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悲伤，你是幸运的，你有足够的力量践踏法律。”


    “最后给你一个忠告，天宿是无法抵挡来自遥远星系的名为集群的外星生命。所以把握当下。”


    “我会对你开发传送和通讯权限。”


    说完这几句话后弈便消失在原地。池朔在原地呆坐了很久直到又一群武装人员闯进来。


    池朔没有半点反抗任由他们拷走。


    某一个审讯室里，池朔带着镣铐低垂着头，那位女性审讯官正在宣读自己屠杀了四千三百一二人的罪行。


    莫名的池朔想起一句话——法律不过是统治阶级的工具。


    「珀耳塞斯」


    弈踏在了文明焦土上。


    这里的时间被拧成麻花状，某截战舰的残骸正逆着重力升向血红月轮。


    弈踢开半融的纪念碑，纪念碑下压着一张脏污的纸：【文明编号TX-7因违反《智慧生命保护宪章》被处以湮灭刑，执行者：天灾「禁神」】


    这还有空送判决书星际联盟真注重仪式感，还有你问过天灾的意见吗？


    “晚上好”弈转过身对身后的一个巨大的飞在半空中的像昆虫一样的动物打招呼，“我很好奇您是如何成为禁神的，您愿意和我分享吗？”


    “源也热衷收集悲剧？”祂密密麻麻的复眼倒映着弈的身影。


    “只是好奇”弈在空气中一点一份档案凭空出现，“他们说您诞生于由TX-7创造的千亿亡魂。”


    全息投影从地幔喷涌：【星历19406年，TX-7首脑购入边境行星「盖亚」，将原住民改造成活体武器，并攻打边缘星系掳掠智慧生命作为实验体。】


    “这一切都是为了创造您吗？”


    “他们渴望死亡，我便成全。”禁神说道，“源不会理解这种快意。”


    弈将投影收起来问：“诞生时的感受？”


    “像十万个超新星在脑域爆炸。”禁神的翅膀加快了震动频率，“每个意识都在教我何为痛苦，而我将这课程还赠寰宇。”


    问完问题的弈点点头道：“加油”


    离开珀耳塞斯后弈换了个物种形态来到中央系的一个星球。弈踩在了中央星环最繁华的步行街。


    弈推开玻璃门时，风铃声起。


    柜台后的电视正播放新闻：「据星际气象局预测，天灾「赤潮」可能在5-10年内抵达本星系，具体轨迹尚在计算中。」


    弈随便点了点喝的，他注意到每张木桌都刻着顾客的涂鸦。


    隔壁桌的一个人正在本子上写：「如果世界只剩三年，我要给他写够一千封情书。」


    弈坐在窗边静静看着窗外，某些与娱乐相关的店铺生意特别火爆。


    店员擦桌子时哼着流行歌，腕间的智能表弹出赤潮预警推送。他随手划掉通知，给弈的咖啡杯画了颗笑脸太阳：“这是用汇星豆烘焙的，上周刚到的货。”


    这个店员是真人不是机器，弈说：“你心态真好。”


    店员笑着说：“恐惧死亡源于对「存在」的误解，就像孩童以为闭上眼星星就会消失。我认为毁灭与生命并不是对立的，死亡也不是值得恐惧的。”


    “是么”弈用勺子搅拌着咖啡。


    电视切换到专家访谈，教授正说：「...建议民众保持正常社交，过度关注倒计时会加剧...」店员突然关掉电视：“这老头上次还说星座影响末日概率呢！”


    暮色漫进橱窗时，弈的咖啡续到第三杯。


    柜台上有一个很大的瓶子上面写着［末日心愿瓶］，有很多客人都把纸条投进去，弈就那么看着。


    店员问：“您要写一份心愿投进去吗？”


    “谢谢，不用了”弈很快回答。


    过了一会弈推门出去时，周遭的气息瞬间变得低沉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玻璃门的闭合声还在耳畔回荡。


    空气凝成胶质，行道树的阴影扭曲成亿万只伸向他的枯手。柏油路面裂开猩红纹路，沥青化作粘稠的液体。


    弈平静地说：“好久不见，隐殿下”


    阴影中浮出的人形由错乱钟表拼成，齿轮咬合声夹杂一道沉吟声。祂的指尖滴落黑色流体，所触之处绽放出锈蚀的黑色花。


    “来吧，巴尔别系诺。继续我们的融合。”


    弈的皮肤开始剥落，露出皮下流淌的齿轮与沙漏："很遗憾，故事还没有到终章。"


    他体内的沙漏倒转、齿轮转动，星尘裹着整个宇宙的时光倒流。


    毫无疑问那是阴影之源，时空权柄一半在自己身上一半在祂身上。这两份权柄会不断产生吸引力直至完整。


    说人话是弈会与阴影之源的偶遇概率成倍增长。


    弈必须尽快结束剧本前往下一个宇宙。


    当弈再度站在珀耳塞斯的废墟时，远处星舰残骸正加速腐锈，提醒他阴影之源的追踪已近在咫尺。


    弈直接回到御天，现在他要完成一个剧本——你的力量应让众人知晓。


    御天学院钟楼敲响第六声时，弈的身影出现在高塔上。他俯瞰着校园，黄昏余晖将学生们拖成长长的剪影。


    "该谢幕了。"


    所有电子设备在同一毫秒泛起幽蓝波纹。


    地铁车厢里刷短视频的少女突然瞪大双眼，手一抖奶茶顺着瓶身滴落在校服裙上。


    广场巨型广告屏、银行ATM机、甚至婴儿监护器的显示屏，全部强制切入同一画面。


    阴云密布的天穹下，一位少年站在御天学院尖塔顶端。


    "晚上好，我是雾宜。"少年音色清冷如冰泉击石，"现在诚邀诸位见证——"


    响指声穿透电磁屏障。


    直播画面瞬间分裂成千万个监控视角。身着御天制服的少年少女突然倒地，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黑色眼睛。


    御天学院天台，青棣的帽子被风吹走。她伸手去抓却在触碰到帽子的一瞬间重重倒地。


    华言眼看着爱人如断线木偶般跪倒在地。


    "小棣！"华言扑过去，她颤抖的指尖按在青棣的颈动脉——没有搏动。


    直播镜头精准捕捉到每滴泪珠坠落的轨迹，全网算力在此时达到峰值。弈的身影逐渐虚化成数据流，声音却愈发清晰可闻：


    "剧本完成。"


    华言看向高塔目光充满憎恨——我一定会杀了你，一定！


    这场事故中只有里双、柒碧和岸辰三位契主存活。


    不久前


    "那么让我们好好聊聊吧，池朔同学。"审讯官推了推反光的金丝眼镜，腿边垂落的神经传感线正连接着脑波监测器。


    审讯室顶部的冷光灯在池朔脸上投下蛛网状阴影，池朔抬头看了眼那位面色冷漠的审讯官低声问：“聊什么？”


    "天宿作战部署第一医院，四千三百一二人被降维成二维标本。"审讯官的全息笔尖戳向悬浮屏，画面里医生们保持着工作姿态被压进画布，连飞溅的咖啡液都凝固成马赛克色块，"你对此有什么想说的？"


    "这与我无关。"池朔的指甲抠进掌心，血腥味在舌尖蔓延，"是雾宜做的。"


    审讯官瞥了眼左手边的测谎仪又说：“雾宜是你的契子，他这么做不是出自你的授意吗？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们究竟哪来的力量，明明未成年前都还是个普通人。”


    “不，他不是我的契子我无法控制他。一切都是因为他，他给了我力量。"池朔在现实与回忆的夹缝中喘息。


    “哦？这怎么说？”


    池朔把自己与弈结契的过程和之后的事说了一遍，最后他还说：“天宿星有危险……”他原本想说集群但却猛然发现自己说不出口。


    池朔的声带痉挛，他张嘴却只能发出气音，仿佛有无形之手扼住喉咙。


    “什么危险？”审讯官皱眉。


    “我说不出口，是……雾宜。”


    “这么说你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受害者了？”


    池朔非常认同的点头。


    “所以说你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没错”


    审讯官盯着池朔：“那你如何解释你异于常人的脑电波？”


    “我不知道……”


    审讯官只好把话题转到弈身上：“你和雾宜关系好吗？监控显示你们昨天在斜昼的云顶餐厅约会然后又去了雾凇长廊，你们看上去感情不错啊。还有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们能在短时间内跨越几万公里的距离吗？”


    池朔非常尴尬，他很快说：“我和他一点感情也没有，他有瞬移能力。”


    “是么？也许他还挺喜欢你的？”


    “不可能”


    “那也许是我想错了，下一个问题你和他上雪山后做了什么？”


    池朔如是说看风景，但测谎仪却在这时响了。池朔只好快速补了一句：“还接吻了。”


    审讯官冷笑，说：“你和他发生过关系吗？”


    “没有”


    “因为什么？”


    “他态度平淡，经常夜不归宿。”


    接着审讯官又给池朔看了几张图片，图片中弈正在和一位少女在校园里闲逛。审讯官问：“你知道这个女生是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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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认识”池朔摇头。


    审讯官点头又问：“你和雾宜在一起时有注意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吗？如果你没注意也可以说一些生活上的细节。”


    “他喜欢转笔和玩游戏，情绪似乎很稳定我之前把他朋友打进医院他半点也不生气。”池朔回想着之前的事断断续续说


    “他人怎么样？”


    “我不知道，之前班上的同学说他人很好。有耐心，你找他帮忙他都会帮而且成绩也很好。”


    审讯官眼中露出讽刺的意味，说：“这么说他还是个好人了？要不是我们打扰你们，你们现在早就如胶似漆了吧。”


    池朔不说话了。


    池朔被单独关到一个牢房里。


    禁闭室的金属门在身后闭合时，池朔的感知力如潮水般扩散。


    他"看"到隔壁审讯官扯开领带，将他的脑波图谱拍在桌上："立刻安排神经剥离手术，我要他大脑里的所有记忆数据。"


    "但首长要求活体......"


    "那就切到能维持生命的最低限度！"金属杯砸在防弹玻璃上，"这些怪物根本不算人类！"


    听到这池朔觉得他是个SB，他故意被抓其实就是心存希望。他希望政府能还他一个清白。


    结果事实证明他就是个傻子，也许从和弈结契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踏上了不归路。


    想到这他直接一个传送离开了这里。


    他不知道去哪里等回过神来时他来到了弈上次带他去的废弃工厂。明明才隔了十多个小时却感觉像过了一年。


    此刻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池朔找了个地方坐下非常迷茫。


    另一边


    夜幕下的阳台浸润在湿润的夜露里，乐璃指尖划过鎏金栏杆上凝结的露水。


    这栋别墅是集群的资产之一。


    集群意识已经渗入天宿的各个部位，用不了多久天宿星就会易主。


    “晚上好，伊和弥殿下。”弈从阴影中显形，他走到乐璃身边。


    乐璃对弈露出一个微笑：“巴尔别希诺殿下，晚上好。这里的夜景很美，这些年它变了太多了。”


    “是啊，对于御天的幸存者您有什么想法？”弈问


    “这取决于指挥棒的挥舞轨迹。"乐璃看着弈，"我更好奇是怎样的变奏让您提前翻动了乐谱？"


    “我只是想加快剧本的节奏罢了。您意下如何？”


    “再好不过了，这便是我所愿。感谢您的礼物，我该如何感谢您才好？”


    弈看着远方的夜景说：“我需要更多的死亡，天宿的界主需要这个。”


    “我的计划是杀死那些不愿屈服的契主，我需要契子作为新的血液新的公民。但如果您需要死亡，我会杀死所有契主包括一部分弱小的契子。”


    “我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


    “别伤心了”


    池朔一抬头便看到弈抱着之前那只橘猫，弈直接把猫橘猫放到池朔怀中。


    橘猫的呼噜声在空旷的厂房里泛起回音，池朔的指尖陷入它蓬松的皮毛。


    “我该怎么办？”池朔有气无力地问


    “把握当下”


    “我想杀了那个所谓的星神，想阻止集群。”


    “很遗憾这两者是冲突的”弈道，“星神死去星球也会枯萎除非在短时间内找到另一位星神接位。如果你真的杀了星神并阻止了集群统治天宿星，天宿星很快就会失去生机。”


    池朔用嘶哑的声音问：“我能成为星神吗？”


    “不能，就算你成为了星神也无法拯救天宿星。”


    “为什么？”


    “因为天灾诞生了，天灾是毁灭的神明比星神要强很多。天灾会毁掉一切生命特别是智慧生命，如果你成为星神你就必须面对天灾。”


    “你也可以选择回避。比如说提前毁掉星球上的一切这样天灾绝对不会来光顾你。当然了，如果你想和祂同归于尽为宇宙和平贡献力量也行。”


    池朔被这突如其来的信息给惊到了，他问：“没有人能打败天灾吗？”


    “星神就可以，不过前提是这位星神的领地够多足够强。可惜的是这个宇宙并不统一。”


    “所以不要想这么多了。”


    池朔仰着头痛苦叹息，他后悔了如果他当初没有和弈结契就好了。


    如果没有和弈结契，他现在还可以在校园里接受众人的称赞。他会拥有顺服的契子、要好的朋友、光明的未来，即使集群的威胁就在暗处。


    战争爆发时他可以前往战场怀着满腔热血为国捐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