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魂皿
作品:《弑神》 “好重的血腥味。”
时起停在结界外,难得一脸严肃,“血气会掩盖戾煞的踪迹,陈素,闭息丹。”
……
寒冬萧瑟,涠西镇内一片死寂。
六人虽服了闭息丹不惧戾煞侵体,弥漫的诡异气息却难以忽视。
在结界外时唯独拥有风灵的时起能察觉异样,待穿过结界进入镇子,漫天臭味横冲直撞,熏得众人作呕。
三位长老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强忍着不适,迅速在周围布下结界。叶祯和陈素被血腥味迎面痛击,恍若当头一棒,头晕眼花,差点要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将门出身的叶祯适应能力稍强,压抑住不适感后,问身边的人:“没事吧?”
陈素被熏得眼睛通红,狼狈地摆了摆手,怕自己张了嘴会一泻千里,别过脸不愿说话。叶祯转头看向白半神,对方背对着她站得笔直,一步也未曾退却。
叶祯抿紧嘴,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世人都道人神有别,却不知凡人和“半神”的差距,有时比神祇和“半神”的还要大。同样是肉身凡胎,有人天赋异禀,血海荒山神鬼妖魔,万般皆是不惧,有的人却……
她瞥了眼憋得脸色发白的陈素,心绪烦躁。
“天马上要黑了,”凌君环顾四周,提议道:“我看还是先找个地方落脚。戾煞在此地盘踞许久,大家赶了一天路也累了,以逸待劳于我们不利。”
众人一致表示认同,也不走远,就近寻了个荒宅住下。
时起从荷包里倒出锅碗瓢盆、被褥枕头、干柴炭火、肉菜米水,以及若干符纸,堆在叶祯和陈素面前,使唤他们赶快利用起来。
叶祯寻找那道身影,见他独自在宅子外面布置结界,半张银灰色面具异常显眼。
* * * * * *
吃饱喝足,六人围坐在火堆旁商量接下来的对策。真传弟子们坐在一边,听着三位师父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不休。
谛及想直捣黄龙,一鼓作气杀他们个措手不及;时起觉得敌暗我明,不如在此守株待兔,以不变应万变;凌君则认为应该先将镇上的人救出去,向他们打听清楚状况,谋而后动。
正所谓师徒同心其利断金,有徒的师父像个宝,自己的师父自己疼。
陈素和叶祯一个同意谛及,一个同意凌君,孤立无援的时起连声叹气,大呼不公。好徒儿焚姒不在,对面那个“我无敌,你们随意”的白半神又跟个哑巴似的,怎么算都是他吃亏!
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火光摇曳,几人默默较劲,谁也不愿妥协。
“噼啪”声不断炸开,最后凌君先打破僵局,扯开了话题,“时起长老这荷包好别致,我看里面装的东西也不少,风灵符师用起延展符来都这般豪气?”
“那是自然,”时起仰身,拍了拍腰间荷包,“我这倒还不算什么,你们没见过我徒弟那荷包,啧啧,那才真叫一个密得发黑、密不透风啊!”
“哦?新来的那个焚姒?我怎么听重明长老说,人家原本有师父,可时起长老非要求她当弟子?”
“嗬!我作证,确实如此!”谛及大声嘲笑道。
“璞玉当前,可遇不可求也。她那师父远在青巽院,我且问你们一句,有谁听过青巽院这名字?可知其在何处?”
众人皆表示没听过。
时起满意地点头,“离贡宗的真传弟子,不比那乡野杂院的半吊子徒弟来得气派吗?”
说完,侧身对凌君道:“凌君长老还没见过她吧?什么时候等见到了,自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懒就懒呗,还良苦用心?”谛及对凌君解释,“那丫头拜师后拿着长老印羽天天往藏书阁跑,人家自学成才,他这便宜师父当得倒是悠闲!”
“哦?离贡宗又来了位半神?时起长老,可喜可贺呀!总算圆了一桩心愿,难怪最近心宽体胖,又福气了不少!”
“是吗?又福气了吗?”
……
凌君同两位长老有说有笑,闲聊了会焚姒的事,不知怎么将话题过渡到了找镇民打听情况的事,三人商量着具体实施方法,很快就确定好了对策。
* * * * * *
丑时三刻。
一黑衣打扮的男子静静等在涠西镇结界外,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站立,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若此刻有人不幸经过,只会看见空中隐约浮着张赤色鬼脸,凶神恶煞地盯着前方看,像是来索命的。
没过多久远处走来一人,戴着精致的黄金人脸面具,露出一双苍老却锐利的眼睛。
此人单手捏诀,拂开结界大步而出,动作连贯得如同是掀开帘子此等稀松平常的行为。
“教主。”恶鬼面具的男子作揖,“东西已准备妥当,是否需要属下去黑市取回?”
“不必,本尊亲自去。”
“是。”
“另外那个拿到了吗?”
“教主放心,已是囊中之物。”
“好。去打听一下时起的真传弟子,我要知道她的来历。”
“是。”男子说完后等了一下,确定教主没有别的指令,这才接着说:“教主,南护法那边派人传回消息,当年因神魔大战销声匿迹的無妄城近日重现人世。此城缥缈无踪,入口难寻,属下以为,应是土灵神器遗落于此。”
土灵术法擅遁守,男子的猜测不无道理。
“南归,無妄。”
教主若有所思地停顿,并起双指在男子额间施下印羽痕迹的秘术,甩袖负手道:
“本尊已将印羽种入你的灵识,以后不必冒险来回,神器那边有任何消息,印羽告知。”
“是。属下告退。”
* * * * * *
一个大阴天。
习惯早起练功的叶祯自然醒来,轻手轻脚来到前院,令她意料之外的是,院子里火堆烧得正旺,白半神在一旁抱肘而立,眺望远处不知在看什么。
对方注意到了她的出现,冲她扬了扬头,“起了。长老们起了吗?”
叶祯摇头,快步走到火堆旁取暖,看见地上所剩无几的干柴,搓着双臂问他:“你一夜没睡?”
对方没有回答,捡起脚边的木棍,从火堆里翻找出几坨焦黑的块状物装到碗里,站起时递过来,“快吃,等下吃不上了。”
“多谢。”叶祯接过碗捧着取暖,盯着他的面具看了一会儿,“吃不上是什么意思?”
“有人来了。”
……
凌君怎么也想不到,昨晚好不容易才“忽悠”了二位长老,结果一觉醒来——准确来说是被吵醒——直接坐享其成了。
天刚微微亮,荒宅外就聚集了几十个镇民,求着喊着让里面的术习者救他们出去。
荒宅结界一打开,那些镇民涌进来宛如蝗虫过境,见着食物就往嘴里塞,叶祯手里那快烤红薯还没凉得能入口,就被抢走“呼哧呼哧”分了。
镇民们被困许久,粮食紧缺,六人把食物全部分出去,听镇民你一言我一句地抢着交代事实经过——
两个月前镇上接二连三发生诡事,好端端的人走在街上,毫无征兆当场暴毙。
有的浑身发黑,形如枯槁;有的僵化成了人蜡,无火自燃;更有甚者上一瞬还在街上嬉笑,下一瞬当众腐化流脓,面目狰狞可怖至极。
众人惊恐,以为他们是染上了什么怪病,偷偷将尸体拉到后山的山洞里焚烧。
当时有一自称“九英仙人”的术师路过撞见,急忙阻止众人,称这些人被戾煞所害死于非命,若焚毁了肉身令其得不到安宁,他们的怨气会撒在亲人身上,残害后代子孙。
涠西镇是个小镇,往上数几十代都是亲戚,镇民们听了术师的话再不敢轻举妄动,将暴毙者的尸身原封不动拉回镇子。
术师在镇子周围布下结界,说是为了聚魂仪式时阻止戾煞来犯,保护镇民不受伤害。
仪式进行到一半,术师突然改口说魂魄离体太久嫌弃肉身腐烂恶臭,必须寻得一位特殊命格的人作为魂皿,以其心头血供养亡魂,待七七四十九日后化解了戾气,方能令死者安息转世。
之后术师用赤色珠子敛了亡魂,振振有词地念着什么,叫众人跟在他后面将烂得发臭的腐尸拉到神庙暂存。
众人很快在镇上找到了那名特殊命格的女子,可没想到,这竟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阴谋!
……
后来,术师将镇民困于结界内,尸臭味很快飘满了整个镇子,越来越多的戾煞盘踞涠西镇,而那特殊命格的女子不仅没能化解亡魂戾气,反被炼化成了嗜血妖物,每日昼伏夜出,杀人饮血。
“你们宁愿在这等死都不反抗?”叶祯难以置信道。
此话一出,镇民们脸色骤变。
术习者那“何不食肉糜”的语气是在指责他们?这里发生的惨事是他们的错?没有灵元不够厉害是他们的错吗?弱小有罪吗?!
镇民们激动地指着六人,七嘴八舌质问他们为何来得这般迟,是不是要大家都死光了才来。
二三十人一个劲哭惨喊冤,听得叶祯烦躁不已,挎着脸打断道:“别嚎了,说点有用的,那妖物现在藏身何处?”
“叶祯,”凌君制止她,“谨言慎行。”
凌君这个徒弟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急缺乏耐心,爱憎分明脾气也大。将门虎女杀伐气重也是难免,凌君担心以她的性子日后当上长老难以服众,总要求她三思而后行。
不过目前看来,离贡宗大概要多一位谛及长老了。
“时起长老,此事你有什么想法?”凌君问。
时起背着手,“戾煞与人合谋?闻所未闻。”
“呸!管它谋不谋!谁和戾煞为伍就是跟我们过不去,有什么好说的!统统拿下!”谛及粗暴打断道。
凌君和时起对视一眼没有接话,陈素看出二位长老的意思,主动支开谛及:“师父,镇民们被围困许久,身体不济,弟子准备不周没带够补气丹,师父那可有剩余?”
* * * * * *
众术习者好不容易安抚好情绪激动的镇民,说服他们暂时留下,等几人解决了妖物的事再离开,免得再生意外。
谛及信誓旦旦向他们保证,只要大家待在结界内任何妖魔鬼怪都拿他们没办法,如若不然,他提头来见。
……
一男子在荒宅结界外,靠着断壁残垣把玩手中的面具,另只手托着金色印羽,密密麻麻的小字浮于空中,若繁星点点落陷入眼。
忽然他眸光微闪,收掌敛了印羽,将脸偏到一边,垂首戴上面具。
“大家都叫你白半神,可你总归有个名字吧?”
叶祯从结界出来,径直走向这边,看见他仍戴着面具,直言道:“你们冥都人都戴面具?还是你这张脸见不得人?”
男子偏头看向来人,不答反问:“你出来做什么?”
叶祯抱肘靠墙,闷声道:“出来透口气。”
镇国将军叶振昶嫡女叶祯,武学造诣极佳,最擅长枪。因叶家与凌君长老交好,叶将军不愿爱女被牵扯到朝政中,故将其送至离贡宗修炼。
如今朝元国根基不稳,历代国君频繁征战亏损国库,加上神魔大战时天灾人祸民不聊生,若此时叶将军再带兵北伐,无疑会成为朝元国自取灭亡的催命符。
叶祯感到一股被审视的压迫感,莫名恼羞成怒。白半神的眼神像一把利箭洞穿她的魂魄,她感到战栗,亦为自己那一瞬的畏惧而愤怒。
“不要向弱者解释,”男子突然开口,“将军无需说服士卒,只需命其为我所用。”
叶祯一怔,皱眉道:“你说什么?”
“弱肉强食,成王败寇。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质疑和诋毁都是哗众取宠的小人之言。有资格活下来才是胜者,而胜者,永远都是对的。”
“是非对错与成败何关?因恐惧失败而放弃抗争,苟且偷生却又满口仁义道德,恨不能将别人斥得罪大恶极,这便是对?”
叶祯忍不住提高声音,“简直可笑!苟活就是胜者?逃兵是对,奋战而亡的将士倒成了错?若是这般窝囊地活着,我宁可拼死一搏,无愧于心!”
“道德是约定俗成的秩序,实际与功名利禄并无区别,在意的人趋之若鹜,不在意的人弃如敝履。
追求道德就更高贵,追求名利就更低卑?不过是他们礼士的说辞罢了,为的就是磨灭勇士骨子里的血性,掩盖人心真实的欲望。
愚昧无能者才会一心谈论道德,奉其为至高真理,他们不能思考根本,唯一拿得出手的漂亮东西就是仁义道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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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祯,逃避不是你的作风,更不是一个将军应该有的作风,乱世需要良将而非礼士,你能做到的远不止于此。”
叶祯抿紧双唇,感觉有口气堵在胸口。
为什么他可以什么都不在乎?是不是自己太无能了?必须变强,必须把所有人都比下去!他说的对,成王败寇,只有掌权者才能左右天下,将那些怯懦的毒虫消亡!自己要像他——不,要比他做得更好!
“白半神,”叶祯握紧拳头,认真盯着对方的眼睛,迫切想要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白衍珞。”
* * * * * *
子时过半,寂静中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快速逼近。
结界半米开外的地方趴着个人,以一种非人能做到的怪异姿态。它从嗓子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像野兽面对危险时的低吼。
白衍珞睁开眼,直直看着对方冲过来,脸上毫无惧意。
它的骨骼扭曲,爬行速度极快,带起一阵风扰动了白衍珞额间的碎发。
近了近了,体里的血液叫嚣着喷涌而出,脖颈跳动的声音如雷贯耳。眼前只有一片浓雾般的血红——
「血。血。血。」
它的指尖离白衍珞的脸只有寸许,近了近了。
噼里啪啦的声音炸开,电光火石间,漫天光丝化出,如箭雨将它贯穿,砸落在地。
……
谛及凑上去:“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就是魂皿?”
“——嘶!”
“忒!”谛及差点被它挣扎乱挥的爪牙划伤,身手敏捷躲开后怒骂:“此物心智泯灭绝非善类!断不能留!”
“谛及长老少安毋躁,”时起劝他,“依我看还是……”
“杀了她!杀了她!”
镇民们躲在结界里叫喊,只一个劲让术习者们快杀了这妖物,替亡魂和之后死去的人报仇。
六人围着悬立空中动弹不得的妖物,光箭照出它脏兮兮的脸,双眼漆黑,尖牙利齿,喉咙处有一道丑陋的疤,嘴里发出嘶哑的漏气声。
“看来她已不能言语。”时起摩挲自己的脖颈道。
“是啊,要想让她开口须得另寻法子。”
凌君扫了眼结界内一张张狰狞的脸,叹气道:“这孩子看着不过十二三岁,被奸邪利用本就可怜,同族又被仇恨蒙蔽双眼,说到底她才是最无辜的那个,你我皆为正道之人,岂能……唉!”
“师父,弟子愿以摄心术搜查她的灵识,找到术师藏身之处!”叶祯主动请缨,对凌君坚定道:“让我试试吧!”
“不可!摄心术乃禁术,你从何习得?!”凌君否决。
摄心术乃金灵禁术,可令施术者探知中术者任何过往经历。施法过程极其惨烈,中术者会在瞬间承受巨大的痛苦,所有感受会被放大叠加在一起,稍有不慎就会形神俱灭。
“都什么时候了还顾虑这些,叶祯,本长老同意你用那什么摄心术,快给我看看那老贼究竟藏身何处!”
谛及为了尽快捉拿术师,想也没想就同意叶祯的做法,陈素自然要附和师父。
时起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如今魂皿灵智全失,耳不能听口不能言,甚至感觉不到疼痛。虽说摄心术是个办法,可他们是名门正派的长老,岂能带头破坏规矩?大兴禁术落人口实,绝非正道所为。
更何况此法残暴,过程中稍有不慎就会酿成大祸,不仅中术者会惨死,施术者也会被反噬。死一个魂皿倒没什么,可叶祯不仅是离贡宗的真传弟子更是叶将军的嫡长女,她若出事宗院如何向叶将军交代?
风险太大,不值得。
“长老们莫忘了此行目的,”白衍珞说,“戾煞何时与术师合谋尚未可知,若这女子不是唯一的魂皿,杀了也无济于事。戾煞作乱人间一向毫无章法,此次行反常之举,欲知它们所谋之事,术师是最好的机会。”
他的眼神停留在时起长老脸上,一针见血道:
“魂皿只是一种手段,诸位不妨想一想戾煞真正要的是什么。因固守道义放虎归山,他日同样的事发生在現安城,可瞒得住?”
白衍珞点破众人心中的顾虑,故意提醒他们重明长老“不宜声张”的交代,同时告诉时起长老:
魂皿事小,戾煞事大,涉及到戾煞绝对不能手软,否则错失良机,将来必会后患无穷。
时起长老心中一洌,与凌君对视一眼,劝她大局为重。
凌君还想辩驳,时起抬手打断,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又何尝不想有个两全之策,只是此行为神器而来,若神器真落在那戾煞手中,今日又因你我的坚持被它们逃了,将来生灵涂炭天下浩劫之时,你我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说得没错!”谛及附和,“舍小善而成大义,凌君长老莫要再糊涂啊!”
凌君皱眉不语,时起对叶祯点头示意。
竟然三言两语就撼动了长老们坚守的道义,还会专挑时起长老这种耳根子软的下手,果然厉害。
叶祯飞快瞅了眼白衍珞,心想自己绝不能输给姓白的。她走到女子面前捏诀念咒,目光坚定,施法让自己的意识进入女子灵识中。
「……街上。周围人在哭丧。走来一群人,带头的是个方脸男人,正气凌然。后面跟着的人身穿丧服,撒了一路的纸钱。再后面是一车尸体……好臭。那个方脸男人在念什么?他为什么盯着我看?」
「……他们在说什么?为什么绑我?」
「……头好痛。好冷。身体没有力气了。这是哪?是那个方脸男人。他们怎么跪在这?……是他们打晕了我,为什么?他们为什么拜我?他在念什么?不!这些红色的雾气是什么?!不要过来!不要再念了!」
「“我-叫-你-不-要-再-念-了。”」
「……又是这个味道……滑腻浓烈,生锈的羮汤……血?她的脖子断了,她死了?我杀了她?不,不是我!我不过是太困了,我……我不能再睡着了!」
「“为什么我还没死?”」
「“哈哈哈哈!还没想明白吗?你的族人要杀你,是我救了你的命!魔神已许我人界,煞女,只要你听命于我,我保你不死之身!今日过后戾煞为你所用,这天下至尊之位就是我们的了!去啊!杀了他们!把他们都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