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互不退让
作品:《老大我来救你啦》 “老大,到这儿已经够了吧,她才刚来以前又是个千金……。”
李春源挠了挠头:“我就是觉得咱们对女孩儿还是要体贴一点,她们胆子小,回去做噩梦还得哭大半宿呢。”
段宵有些不耐,他轻“啧”了声,骂道:“胆子小练练就好,过来。”
“段宵!别为难人家!”
“为难?”段宵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发出一声嗤笑,指着地上那具残缺的尸体,“看个尸体就为难了?”
“她自己说的要留在大理寺破案,那以后见死人只会多不会少,甚至时间长了见过的死人说不定比活人还多,那个时候你再跑来给我说,啊,我害怕,我不行?玩我呢?”
段宵刀子一般的目光直直落在隋月明脸上:“我还是那句话,看得了就来,看不了就滚,大理寺不需要害怕死人的废物!”
昨天夜里善良的段宵沉睡了,现在是暴君段大人。隋月明默默在心里吐槽,脚下却没有停,朝段宵走去。
下一秒,她的手腕被拉住。李春源碰了一秒,如同触电般松开,大声念了几句“男女授受不亲,列祖列宗在上我就是心急,没有欺负她的意思。”
然后话锋一转:
“我只是觉得第一次破案到这个阶段已经很好了,你得让人循序渐进是吧。”
段宵气笑了:“那你来带。用你带你妹那套,哄着她,好妹妹你可柔弱了哥怕你受委屈,让哥来,对吗?你最爱这么哄人了。”
周围不合时宜地响起一阵哄笑,毕竟李春源是个妹控的事,满京城都知道。
据说上春节时,公主家的幼犬咬了他小妹的衣服,这蠢货不顾公主与李府颜面,追着那吓懵了的狗硬生生跑了三条街,直到把它按在集市口,当着众人的面用力咬下一嘴巴毛才罢休。
显然他这会儿把隋月明当自家阿妹了。
“你!”
“别浪费时间,过来。”
两人一急一冷,互不退让,气氛剑拔弩张。低气压漩涡里,几个侍卫瑟瑟发抖,恨不得把自己贴在墙角,不敢开口劝架。
“那个……”直到隋月明向前两步,主动打破僵局,她先冲李春源笑笑,“谢谢你李大人,但是我不怕死人,一点都不怕!真的谢谢你!”
“而且,”她唇角一勾,无比灵动,“女孩儿不一定都胆小哦!”
呵。段宵发出胜利者的嘲笑。
笑声里还藏着一丝微妙的得意:她是我留下的人,自然听我的。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烂东西时段宵脸色一黑。
“过来把这个人画下来,等会儿去主薄那里对人,盘查近期失踪人口,看能不能找到是谁。”
隋月明点点头,从袖子里掏出纸和笔,低头几笔就勾勒出骨骼大体走向,然后依次补全所有的五官细节。
她画画很快,大家也没打扰她,一直等到画像完成,她才举起画纸,但没递给段宵。
她也烦段宵这种莫名其妙就变脸的傻缺领导。
“李大人,”隋月明把画拿到了李春源面前,冲他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
“谢谢你呀!我真的不怕尸体,我娘从小就告诉我,尸体会说话,用最后的存在给活人留下无声的证据。”
说完她指着新发现——从泥土墙头延伸出来的一道道抓痕。
托满墙涂血恶俗爱好的福,在光源下那几道白色的抓痕格外突兀。
隋月明在倒吸气声中捡起那半截掌心,把尸体的指甲拨开看,里面果然有血泥。
她从抓痕一路看向面前这座看似坚不可摧的土墙。
几天前,有人被囚/禁在这里。
他遭受了非人的虐/待,拳打脚踢,肆意发泄。
他想过要逃,可暗无天日的牢狱,又能逃到哪里去?但某一天,长期在黑暗里的眼睛突然捕捉到一丝光亮——他误以为那是光明。
他忽视了越来越近的狼嚎声和高高在上的嘲讽声,忽视了扑在他身上疯狂啃噬的狼群。
带着一定要活下去的信念,他双手死死抓住墙,朝外面一点一点爬出去。
最后,他倒在了距离光明最近的地方。
他临死前在想什么:“明明只差那么一点了,真的只差那么一点了。”也就那么一点,让他彻底坠入黑暗。
“他拼死也要逃离的地府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隋月明视线和段宵一碰,哀恸,但依旧镇定。
“这就是尸体,留给我们的线索。”
“轰——”
伴随土墙的塌陷,一声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开。
雨声混着雷声从头顶破开的大洞外传来,不知什么时候起太阳被乌云吞没,雨淅淅沥沥落下。
变天了。
-
墙的背后,藏着什么。
隋月明猜了很多,也做好了心里建设,但看清眼前炼狱般的场景时,还是陷入深深的沉默。
房间里,堆叠着森森白骨,男人的,女人的。大人的,小孩的。血液飞溅,肉泥满地都是,没有任何能落脚的地方,在房间尽头,一道幽暗的隧道弯弯绕绕通往看不清的远方。
“你带着人去隧道里看,终点在哪儿。”
最让隋月明冷汗狂流的是房间正中央那个背对着他们坐下的人。他垂着头,手边是燃烧殆尽的烛火和满地废弃的骨花。
段宵伸手把所有人挡在身后,撕下衣袍衣角捂住口鼻,一手拿着匕首,一手举着火把,缓慢向前靠近。
血液依旧黏腻,踩在脚下的滋味并不好受。像有数万只发白肿胀的手死死拽住小腿,拖着他一同坠入地狱。
他低声说了一句抱歉,踩过这座骨与血搭建的桥,来到那个偏头不语的人身边.他迟疑着伸手,轻轻一推,一颗脑袋骨碌从脖颈上落了下来,滚到了脚边。
火光扫过,看清人脸的瞬间,段宵愣在了原地。
头颅的主人,是猴子,那个在小巷尽头为他们指路的人。
一个时辰前他才从两位贵客手里收了一大笔钱,盘算着早点收摊,可现在,人命转瞬即逝,他在冰冷幽暗的地下室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临死前深深的惶恐和惊惧被永远定格在眼眶里。
“段大人,我们能过来了吗?”
隋月明的声音在他身后炸开,“等等!”段宵猛地吹灭了火折子。
“?……啊?”
地下室陷入昏暗,猴子睁大的眼睛随着光亮消失也逐渐暗去,那张写满怨怼的脸再次藏进了无边的黑暗中。
段宵也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脑海里下意识闪过的想法的确是“她看见可能会伤心。”
“挺吓人的,你别看……”段宵对自己莫名的行为也有点恼火,毕竟他才发过火说看不来尸体的就从大理寺滚出去。
李春源从他手边钻过来,爆发出今天最舒心最大声的嘲笑,然后一屁股把他段大人撞到旁边去,重新点燃了火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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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明灭闪烁,猴子的脸斑驳陆离。李春源看清了,隋月明也认出来了,但出乎意料,她什么也没说,反而深深看了一眼段宵。
“老大,继续查吧,别耽误我们的进程。”
隋月明面无表情。她单膝下跪,双手轻柔地抚过猴子睁大的双眼,将它们阖上。然后安静地用衣袖擦干眼角,不着痕迹吸了吸鼻子,蹲在猴子的身边,为他整理好凌乱的衣裳。
也是这时,她突然注意到猴子的衣服里鼓出的一小块。
段宵也看到了,他伸手撩开血衣,从他猴子里抽出了一本残页的卷轴。凑近火光,看清卷轴内容时段宵的手背青筋骤然紧绷,他脸色愈发阴沉,眼中闪过暴怒的寒光。
隋月明心里莫名有些慌乱,她追问了一句怎么了,没得到回应,只好自己探头去看。
“大凉三十年腊月初八,许朝乐,已出售。
大凉三十年七月一十八,梅悦,已出售。
……
大凉四十年腊月一十一,张良生,已处理。
大凉四十年腊月一十三,隋家女,进货中。
大凉四十年腊月一十三,王正,已处——”
到这里一切戛然而止,那个没能写完的“已处理”就是猴子,或者说王正最后的结局。
长长的卷轴记录了从大凉三十年到四十年这十年里共一百来个名字。而名字后面缀着的“已出售”和“进货中”,让隋月明如遭雷击愣在原地。
“他们是对隋家人下手都是有预谋的。”隋月明声音颤抖,“如果那时候没逃掉,是不是……”
是不是卷轴上也会留下她的名字,然后等某个人来到这里,打开这本卷轴,惊讶发现“隋月明,已处理,亦或是,已出售”的字样。
她不敢细想。
“老大!隧道是通的。”官兵慌慌张张从隧道里冲出来,喜出望外道,“通、通向咱们最初围剿驯狼人的荒山!”
“李春源,跟过去,准备搜山。”
“是!”
暴雨冲刷荒山,四周静悄悄的,干枯的树枝如同张牙舞爪的鬼影,给荒山增添一抹阴森。
增添的官兵已经将荒山包围,只留下唯一一条下山的路,只要驯狼女敢从出这里逃出来,等待她的将是扒皮之刑。
一路被遛着跑的被动让段宵极为不爽,此刻他神色愠怒连握剑的手都重了几分。
“走。”他抬脚,先一步走进了大山。
隋月明站在他手边,从她的角度只能看见段宵在明暗交界下显得格外优越的下颌,和冷漠的眉眼。
“怎么了。”段宵敏锐地察觉她的视线,低头侧目,看见隋月明因为发愁而皱紧的眉心,“害怕?在想那个卷轴的事。”
隋月明点点头,很快又摇摇头,她不怕驯狼女的暗算,她更多在想的是那些已出售的含义。
有多少个人,有多少个女人,带着“已出售”的名字被送进陌生的地方。而她,凭一己之力又能不能把这些“已出售”的商品,变成“好好活着”的人。
她张张嘴,突然,耳边传来破风的呼啸声,伴随着一声急呵“小心!”
长箭从垂落的发丝中央飞射穿过。
肾上激素瞬间拉到最高,上辈子和刑侦队出警无数次的经验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她一命,她下意识偏过头——
滴答,滴答。
血珠子从脸颊处滴落,砸进松软潮湿的泥地里,她后知后觉感到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