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太宰治久违的梦到了自己幼年时期喜欢随身携带的玩偶。


    触感柔软，全身毛绒绒。


    印象里，玩偶很大一个，他总爱抱着睡。


    梦里，他还是那样小，可以整个身子缩在玩偶中，每当如此，他就能睡得香甜。


    意识逐渐回神，是被一阵水流声吵醒的，还有盘子的磕碰声音。


    睡得不久，整个人的状态却意外的还算不错。


    “牧野？”


    阳光照不到牧野冬那边，而太宰治正身处阳光下。


    太宰治半眯着眼睛看向不远处的人。


    是他的错觉吗？


    怎么感觉牧野的脸看起来红红的，人看着也好奇怪...


    听到太宰治的声音，牧野冬镇定自若瞥了他一眼。


    “回去换衣服，社长找。”


    睡了一觉，身上的衬衫便皱皱巴巴不成样子，穿不出去，得换件新的。


    等牧野冬洗好碗，收拾好桌子，将同样皱巴巴的T恤换下，换了件蓝色带黄色雏菊的衬衫，房门被敲响。


    “走吗？”


    经过休息，太宰治精神了不少，脸色好看了许多。只是等牧野冬穿鞋的时候，没忍住打了两三个哈欠，精神萎靡，显然并未睡够。


    “走吧。”


    一路无话到达侦探社，太宰主动上前敲敲社长办公室的门，得到回应，他推门进入。


    两人进去时，福泽谕吉正双手插兜坐在座位上，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


    见到他们进入办公室，福泽谕吉朝他们招呼。


    “来了。”


    “社长。”


    “是这样的。”福泽谕吉说着，将桌上的一份文件递给两人，示意他们打开看。


    “炳泽县地理位置偏僻，许多村庄围山而起，五天前，住在弘山附近的村民报警说有人在弘山上违法生火，还有不少人见到过陌生人在村子外围晃悠。”


    早对这些交接流程熟稔于心，太宰治半靠在墙边，神色懒散将话语接过来。


    “然后警察查了发现在弘山里的那群人不是普通人，所以将事情转交给了侦探社？”


    福泽谕吉顿了下，颔首。


    “本是交给特务科，他们实在忙不过来，就把事情交给我们了。”


    能知道的情况差不多就是这些了，多的那些警察也看不出来。


    “知道了，我们去看看。”


    太宰治说着，转身就要往外走。


    见两人这就要离开，福泽谕吉起身叫住他们。


    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福泽谕吉叮嘱。


    “你们是去调查的，不是为了消灭那些人，一切都要以自己的安全为主。”


    说是侦探社接手，其实也只是接了调查的任务。


    见太宰治一脸不以为然，福泽谕吉又补充道。


    “警局总共派了六位警察前去，死了四个，剩余一个重伤，一个中伤。中伤的警察是负责联络，留在车子里，没上山。”不然一定不会只中伤这样简单。


    是个狠厉的角色啊。


    余光里，牧野冬正仰头看向福泽谕吉，神色认真。


    听福泽谕吉说到死了四位警察，他撇了下嘴，看起来好像有些不开心。


    到底是小孩。


    太宰治心想。


    每个在前线工作的人，从踏入这行开始就要做好随时牺牲，尸首他乡的准备。


    即使侥幸不因为这个任务死去，还有好多个任务在未来等着。


    福泽谕吉叮嘱完，两人一道走出办公室。


    一开始就听福泽谕吉说了炳泽县偏，但两人没想到会这么偏。


    经历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后，车总算停下来。


    付完不小的一笔车费，牧野冬脑袋上的筋直跳。


    对上太宰治的目光，他面无表情扬了扬钱包。


    “等下得走路回去，钱不够打车了。”


    明明侦探社里会报销车费，为什么他还这么心痛。


    太宰治叹口气。


    “好穷。”


    牧野冬绷着脸颔首。


    “多谢夸奖。”


    他也觉得自己好穷。


    两人一路向里走，很快看到弘山。


    弘山不高，一眼就能望到头。


    未被开发的山都是没有修路的，两人没贸然上山，而是延着公路走了段，他们决定先找人问问情况。


    相比公路，村庄的地理位置明显比较高，太宰治在询问情况，牧野冬环顾四周。


    不经意间一个转头，忽然看到了什么，他转头的姿势顿住。


    “在看什么？”


    牧野冬收回目光，见是太宰治，他扬头朝对方示意。


    “看，那是弘山了？离这里好近。”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太宰治颔首。


    “是的。”


    “刚刚那上面有人走动。”若他看的没错，好像有火光一闪而过。


    “那应该就是那了。”


    太宰治颔首。


    他刚才询问村民，他们说，早年间，山上建了一处工厂。


    好像是个机械厂，有些村民总会捡些零件回家卖钱。


    工厂没维持多久，很快就破败了。


    弘山是距离村庄最近的山，他们时常会上山砍柴，出于对未知事物的好奇，总有村民会擅自进入废弃工厂。


    有些调皮的小孩更是如此。


    最一开始发现废弃工厂里有人的就是小孩。


    三五个小孩约着去废弃工厂探险，恰逢几个人正凑在一起，不知在商讨什么，在陌生环境见到陌生人，几个人还凶神恶煞，把几个小孩吓得不轻，当晚就做了噩梦。


    “凶神恶煞的坏人。”


    牧野冬与太宰治正在向山上走，听到这个形容，他无端想起之前有个晚上在擂钵街遇到的黑衣人。


    某种程度上，那些人就是凶神恶煞。再加上一身黑衣服，很容易吓到小孩吧？


    “太宰，你之前说横滨三大组织，其他两个组织都是什么样子的？”


    “特务科有些类似于警局，凡是异能者都可以通过参与考试与选拔进入特务科，黑手党，字面意思，一群坏蛋，杀人不眨眼，总在夜间出没，牧野要是见到一群穿黑衣服的，赶紧跑就是。”


    太宰的话证实了那牧野冬心中的猜测。


    原来他那晚遇到的真的都是黑手党。


    那中也...


    牧野冬始终不觉得中也出现在那里会是意外，说不准与巷子里的那些人就是一起的。


    毕竟他身上穿的也是一身黑。


    脖间传来一阵拉扯，窒息感传来，牧野冬猛地回过神。


    “牧野？在想什么？”


    耳边是太宰治的问话，脸前是近在咫尺的树干。


    牧野冬甚至能看清树上的纹路，在上面爬的毛毛虫，回过神，他连忙后退，直到离树两三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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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头对上太宰治探究的目光，牧野冬假装观察四周，避开他的目光。


    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愿在太宰面前提起中也。


    “在想工厂里的会是什么人。”


    牧野冬含糊应付。


    太宰治眯了下眼睛，忽然轻笑。


    “牧野觉得那里面的人会是黑手党的人吗？”


    太宰治脚步轻快，丝毫看不出早上扒门的狼狈模样。


    “不可能吗？”


    牧野冬反问。


    太宰治点头。


    “确实不可能。”


    不等牧野冬询问原因，他忽然抬头看向远方，话语里带了些怀念（？），不喜（？），总之是许多牧野冬看不懂的情绪。


    “大组织，自然有自己的气量在，不会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偷偷摸摸搞事情。”


    “是吗？”


    脑海里闪过某人总几乎笑成月牙的红眸，牧野冬脚步顿了下，对太宰治的话不可置否。


    那家伙可不是什么有气量的人。


    话语间，两人很快看到废弃工厂的外形。


    村民们没说的是，工厂外圈有一圈铁丝网围着。


    环顾四周，四下无人，两人放轻了脚步走到铁丝网前。


    铁丝网里，杂草丛生，有他们的膝盖那么高，还有几处开了漂亮的小花，四处环顾，几乎找不到落脚点。


    没贸然翻进去，两人环顾一圈，很快在不远处看到被人撬得高高翘起的铁丝网。


    “那里。”


    从大洞口进入工厂范围，十步外就是一个厂房的门。


    那门不大，应该是小门。


    “进去看看？”


    明明问句，太宰治却并不等牧野冬回答就径直朝前走。


    小门前的草蔫蔫的，长得不高。


    显然是最近总被人踩踏。


    从这里走的目的是什么？


    肯定就是进入这个厂房了。


    ‘吱呀——’。


    门被拉开发出不小的声音，厂房里空旷的很，吱呀声回荡在两人耳边。


    “调查？”


    牧野冬看向太宰治，似笑非笑。


    这么大的动静，人要是真在这里，早就心生警惕防备上了。


    说不准已经在暗处躲好，找机会对他们下手。


    太宰治抚了抚手腕的绑带，没说话。


    简单环顾了下四周，他率先朝左侧走去。


    从外侧看不出来的是，厂房里很宽敞，空间大，至少有三层楼的高度。


    最高处是窗户，此时阳光正好，太阳从窗户照射进来，给厂房里带来了光亮。


    空气中，灰尘浮动明显。


    一只黑鞋踩入阳光中，又很快离去，原本浮动缓慢的灰尘瞬间搅成一片。


    与太宰治分走两边调查，快速转了一圈后，牧野冬放松了神经。


    “好像没人。”


    可能是出去了？


    他在尽头的房间里看到了一些没开的啤酒，以及喝完的易拉罐，地上也有许多烟头。


    与村民说的一样，肯定有人来过这里，不知带着什么目的，在这里待了不短的时间。


    思索间，不远处传来不小的声响。


    ‘阿嚏、阿嚏、阿嚏。’


    听声音像是太宰治。


    这是怎么了，怎么连打这么多喷嚏，牧野冬向前走的脚步一顿，转身朝声音来源走去。


    “太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