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涸的血迹中同样能够提取到DNA信息,对于千年后的现代刑侦技术来说,这不是什么难事。


    白森走出检测实验室,摘下口罩和手套,看向移动工作站屏幕,其上现出一条对话,“DNA分析报告接收中”。


    她满意地点点头,抱起计算机盘腿坐在地上。


    刑侦系统给宿主配备的工作站计算机性能无比强悍,此时正在后台接收DNA报告和酒窖木爬梯上的指纹数据,同时还在搭建地下甬道和酒窖内的脚印数字模型,即便如此,这台计算机仍然运转流畅,机身上连丝毫发热感都没有。


    白森先点开指纹分析软件,她用光学扫描仪在酒窖的爬梯上采集到的指纹数据已全部传入完毕。


    共计八枚有效指纹,足够了。


    白森打开电脑中储存的另一个指纹数据档案,那是来鸿清棋院入学前那天,她在徐万钧身亡时穿的那件青色袍衫上采集到的十九枚有效指纹。


    她快速操作了一番,屏幕上弹出新的对话框,“是否开始进行指纹比对?”


    点下“是”,白森望着匀速加载的进度条,双眼微微眯起。


    既然发生在这棋院中的是一起连环凶案,那就以连环凶案的侦办思路来查案。


    凶手先在清雨湖畔杀害了徐万钧,又通过地下酒窖赶到老藏书阁中烧起一场大火,那么在徐万钧衣物上和通往老藏书阁的爬梯上必定都留有此人的指纹。


    换句话说,在徐万钧的衣物上和酒窖的爬梯上都存在的指纹,就极有可能是凶手的。


    在连环凶案中的每个单起案件上都能查到相同的生物学痕迹,此痕迹大概率能指向真凶所在,这就是基本的连环凶案查办逻辑。


    这时,计算器响尖锐的提示音,猛地拉回白森的思绪。


    是脚印数字模型搭建完成了。


    白森将指纹分析程序放到后台运行,打开脚印解析软件,地下现场的脚印分析报告出现在眼前。


    只看了一眼,白森的眉头就微皱起来。


    地下甬道和酒窖内提取到许多脚印痕迹,但有些脚印由于形成已久,过于模糊残碎,没有分析意义。


    而在近期形成的脚印有两串,分析报告做了特别说明,以宿主接触到地下现场的那一刻作为基准时点,这两串脚印都形成于基准时点的前二十四个小时内。


    即是说,在颜洵带白森下到地下甬道的那一秒往前推二十四个小时,共有两个人来过此处。


    按照颜洵的说法,他被监院曹景请出天枢棋馆后,趁着带他回寝房的几个仆役不注意,闪身进到棋馆侧旁的厢房,又在厢房内发现了这条通往老藏书阁地底的甬道。


    那么,眼前这串脚印必有其一是属于颜洵的。


    另一串脚印,大有可能就来自放火之人的脚下。


    白森的心跳微微加速,眼下查到了脚印和指纹,她感觉就快要触碰到真相了。


    她分别打开两串脚印的路线图,第一张图中的脚印通过地下甬道,走到甬道尽头的酒窖,在酒窖中绕了两圈,在木爬梯附近徘徊了片刻,又踏上木爬梯,随后就顺着原路折返回来。


    看来并没有什么异常,而且,看这串脚印在酒窖中多有停留辗转,符合一个查探罪案现场者的行动特征,白森推断这脚印是颜洵的。


    如此说来,另一张图中便是纵火者的脚印路线了。


    白森屏住呼吸,点开第二张路线图。


    这张图上的脚印间距比第一张图中的要大,且前脚掌的印迹要比脚后跟的更深,说明留下这串脚印的人是在地下甬道中一路快跑。


    进入酒窖后,脚印没丝毫停留,径直走上木爬梯,随后……


    白森倒吸一口凉气。


    在这张脚印路线图中,脚印上了爬梯,在爬梯的几条横撑上踏了几下,随即就消失了。


    没有折返,在木爬梯最顶端的横撑上留下了最后一个脚印。


    白森靠近电脑屏幕,紧紧盯着爬梯上的脚印痕迹,心脏狂跳起来。


    此人进入地上的木楼后就消失了,地下酒窖和甬道内再无此人的痕迹!


    白森放下膝上的计算机,起身跑回初始圆形房间,闭眼关闭系统。


    再睁眼,她回到现实中,站在颜洵面前。


    系统空间内的时间与现实的时间互不干扰,在颜洵眼里,白森闭眼再睁眼不过就是眨了下眼睛。


    “这纸上的,是人血么?”颜洵琢磨道。


    白森顾不上理会他,只是弯下身,一只手触碰到颜洵脚上的兽皮短靴,同时马上闭眼,回到系统中。


    再次来到初始房间,她快步往物证分析室走去,推开带有液晶显示屏的木门,她来到放置检测实验室和陈列柜的宽敞房间。


    颜洵的靴子并没有出现在房间里。


    白森焦急的对着半空中大声道:“我刚刚接触到一件物证,请问在哪儿?”


    没有半秒停顿,电子女音马上回道:“您是否需要加载物证储存柜?”


    白森稍稍安心,原来不是系统空间出故障了。


    她马上答道:“请立即为我加载物证储存柜。”


    半分钟后,电子女音回道:“物证储存柜加载完毕,请回到初始房间,重新进入物证分析室方可使用。”


    之前加载检测实验室也是如此,像是重启电脑才能使用新程序一样。白森没说什么,快步走回到初始圆形房间。


    比起上次加载检测实验室,这次白森要心急得多,几乎是刚关上物证分析室的木门就立即转身将门推开。


    物证储存柜摆放在陈列柜旁,其中一个抽屉上方亮起一面小屏幕,其中的提示语是“存入新物证”。


    白森走过去,拉开那个抽屉,颜洵的兽皮短靴装在一只透明的物证袋中,安静的存放在抽屉里。


    白森戴上手套,取出短靴,放在三维扫描仪下仔细扫录。


    很快,短靴的数字模型在移动工作站计算机内构建完毕。


    白森坐下来,把计算机放回膝上,虽然她隐隐有预感,找来颜洵的靴子做比对并不会改变什么,但她就是不甘心。


    两分钟后,屏幕上现出比对结果。


    果然,这只短靴与那张去而复返的路线图中的脚印高度匹配,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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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完全匹配不上消失在酒窖爬梯上的脚印。


    白森紧盯着第二张脚印路线图,眉头越锁越紧。


    计算机对这串离奇的脚印路线做了详尽分析,白森仔细看了一遍分析报告,一个细节也不放过。


    脚印的数量共有十四个,最后一个脚印是在爬梯顶端的横撑杆上,说明留下脚印的人曾站在爬梯的最高处。


    然而那爬梯又与酒窖穹顶相连,最高的横撑与穹顶之间的空间极为狭小,不足以让一个人站在那里。


    也就是说,留下这脚印的人定然是推开酒窖穹顶的盖板,踩上爬梯顶端的横撑走到地面上去。


    颜洵说过,整个老藏书阁都被大火烧塌了,废墟压住了盖在酒窖上的盖板,单凭人力不可能推开。


    从现有的线索来看,这人只能是在大火发生以前去到老藏书阁中,然后又直接从老藏书阁离去,走的是地面上的某条路线,再没回到地下。


    白森苦苦一笑,看起来,她和颜洵的判断都错了,纵火者并没有通过地下甬道逃离火灾现场。


    她站起来,在物证储存柜前来回踱步,开始考虑其他可能。


    会不会是凶手提前通过地下甬道去到老藏书阁里,在里面设置好某种机关后就从地面上离开了,此后只要看到有人进入了老藏书阁,凶手就可以通过什么方式远程控制机关点燃大火。


    转念一想这也说不通,计算机分析出脚印的形成时间是在二十四小时内,要这么说,凶手刚到老藏书阁里设置好机关,转过眼没多久,颜洵就带着白森她们三个女子前来观棋了。


    如此碰巧的事,白森是绝不会用来作为她的查案结论的。


    机关的假设可以排除了,白森确信,纵火者一定是先发现木楼里有人,再通过地下酒窖前去放火。


    可是,此人是怎么离开火场的呢?


    白森不由得想起了徐万钧的命案,在尸体附近的湖畔浅滩上,死者徐万钧的脚印也是径直来到水边就消失了。


    后来白森推理出徐万钧是在浅滩边踏上了一条船,最终身死在那条接走他的船上。


    在水边可以用船制造出一串有去无回的脚印,那么在火中呢?


    骤然间,白森心头咯噔一响。


    在与《咏鹅》诗句密切关联的命案中,死者走过浅滩,上到船中,在船中殒命,自然就没有返回的脚印。


    那么,在今天发生的这场与《冬日宴》诗句一一对应的大火中,通过地道去到旧藏书阁里的人,是不是也永远的停留在大火里,没有离开,也无法离开,如此,也同样不会有返回的脚印。


    今天是谁丧命于烈火之中?


    白森耳边响起从漫天火光里传出来的惨叫,“救我!救我啊!”


    《冬日宴》的最后一句,逢此自留连。


    永远停留在此,难不成,这才是麻纸上最后一句诗的内中深意?


    白森停下脚步,猛地看向电脑屏幕,其上,是那串去往木楼就再未返回的脚印。


    一层鸡皮疙瘩蔓上白森的手臂,与此同时,一个让她自己都觉得骇异的猜测,在她心底慢慢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