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大雾中，伊格诺西紧跟着安涅妮女王的脚步，冥冥回首时，精灵母树已经消失在雾里。


    散开的雾气显露出他们来时的道路，精灵女王走到水潭边将果篮提在手上走进宫殿。女王没有表示出任何让伊格诺西自己回去的意思，伊格诺西也没在周边看到斯伊兰柏，只能跟着女王回到宫殿。


    站在楼梯前，伊格诺西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女王上楼的背影，心里祈祷不要遇上斯伊兰柏那位老师，按他那个态度，见到伊格诺西上了二楼指不定会有什么反应。


    “上来，愣着干什么。”安涅妮的声音从二楼穿过楼梯传下来。


    扶手是藤蔓缠绕的，导致楼梯上也有不少掉下来的藤蔓，伊格诺西没有精灵族那份轻盈，只能小心翼翼避开了藤蔓踩上楼梯。


    安涅妮女王确认伊格诺西上楼后，就在伊格诺西的注视下转身走进了旁边的走廊。


    伊格诺西不免加快了脚步，敲门的声音从走廊内传出来。走上二楼的伊格诺西直接撞见了出门正与女王对话的精灵，看清了那精灵的样貌后，伊格诺西僵在原地。


    熟悉的薄绿色长发和瞥过来时冷冰冰的眼神，让伊格诺西在心里长叹了口气。


    伊格诺西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那精灵冰冷的脸上显出几分明显的愠色：“安涅妮，这人类是？”


    “别朝我发火，上次采集玉石时我记得是你存储的，还有多余的吗？”女王勾着果篮，自顾自用手指将篮子的果子推来推去。


    伊格诺西上前了几步，打算出言拒绝这份礼物，对他来说还是太过贵重了。


    那精灵余光见伊格诺西走过来，紧急后退了几步，硬邦邦吐出了两个字：“没有。”


    还在整理措辞的伊格诺西松了口气，这下不用拒绝母树的好意了。


    “真的假的？”安涅妮女王狐疑地抬起头上下扫视着薄绿色精灵，“这可不是我要给他的，是母树要求的。更何况我记得你不是一直想研究这玉石如何存储魔法元素的吗?你没给自己留几块？”


    在女王絮絮叨叨里，伊格诺西眼睁睁看着薄绿色精灵不胜其烦得转身朝屋内走去，在桌上拿了个只有拳头大小的玉石准确无误地扔到伊格诺西怀里。


    “这是最后一块了，拿去别来烦我。”薄绿色精灵远远说完，将门啪一声关上。


    “脾气真大，还想分他一个菟露果呢。那只能我自己吃了。”


    终于知道果子名字的伊格诺西将视线从玉石移到女王所说的果子上，菟露果？他记得在古籍中记载这不是在米德拉塞亚大陆第二次大陆危机时消失了吗？怎么还存在于雾森中？


    更何况，伊格诺西仔细端详了一下菟露果，脸色微变，这不就是他们中午吃的果子之一吗？


    “你也想吃？”女王感受到伊格诺西迟迟没移走的目光，大方地将一整个篮子递了过去，“拿去吧，我可以等下再去摘。”


    “不用了，谢谢您，”伊格诺西连连摆手，将手中如烫手山芋般的魔法玉石递给女王，“这个还是太贵重了，更何况是最后一块，还是你们研究比较好。”


    被拒绝好意的安涅妮也不恼，顺手将玉石推了回去：“你拿着，这是母树给你的见面礼。而且我听说是你帮忙摆平了艾尔德里克帝国的魔法师协会的反叛，这件事要不是因为我们精灵族先前打击了艾尔德里克王室一番，也不至于引来魔法协会会长的背叛。更何况你还前几年救了斯伊兰柏，没了你，哪还有我这么出色的学生。”


    说着，安涅妮女王狡黠眨了眨眼，指了指紧闭的房门压低了声音：“也别替他感到可惜，他可是打击你们国家王宫最恐怖的罪魁祸首。这玉石你就当他给你们的赔偿吧，毕竟我们虽然有点对艾尔德里克王室有微乎其微的愧疚，但也不会给一个真囚禁了我们未成年精灵的王室成员赔礼。”


    伊格诺西推脱不了，加上魔法玉石对他确实有用也就收下了这份好意。他再次珍重感谢了精灵女王和母树，然后被精灵女王领着出了宫殿来到刚刚上来时平台的边缘。


    伊格诺西提着一篮菟露果走上了巨叶，站定了与女王告别后才轻声念着精灵女王教他的操控巨叶的精灵密语。


    叶片不紧不慢地启动离开了平台，伊格诺西余光中瞥到有些眼熟的纹路，赶忙转身打量着巨树的树皮。马上想起精灵母树的伊格诺西开始对比起两种的纹路，但巨树只是有点像，仔细看了又觉得没那么想象了。


    “这个也是艾瑞娜。”伊格诺西心下一惊但因为在佛勒斯时薇维狄克斯经常的神出鬼没，让他反应迅速地开始寻找起声音来源。


    一个巴掌大的小人从空气中显影，她有着透明的小翅膀在空中扑棱着。伊格诺西定睛一看，这不是声称离开了的生命女神吗？


    他顿了半响，无奈开口：“前辈，您怎么变得这么小，而且多了一双翅膀。”


    佐伊不熟悉地操控着翅膀飞到了伊格诺西肩头：“打算打探一下你们队伍里是不是混进了什么神明的信徒，毕竟如果不是你自己发展的信徒只能是你们队伍内的人在搞这些。”


    “是这样啊。”伊格诺西垂下眼皮，思考着谁有可能干出这种事。先不提刚加入的嫌疑很大的维克西亚，其他人最近在来到雾森前也是奇奇怪怪似乎在忙着些什么。


    他浅笑了一声，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而且让人无端感受到几分凉意。


    “您说这是精灵母树？但怎么会出现两棵母树？”伊格诺西收起了脑中对那些外来者各种行为的猜疑，将视线转向佐伊。


    佐伊沉默了许久，让伊格诺西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问错了问题。


    幸好叶片落在了地上，伊格诺西缓步走下叶片。因为佐伊那句这巨树也是精灵母树，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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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对这脚下的叶片多了些关注，也成功发现了这巨叶与斯伊兰柏给他的叶片确实相像。


    伊格诺西凭借着自己记忆中来时的路线往回走去，走了许久，佐伊才缓缓开口：“以前精灵王和长老们居住的宫殿是地面上的，因为一些危机艾瑞娜本体开始枯竭，精灵族开始源源不断祈祷我的降临拯救这份危机。”


    “然后您降临了？”离开了精灵族内部领地，伊格诺西轻声发问。


    “没有，因为这是精灵族的劫难，我帮助不了他们，只能狠下心装作没看到。”佐伊还在望着巨树也就是艾瑞娜以前的本体的方向。


    “那现在怎么？”伊格诺西仔细观察过，那巨树没有丝毫枯萎的痕迹，甚至顶上的树冠也是郁郁葱葱。从她能将一座平台支撑起，也能看出现在的巨树很有生命力。


    佐伊回忆着那历历在目的往事：“那个时候分成了两派，当时的精灵王带领一半精灵去外面寻找挽救母树的办法，而他钦定的下一任王与剩下的长老们每日每夜的祈祷。但艾瑞娜还是愈发枯萎下去了，直到有一天习惯了一早起来看母树的精灵们突然发现艾瑞娜在那天停止了枯萎。”


    伊格诺西猜测道：“是您降临了吗？”


    “不，”佐伊声音压得更低了，甚至还带上微微的颤抖，“当时那些精灵也是欣喜地认为我降临了，高兴地赶到艾瑞娜面前然后发现了倒在旁边的下一任精灵王的尸体，他的手紧紧贴在艾瑞娜的树根上，整个尸体变得十分衰老。他甚至还没有成年，只是个孩子。”


    “精灵族不是不会衰老吗？我记得有记载他们死后也是年轻的模样。”伊格诺西心情也变得有些沉重，他回头望向巨树的方向，不敢相信那个时候惊喜的精灵们看到母树旁下一任王的尸体会是什么反应。


    “是的，所有生物都偏爱于精灵族不老的容颜，精灵们也对以美貌为傲。只有那孩子死后是那副衰老的模样，他不知找到了哪里的禁术，将自己的生命力献祭给了艾瑞娜希望能让她好起来。但他几千年的生命只换来了艾瑞娜一日的不枯萎。”佐伊闭了闭眼，明明照理说自己成为了神明不会再为这些事情波动，但祂回忆起那孩子尸体时那能明显感受出那份悲痛和绝望。


    祂缓了缓才继续往下说去：“后面还在领地内的长老们将艾瑞娜周边设下了限制，不准任何精灵随意闯入。至于后面就不能继续透露了，假设你成为神明我再继续跟你说。”


    伊格诺西长呼了口气，试图将体内的郁闷抒发出去。佐伊痛苦的情绪似乎从语言中传递给了他，那份痛苦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两人一路无言的走回到树屋，树屋内很寂静，伊格诺西猜测其他人估计回去休息了。


    伊格诺西将菟露果摆在餐桌上，靠在椅子上仰望着天花板。他胸膛前别着的紫宝石随着呼吸缓缓起伏着，如同他不平静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