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仁寿遇到他那位妾室的地点是在聚春楼，所以到了抚城之后，谢曦昆首先去了聚春楼。


    说实话，谢曦昆很少来这种场合。


    这种充满了脂粉气，到处响着丝竹乐声、又夹杂着酒气的地方，也许会让有的人沉迷，但只会让他感到不适。


    谢曦昆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很快就有姑娘贴了上来。谢曦昆仿佛受惊一般赶紧往后退。


    “大人，是来这里玩的还是来找人的？”姑娘看谢曦昆一脸正气的样子，觉得也不像是自己来玩乐的。


    谢曦昆想了想：“哦，我约了一个朋友，我先来等他。”


    姑娘点点头，找了一个空座引他坐下。


    谢曦昆落座之后很快有小二问他要点点什么酒。


    谢曦昆想了想，问道：“有茶吗？”


    “有的有的。”


    “那来一壶碧螺春吧，再来一盘小菜就好。”


    谢曦昆要的简单，所以很快小二就来上菜了。将茶和菜摆在桌子上之后，小二附在谢曦昆耳边，轻轻地说：“大人，如果您对我们这里的姑娘不满意的话，我们这里还有小倌儿，如果您需要，可以随时供您差遣。”


    谢曦昆：“……”


    真没想到这里竟然如此开放，怪不得崔仁寿喜欢来这里，拒绝了小二的“好意”之后，谢曦昆开始看向舞台中央表演的舞姬，喝着茶水，听着周围的人谈论。


    一曲舞毕，舞姬鞠躬致谢。一阵起哄的叫好声响起，谢曦昆也随着大家鼓起了掌。


    但是一道不屑的声音却在谢曦昆后方响起。


    “切。这帮人真是没看过好东西，这就能叫好了？这舞跳得跟当年的‘小玲珑’比起来差远了！”


    谢曦昆回过头，看到一位已喝到微醺的男子自己斟了一杯酒后一饮而尽。


    “你这话说的，谁不知道‘小玲珑’跳得好啊。那人家不是攀上了大官，早就被赎了身，专给一人跳了。我们呐，就只有看这些人跳得份儿喽。”


    马上也有人附和：“就是啊，说起来当年‘小玲珑’在的时候，只要她一出场，那这聚春楼的位置等闲人都是定不到的。现在的聚春楼啊，再也没有这样的台柱子了。”


    “哎，所以人家被大将军看中了嘛。”


    “小玲珑”的话一出，马上引起了周围人的兴趣，谢曦昆听到了“大将军”之后，猜测着该不会“小玲珑”就是这崔仁寿的妾室吧。


    “敢问各位，这‘小玲珑’跳得真有这么好吗？还有那大将军又是哪位呢？”谢曦昆装作感兴趣的样子，往人堆里凑了过去。


    马上就有人热情地给他讲了起来：“嘿呦，兄台，一定是外乡人吧。那你真是错过了前几年的好时候。当年的‘小玲珑’不仅身段玲珑，舞姿那更是一绝。据说啊，当年崔仁寿崔大将军路过抚城的时候，被‘小玲珑’的一舞惊艳到了。当即就拍板要给她赎身。原本这聚春楼的老板是不肯放‘小玲珑’走的，后来崔大将军花了大价钱才终于抱得美人归了。”


    看来这里的确是“小玲珑”和崔仁寿遇到的地方，谢曦昆又继续问道：“那后来呢？”


    这人没有想到谢曦昆还会继续追问下去：“后来？那肯定是带回家当小妾了。”


    “那就没有什么人再看见‘小玲珑’了吗？”


    “嘿呀，这女子嫁人了哪还会出来抛头露面的。再说了那崔大将军又不在我们抚城住，我们自然是再也见不到了。”


    看到谢曦昆似乎对这事很感兴趣，有人凑过来打趣道：“这位仁兄，你该不会是想要肖想‘小玲珑’吧？给你一句忠告，那可是崔大将军，不要瞎想。”


    谢曦昆喝了一口茶，漫不经心地道：“怎么？他很厉害吗？一个将军说到底不过就是一个莽夫而已。钱我家也有的是，如果是我先遇到，说不定抱得美人归的就是我了。”


    谢曦昆这番听起来“年少轻狂”的话，引得周围人哈哈大笑。


    “这位兄台，看你穿得也不差，想必家中确实富裕，但是崔大将军那不是你这等富商能比的。人家还有地位、权力。就这么说吧，别说是一个女人了，他崔大将军就是看上了你全家，你全家都得给他当牛做马！”


    “兄台这么说，莫不是在吓唬人吧？可由实证？”


    这人刚要说什么，就见旁边的人拉了他一下，然而这人就乖乖闭嘴了。旁边阻止他说话的人，探过头来：“小兄弟，我们也是为你好，这些事你还是少打听为妙。反正也是过去的事了，现在还是好好看看姑娘们唱曲儿跳舞吧。”


    见人不想再多说什么，谢曦昆也没有勉强，又继续看台上的舞姬跳舞了。


    为了不引人注目，谢曦昆在聚春楼待了一阵之后，又挑了一家位于聚春楼附近的酒楼。


    看着过来的小二年纪不小的样子，谢曦昆先问了一下：“小二，你在这里干了多久了？”


    “客官，我们这酒楼开了十年，我就在这儿干了十年。所以这酒楼有什么好吃的，您尽管相信我，我说的保证准！”


    “十年。那这么说这十年里这附近发生的各种事，你肯定也是一清二楚了？”


    小二的眼珠转上一转：“那就要看客官您想知道什么事了，我也不是什么事都往外说的。”


    谢曦昆心领神会地掏出一袋银子，扔到小二手中。


    小二马上眉开眼笑：“大人您放心，我这人呀没有别的，就是记性特别地好，您有什么想知道的，只要是这抚城发生的事，我知道的一定告诉您，不知道的，我就去打听完了再告诉您！”


    谢曦昆点点头：“我问的倒也不特别。就是听说当年聚春楼有个跳舞特别厉害的舞姬，名叫‘小玲珑’的，你知道吗？”


    “呦，原来是为玲珑姑娘来的。不过客官，您这消息可晚得太多了，如今玲珑姑娘都早已嫁人了，不在聚春楼了。”


    “听说她被崔仁寿赎了身之后，给他当了小妾，可是真的？”


    “哎呦，客官，可不能这么直接称呼崔大将军。”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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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被人听见了可不好。”


    “怎么提起这个人，你们都是一副很害怕的样子？他怎么了？他不就是一个将军么？”


    小二以为谢曦昆是哪家不谙世事的闲散公子哥，听闻了玲珑姑娘的美名特来相看，却发现人早已出嫁之后就恼羞成怒。


    “客官呐，你是有所不知。这崔大将军可不是一般人，他可是圣上御笔亲封的‘平江侯’。大将军呐前些年喜欢游山玩水，来到了我们抚城，游了一回凉河之后，又看上了我们的玲珑姑娘。自打他来过之后，这聚春楼的招牌都响亮了几分。”


    的确，谢曦昆来的时候看到过，聚春楼依着凉河而建，在聚春楼上，向外看是凉河的美景，向内看是人间的美色。想来当年崔仁寿大概也是听说了，这才去了聚春楼，有了这样一番传闻。


    “照你说，这玲珑姑娘如此出名，可为何我只听说过这崔大将军的先后两位妻子，在外却从没听说过他还有这样一段美闻？”


    小二摇摇头，觉得这真是一个天真的公子哥：“客官你想啊，那玲珑姑娘就算之前再如何出名，可毕竟身份摆在那里，自然是比不上崔将军的妻子的。况且，玲珑姑娘跟着崔将军走后，就再也没有听到过她的音信了。如果不是今天客官您提起了啊，我们都忘了还有这件事呢。”


    谢曦昆吃完了饭之后，在附近又转了一圈，站在凉河边吹着从河上吹来的风，感觉头脑清爽了不少。


    通过这些人的话，可以看出来，崔仁寿的确纳了这样一位妾室，只不过时移世易，大家都没有再关注这件事了也正常。


    谢曦昆站在河边吹了好一会儿风之后，决定还是得回到聚春楼再碰碰运气。


    打定主意后，谢曦昆又进入了聚春楼，这次他决定索性就在这里过夜，所以要了一个楼上的房间。


    进入房间之后，谢曦昆打开了房间的窗户，站在高处看凉河果然别有一番滋味。此刻月亮已经升起，照映在河水中显出波光粼粼的样子。凉河上还有小船在飘荡，谢曦昆的目光漫步目的地顺着河水随意看着，突然发现了河水中好像飘着一块奇怪的东西。


    谢曦昆马上飞奔下楼，跑到河边，叫了一个船夫，给了他一些银两，请他把那东西打捞上来。


    拿到手之后，谢曦昆看清了手中的东西才发现这是一块雕刻成特定标识的木板。而这种标识只有用于作战的水军船上才有。


    谢曦昆记得朝廷的水军没有一处在凉河的水域中训练，那么这块木板难道说明是崔仁寿在训练水军吗？


    一股凉意从谢曦昆的脚底直冲而上。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说明崔仁寿的野心太大了，不仅偷偷在山中屯兵，就连水军也屯了。这么大的阵仗，要么是要帮助三皇子夺得太子之位，要么是他自己想谋反。可不管是哪一种，这天下恐怕都要大乱了。


    谢曦昆把这从凉河中捞起的证据用布仔细地包好，然后又走到了下面热闹的一楼打算看看还能探听到什么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