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春晓外面和王副主任聊了会天回来脸色好看多了。


    这王副主任挺会找机会的。


    “咳，李延勋同志，这会儿忙不？”


    老程给李延勋打了个眼色，出去抽烟了。


    “不忙，有事儿？”


    “刚才老程应该和你说我的事儿了吧？我想不明白，同样的事，为什么在我这就得受批评？”


    李延勋指着外面道：“出去说吧。”


    到了外面，李延勋好奇道：“刚才王副主任就没和你说说这事儿？”


    “没呀，她就是安慰我几句，夸我工作热情高，心底善良之类的，又关心了几句我个人问题。”


    “您家里人不会也这样夸你了吧？”


    常春晓想着昨晚和父亲吵架，哼了声没有说话。


    “记得我奶奶说过一句话，为你好的人，往往是对你最严厉的。”


    常春晓若有所思，李延勋接着道：“我工作经验还没你丰富呢，也给不了你啥意见，不过这事儿别看是一样的，但是两种性质，我当初也是愣头青，好在王奶奶替我兜了底，而你不同，你是咱们街道办的工作人员。”


    “我是咱们街道办的工作人员就不可以了吗？”


    “我猜你这么想的时侯，会觉得替咱们街道办解决了大麻烦，可这和你工作能力有什么关系？对了，听主任说让老程带带你呢？解决问题也不止那一条办法，他基层工作经验丰富，我觉着你应该多问问。”


    李延勋走后，常春晓皱着眉头小声嘀咕道：“不愿意说就不说呗，我还不问了呢，小气劲儿。”


    接着到平时老程抽烟的地方果然找到了他。


    “小常，今天的事儿别往心里去，我办错事儿还被主任指着鼻子骂过呢，他批评你才是为了你好。”


    这是第二次听这么说了，常春晓把这事放在心里打算回去问问。


    “李延勋同志说这事儿您有解决方法？”


    老程苦笑一声道：“又被这小子卖了，他鬼主意多，看样子不愿意掺合这事儿，往年咱们对于这些孩子都是尽量找合适的家庭收养。”


    “哦？那不和我的方法一个样儿吗？”


    “不一样，要是往后再有这种孩子，你全能收养了吗？大伙儿只会笑话你没工作能力。”


    “那您说怎么办？”


    “明天我带你找居位会的先了解了解情况，现在一共几个孩子？”


    常春晓对孩子们很上心，如数家珍道：“一共七个，大的十一岁，小的三岁大点儿，身体请医院的都给检查过了，就是缺营养，其他倒没啥问题。”


    “看样子你是用了心的，这很好嘛，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和家里人吵架了吧？是不是觉着家里人没爱心没觉悟？”


    常春晓闷闷的嗯了声。


    “所以主任批评你没错儿，工作不是这么干滴，回去好好反思反思自己吧。”


    .......


    夜晚常家。


    “闺女，今天咋这么回来？”


    常春晓把包挂上气哼哼道：“还不是我们主任，今天把大伙儿一顿骂，完了下班还开一小时的思想学习会。这下好了，以后成惯例了，都得这么晚才能回来。”


    常利民看着报纸，昨天和闺女吵了一架，这会儿也没好意思搭话。


    “快洗手吃饭吧，你爸呀，非得等你回来一起吃。”


    常利民傲娇道：“我是刚才那会儿不饿。”


    常春晓母亲叫范若男，好笑的看着丈夫道：“嗯，是不饿，水生啊，刚才是谁肚子一直咕咕叫呢。”


    常利民原名叫水生，后来参加了戈命改的名字，但范若男和他当初是一起投身事业的，叫习惯了他小名。


    被媳妇儿揭穿，常利民羞恼道：“少说两句，快把菜端上来。”


    “爸，昨天是我错了，您最好了。”


    “傻姑娘，昨晚爸也有不对，和你说话急了点儿。”


    范若男把饭菜端上桌后，看着父女俩合好，学着昨晚女儿的声音道：“哼，爸，我讨厌你，再也不理你了。”


    常春晓羞红了脸，拉着父亲走到餐桌边道：“爸，您看看我妈～人家都认识到错误了，她还抓着旧问题不放。”


    “咳，范若男同志，这我就要批评你了，要给别人改成的机会嘛。”


    “好，这下子我倒成了坏人了，吃饭吧，你爸中午忙的开会，本来就没吃。”


    范若男对女儿能认识到错误有些惊讶，吃着饭问道：“怎么才一天功夫你就投降了，我和你爸都做好了‘打持久战’准备呢。”


    “妈，您要是再这样儿，我可就不理您啦。”


    “好了，别理她，和爸说说。”


    “今儿你们区里开会，我们主任回去就把我骂了一顿，说我不工作不讲究方式方法，虽然没点名，但大伙儿可都知道说我呢，这回我是丢人丢大了，以前还没人这么说过我呢。”


    常利民对马主任很放心，不然也不会把闺女下放到街道办去。


    吃了口菜说道：“以前夸你的人多是吧，这人啊，为你好的往往是批评你的多一些，忠言逆耳嘛。”


    常春晓停下筷子直勾勾的看着父亲。


    “咋了？我脸上有花？”


    “爸，您这句话我今天听第三遍了。”


    “哦？还有谁说过？”


    常春晓不在意道：“一个是街道办的老同志，叫程武塬，我们主任让他带我熟悉工作，另一个是个小年轻，叫李延勋。”


    “这个李延勋名字咋有点耳熟？”


    常春晓哼了声道：“也没听说他们家谁立过功，还起这名儿，口气倒是挺大。这人平时油腔滑调的，而且最近老往外跑，不认真工作，主任也偏心的都不管。”


    “哦，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你们主任之前汇报工作说过，学习班就是他倡议的吧。”


    “是，这点做的是不错，但也不是他不认真的理由呀。”


    常利民看着有些“单纯”的女儿打算上上课：“和我说说你们街道办情况吧。”


    范若男不乐意了：“哎，吃饭呢，吃完饭再聊工作成吗？”


    父女俩相视一笑，赶紧低头吃饭。


    谁让范若男是家里的‘后勤部长’呢，惹她生气了，又得啃冷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