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结盟
作品:《筑梦侦缉录》 唐施诗一睁眼,感到头疼欲裂。
原来黄玫瑰不止一次暗示自己,徐怀卿确实跟自己有比预想还更多的羁绊。从误入地府,被他袒护,再到野丁香花的胎记,以及在数次需要援手时的及时出现,并不只是因为一句简单的“幸会”。可所谓兄妹,又是从何说起。
黄玫瑰说过,他原是明朝的什么将军,在这里呆了数百年之久,为什么一直不选择重新转世投胎,一直在这枯燥又冷漠的地府里做什么呢。唐施诗突然对徐怀卿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想知道他生前的事情。她犹豫再三,拨通了王大仙的电话。
“怎么回事?小唐啊小唐,找我帮忙还找上瘾了。”对面一听,就是一顿发牢骚。
“哎呀大老王,别那么生分,我这是对大佬充分信任。”唐施诗又开始,求人时一如既往的嬉皮笑脸。
“这次又是要救谁?”王大仙一边斯哈斯哈,一边应付她。
唐施诗听见他旁边有人,电话那头响起飞飞的声音,“小唐姐,我在给老师正骨。”
“那,那我就问了啊。大老王,哎不对,王大师,想问你知道广厦司是怎么回事吗?”
“什么!”对面一听这仨字儿,也不斯哈了,音调提高了几度,“你惹谁了?”
“没,没有,就是,就是想问问你,万一去了广厦司,来回得来吗?”唐施诗有点无奈,仿佛她知道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王大仙是个人精,自然早听出来她语气不对,也不好意思问得生硬,只能说,“周末你不忙了,来我这一趟。”
“好吧。”唐施诗也挺识相,人家给个杆儿她顺着就爬了。
回去又接着查看资料,从戴璐硬盘里copy的资料有价值的不多,她注意到一份储量勘探报告。一般来说,矿产资源属于自然资源,属于国家集体所有,私人是可以从事开采作业的。而在开采之前,仍然需要一系列的评审和定级等工作,根据自然资源储量的性质和规模等,由具备不同资质的开采人去进行开发。而其中一个很重要的环节,就是需要有相关资质的勘探公司去探明矿藏的储量,再去根据情况进行开发规划。
这份勘探报告唐施诗看过一次,但是在匆忙的情况下看到的。当时她认为银岭集团的年度开采量和矿山实际的规模是不对等的,怀疑对外披露的勘探报告可能存在作假。报告出具方是一家叫做“长春逸阳地质勘探有限责任公司”,法人代表叫“王逸”。而唐施诗开始在银岭集团的股东清单里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他,后来在傅一宁的提示下,发现银岭集团的大股东的爱人,叫王晴。这俩姓王的会不会是巧合吧,唐施诗仍旧不太相信这证据来的这么轻而易举。
“唉,姓王的多了去了,往上数十代,搞不好都是亲兄弟呢。”她自嘲。
唐施诗又在网上四处搜索这家逸阳地质勘探的公司信息,发现它90年初就注册了,业务量貌似并不多,甚至连官网看起来都像是山寨诈骗网站,花花绿绿的配色着实让人眼晕。唯一算得上大客户的,一个是大家熟知的银岭集团,另几个也是类似的煤矿和铁矿石开采公司。听当时银岭公司的一些老员工说,90年代,本地人都以能进入银岭公司为荣,这是一家典型的国企。直至上世纪末下岗潮之后,公司经营效益每况愈下,又进行了股改,同时引入了大批的民间资本。再往后政府出售了国有资产,完全退出了银岭的舞台。这才有了后面大股东陈胜意的一番神操作,化腐朽为神奇,硬是把半死不活的银岭搞成了上市公司。
“牛啊,果然大资本家都有两把刷子。”彼时,唐施诗还是一个初出茅庐,对资本保持敬畏之心的年轻人。
陈胜意。怎么看,这名字都透露着指点江山、意气风发的味道。谁成想,唐施诗看到网图的时候,以为自己看见了昔日的东北□□大哥。能在东北白手起家搞矿业,还能做到上市公司的程度,陈胜意是第二,没人敢称第一。这就是大家对他的评价。
唐施诗浏览着网上的帖子,她现在关心的是,他的爱人,那个叫王晴的女人,从来都是隐藏在大佬背后,风轻云淡,最近却被离婚的新闻缠得不可开交。她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唐施诗利用自己大忽悠的小脑瓜,快速伪装了一个电子名片,按照网上逸阳地质勘探公司的联系方式,加了对方好友。很快,就通过了验证。
她以自己是一个私人小矿主为由,跟对方说自己最近遇到了一个大买卖,有人要收购自己的矿场,她想在变现前找个专业的机构评估一下,自己的矿厂价值如何。
对方一听,立刻就来了兴趣,赶紧要唐施诗发送资料给他。
唐施诗问,“你们老板是叫王逸?”
“啊是,你咋知道的?”对方依然是秒回。
“网上都有啊,想问下你们规模多大,这个项目最快多久做完?”
对方回复,“得先去实地查看一下,你们矿山在哪儿?”
“内蒙。”
“内蒙好啊,内蒙我去过。”对方明显不带什么戒备之心,这让唐施诗鼓起勇气,继续跟他扯了些有的没的。她隔了一会儿,突然问到,“听说你们公司挺有背景的,要是我这个想稍微评估的价值高一点,不知道咱们能做吗?”
对方很快发起了通话请求,唐施诗犹豫了几秒,觉得机会实在难得,于是硬着头皮接了。
对方很诧异,一听客户是个女的,立刻加了很多语气助词,说话也客套起来。唐施诗抓住时机问,“咱们也理解,这年头个人搞这个,风险大收益低,出点事赔的底儿掉,想着不如卖了自在。我这手续都好办,有人能管。就是不知道你们这个评估报告,能不能稍微微那啥?”唐施诗心里一直在打鼓,毕竟她根本就不懂这行人家怎么说话,也不懂这种谈生意的要怎么谈,完全是从亲戚做生意的那几个叔叔身上琢磨了一下,主打一个意思到位就行。
对方也不置可否,仍旧是嘻嘻哈哈一直问她矿山的情况。好在唐施诗在网上也找了几处资料,囫囵到一起,还能应付几句。对方越扯越远,唐施诗觉得再不停下来就要露馅,她赶紧追问,“听说你们老板背景特别深,跟银岭集团还有往来,看这实力,到时候这报告你们指定能出吧?”
对方显然也不十分聪明,像听了别人夸自己似的,得意起来,说到,“那确实,我们老板跟银岭的大老板也是称兄道弟的关系,这里吧,水深,咱不打听。”
“那你们常年给银岭服务,就没有点类似的操作啥吗,我不信没有。”唐施诗觉得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再不结束就是对方真的送人头了。
结果那个人更得意了,“你这个交给我去办,没问题。”
唐施诗一咬牙,果断挂了电话。虽然没有什么定论,但看起来这个逸阳勘探确实有点意思。她决定还是得去现场看看。
现在距离休假还有几天,她连夜定好了车票。前一阵清明,也没有来得及去给黄玫瑰扫墓烧纸,这次一并补上。
结果在临休假的前一天,傅一宁出现在办公室,说要请唐施诗吃饭。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要实习到6月底嘛?”
傅一宁憨憨一笑,“本来是的,但最近申请的学校offer发了,我想趁还有时间多玩会儿。”
唐施诗立刻翻了一个大白眼,“果然,富二代就是不一样啊。”
“哪有!诗姐,到时候我在美国也可以申请去公司的美国所实习,到时候咱们还是同事。”
“啧啧,我可不喜欢这种来体验生活的小孩。”唐施诗立即生出大大的仇富心理。
傅一宁知道她在开玩笑,也不在意。
俩人聊了一阵子,傅一宁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开口问,“诗姐,那个项目的事儿,你还在查吗?”
“啊?嗨,什么查不查的,我可没那个时间。”唐施诗假装毫不在意,但还是被傅一宁看在眼里。
傅一宁犹犹豫豫,过了半晌终于开口,“诗姐,注意身体,小心点总没错。”
“哎呀知道知道,我比你大快一轮了,有事也是我帮你,你还嘱咐起我来了。”
“诗姐,你,你有时候,真的挺愣的你。”傅一宁说完,转头就跑,唐施诗在后面追着要揍他。
这下好了,傅一宁也走了。唐施诗有一丝丝失落,调查几乎还没有进入正题,与之有关的人都走了。似乎从文新子开始,就像一个连环套,先是戴璐、唐施诗,再是陈浩,接着Betty,傅一宁勉强算半个,大家先后离开,现在,又只剩下唐施诗了。说来这事儿就跟去电影院踏进了半只脚,这时候再想让她转身出去,那可难了。得嘞,人活着总得有点盼头啊。这不是还有黄玫瑰和王大仙嘛,哦对,还有他,老徐。
想到老徐,唐施诗周末都没敢睡懒觉,起来胡乱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到了王大仙那,唐施诗看他一脸疲惫,像是一宿没睡熬的。
“咋了大老王,你最近不是生意欠佳嘛,怎么还搞的这么疲惫?”她跟王大仙最近联系得频繁,自觉感情自然也加深,说话没轻没重。
飞飞坐在一边烫茶,脸上也有点倦意,唐施诗盯着王大仙,他终于说话了,“前几天你问了广厦司的事情,我抽空去了一趟,差点掉了半条命。”
“嚯!”
“哎呀!”叮铃桄榔的。
唐施诗一口茶喷出去,吓了飞飞一跳,还不小心把飞飞的披肩打湿了。她赶紧跳起来,抽了几张纸给她擦。
飞飞有点不好意思,“没事小唐姐,我去换一件就行。”
“大老王,你说你去了广厦司,是什么意思?”唐施诗又转头迎着王大仙问。
“就是你字面理解的意思。”王大仙有气无力地点点头,在桌子上支着胳膊,头歪着。
唐施诗有点担心,走过去摸摸他的额头,“我去!大老王你有点发烧。”她又用手贴贴自己的额头,眉毛拧了起来。
“飞飞,温度计在哪?”唐施诗喊到。这时,飞飞刚从里间换好衣服出来,听见唐施诗在喊,一着急抬脚绊在了门槛上,身子往前飞出去。唐施诗赶紧冲过去,好在把头护住了。但飞飞的小身板,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
“不对劲。你俩到底去干啥了,怎么一下子跟中邪了似的?”唐施诗也顾不上许多,把飞飞扶起来,搀到椅子上坐下。
飞飞眼神闪了一下,犹犹豫豫,唐施诗全看见在眼里。
“大老王,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去那遇上什么东西了?”唐施诗以前从来不信这些,她觉得都是封建迷信,老一辈人编出来吓唬小孩的。最近她的三观受到了颠覆,越来越多的迹象说明,这个世界上,还有许许多多她远未知道的事物。
王大仙摆摆手,看上去并不想说。这时,飞飞在一边终于鼓起勇气,说到,“师傅去找人,没找到,遇上了暴动,险些回不来。”
“暴动?”唐施诗不可置信地喊出。
那俩人都沉默了。果然。唐施诗心想,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就要早去这一步。她现在也不想吐槽,只想赶紧把这俩祖宗先整顿一下。
给王大仙量完体温,她又出去买了退热贴和退烧药。刚才飞飞扭到了脚,红花油和云南白药她也各带了一瓶。
从早晨忙活到中午,累得她跟狗似的,还没顾上吃饭。王大仙吃了药昏昏欲睡,飞飞则是脚脖子肿个老高,啥也干不了。
“家里有饭吗?”
飞飞摇摇头,“师傅不在这常住,都是会客来的,所以没存什么吃的。”
“真服气了。人家都说狡兔三窟,大老王你有几个老巢。”她说完,打开外卖软件,准备点个炸鸡。
王大仙摆摆手,继续有气无力地拒绝,“我不吃荤腥,给我点个白粥。”
飞飞“扑哧”笑了一下。唐施诗瞪了王大仙一眼,放弃了炸鸡。
俩病号休整完毕已经下午四点多,初春的太阳五点多就没影儿了。外面渐渐的阳光暗下来,唐施诗觉得有点凉飕飕的。现在已经4月份,虽说不至于寒风彻骨,但早晚还是冷。她早晨出门着急,就套了个卫衣,这会儿冻得开始流鼻涕。
王大仙在里间睡了一觉,这会儿也醒了,看起来精神好了一些。飞飞一直陪着唐施诗聊天,俩人越聊越投机,唐施诗不由得对她更加喜欢了。
“小唐,都这个点了,还没跟你好好说广厦司的事情。我们晚上不住这,你要是不介意,跟我回家住一晚吧。”王大仙有点不好意思,耽误了一整天,啥也没说。
唐施诗打量了一下王大仙,估摸着万一他图谋不轨,自己有多大胜算能挣脱。这个眼神被王大仙看到,一下猜中了她的心思。
“我从来不近女色,你不用担心。再说我这个年纪,都能当你爸了。”
唐施诗一想也是,毕竟大老王只是个贪财之辈,在地府里行走赚点外快,其他方面还是算仗义,也帮过自己几次。仨人一合计,唐施诗自告奋勇去开车,不一会儿就到了王大仙的栖息地。
为啥叫栖息地,且听唐施诗胡乱道来。她原以为那个五环的会客楼已经够大了,没想到王大仙在顺义还有一套别墅。这显而易见的是个富人区,别墅和别墅之间有一定的隐私距离,各自维护着整整齐齐的绿植苗木,看上去一片春意盎然。从进园区大门开始,已经过了好几次门禁,不得不感叹,有钱人胆子是谨慎,这安保措施都能开奥运会了。
把车停在地库,唐施诗扶着飞飞下车,王大仙的精神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在前面走着带路。
“大老王,你到底赚了多少钱啊?”唐施诗不懂品牌和价格,只看这满屋的中式审美,一路走进来,就像走在人民币铺成的楼梯上,她凭直觉就知道这价值不菲。
飞飞暗自好笑,跟她说,“小唐姐,师傅在家里花多少钱都不心疼,一到外面就成了铁公鸡。”
“啧。我看你还是摔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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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仙揶揄她,又说,“上去你先自己休息,我跟小唐说点事。”
到了客厅,唐施诗看见他这个四四方方的大厅里,什么家具都没放,只是在四面墙上挂了不少珍奇道具。先前在会客楼那边见的远不及这里一面之墙,这里随处可见大小不一的神像、符牌、各类图纸,甚至还有一些不知什么动物的骨头。她没觉得阴森古怪,倒觉得还挺有艺术感。
“你在江湖上这么多年,收集了好多宝贝啊。”她又问,“能摸吗?”
王大仙仿佛突然换了个人,不见先前的精明油滑,褪去了浮夸的动作和语气,反而像个家里随处可见的叔辈,整个人欠在窗前的阴影里。恍惚之间,唐施诗觉得他的身影看起来到有点落寞了。
“去书房,跟你慢慢说。”王大仙拿了一只茶壶,捏起两只杯子,示意她跟着去旁边的房间。
唐施诗迈出脚的时候,有一丝丝的犹豫。她跟王大仙认识的时间不长,她出于这么多年在外独立生活的警惕心,很介意跟陌生的男人共处一室。但不知怎的,她对王大仙总有一股莫名其妙的信任,还么来得及多想,出于本能,她已经跟了进去。
书房里仍旧是冷冷清清的装饰,一排木质框架的玻璃柜子,里面放满了各种合影。唐施诗注意到他桌上摆着的线香,觉得味道似有还无,闻起来很舒适。
“这都是跟明星的合影啊?你可以啊。”她调侃道。
王大仙懒得理他,自顾自坐在桌边的长椅上,把衬衫袖子卷了起来。唐施诗这才认真观察起他。之前虽然见过几次,但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他。王大仙保养得宜,脸上光洁干净,皮肤也不像一般的大爷那样松弛。他身型瘦削,面部棱角分明,侧面看倒透露出一种寂寞的气质。往常见他大多是身穿中式练功服,大概是为了大师人设。今天他穿了少见的深灰色衬衫,卡其色的长裤和翻毛皮鞋,如果不看脸,那就是常见的街头叔系穿搭。唐施诗不由得感叹了一下,果然美貌靠脸,气质还得靠身材。
“你来。”王大仙喊她过去,手上已经泡好了茶。
“这是漳平水仙吧。”唐施诗喝了一小口,咕哝起来。
“你还懂茶?”这次换王大仙调侃她。在他看来,这个半路冒出来的阴阳人,没少给他找麻烦,但不知怎么的,他对她总有一股怜悯的感情。想必是一见到她,就想起自己同为阴阳人的弟弟,这才不由得对她多了一丝亲切。但王大仙毕竟是混迹江湖多年,人心险恶、人情冷暖他经历了一个遍,哪里就能那么轻易的相信外人。这些年来,他一边在外赚钱,一边想方设法寻找地府的秘密,终于最近有了新的发现。
“我出差时,客户总喜欢给我喝这个,临走还送了我好多,我都没喝完,拿来给你吧。”唐施诗的神情看上去非常放松,似乎已经适应了这个陌生的环境。她顿了一下,又说,“不过,大老王,你不是要跟我说事情吗?”
王大仙盯着她看了一刻,看的她有点发怯,忍不住恼了,“你看啥?我告诉你,你可别学变态大叔,我跟你说我练过的。”唐施诗有点不耐烦。
“我要跟你说的话,你接下来一个字都不能跟别人说。”王大仙终于开口,“你跟我保证。”
唐施诗巴不得他快点,赶紧实相地应了,“知道知道。”
“昨晚我去过了。”他说完,睫毛一垂。
“啊?去哪了?难道是......”
“对,广厦司,我去过了。”王大仙又给她续上一杯茶。
唐施诗一听,立刻站起身,险些把茶杯打翻,“那,那,你怎么回来的?不是说那去了就回不来嘛?”
王大仙摆摆手,“你别急。”他叹了口气,又继续,“差点挂了,死里逃生罢了。”
唐施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背后硌了一下,她扭了扭脖子,咕哝道,“那你,所以,你今天才这样。”
“你猜到我为什么要跟你说了吗?”王大仙抬眼一笑,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精明。
唐施诗当然知道,她来找大老王想问徐怀卿的身世,还没说到主题,他就先亮出了广厦司,明摆的是要唐施诗跟他结盟。
她沉默了一会儿,知道自己也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只能应付他,“猜是猜到了。但我还有别的事要办,一时半会儿帮不了你。”
王大仙眉毛一挑,知道她的打算,就问,“那你是要放徐怀卿在那不管了?”
“不是!”唐施诗否认。只是眼下,她更着急的是去沈阳找那个逸阳公司的负责人,先弄清楚银岭的事情,还得去找文新子投胎的婴儿。广厦司,黄玫瑰已经告诫过她,那里就是极恶地狱,连王大仙这种老油条都是九死一生,看他这状态肯定没捞着好处,这是想拉自己下水。
王大仙知道她的短处,于是改了口风,“你上次问我,老徐跟你什么关系。”
她听到这句,又抬起头,恳切地盯着他。
“算了,不逗你了。”王大仙转身,从抽屉里拿了一张红纸,上面写了几行小楷。
万历四十七年,殁,年二十,浑河西北。
唐施诗看到“万历”两个字,反应过来是明朝,那不就是黄玫瑰他们说的,老徐是从明朝就在地府了,他没有去投胎,那不是就在地府足足待了400多年,牛人,哦不牛鬼啊。
“你这意思,他二十岁就死了?”唐施诗忍不住问。
王大仙点点头,拿过那张红纸,用打火机点了,放在香灰盘里。唐施诗愣在那一动不动,她这才知道,原来老徐二十岁就死了。但他是哪里人,跟我是什么关系,怎么死的,家里又有谁,唐施诗充满了好奇。
王大仙微微笑了一下,看出她的犹豫,趁机问她,“你跟我去一趟广厦司,我就把徐怀卿的身世全都告诉你。”
她抬起头,发现自己好像太轻易地相信了王大仙。难不成,他一开始答应帮助自己,就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甚至会想到那初次联系,本来就很荒唐但又意外的顺利。唐施诗突然生出了戒备心,开始懊悔自己为什么会跟他来这,现在就很尴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我跟你去。”唐施诗心一横,不就是去一趟,反正我有定位珠,万一有事,先跑就是。
王大仙站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这才露出一副轻松的样子,语气温和,“你累了,不要一时兴起。我让飞飞带你去休息,明天你先回家,七日之后再来赴约。”
唐施诗看着他走出书房,顿时泄了气。果然自己还是太嫩了,大老王就是个老狐狸。不过,他对自己到底没什么防范之心,这么大个别墅,可以随意行走。
她走到客厅,发现一片道具之间,有一条细细的什么东西在闪光。走进了一看,是一根细细的骨头,泛着隐约的幽蓝色光。她知道,这是地府的动物身上常见的那种光,不甚在意。正要伸手去摸时,身后传来一阵惊呼。
“小唐姐,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