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和照片上的脸重合。


    “你的工作就是帮我整理好资料就行，任务不算复杂，不过一定要仔细，不能遗漏任何信息。”电话铃声响起，江源交代完工作接起电话。


    谢月见状开口：“好的，那我先出去，有事您叫我。”


    男人点点头，手摆动两下。


    谢月再次来到一楼找到刚才接待她的女孩。那女孩看见谢月向她走来，慌忙起身，手指搓着衣角。


    谢月一愣，随即露出笑容：“不要紧张，我不是江主任派来的。”


    女孩表情缓和一点，从桌上拿起笔和本子搭在手上，严阵以待：“有什么事情吗？”


    谢月看见她的动作，微挑眉尖：“我只是想来问问江主任助理的工位在哪里？”


    “哦哦，你跟我来。”女孩将谢月带到二楼江源办公室旁边的房门，“就在这里。”


    房间不大，只有一套桌椅，看起来应该是专门为江源助理布置。


    “谢谢啊。”


    “不，不客气。”


    “对了，怎么称呼你？”


    “叫我陈薇就行。”


    “嗯……陈薇你好，我叫老茶。”


    陈薇下楼之后，谢月仗着自己是新来的员工，大摇大摆将楼上楼下看了个遍。


    其他地方和中心大楼布局一样，唯一能够引起人注意的就是五楼楼梯口上锁的门。


    她不打算硬闯，先回到自己工位。


    路过江源办公室门口，隐隐约约听到里面的谈笑声，谢月脚步未停，直直走向隔壁。


    坐在椅子上，打开工位电脑，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一上午时间没有任何人来找过她，几乎要把她遗忘一般。谢月倒是不急，接一壶茶水，仰头靠在椅子上，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时光。


    吃完午饭，阳光正好。她坐在椅子上溜去可以晒太阳的地方，接着躺下。


    老板不管，同事不问。如果在原来的世界，这样的工作就算是给她一个亿她也愿意干！


    事实表明，人闲了不能念叨，一念叨麻烦就来了。


    谢月再次站定在江源办公室门口，捏捏脸，调整好自己的表情，而后推门进入：“江主任您找我。”


    “诶……快来快来，把这个文件柜里的东西都收整一下，基地建设手册给我找出来。”


    文件柜里的东西按照日期整齐摆放，只有最下面那排有些杂乱。谢月蹲下身子，先将要找的文件单独放出来，再同样按时间排序把其他的一一码好。


    翻开最后一个文件，她有些愣神。


    上面详细记录血人的研究内容。


    谢月看得出神，没注意到背后投下来一片阴影。


    “在看什么？”老人和蔼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谢月如同被电击般下意识打了个颤，将手中的文件快速塞好，起身镇定回复道：“刚才在找文件的时间，所以耽误了一下。这是您要的文件。”


    江源接过她手里递来的东西：“行，你可以走了。”


    谢月走后，江源站在她刚才蹲下的地方，弯腰将塞入的文件抽出。


    看见文件上的字，嘴角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意。


    ……


    【17：00】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谢月一个箭步冲出大楼。走过一个路口，停住，后退。


    一群人围在一起窃窃私语，中间还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呜咽。


    “哎，可怜哟！这孩子才十六吧。”


    “有什么办法，现在这个时代，人指不定哪天就没了。”


    “是啊……”


    谢月看见正中间跪坐着一位中年女性，手中抱着一件衣服失声痛哭。她将自己扮成不明状况的路人，好奇地问：“这是怎么了？”


    听见有人发问，前面的老婆婆把她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这家子的小儿子，前两天失踪了！”


    “失踪了？”


    “可不是吗！他们家老的少的都要死光了，只剩他们娘俩。这不，老的身体不好，只能让小的出去打工。”


    “本来现在这种时候，人出去了回不来的情况也多的是，赵实妈非说他儿子没死，吵着闹着要去找，你说说她一个腿脚不好的人，这可怎么弄……”


    地上的女人终于停止了哭泣，被周围邻居拉着回了屋内。


    主角被带走，周围人群也渐渐散去，谢月混在其中悄无声息离开。


    等到她打开房门，一张满含期待的脸凑上来：“怎么样？怎么样？”


    “还行。”后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话说你们如何。”


    瑞吉一把挥开挤在门口的小王：“我们这边挺顺利的，小王和我都是进的种植基地。”


    三人围坐在餐桌前，瑞吉继续开口：“这里看起来倒是没什么异常，所有人都说领导管理的很好，基地很安全，只是……”


    “只是总会有人莫名失踪。”谢月接着说。


    小王双手交叉拍掌：“料事如神！”


    “对，你看看这个。”瑞吉拿出三张寻人启事，“前天就有三人失踪，而且据家属所言，这些人都是出基地后失踪。”


    “瑞吉，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些人确实是被血人杀害。”


    瑞吉回忆片刻：“我也不清楚，但是这三人据说是长期在基地外奔走的。”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谁说的清。”


    谢月拿起桌上的寻人启事，上面详细刊登了三人失踪时的各类信息，她来回比对，终于发现一个共同之处。


    这三人都是十八岁左右的年轻人。再加上今天她听到的那名失踪的十六岁男子……


    “今晚我们出去一趟。”撂下一句话，谢月转身回了房间。


    临近子时，街道上三道残影快速掠过。


    谢月在距离两条街的位置换上昨天晚上用的新面具，带着小队从昨天的地方翻窗进入。


    这次不需要谢月提醒，黑水已经先一步到前面去把小门打开。


    “这……”看见墙后出现的小门，他瞳孔瞪大。


    这种看着就不是正经地方，居然敢这样明目张胆摆出来！


    这人都不怕的吗！


    他自然不会知道，这哪里是敌人不够谨慎，完全是因为内部有外挂的缘故。


    谢月走在最后，等前面两人走进，她手掌转动，一团软体动物跳到她手心。


    穿过一条黑不见光的隧道，眼前出现的是一个高级实验室。


    他们三人都换了面具，穿着宽松外套，也不怕被监控查到，反正他们也只留几天时间。


    没了顾虑，几人行动并不受限。


    小王脚步移动，走到两米高的培养皿前：“这些是血人？”


    左右两边的培养皿中全部塞满了生物。右边的培养皿中一半是血人的外形、一半还维持着人型，左边的还只有部分肢体出现血人化。


    所有还未被血人化的部分看起来与活人一般无二。


    瑞吉走向左边血人化最少的培养皿，轻敲玻璃，里面的人毫无动静，就像沉沉睡去。


    “别白费力气了，我试过，没用。”谢月经过她，走向最前面的实验台。


    电脑顺利打开，谢月看着上面一串串代码只觉得脑袋都要炸掉。


    愿世界对文科生温柔以待。


    “你在看什么？这是什么东西？”谢月还在从中提取有效信息，瑞吉凑过来，“你看得懂吗？”


    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你们在搞什么，深情对视？”小王看两人也不说话，只顾着眉对眉，眼对眼，好奇地走来，“原来是这个啊。”


    小王看着屏幕上，有些无语。


    “你见过？”


    “看得懂？”


    另外两人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小王虽然不懂为什么这两人如此激动，但还是乖乖回答：“见过啊！”


    “不都在这里吗？”


    小王从来没见过谢月看他有如此关爱的眼神，只觉得心里毛毛的，忙从旁边的桌子上拿出一沓装订好的纸：“喏，拿去吧。”


    谢月和瑞吉伸手接过名为《实验数据分析》的报告，心中百感交集。


    这到底是所谓的灯下黑呢还是傻人有傻福。


    东西到手，三人也不再逗留，准备离开。


    小门被拉动一瞬间，房间里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


    “跑！”瑞吉变出她的消音摩托，将两人拖上，从正门破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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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道复杂弯曲，高速行驶的摩托让谢月难以保持平衡，只能紧紧抱住瑞吉的腰，才勉强让自己不被甩飞。


    摩托绕到后方森林，直到进入深处有掩盖的位置停下。


    “怎么样？”瑞吉长腿一跨，从摩托下来，从额前将满头秀发向后捋顺，曲起一条腿靠在车边。


    谢月还好，除了被灌一肚子风外加腿有些发软外，没什么不良反应。


    “我……呕……呕！”第三人的声音响起，两人只看见一个半边衣服破损的人正趴在地上疯狂干呕。


    这场景怎么似曾相识。


    黑夜中，层层树影里传来声响。


    “有情况！”瑞吉和谢月对视一眼，一人一边架起懵然的小王，快速循着小路的方向疾跑。


    原本安静的树林发出两声暴吼，空气产生波动。谢月只觉得手臂一沉，中间的人已经陷入了不知名状态，瑞吉的脸色也立刻惨白起来。


    精神系血人！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谢月本来还在逃命的步伐停下来，在瑞吉不解的眼神中，将小王靠在树边，丢下一句“我马上回来！”立刻没了身影。


    两侧的植物飞速向后退去，谢月计算着时间，确定不会波及到瑞吉等人的落脚地，这才停下来。


    身后两个血人顺着声音跟来，见前面的女孩停下来，循着本能扑上去。


    谢月就是等这个时刻。


    只见她左手晾衣棍，右手平底锅，肩上还有一只黑水，就这样一戳一敲一跳，一只中级血人倒地不起，另一只原地打滚。


    谢月将黑水已经吸食完半条腿的血人用平底锅敲晕，恋恋不舍的黑水被强行收入兜里。


    她一手掏出哑铃，一手点在血人身上：“移花接木！”


    一阵风吹过，面前毫无动静。


    咦？难道系统休息了没听见？


    谢月再喊，依旧无事发生。


    【请注意，今日技能：移花接木（已使用）】


    【还有，系统24小时为改造者服务哟～】


    哦，原来不是系统没听见，而是失败了，之前都是成功，她都要忘了还有成功率的限制。


    “24小时不休息？你们老板把你们当日本人整啊。”


    【呵呵！】


    谢月不理会系统阴阳怪气的语气，她现在的情况有些复杂。


    “移花接木”一天只能使用一次，她今天已经失败，要等明天才能使用。关键是现在才凌晨啊，她总不能在这里等到第二天吧。


    有些头疼。不过这血人可以被当作物品和技能结合，那也许能够放进储物空间？


    手链空间已经被房车占满，只能用回形针。谢月有些犹豫，这里面都是她的食物……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舍不得回形针套不到面具。


    谢月一咬牙一闭眼，当即决定干了！


    害怕两个血人不好控制，谢月解决掉一开始就被砸晕的那个，在黑水吃掉半条腿的血人头上多敲几下。确保短时间内不会醒来，她腾出一个大号纸箱放在回形针角落，将血人移进去。


    处理好现场，谢月马不停蹄赶回去，快到另外两人落脚点时，她注意到有东西在趴在树后。


    谢月将两只手武器捏好靠近。


    “瑞吉？”瑞吉坐在地上，一脸生无可恋。


    “……哈哈，你回来啦……”瑞吉眼珠转动，“你这是炒菜回来啦……”


    瑞吉的状态不对劲，谢月见只有她一人，心沉入谷底。


    “小王呢？”


    听见熟悉的名字，瑞吉脸上惨然一笑，手臂举起，指尖微颤：“在那。”


    糟糕，这不详的预感……


    谢月刚想上前安慰，耳朵听见侧面传来一阵“嘿嘿”的傻笑。


    她转头，小王像树袋熊一样趴在树干上，脸正对着她们的方向，舌头从嘴角伸出。月光照在他身上，可以看见舌尖正在费力的在树皮上滑动，身上虽挂着碎布条，但脸上一副陶醉神色。


    有种坐在高级餐厅享受美食的错觉。


    见有人望过来，他“嘿嘿”一笑：“巧克力冰激凌！”


    ……有时候真的想让血人赔点精神损失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