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几天，林女士都强制纪榕待在家里养伤，纪文进更是大手一挥给她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柳璟没少给她发消息，她的1500米比赛是柳璟替跑的，而赵岱自告奋勇帮裴临跑了接力赛，只不过没拿名次罢了。


    摸底考的成绩也出来了，纪榕虽然排在倒数，但也刚好卡在那个名次，可以留在一班。


    排名出来的那天，纪榕盯着她和裴临的聊天框盯了许久，结果对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好歹出师在他手下，连一点鼓励的话也不肯说，真是太小气。


    两人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纪榕回复的他那句“手还疼么？”。


    纪榕也没再坚持给他转药的钱，柳璟一听说她和裴临加上微信，就迫不及待的建了个群，除了她俩还拉了徐扬，又让她把裴临也邀进来。


    纪榕有点纠结，“他不会同意吧？”


    电话那头的柳璟刷着牙，含含糊糊的说，“我觉得他会同意，你试试嘛！”


    纪榕又想了想，觉得还是有些突兀，于是摇了摇头，“咱别打扰他了。”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柳璟认真起来，“我赌他会同意。”


    纪榕：“赌输了怎么办？”


    “赌输了我倒立洗头，赢了你倒立洗头。”


    纪榕爽快的发了个入群邀请给裴临。


    十分钟后，纪榕的手机响起提示音。


    “L”已加入群聊。


    ……


    徐扬刚好兴奋的在群里发消息说自己已经出院了，还艾特纪榕，问她手上的伤好了没。


    见裴临进群了，他想起白天的事，艾特裴临。


    [想起八班那个带头的在老李面前那?样，我真的越看越想笑。]


    [话说你那最后怎么处理的？他们赔了我的医药费，不会就给你道个歉吧？]


    纪榕没急着发消息，拿着手机想看裴临怎么回复。


    那边只回了六个字：


    [道歉了，不接受。]


    [哇塞.jpg]


    徐扬回了个表情包。


    [不和解的话，那他们不得背处分？]


    柳璟也加入聊天。


    [背处分都算轻的。]


    纪榕准备放下手机去找林女士商量明天回学校的事，就看见柳璟把群名改成了“不三不（四）”。


    “……”


    还没退出软件，柳璟就艾特她，问她什么时候倒立洗头，到时候让她开直播给她看。


    不明缘由的徐扬问她为什么。


    [刚我让她邀学霸，她死都不肯，说是觉得他不会进来，还说怕打扰人家。@L还是学霸仗义。]


    刚好看见这条消息的纪榕手一颤，差点没拿稳手机。


    *


    纪榕回校那天是周一，因为打着石膏不方便，纪文进特意和老师请了早自习的假，她到学校的时候刚好参加升旗仪式。


    柳璟一周没见她，升旗仪式时一直在迫不及的和她分享最近发生的好玩的事，被李文昌眼刀了好几回才收敛了一点。


    “快看，那不是八班的那谁，段呈吗？”


    纪榕对这名字有印象，柳璟和她说过，是把她打伤的那个男生。


    段呈正懒懒散散的站在上面，右手拿着话筒，左手拿着张纸。


    “他又念检讨啊？”


    “你忘了上个星期徐扬那事儿了？他这次闯祸了，铁定要受处分的。”


    年级主任站在段呈身旁怒斥了几句，他才不耐烦的直了直身子，把纸放到跟前，语调拖沓。


    “同学们老师们好，我是高一八班的段呈，今天是想检讨一下上周四在北街巷的行为，因为赵岱同学的抹黑言论，所以我才想教训他的。”


    话筒清清楚楚的将人音扩大，段呈的声音响彻整个操场。


    “谁知道呢，半路冲出来个徐扬，又叫个帮手，特么的本来应该站在一条战线上教训那王八蛋，结果发什么圣母心来掺和一脚，要我说啊，被打就是活该。”


    年级主任接了个电话正往操场另一侧赶，听见段呈这段发言连忙折返，指着台上的人，满脸怒气，“你这个小兔崽子说些什么话？你就不怕我让你退学么？别以为你爸是副校长就多了不起，你给我下来！”


    学生也开始骚乱起来，大部分老师维持秩序，几个体育老师几个往段呈那里跑企图阻止，但他双手往裤兜一插，满不在乎的继续捧着话筒发言。


    “要我说，徐扬就是个乐子，他不知道别人在背后怎么说他的？一班之耻，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爸天天狗皮膏药似的黏着一班班主任，求着人家把徐扬留着，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我说有些人啊，还要点脸面不？”


    “徐扬今天来不来？”纪榕忙问柳璟。


    “来，而且说马上就到……”


    “裴临呢？裴临…”纪榕偏头看向男生队伍，没在里面看见裴临的身影，“他去哪儿了？”


    柳璟指着另一侧操场：“走了。”


    拄着拐杖的徐扬正好从廊桥那侧过来，段呈说的话被他听的清清楚楚。


    队伍里有人看见了他。


    “徐扬来了！”


    “我去，修罗场啊，当面说坏话，胆子真大。”


    “段呈有啥怕的呀，谁被开除也轮不着他被开除。”


    “你猜他俩背景谁更硬？”


    段呈仍然站在上面说话，但此刻徐扬已经听不进任何声音，他拄着拐杖的手极小幅度的颤了起来。


    安慰他的老师、议论他的同学、各种狐疑的眼光。


    在他眼里，这些人嘴巴一张一合，说的都是些不切实际的谎话。


    他很少会这样情绪外露，只是想起了在他初二那年，因为救火而去世的父亲。


    不公平？其实也公平，因为父亲的去世，给他换来了政策上的加分，让他进入江沅一中，又因为继父在里面任职，让他被分在了一班。


    徐扬死盯着段呈的背影，步子缓慢却毫无犹豫的往那处走。


    “徐扬！别——”


    裴临没能叫住他。


    下一秒，他的拳头重重的落在那人的脸上，触碰到硬物的同时，才让他清醒了些。


    “我去，又打起来了。”


    下面的学生发出惊呼，场面逐渐控制不住，年级主任扯着嗓子让班主任带学生回班。


    纪榕和柳璟姗姗来迟，此刻裴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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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死死挡在段呈的身前，盯着徐扬再次扬起的拳头，他未移动丝毫，沉着声说：


    “他不值得。”


    纪榕刚想开口也劝些什么，裴临身后的段呈却再次发出声痛呼。


    “你他妈——”


    赵岱在他的腹部来了一拳，打完之后又怔怔的往旁边退了几步。


    “你又添什么乱啊，快快快，裴临你拉着徐扬，李老师你把段呈这个臭小子带去医务室看看。”


    李文昌安顿好一班后姗姗来迟，年级主任忙给他指派任务。


    徐扬被年级主任带去了办公室，一上午都没回教室，纪榕和柳璟中午吃了饭便去办公室想看看情况。


    她们在门口张望，里面不见人影。


    “他不在。”裴临此刻从办公室出来，“上午年级主任只留了他一节课。”


    柳璟有些急躁，“那他去哪儿了？这一声不吭的，消息也不回电话也不接。”


    裴临：“去趟八班。”


    纪榕：“找谁？”


    “找陈葳。”


    趁着第六节课课间，几人跑到五楼，刚好碰见从厕所回来的陈葳。


    他认识裴临，于是在门口停住了脚步，右手还转着个打火机，“有事？”


    “你知道徐扬去哪儿了么？”


    陈葳靠在门框上，“他逃课了？”


    “是。”纪榕点头，“早上的事你不知道？”


    “知道。”陈葳看了她一眼，“段呈那小子如果不是有人护着，怕是得被打的半死，徐扬可是最讨厌有人提起他的父亲。”


    柳璟反问：“为什么讨厌？”


    “你们不知道？”陈葳挑了挑眉，觉得奇怪，“难不成你们觉得传言是真的？认为他真的是全靠关系进来的？”


    他嗤笑了下，继续道：“这小子初中成绩可好了，可能和你，”陈葳目光投向裴临，“不相上下。”


    “初二升初三的那个暑假，他爸去世了。他爸是个消防员，救火的时候把别人一家子都救出来了，自己留在里面没能出来。”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后面他妈娶了个新男人，但徐扬一直过不去，所以就和家里人对着干，也是那个时候成绩一落千丈的。”


    “本来他进江沅一中差了那么几分，后来……”陈葳皱了皱眉，“他父亲给国家做了贡献，刚好算上政策加分就到了分数线。”


    “至于为什么分到一班，他继父在学校有熟人，硬给他塞进去的。”


    纪榕觉得奇怪：“那他为什么一直放任流言不管？”


    陈葳直起身，“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性子，嘴硬的很，哪天就怕断了条腿，你不问，他也什么都不会说。”


    “他也不让我说，觉得没必要解释，他觉得被塞进一班就是个不光彩的事。”


    久久不开口的柳璟立马问道：“那他继父对他不好吗？”


    “倒也不是。”陈葳把打火机放回口袋，“我见过几回，他逃课的时候被叫家长都是他继父来，每次都和老师求情，不想让他背处分。但他一直犟，觉得一直闯祸让继父来就能让他难堪。”


    “记得不？上次他在食堂打了一个男生，是因为那人嫉妒他有加分，觉得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