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里？萧衡不是说你们今日可能都回不来吗？”周灵率先发现门外的萧怀远，问道。


    萧怀远道：“我来拿东西！不行吗？”


    周灵没去计较他实在差的坏脾气，也不问是什么东西怎么不叫秦升秦落回来拿而是叫他亲自跑一趟，淡淡“哦”了声。


    这一哦反倒呛了萧怀远，他扭头转到另一间屋子里去，倒腾几下回来，状似漫不经心地问：“你们方才在说什么？”


    “没什么。”周灵答：“你不赶着回去吗？再一个时辰，天都亮了。”


    萧怀远嗤笑：“你也知道时辰，我还以为你被打晕了不记得。大半夜的很难不让人怀疑你在与她密谋，事关重大，我要知道。”


    “这就有点过分了吧。”周灵道：“早说你还在怀疑我，直接将我丢在半路便是，何必现在来问我。还是说，你从始至终都没相信过我们，挑了个萧衡不在的时候逼供出来？”


    萧怀远惊道："真是倒打一耙。"


    周灵毫不客气：“彼此彼此。”


    两个人这样好不客气地对峙，周灵当然知道萧怀远是不会对他怎么样的，趁着萧衡那点不知道是同情心还是拯救心怎么的没消散之前。萧怀远看着凶阿巴巴的，实际纸老虎一个，总之大不了一条命就是死，今日不就差点死了吗，顾忌那么多做什么？


    红杏躲在周灵身后弱弱道：“那个，他是谁？”


    一看到她萧怀远就生气，萧衡执意要带上周灵，好，她毕竟有救命之恩，那另外两个女人又是怎么回事？一个还算聪明的半道下了船，，另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是什么要做什么的人竟然跟到现在？萧衡这也放心？


    本来就生气，又听周灵道：“萧衡弟弟，不重要。”更是怒道：“什么叫不重要？你知不知道今日是谁出言维护的你？”


    周灵佯装惊呼：“啊原来是维护啊，我以为是你嫌我死得不够早呢。”


    萧怀远：.....


    周灵看着他吃瘪的表情，半边身子倚在墙边，偏头道：“你真是来拿东西的？刚才靠这听了得有一炷香时间了吧，想知道什么？”


    她凑近了道：“你是不是早想让我离开这了？想知道什么？或许我们俩还能做个交易。”


    “谁要跟你做交易，秦升秦落都被坑死了！”萧怀远脱口而出，后知后觉说漏了嘴。


    周灵果不其然听明白了：“秦升秦落的事情我也知道，不过我好奇，他们到底是听谁的？”


    “宫内事务，你知道这么些做什么。”萧怀远皱眉，转身就是要走，被周灵一声“等等”喝住。


    周灵抬眼：“另一个问题呢？在这里许久，听到什么了？”


    “谁要听你们的事情？你们讲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哥怎么可能掉河里？”


    周灵点头：“那倒是听了许久了。”


    尽管这些是她编的。这里的门并不严实，萧怀远的影子清清楚楚映在门帘上，不是眼睛有问题的谁看不出来？不过她一开始不能确定那人是谁，直到看到影子的侧边，垂下来一个三角形的小荷包，才确定了这是萧怀远。


    萧怀远无力反驳，干脆道：“你不妨讲与我听听。”


    “什么？”


    “你们方才说的那些。”


    “你要听真的还是假的？”


    “那自然是真的。”萧怀远直接坐下，仰头道：“你来讲吧，我不杀你。”


    旁边的小柳儿已经害怕到恨不得整个人都钻进周灵的身体里，叫她轻轻安抚下来。周灵绕着萧怀远走了一圈，慢慢道：“身上无物，脚下沾土，不是赶回来取东西，而是慢慢走回来的吧？什么东西这样重要，萧衡会放心让你一个人回来，你难道笃定他半路不会再遇着些什么？秦升秦落没回来，那我猜，是你们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萧衡叫你先行回来休息的吧？”


    萧怀远静静听着，半晌笑道：“不错。接着说。”


    周灵耸肩：“还说什么，我知道的也不过就这些。”


    “那就说你方才没讲完的事情。”


    “你还真是执着。”周灵微笑：“我记得你可是特别讨厌我，怎么会想听我讲？”


    萧怀远道：“我方才想了想，还是难免对你怀疑。不过你们二人怕是加起来也伤不了我分毫，我有什么可怕？再者，我厌恶你，自然要从你的故事里面找到把柄，让你露出真面目才是。”


    “殿下是否想得过于当然？”


    “哦？”


    周灵不紧不慢地伸出一根手指头：“首先，殿下武功高强，纵使我们二人合力也不能敌，殿下要我们的命，我们最终不过死在这里，但是殿下要知道什么，难道以后要去问萧衡吗？你今日肯逗留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不惜用谎话掩盖事实，我能不能猜殿下特别好奇呢？”


    “其次。”她又伸出第二根道：“你厌恶我，又要从我的故事里面找把柄，这就奇怪了。短短一个回来的理由，你都用萧衡叫你回来骗我，我又为什么不能骗你呢？就算你把剑架在我的脖子上，又怎么能保证我说的一定是实话？再者，我骗人的本事，你不是清楚得很吗？”


    萧怀远不置可否，面色却渐渐阴沉下来道“那我今日若是非得想知道呢？”


    “简单。”周灵道：“做个交易。”


    萧怀远讥道：“执着那句话原封不动送给你。”


    “字数多了我不要。”周灵道：“我可以保证说的都是真话，包括萧衡那日在茶馆与我说了什么，但是我也有东西要问你，并且你要保证一定是真话，否则不公平。”


    萧怀远挑眉：“我如何验证你说的是真话？”


    “那我如何验证你说的也是真话？”周灵反问。


    “行了，不必这样试探。”萧怀远道：“我所说的一切，你大可以都去问我哥，他那样护着你，怕不是你问什么他一股脑的都说。”


    “正巧。”周灵道：“我所说的一切，你也可以问他，他是第二个当事人不是么？”


    许久不出声的红杏道：“这件事，他知道吗？”


    “......不必管他。”周灵道。


    “......不必。”萧怀远艰涩道。


    二人达成协议，周灵坐下之前，又叫小厮泡了几盏茶。萧怀远颇有些嫌弃道：“要这个干什么？还会口渴不成？”


    周灵想了想，诚恳道：“这倒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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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怀远无语地别过头去。


    首先，二人各自问三个问题，对方择其一回答。萧怀远很不满这个规矩，回来的原因被她看破了威胁也不管用了，一切被她游刃有余地拿捏住了之后在这里还有东西等着他。


    周灵押一口茶，淡淡道：“若是我问你的问题过于刁钻，你也会一个不落地回答吗？”


    萧怀远想到她的脾气，猜测这可能是她试探自己的陷阱，于是挣扎了下还是道：“会。”


    “哦，但是我不想。”


    又被耍了，萧怀远气得想掀桌：“你！”


    “坐下坐下。”红杏出来打圆场：“规矩就是这个规矩，那你们都先问对方三个问题？谁先来？”


    “我。”萧怀远忿忿道：“我哥为什么听信了你的谎话？你为什么后来又上了船？当时他对你说了什么？”


    红杏问周灵：“姐姐，你想先来吗？”


    萧怀远眼睛都瞪大了。


    周灵摇头：“不了。”随后看向萧怀远：“看在你今日没挑唆萧衡杀了我的份上，我回答你两个，但是第二轮，你不能再问我了。”


    萧怀远刚想说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就看见红杏在那边一个劲地点头。


    萧怀远：......简直邪教。


    周灵想了想开讲：“我虽蒙骗他父母之仇在于你，但如他所说，不是你也会是别人。他说不能染含冤之人无故死去，不能让有罪之人逍遥自在，便劝说我和他一起回京报仇。就这样。”


    萧怀远眉头紧皱，严肃听着，猝不及防听到周灵说结束了，愕然道：“没了？”


    周灵理直气壮：“没了。”


    “他就没再说点别的什么？”


    “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还有什么要说，哪能一句一句记得那么清楚。”


    萧怀远弩道：“你是不是又在骗我？当时你们进去了那么长时间，他怎么可能只说了六句话？”


    周灵沉默。


    萧怀远催道：“你想一想啊，不会这样的。”


    周灵沉默。


    萧怀远再催：“记得没，说啊。”


    周灵摊手：“没说话的时候就这样，哪有那么多话要说。”


    萧怀远终于是拔剑出鞘，冷冷道：“你当真以为我是在跟你说笑？”


    “不是说笑吗？难道你不觉得，像你这样的人，随手把我们杀了也无关痛痒？”


    “你不要把话题骗到其他地方去。”


    “你们这样的人，我们这样的人。”周灵自嘲：“殿下，萧衡不是说了吗？这个凶手不是你也会是别人，我利用你叫他发现，是我的问题，但是下一次呢？你觉得我可以利用谁？他下一个怀疑的又是谁，他是跟着我的怀疑还是自己的判断？”


    “发生的就是这些，你愿意相信不愿意相信都罢，我的目的也不是让你相信。只是有一点我可以说，萧衡打动我了，我就愿意和他一起回来，就这个原因。”


    萧怀远慢慢把剑收回，周灵一把过红杏到怀里轻轻安抚，一边道：“殿下下次还是不要这样吓人了，动不动抽刀的，容易误伤。”


    “那么，接下来到我问你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