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诚与鱼洺来到了魔都的一家医院内。


    鱼洺此行的目的不言而喻——处理秋伊晴带来的问题。


    “大小姐，你的直播内容已经拓展到临终关怀了吗？”


    何诚跟在鱼洺的身后吐槽道，他没想到鱼洺会亲自来见小杰，而且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感到有趣。


    “知道为什么攻略游戏总安排病弱角色吗？”


    鱼洺没回头，紫色短发在走廊风中划出冰冷的弧度。


    “将死之人的好感度，连skip键都显得残忍。”


    两人停在病房门前，准备推门而入。


    推门瞬间，床头少年抬起头，凹陷的眼窝让人一眼看出病情的严重。


    他瘦弱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玩着那款被鱼洺评价为用氪金数值堆砌的电子垃圾的手机游戏。


    “小杰，好久不见。”


    何诚将带来的橘子放在千纸鹤罐子旁，身后的鱼洺则是一如既往的直播制服打扮，与病房格格不入。


    “哥哥，你怎么来了，晴姐呢？”


    “晴姐姐啊...她今天有点事来不了，我来给你介绍个朋友。”


    小杰瞪大了眼睛，似乎认出了鱼洺。


    “你是...”


    他没看错，站在何诚身后的正是那个在直播中毫不留情地批评他最喜欢游戏的主播，那个言语刻薄，仿佛没有心的女人。


    “放心，小杰，她是来和你做朋友的。”


    “我不想和她做朋友...”


    小杰的抗拒让鱼洺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我也在玩这个游戏哦。”


    鱼洺突然开口，屈膝蹲下时制服裙摆扫过地面，如同黑天鹅垂下羽翼。


    床头柜上，一个玻璃罐装着满满的千纸鹤，鱼洺从千纸鹤中拾起一张游戏角色贴纸。


    “这是你喜欢的角色，名字叫璐可，对吗？”


    “你知道她？”


    “我当然知道，必杀技是流星大炮，对单体敌人造成毁灭性打击，冷却时间较长，需要把握释放时机。”


    小杰愣住了，不久前还在直播中毫不留情地批判这款游戏的人，此刻却对游戏角色的技能如此了解，这种反差让他一时难以接受。


    “小杰，能教教我璐可必杀技的最佳释放时机吗？”


    鱼洺将贴纸轻轻按在少年缠满输液管的手背上，语气竟然带了一丝请求。


    “我花了三个小时才勉强打通第三章，但还是被最终Boss虐了七次。”


    她补充道：“这让我明白，氪金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技术才是王道。”


    何诚和少年同时愣住了。


    他原本以为鱼洺会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砸钱来解决这个问题，但如今却居然...


    鱼洺打开手机，点开游戏，将屏幕转向小杰。


    游戏id：fish王


    角色等级：31


    这个角色等级不是短时间能够到达的等级。


    “为、为什么...”


    少年颤抖的手指抚过屏幕上鱼洺培养的游戏角色。


    “你明明很讨厌这款游戏...”


    “这款游戏，其实...意外地还不错。”


    监测仪滴答声伴随着游戏音效声。


    少年看着游戏里培养的一堆满级角色，泪水在眼前晕开一片水渍。


    “姐姐，你的账号，太厉害了。”他崇拜道。


    鱼洺和小杰开始并肩作战，交流着游戏心得。


    “这个Boss用璐可辅助，再搭配上控制技能，应该能更快通关。”


    “没错，还要搭配上这个技能。”


    小杰充满了兴奋，仿佛忘记了病痛的折磨。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何诚靠墙站着，数着点滴瓶里上升的气泡，仿佛置身事外。


    这个无法容忍任何垃圾游戏的鱼洺，此刻居然称赞并游玩着这款被她称为垃圾的游戏。


    两小时后。


    “今天的副本刷完了，下次要不要试试合作模式？”鱼洺微笑着看着少年。


    “好啊。”


    “谢谢你，小杰，让我对这个游戏有了新的认识，之前我对这个游戏不恰当的言论请你原谅。”


    鱼洺挺直的脊背如同利刃，这个人连道歉都要维持窒息的优雅。


    “没事的，姐姐，”


    小杰的脸上露出了理解的笑容。


    “我知道的，你其实是为了直播效果才那样说的，并不是真的不喜欢这款游戏。”


    鱼洺微微一笑。 “那...小杰，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吗？”


    “当然了，我们都一起通关了好几个关卡了。”


    就这样，困扰多日的问题，被鱼洺以这样方式解决了，甚至没有花一分钱。


    “真厉害啊，大小姐，”


    走出病房的何诚说出了心中的问题。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玩这款游戏的？”


    “从你提出这件事开始，我就下载了这个游戏。”


    “想不到你居然为了洗白自己都不顾自己的网络人设了。”


    “呵，”鱼洺轻笑一声，“网络和现实要分开，你这个蠢货。况且，深入体验之后，发现这款游戏其实也并非一无是处，只能说是中规中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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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所以这次选择了道歉而不是砸钱？”


    “别把我说的好像只会砸钱解决问题一样，我为什么要为这种事花钱？完全没有必要。”


    她轻笑的声音像冰层下悄然流动的春水。


    何诚没有戳破她。


    他知道她账号里那一堆满级的角色，是用上千次单抽记录堆砌的温柔。


    “你接下来打算去哪里？”


    “回去，不然还能做什么，这里又没有我想见的人。”


    突然，医院走廊拐角处一个女人停在了鱼洺的面前。


    “鱼洺？”


    见到这个女人，鱼洺的脸在0.3秒内完成商业微笑的建模。


    “好久不见，张阿姨。”


    “真是巧，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鱼洺小姐，真没想到你居然会在这里，令堂上个月收购面包店的决策真是漂亮。”


    对方，一个妆容精致，浑身散发着上流气息的女人，也回以同样完美的笑容。


    “张阿姨过誉了，母亲常说，您才是转型后还能让股价翻三倍的商业奇才。”


    何诚看着她们用敬语编织的商业互吹不由得后退了两步。


    “您为什么会来医院啊，张阿姨。”


    “哦，我给我女儿看病呢。”


    “鱼洺，你什么时候来的魔都...”


    她们的对话如同高速运转的齿轮，从家族企业聊到基因编辑牛排。


    直到，张阿姨的目光，扫过何诚。


    “这位是...你家的新司机？”


    “噗...”


    鱼洺很明显是没绷住这个称呼。


    “同学。”她纠正道。


    “哦，真是失礼了。”


    张阿姨带着一丝歉意。


    “如果二位不介意的话...今天魔都中心有新到的白松露挞。”


    一张烫金名片，带着浓郁的龙涎香。


    “这顿饭就当是给鱼洺小姐的见面礼。”


    电梯上升，镜面映照出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何诚局促地打量着四周，魔都中心的奢华装饰让他无所适从。


    目光最终落在鱼洺颈后精致的蝴蝶结上。


    她似乎正在整理刘海，动作优雅得像一只波斯猫。


    当数字突破105层时，鱼洺突然伸手扯动了何诚的帽绳。


    “不要东张西望好不好，至少像个平常人一样。”


    “我还是第一次来魔都最高楼...这很难平常。”何诚咧嘴一笑。


    “呵，都没人带你来过这种地方吗？”


    “真抱歉啊，我这种原始生物就该待在树洞里。”


    终于，电梯终于停在了120层。


    大门开启，一位穿着主厨制服的女性恭恭敬敬地朝三人鞠躬。


    张阿姨介绍道：“这位是餐厅的糕点顾问。”


    说完，她开始一一介绍这家餐厅的独特和菜品。


    在见识到这里餐厅的奢华后，何诚猛然意识到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


    “鱼洺，我还有点事情，就不能陪你了。”


    “没关系的，张阿姨，您先去忙吧。”


    何诚也能从两人的对话看出来鱼洺的份量还挺重的。


    餐桌前，何诚对着的字样瞳孔地震，基本在这里吃上一顿可以花掉几个月工资了。


    “放心，不会让你AA的，张阿姨请客。”鱼洺冷笑。


    “那我就放心了。” 鱼洺抿了一杯水，杯沿留下淡淡的樱色唇印。


    “真是不懂一点基本礼仪啊，刚刚也不知道给张阿姨问好。”


    “可是...我都不认识她...”


    “唉，我都介绍你是我的同学了...算了，跟你说这些也是对牛弹琴。”


    鱼洺叹了口气，似乎已经放弃了对他的教化。


    听着鱼洺的牢骚，何诚决定还是专心对付面前的树莓蛋糕。


    毕竟，五千块的蛋糕，不吃白不吃。


    他拿起叉子，如同对待仇人一般，狠狠地戳了下去。


    就当叉子戳中蛋糕瞬间，鱼洺突然倾身越过餐桌，发丝扫过手背的触感像通了弱电流。


    “领结歪了一点。”


    她手指灵巧地穿过何诚颈侧，薄荷香混着体温压进鼻腔。


    这个距离能看清她的睫毛，如同精细的栅格，简直犯规。


    “...好了。”


    鱼洺退回座位时耳尖泛着可疑的绯色。


    “继续你的野蛮人进食表演吧。”


    在警报般的心跳声下，何诚恶狠狠咬碎了蛋糕。


    “你不吃吗？”


    “我...不喜欢。”


    “啊？为什么...”


    何诚低头看了看面前的甜点，


    每一份都精致得如同艺术品，还带着可爱的猫图案。


    “不明白这些慕斯上为什么都有猫爪印？”鱼洺戳着盘中的蛋糕。


    “你不喜欢猫？”


    “当然，居然用猫的装饰，真是太没品了。”


    “你不吃...那就给我吃。”


    何诚准备要将她的那份甜点拿过来。


    “等等！”鱼洺猛地护住自己的盘子。


    两人同时伸手去扶甜点盘，指尖相触的瞬间像按下暂停键。


    鱼洺抽回手的速度快的让人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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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的，怎么一上来就乱摸淑女的身体。”


    “明明只是误触。”


    何诚摩挲着残留凉意的指节，感觉今天的鱼洺样子好奇怪。


    “还有，你也算得上淑女..”


    话未说完，鱼洺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在他的小腿上，力道之大，让地毯都微微震颤。


    吃过甜点后，何诚拿出了手机。


    “那个...鱼洺小姐，我可以拍个照纪念一下吗？”


    “这有什么可纪念的？”


    “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对我来说，这顿饭可能是我的一辈子了。”


    “如果只是把价格当作回忆，只能说你的格局也太短浅了。”


    “不，大小姐，我想说的是窗外的美景，很值得纪念。”


    何诚指了指落地窗外的景色，魔都的景色十分璀璨，令人目眩神迷。


    鱼洺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俯瞰全城的景色确实很值得留念回味。


    “要不，我们合照...”


    还没等何诚说完，鱼洺就举起手机。


    “我来拍。”


    鱼洺突然拽住他的领带，将他拉向镜头，柑橘香混着闪光灯在视网膜炸开。


    饭后，电梯下降时耳鸣盖过了心跳声。


    鱼洺对着钢化玻璃整理鬓发，忽然开口：“账单转给你了，记得给一下。”


    “等等！不是说张阿姨请客吗？”


    何诚已经不记得那顿饭后面究竟跟着多少个零了。


    “那是餐费，你要给的是精神损失费。”


    “精神损失费？”


    “没错，和你进行毫无营养的对话，浪费了我宝贵的时间和脑细胞。”


    “有必要说得这么刻薄吗...”


    何诚无力反驳，和这位毒舌大小姐斗嘴，他很少赢过。


    电梯门在一楼开启，何诚看见马路旁晃动着熟悉的金色双马尾。


    秋伊晴正在和其他男人说说笑笑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