何明镜出来,道:“镜姐儿,今日你透着槅子看了这魏公子,觉着他人如何?”何七一听,便明白卢氏打的什么主意——这是看中魏铭做自己女婿了。


    何明镜却只是淡淡道:“今日瞧着,倒像个正派人。不过就听他说了几句话,究竟如何,也难说。”


    “那李千总你又见过几面了?你莫不是被他迷了心窍了?”卢氏有些着急,在她看来,这魏铭才是何明镜的良配。一来卢家对魏家也算是知根知底,这魏铭家中只一个寡母,没什么其他乱七八糟的亲戚,何明镜嫁进去,只消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不必操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的心,娘家也能说上话。二来,魏铭是个会读书,有前途的,能进国子监,再不济,最后也能领个差事干。


    “这魏公子,娘不也只见过一面么?李千总不好,他如何就千好万好了?”何明镜的语气透着几分不悦。


    卢氏重重叹了一口气,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呢,你与那魏公子先认识认识,不好吗?”


    何明镜垂眼不语。何七赶紧道:“母亲,成婚是终身大事,还是叫二姐选个合她心意的罢。今日二姐见了魏公子,或许是没有眼缘呢。京城里的儿郎这么多,何愁找不到另一个魏公子。”


    倒不是何七替何明镜说话,只是她觉着那李承之不好,魏铭就未必好了。不是何七有偏见,只是方才听老太太说,这魏铭从小就没了父亲,与母亲相依为命,或许并非像表面上看着那么纯良。他费劲考来京城,应当与许多学子一样,想找个能够托举他的岳家。这是在正常不过的事,何七前世就见过不少这样的人。就算他最后真娶了像何明镜这般家世于他无甚助力的女子,成婚后也未必就会老实。


    老太太最后出来说话,道:“我瞧着这二人都是不错,左右镜姐儿会在京城,都见见,同他们出去走走,也是无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