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诚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后脑勺撞上了鱼洺拿着口红的手。


    樱粉色的痕迹，从她的嘴角斜斜地划到锁骨。


    “何诚，你对我心怀不满可以直接说，你大可不必这样报复。”


    鱼洺的声音冰冷得如同来自西伯利亚的寒风。


    何诚看着她颈间的口红印，尴尬地想要解释。


    “不是...我只是...”


    然而，刚刚对秋伊晴的发现，让他失去了所有解释的欲望。


    “我...能先去一下洗手间吗？”


    “随你，我反正要去机场了。”


    鱼洺擦着口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何诚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往秋伊晴那个方向走去。


    他数着人行道信号灯倒计时，街对面的秋伊晴此时正踮起脚娴熟地为她约会对象整理衣领。


    看到这个场景的何诚，怎么说呢。


    虽然内心对秋伊晴谈不上多喜欢，但还是产生了莫名的嫉妒。


    何诚过了马路，来到了秋伊晴的身边。


    看到何诚到来，秋伊晴一边笑着，一边挥手让身旁的男人离开，动作像在驱散劣质香水。


    “雏男，你在玩什么跟踪游戏？”


    她涂着闪粉指甲油的手指勾住何诚卫衣的抽绳。


    “你怎么会在这里出现？是来满足偷窥欲？”


    “我只是恰好撞见你劈腿了而已。”


    “劈腿？这词儿用得可真难听。”


    霓虹灯在她眼皮上投下冷蓝色的光。


    “我们不是交往了吗？你为什么还在和你的奴隶约会？”何诚质问道。


    “哈？我家小男友怎么这么爱吃醋？”


    秋伊晴划开手机屏幕，亮出直播打赏榜单。


    “看清楚了，这可是榜一的线下见面会福利哦~”


    “见面需要做到那种程度？你们两个人的脸都快贴一起了。”


    “直播任务啦~直播任务啦~他们为我花了钱，我总得满足人家的愿望吧？”


    她背靠路边的自动贩卖机。


    “雏男，你不是知道我的直播只要花钱就能解锁福利吗？大尺度照片，内衣视频，约会一天...”


    易拉罐滚落的声响中混杂着她甜腻的嗓音。


    “这些福利，可是要花很多钱才能解锁的哦。”


    那语气，仿佛在说：“你什么都不用付出就能得到，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听到这些话，何诚有些莫名地不爽。


    “建议你再加个爸爸活吧，这样完全不顾男友想法，真的挺恶心的。”


    “吃醋的样子真可爱~”


    秋伊晴突然用手指贴上何诚后颈。


    “雏男，嘴上说着恶心，其实偷偷给我的泳装视频点了很多次保存吧？”


    “上周你给粉丝发的晚安语音，音轨里可混着淋浴水声啊。”


    “雏男！居然偷听女友工作录音？你这样查女友隐私的人才是最恶心的吧！” 秋伊晴故作生气地鼓起脸颊，这个女人，连争吵都要选择最佳构图角度。


    何诚看着她睫毛上的雪晶，突然想起前几天她哭着说：“你不能就这么跑了！听到没有？！”


    这女人，终究不是他能够掌握的，不过，他还是要再努力一下。


    “我们既然在交往，我希望你以后可以减少网络上的大尺度内容。”他诚恳地说道。


    “我希望你下次别在做这种事了...”


    “凭什么？我又没说和你交往就要放弃我的事业。”


    她不服气地说道。


    “明明自己身边也有不少女人~装什么传统卫道士？”


    “区别在于我心里一直有条界限，不会做出格的事，我不希望见过你裸体的人能排好几条街。”


    何诚的目光落在她纤细的脖颈上，那条蕾丝颈链格外刺眼。


    “顺便问一下，这条项链是刚刚那个男人送的吗？如果是的话，在对伴侣的忠诚度上，你远不如我。”


    就在何诚这句话说完，秋伊晴猛地扯断项链，珍珠散落，滚进下水道里。


    金色的发丝在霓虹灯下炸开成愤怒的光晕：“雏男，身体是公共的，但是爱是你的，这种道理你永远都不懂吧？”


    这是何诚第一次见秋伊晴如此失控，看来他的话戳到了她的痛处。


    何诚蹲下身，假意去捡珍珠，目光却落在她脚踝上，那里贴着字母纹身贴。


    h-x-Q


    大概是某个男人的名字开头缩写吧。


    这些字母让何诚的心情更加不好了。


    “呵...果然我对你是福利姬这件事难以释怀。”


    “说到底...”


    秋伊晴踩住何诚捡珍珠的手，虽然不疼，但侮辱性极强。


    “你不就是想用男友权限体验付费内容吗？”


    “我没有这么想...”何诚平静地否认。


    “那你别用你下流的目光打量我啊。”


    “我没有...”


    “我可是有注意到你一直在偷窥我啊。”


    她俯下身，凑近何诚的脸。


    “明明像其他男人一样，把我当成猎物，想上就快点上，我真受不了你的矫情。”


    小主，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笑明明很可爱，但在何诚眼里却形成恐怖谷效应。


    “秋伊晴，”


    何诚甩开她的手站起身。


    “你的爱很廉价，你虽然有钱有颜，但都是靠着...靠着其他男人。”


    “够了，闭嘴吧，真是吵死了。”


    秋伊晴突然拽住何诚衣领：“少用你那套石器时代的恋爱观说教！知道上周泳池直播的打赏是多少吗？”


    “那是你一辈子打工也赚不到的钱！”


    “明明是我在养你，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


    “知道为什么选你当我男朋友吗？是因为你直播有能力？是因为你长的很帅？还是性格很好？都不是！”


    她逼视着何诚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那是因为你把我初体验给破了！明明对我做了那种不可饶恕的事...但我都从没怪过你，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质疑我的做法？”


    “你养我吗？你有钱吗？你能完成我的梦想吗？”


    秋伊晴咄咄逼人的质问把何诚怼地哑口无言。


    他只能任她奚落。


    原来如此，他一直以为她对自己的不离不弃是因为他还有利用价值，或者是因为她掉进了他精心设计的同情陷阱。


    而是自己把她初体验...她难道真的还有第一次？


    何诚沉默不语，他不知道怎么做了，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如果要复仇，现在就该装出一副悔过的样子，乖乖道歉，然后继续这场游戏。


    可是，秋伊晴刚刚的那一番话，却让他动摇了。


    他有些贪恋这个女友了...无论是她的身体还是钱。


    哪怕这个女人曾经伤害过她，可现在，她给的温柔又如此真实。


    或许，他依然渴望着被爱，渴望着一段正常的感情。


    或许，他自诩看破一切，却依然逃不出这最原始的欲望。


    不过，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决心要复仇，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吗？


    是继续选择复仇，执行计划。


    还是放弃复仇，选择原谅，和秋伊晴在一起。


    何诚还在犹豫中，秋伊晴先开口了。


    “如果你不能接受，那就分手。”


    这句话，让何诚瞬间做出了决定。


    没错，他无法接受她曾经对自己的伤害，也无法接受她福利姬的身份。


    复仇，才是唯一的答案。


    “分手费会打到你那个寒酸的账户。”


    秋伊晴语气冷漠。


    “顺便告诉你，现在排着队想跟我约会的男人，可多着呢。”


    这轻蔑的姿态，这无所谓的语气，更加坚定了何诚的复仇之心。


    飞机上，引擎开始轰鸣。


    鱼洺手里握着照片。


    “真想不到我居然随身带着这东西...”


    她刚刚之所以想要离开那里，是因为她注意到何诚一直在看别的女人，而那个女人她自然也认出来了。


    “你果然不是以前的你了。”


    她瞥了一眼照片上的人，嘴角勾起没有温度的笑，似乎开始了回忆。


    何诚离开秋伊晴后，并如释重负。


    他从怀里拿出了与鱼洺的合照，看了看。


    他不知道自己与鱼洺的羁绊会走向何处，但至少，现在必须要利用她。


    手指突兀地摸着照片的背后，那里涂抹着修正液，像是在刻意掩盖什么。


    一种近乎直觉的冲动驱使着他将照片举向头顶的灯光。


    强烈的光线穿透了薄薄的相片，修正液下隐藏的字迹如同幽灵般浮现出来。


    何诚念出了隐藏在修正液里的文字。


    “可以和我一起留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