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修课第一节下课，林维就冲去洗手间，蹲到了快上课才回来，继续坐到蔡晓雯旁边。给江君尧发消息：【事情有点严重，待会下课分头走，回宿舍说。】


    又在宿舍群里回了王达志的询问：【临时有事不去后排了，天幕动画先你们讨论着，我们晚点汇总脑暴。】


    没办法，他那一段刑法科普刚没了。就跟抽风似的，一个刷新就消失了。


    林维只得继续向蔡同学请教，人告诉他：“应该是楼主去申请删除的。”


    林维：“啊？为什么？”


    蔡晓雯用看傻子似的眼神看他：“……你在毁楼，楼主要护楼啊。”


    林维：“……”


    看到老师转过去写板书了，蔡晓雯微微偏头道：“刚刚课间的时候，江同学来找你了。”


    林维顿时紧张起来：“你没告诉他吧？”


    蔡晓雯眨巴了下眼睛：“还没有，要告诉他吗？”


    “别！”林维忙道，“可千万别！我怕他揍我！”


    蔡晓雯被逗乐，好悬没笑出声：“……所以你们两个，”她头又偏了点，压低声问，“是真的吗？”


    “怎么可能！”林维一个激动，一不小心声音拔高了点，引得老师回过头来。他尬笑装死，就差给自己点一首《窦娥冤》了。


    “哦。”蔡晓雯坐直，继续看着板书抄抄写写。


    “喂，”林维忽然想到一个好主意，头往她处歪了歪，“要不你假装当一下我女朋友吧？”


    蔡晓雯：“啊？”


    她的头一寸一寸朝他转过来。


    林维强调：“假装！假装！不是真的！”


    “嗖”地一下，只见蔡晓雯一手抓着手机纸笔，抱起她的课本和书包，整个人横移到了第三排最右边，距离林维最远的一个位置。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引起了老师的注意，然而她接下来若无其事地打开课本，还举手提了个问题，老师很高兴地答了两句也就继续讲课了。


    这么明晃晃拒绝的身体语言，林维怎么会看不懂？他不仅看懂了，他还觉得自己内心受到了巨大的创伤：靠！假扮下我女友有这么糟糕吗？


    然而人跑太远了，上课呢，他总不好大声嚷嚷问，只好发消息：【Hello，蔡同学？就算拒绝也没必要跑那么远吧？是我长得太吓人了？还是品行不值得信任？我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找你帮忙的。我感觉最多假扮个七天，那堆谣言就不攻自破了。或者你有喜欢的男生？咱俩配合下，我帮你追啊！或者你有什么搞不定的动画作业？我也可以帮忙代做一次！】


    不多会儿，蔡晓雯的回复到了：【谢谢，不需要。我只是觉得，我违背了坛训，给你通风报信。然而你在恩将仇报。】


    林维：“……”


    他实在搞不明白这妹子的脑回路，决定放弃了。失去这唯一的临时队友后，林维掏出素描本开始捣鼓他打算投给天幕大赛的定制动画。


    照理说，这事儿他原本是准备思修课时坐到最后一排，拉上他仨室友一起讨论再定的，但现在……唉，算了，说多了都是泪。


    孤独地在老师眼皮子底下画到了下课，下课铃一打响，林维揣着新鲜出炉的三个方案，跟只出笼鸟似的飞奔出了教室，直奔宿舍而去。


    他这一奔奔过了天桥，奔进了广雅公寓的大楼才感觉自己安全了，可以喘口气了。给江君尧发消息：【安全抵达！在宿舍等你~哈哈哈~】


    又看了下表，全程不到七分钟，不由又在宿舍群发了句：【我发现我又变强了！从大阶梯教室跑回广雅只用了六分钟！】


    王达志回复他：【丝丝，我去画室了哦，想了一个点子，晚上对一下~】


    赵钱荀之留言：【脑细胞死太多了，我要出去找乐子，明天再说。】


    现在也就宿舍能让林维放松下来了，在外面也不知道会遇到哪个神经病，要不偷拍，要不瞎写，原来黄谣是这么造的吗？啧。


    等江君尧到寝室了，林维的措辞也想好了。


    这事儿他是这么想的，代入江君尧的角度看那个帖子，就好比有人造谣他跟王达志。说真的，要是有人突然蹦跶到他面前，说他去画室打工是为了追求这胖子，他会骂一句“你TMD有病啊”，然后该干嘛干嘛。


    但如果这人列出了桩桩件件，比如说他去摆摊是为了给胖子更好的生活，帮胖子带早餐是贴心示爱，跟人勾肩搭背走是因为他爱上了胖子，他会直接晾出沙包大的拳头，把这傻X直接打到满地找牙，然后从此能离死胖子有多远跑多远。


    MD，太恶心了。


    他甚至会开始怀疑这谣言是不是死胖子自己放出来的，因为正常人绝对想不出这一出。搞到最后反正是没法做朋友了。


    “上周我们去同人展cosplay不是被人拍照了嘛，”反正不能让他知道那破帖，也不能全说，林维打定主意说一半藏一半，用了点说话的艺术，“然后就被人发到了网上，造谣我们是……是一对……”MD，太丢人了，幸好这会儿少爷和胖达都不在，林维说这话的时候感觉自己脸红了，都不敢抬头直视对方的脸，“呃，情侣。”


    也就没有发现，他说完这两个字时，江君尧的脸也“噌”地红了。


    “所……所以！”事已至此，这破罐子赶紧摔了吧，林维豁出去道，“明天开始，我们两个分开行动！尽量别走一起，也别一起吃饭说话……有什么事回宿舍再说！……还、还有那个，你不是有喜欢的女生吗？你尽量把她带出来，呃……约个会什么的……”


    林维越说头垂得越低。唉，太倒霉了。这就是他琢磨了半天，想出来的最佳办法了。谁能想到赚个钱，还能把兄弟坑了。然而还没等他话说完，他就被人一把抓住衣领，掼到了床梯上。


    一双冰冷中带着怒气的眼眸直视而来，逼近他，一字一句道：“再说一遍，我没有喜欢的女生！”


    林维很少见江君尧发这么大火，他当即被震住了，立马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好，没有就没有。”同时腹诽：那上次还说让我放马跟踪你俩……


    不过他也知道如今不是抬杠的时机，这回确实是他做错了。兄弟发火他得认，这个责任他得扛。“那明天开始，分开走个一周……没问题吧？”林维试探着问。不管怎么样，避嫌这种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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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础措施，还是得做的吧？


    江君尧却仍未松开手，只盯着他，眼中仿佛酝酿着风暴：“……你很介意？”


    两人此时的距离其实已经近得让林维有些发慌了，然而比起这个，他更在意的是对方话里的意思。“呃，”他愣了一两秒，反应过来，“你不介意？”


    江君尧这才松开扣住他的手，慢慢直起身：“无所谓，只要不妨碍我们做片子。”


    啊对，林维发现自己差点忘了，这位也不是个正常人。什么男女关系、男男关系，在他眼中应当都是不存在的，浪费他时间的东西。


    接着仿佛要验证他的猜测，只听江君尧开口道：“所以我不同意，你说明天起要分开走。”


    也对，林维想道，他俩都不是一个班的，基本不在一起上课，本来能一起讨论片子的时间就少，再要是牺牲吃饭时间、走路时间，那就只能等到晚上回宿舍了，而照《鸟虎斗》目前的进度，最好是回了宿舍就打开电脑分秒必争地赶镜头。


    “那行，”林维认真思索稍许，认可了哥们的做法，“你别管了，我来处理吧。”


    江君尧：“……你打算怎么处理？”


    林维没听出对方话里的忐忑，自顾自地琢磨着：这种黄谣本来最好的解法就是将军把他的正牌女友搬出来，但既然对方嫌浪费时间，那就只能……“我去找个假女友？”


    “不可以！”江君尧脱口而出。


    这人怎么跟蔡晓雯一样反应那么大？林维不得不再次强调：“假的！假的！”


    “……假的，也不行。”嫉妒像毒蛇一样啃噬江君尧的心灵，他非要用尽全身力气，才得以将自己控制得不至于面目全非，“既然你们打算假扮情侣，那是不是……至少得要，手牵手？拥抱？……约会？”


    “……”这个林维倒没想过，他想的只是尽量坐一起上课，顺便带着她跟他俩一起吃个饭。但既然对方提到了，他便顺着想下去，发现果然对女生不太友好。难怪蔡晓雯会骂他“恩将仇报”……看来这条路也行不通。“那你有什么好主意？”他诚恳地征求好兄弟的意见。


    江君尧缓缓松开了紧握的拳头，任掌心的刺痛顺着血液一丝一丝地流淌至全身：“……不用管，清者自清。”


    “……”林维心想：我就知道。


    “将军，你真的、真的……不介意被人当成同性恋吗？”林维没忍住，又郑重问了遍。


    “介意有什么用？”江君尧反问，“介意就能帮我们做出好动画？通过「爱你娃」的考验？”


    这真是非常「江式」的回答了。林维虚心接受：“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力反驳。”


    江君尧像被他逗笑了，尽管看起来只是扯了扯嘴角。“你现在应该把注意力都放到我们的动画上，”他将手按到林维肩上，将人推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从后将人揽住，没让人看见自己的眼神，已阴鸷至幽暗，宛若耳语般道，“……不要再为其他无关紧要的人……或事分心了。”


    “好。”林维应道，很是习惯地顺手帮人打开电脑，“那你也坐，拖我的椅子。……我们来讨论下昨天做的两个长镜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