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铭生在北京学习一周多，临回去之前，又把天天埋在论文里的杨锦天拖出去好好吃了一顿饭，然后告别。


    陈铭生回到北京，杨昭在高铁站等他，远远地，她看见陈铭生从高铁站走出来，左手右手都拎满了东西，杨昭笑了，迎上去，接过陈铭生手里的“北京特产”。


    “陈铭生，现在快递那么方便，不用带这些东西。”


    “这是心意，你从美国回来，不也给大家买东西吗？”


    “这不一样，北京这么近。”杨昭看着陈铭生。


    “一样。”陈铭生摘了手套，在杨昭的头发上揉了一把，“南南呢？”


    “现在是上午11点，南南在幼儿园呢！”


    还是跟每次陈铭生出差回来一样，先去父母家送东西，拜访了杨昭的父母，杨昭的爸妈度假回来，刚好在家，提前做了一桌子的菜留小两口吃饭，饭后，又拉着陈铭生下棋。


    在杨昭家待到快接南南的时间，杨昭才拉着陈铭生出门。


    走在小区里，陈铭生拉着杨昭的手，侧过头问，“对了，薛淼来你们家，也是我这个待遇吗？”


    杨昭疑惑地看着陈铭生，“薛淼？怎么突然提起他？”


    “小天跟我说的，说他把薛淼带回家了……”


    “他非要跟来的。我那时候，刚跟我爸妈说把你带回家，他就跟来了……”杨昭笑了，“怎么，吃醋啦？”


    “没有……”


    杨昭搂住陈铭生的胳膊，“你看看我爸跟你下棋的那个劲头，不说，以为我是儿媳妇，你是儿子。”


    “你跟我妈不也挺好，我倒像是外人……”陈铭生也笑了，“走啦，街南南去啦，我想死这个小丫头了。”


    “你不想我？”


    “想啊。”


    “你更想谁？”


    “都想。”


    “陈铭生，你是不是更想南南？”


    “没有……”


    “就是有，我也吃醋……”


    六月份，杨锦天邀请杨昭和陈铭生带着南南，参加了他的毕业典礼，毕业典礼上，杨锦天穿着硕士的学位服，接受着拨穗的仪式，南南在台下鼓掌，“舅舅好棒！舅舅终于可以回去陪我玩了……”


    杨昭笑了，“舅舅马上就要去上班了。”


    “不是毕业就解放了吗？”南南很不解。


    “毕业是一个新的开始，舅舅马上就要开始新的生活了。”


    校园里，杨锦天跟同学们留影，拍案照片，杨锦天带着姐姐一家逛校园，路上，杨锦天的一直看表。


    杨昭注意到了杨锦天的局促，“小天，你有事先去忙，我们自己逛逛就行。”


    杨锦天一脸歉疚，“姐，我去送个同学，晚一点，我再回来找你们汇合。”


    杨昭点点头。


    杨锦天风一样的跑开了，离开的时候，对着楼边上的玻璃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杨昭心里想：这个钢铁直男，开始注意起自己的形象了？


    内心的想法还没结束，杨锦天已经消失在视野中。


    离开了一会儿，杨锦天又跑回来，继续陪着一家人逛校园。


    杨昭问：“同学送完了？”


    “嗯，校门口打个车，说两句话就分开了。”


    “没送到车站？”


    杨锦天笑了，“时间宝贵，可能我们比较实用主义吧……”


    杨昭一愣，“理工科思维？”


    杨锦天挠挠头，“算是吧……”


    晚上，杨昭定了大董烤鸭的包厢，庆祝杨锦天拿到硕士学位，餐桌上，杨锦天谈吐自若，愈发成熟，他身上的那一份自信的自谦，剖有杨家人的气质。


    杨昭看到，满意地笑了，“小天，什么时候回家？舅舅舅妈都想你了……”


    “姐，我不回去了，我今天把宿舍的行李都寄到酒泉去了，就留了最简单的日常用品，等学校的事忙完，我直接去酒泉。”


    “单位几号报到？这么急吗？”


    “不是单位急，是我急……我想早点到，早到早适应，说实话，我现在的心都已经飞到甘肃了。”杨锦天正聊着天，手机响了，他按下了接通键。


    “到了吗？”


    “明天早上的大巴车吗？”


    “几点能到？”


    “好，那你今天晚上好好休息一下。”


    杨昭隐隐约约听到，话筒对面，是个女孩的声音，“女生？”


    杨锦天点头。


    “今天送的？理工科思维？”


    杨锦天继续点头。


    杨昭突然明白了什么，“女朋友？”


    杨锦天笑了，犹豫了一下，然后默许。


    南南咬着烤鸭卷饼，脸上沾满了酱汁，“舅舅有女朋友啦——”


    巨大的声音让门口路过的行人都侧目而视。


    陈铭生低头对南南说：“南南，你这么大嗓门，舅舅会不好意思的。”


    “不会，舅舅才不像你，那么喜欢脸红。”


    陈铭生，“……”


    杨昭问：“什么时候的事？”


    “半年了吧。研究生同学，□□载火箭的。”杨锦天想了一下，“那个火箭造型的玩偶，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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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送给南南的，那时候我们刚刚谈，我给她提了南南，她就把玩偶拿给我了。”


    “谢谢舅妈送我的娃娃，我的第一个火箭玩偶。”


    杨锦天笑了，“还不一定是舅妈呢！”


    陈铭生痞笑了一下，“怎么不给我们见见？”


    “太早见家长，会有压力的。还有，她已经去文昌了，这不刚刚打来电话，说到海口了，明天的大巴到文昌。”


    “海南？”


    “嗯，文昌航天发射场。”


    杨昭有些担忧，“你们这刚刚谈恋爱就异地，行吗？”


    “你们当时不也是异地吗？比我们还夸张，甚至不能联系，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杨锦天反而笑得很释然，“哥，姐，你们当年，甚至超越了生死，我觉得，距离只是一个考验罢了……”


    杨锦天说完，从手机里面翻出来一张照片，给杨昭和陈铭生看，杨昭接过手机，引入眼帘的是一个青春洋溢的女孩，扎着低低的马尾辫，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眉骨生得漂亮，像两弯被春风拂过的月牙，架着一副细边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氤氲着睿智而博学的光。


    “不错吧？”杨锦天继续翻动手机，“她家是大连的，我们还算半个老乡。”


    杨昭笑了，“挺好的，如果从校服到婚纱，挺浪漫的。”


    陈铭生带着一丝痞笑，在杨昭耳边低语，“咱们呢？从病号服到婚纱，浪漫不？”


    杨昭看着陈铭生笑，“真贫。”


    南南嘟着小嘴问：“舅舅，什么时候才能把舅妈带回家啊？”


    杨锦天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等你上小学吧……”


    “啊，还要这么久啊……”


    大家看着南南的小脸，都忍不住笑了。


    离开饭店，陈铭生抱着南南看北京闪烁地霓虹灯。杨昭和杨锦天并排走在后面，良久，杨昭开口，“小天，出了学校，你就是个真正的大人了。甘肃，那么远，不知道一年能回来几次……姐姐想告诉你，辽城，永远是你的家，你累的倦了的时候，永远可以回来，我们都是你坚强的后盾。”


    杨锦天持续地注视着杨昭，眼里闪过星辰，“姐，有人给我托底，有家的感觉，真好。”


    杨昭笑了，“你以后也会给别人托底，也会有自己的家，那时候，你要给别人依靠。”


    杨锦天点点头，“像哥一样，撑起一片天，这么多年，你们没教过我，但我都看在眼里。”


    杨昭笑了，她拍了拍杨锦天的肩膀。


    “姐，谢谢你。”


    “一家人，不说谢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