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路妤桑轻轻点头，“走吧，你在这里我们不方便聊天。”


    宋从谂委屈地垂下眼，慢吞吞地将轮椅转了个方向。


    “好吧。”


    看着人的确走得很远，一旁的躺着大波浪的女生于心不忍。


    “桑桑，他看起来很可怜。”


    “装的。”路妤桑把一块精致的糕点往她嘴边递，“好啦，不说他，刚才你们说的那个天水蓝的大衣……”


    女生是当时班里的文艺委员，林家的长女，学了芭蕾，她现下可没心思去说大衣，满脸八卦。


    “可怜是装的，舍不得你可不是……啧啧啧，你们复合了？”


    这句话一出，一群人两眼发光，八卦给人的吸引力不亚于磁铁与铁。


    “桑桑，我真的很磕你们的！”


    “复合了？”


    路妤桑轻咳两声，这种事没什么好隐瞒，说出来活跃气氛也行。


    “没有，我和他一起长大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说着，她半垂下眼：“朋友，朋友的关系。”


    “不信，爱过的人怎么做朋友？”


    “我也不信，看他的样子不止是想做朋友。”


    “桑桑，你不会不知道吧，你走之后，宋从谂一天到晚发朋友圈，无非就是想你想你想你。”


    “也是，分手肯定要拉黑了，他朋友圈也仅一个月可见而已。”


    爱过的人怎么做朋友。


    这句话密密麻麻地铺在她脑海里。


    路妤桑苦笑一声：“那我们应该是没爱过。”


    林家的小姐笑容僵在脸上，和周围人对视一眼，眼底的心疼不假。


    “朋友就朋友吧，朋友也好，桑桑开心就行。”


    这个话题在宴会的主角出现时停止。


    那人穿着西装，看得出来是经常健身的人，长腿一迈，对周围人的祝福恭维视若无睹，径直路妤桑的方向走来。


    不远处轮椅上的人冷了脸，轮椅被身后的人按住，宋从谂动弹不得，却也不好在此时大发雷霆。


    “路小姐，好久不见，今晚真漂亮，是为了我吗？”


    宋应深将一杯牛奶递给她，笑得亲昵。


    “女孩子，就不要喝酒了。”


    周围人都站起来，礼貌地祝福，却都被无视，路妤桑没有站起来，看着那杯牛奶歪歪头，嗤笑一声，端起一边的红酒。


    “生日快乐。”


    她没有接对方话，只是扬扬酒杯，算是敬他，随后将红酒一饮而尽。


    太傲慢。


    路妤桑目光轻轻一动，落在面无表情实则咬牙切齿的人身上，被逗笑。


    发觉女人目光并不在自己身上，宋应深脸都僵一瞬，直起腰。


    “路小姐，和我谈话的时候不要分心。”


    话音刚落，路妤桑直接起身，往宋从谂方向走去，半个眼神都没有留给他。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


    谁和你在谈话了？


    周遭环境安静如鸡，宋应深脸都黑了，听着那一声清脆的桑桑，手中的酒杯似要被捏的开裂。


    男人把那杯牛奶重重往桌上一放，溅出来的液体落在昂贵的地毯上。


    很快，有人便上前解围。


    “小宋总，那路小姐是家里千娇百宠的，很少和外人说话，更别说是祝人生日快乐了！看得出来，路小姐还是很在意的，只是不善言辞。”


    这解围声的下一秒，不是重新活跃起来的气氛。


    是路妤桑的声音。


    “生日快乐，宋从谂，你该对我感恩戴德，只有我记得你的生日。”


    周遭气压一瞬间压低不少，周遭的人屏息凝神，不敢言语。


    路妤桑拿过一旁服务员盘子里的两杯红酒，递给宋从谂，笑吟吟道。


    “伤病人员不能喝酒，碰个杯，当许愿。”


    “好。”


    宋从谂眯眼笑了笑，回来那么久，路妤桑终于从他脸上看到明媚。


    “许愿桑桑永远都记得我的生日。”


    “好啊。”路妤桑走到轮椅后，那按住轮椅的人只好尴尬地退到一边，“今天我就当一回许愿星。”


    半分钟后，人群开始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宋家请的人鱼龙混杂，有多少人会在这八卦一线闭上嘴。


    “不是吧？宋家给一个私生子的生日办那么盛大，记不得自己养二十几年的亲儿子？”


    “宋家……啧啧啧。”


    “只能说，贵圈真乱。”


    路妤桑挑衅地看着前方的人，勾唇一笑，对着他摇摇头。


    她不愿再看那人的臭脸，微微弯下腰，将酒杯往男人脸上碰一碰，小声道。


    “把他赶走，这里就是你的生日宴了，虽然是二手的。”


    “有桑桑就够了。”


    宋从谂主动往那个酒杯靠。


    “桑桑，我的生日礼物呢？”


    路妤桑挑了挑眉：“哪有主动张嘴要的？”


    男人苍白的脸贴在殷红的酒杯上，竟生出一丝诡异的美感。


    她挪开酒杯。


    “说实话，宋应深看起来比你健康多了。”


    宋从谂眸色暗沉，语气依旧是讨好的：“那种没脑子的，怎么比得上我？”


    路妤桑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点点头：“争风吃醋嘛，我懂。”


    “……”宋从谂往后仰头，看着女人，“桑桑，我吃醋了。”


    好直白。


    路妤桑面无表情地把他的脑袋推回去。


    “记得蘸饺子。”


    宋从谂终于安分下来。


    中央的宋应深很快被包围起来，路妤桑耸耸肩，推着宋从谂往外去，海风吹乱两人的头发。


    不等他们开始什么话题，就和不远处的女人对上眼。


    她扎着辫子，一身碎花裙，脸上的眼镜更显她清纯，好似只抹了素颜霜，此时此刻看见两人，小脸煞白。


    于舟情和此时的路妤桑形成鲜明的对比。


    女人的蓝色耳环在透出的光下好似发着光，夜风吹起那漂亮的红裙，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


    路妤桑微微仰头，并不打算开口，同是来吹风的，安静就好。


    “宋哥哥。”


    闻言，路妤桑挑挑眉，好整以暇地退到一边。


    她倒是想证实一下，那出轨的真假，即便是自己哥哥出面解释，也防不住是宋从谂骗了所有人。


    宋哥哥。


    很可爱的称呼。


    于舟情后怕地看她一眼，深呼吸两下，鼓起勇气走上前，蹲在宋从谂面前。


    “他们不让我去看你……是因为路小姐吗？”


    路妤桑不认可地皱皱鼻子：“叙旧可以，给我泼脏水我就找人弄你们。”


    于舟情愣了一下，紧忙摇头。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不让我见你。”


    她深情款款地看着宋从谂，眼里的爱不假。


    见状，路妤桑扭开头，似有什么东西堵在心口。


    “路小姐走之后，你郁郁寡欢，我真的很担……”


    “我在学做菜，没有郁郁寡欢。”


    “……”


    “噗。”路妤桑忍不住笑出来，反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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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立马捂住嘴。


    宋家人的脑子好像都有点问题。


    于舟情脸僵住一瞬，抿了抿唇。


    “宋哥哥，我们真的不能在一起吗？”


    “我们认识吗？”宋从谂很早之前就想问了，为什么这个人突然出现，散播谣言，逼走桑桑，让桑桑受伤。


    海风有些冷，路妤桑接过保镖递来的毛绒披肩，多要了一条，递给于舟情。


    “披上再说。”


    于舟情咬着唇，快要哭出来，眼底泪水转个不停。


    “宋哥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让我一个人去打胎，让我一个人生活到现在，为什么？就因为我家境不好吗？可是你明明在和路小姐表白之前，就说过喜欢我……”


    看得出来这事很久远了。


    想着，路妤桑收回披肩，随手丢到宋从谂头顶，忽然愣住。


    “什么？”


    两人异口同声。


    这模样落在于舟情眼里，就是两人装腔作势，一股怒意升起，却被对眼前人的爱意浇灭。


    女人站起身，在风中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她扯出一个几乎绝望的笑颜。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玩弄我……我只是你让路小姐吃醋的工具吗？我也是人啊，宋从谂……我也是人。”


    “我也会痛。”


    不等两人反应过来，一道人影就翻过栏杆，对着无边无际的大海一跃而下。


    出来吹海风的人不止他们，吃瓜吃着，忽然闹出人命，倒也是吓人。


    尖叫声在一瞬间铺满甲板。


    “救命啊！来人救命啊！！”


    “啊啊啊！杀人了！路妤桑杀人了！”


    “她把人逼死了！”


    路妤桑看着船员把人救上来，冷下脸。


    又是这样。


    又是她路妤桑做的。


    于舟情被救的很及时，只是呛了水，船上的医生都是顶好的，路妤桑吐出一口气，转身往室内走去。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多。


    “对！我亲眼看见她把人逼死了！”


    “那大小姐再怎么千娇百宠，又不能害人啊！”


    “高中的时候她就仗着家世！欺负过不少人！”


    “……”


    这种话是谁说出来的，路妤桑不得而知，她只知道，在一瞬间，自己再次成了人群焦点。


    今天的宾客的确鱼龙混杂。


    她随便找个地方坐下，周围自动让出一个圈。


    路妤桑似乎看不清任何东西，脑袋发胀。


    “都闭嘴！来人，把那些乱说话的带来我面前说！让我看看是谁那么大胆子，诽谤我们路小姐！”


    宋应深的声音响起，让路妤桑头更疼了。


    英雄救美吗？


    好恶心的招数。


    女人微微抬眸，扫视一圈周围。


    说起来，到现在都没有见到爸爸妈妈和哥哥。


    很快，几个染着黄色头发，一身纹身的黑衣短袖男被带到她面前。


    路妤桑只觉一股烟酒味扑面而来。


    “知道说这些话的后果吗？”宋应深冷冰冰地看着几人，“别说什么光脚不怕穿鞋的，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们付出代价。”


    话音刚落，窗外响起一声凄厉的喊叫。


    “啊！别打了！你们别打了！宋哥哥你住手！你的腿……”


    路妤桑猛地站起来，往甲板冲去。


    腿。


    他站起来了吗？


    脚下的高跟鞋不适合奔跑，所幸到那里没有崴到脚。


    远处颤颤巍巍站起的人，在月夜下像个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