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014

作品:《小骨头

    甲板的风好像大过头了。


    路妤桑几乎站不稳,她不懂自己为何如此,是激动是开心是担心,是不可置信,是被欺骗的悲愤。


    他看起来瘦了很多。


    “宋从谂。”


    她的声音,从高一那年传到现在,落在对方耳朵里。


    或许她知道。


    男人日日夜夜都在期盼这个声音出现。


    生理性喜欢就是这样折磨你,即便分别两年,就算他狼狈不堪,再见的第一眼,也只能妥协。


    路妤桑踉跄两步,等不到回答,只能拖着千斤重的腿向前。


    他们好似世界末日站在尽头的恋人,或许该吻别。


    男人缓缓转身,看着他,眼底的阴翳消失不见,却在下一秒直直跪下去。


    意志再也不能支持他站起来。


    路妤桑几乎是在一瞬间,同时跪下去,女人力气不算很大,但还是硬生生接住对方,没让那双腿再次受到重创。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睫毛止不住颤抖,此时此刻薄如蝉翼般的身躯,接住了这个疯狗。


    “不许打人。”


    “他骂你。”宋从谂贪恋地回抱住她,不管不顾,即使是腿部致命的疼痛,“桑桑,不要觉得我是个废物,我不是火坑。”


    果然听到了,也记住了。


    一起长大的小青梅,追了很久才追到手的掌上宝,他怎么舍得说放走就放走。


    除非……


    除非是路妤桑说,需要自由,不要他。


    “宋从谂啊……”路妤桑无奈地摇摇头,“你是火坑我也跳,大不了一起被烧死。”


    怀中人低下脑袋,像只大狗般往她肩窝钻,声音闷闷的。


    “活着,桑桑活着。”


    “噗。”


    “好啦,医生来了。”


    她的声音是那样的温柔,和她的模样一样,是无数个夜晚宋从谂的安眠曲。


    甲板的插曲很快过去,宋从谂被送去医院,连带着那个被揍的人。


    路妤桑被小姐妹围坐一团。


    “桑桑,你没事吧?你身上还有血……”


    “宋从谂高中的时候也这样……长大了也这样啊。”


    “就是就是!他长不大吗?就知道这样拖累我们桑桑。”


    长不大吗?


    路妤桑手指将桌上的空酒杯推走。


    “小孩。”


    “你就惯着他吧!明明就是个坏东西!又坏又狗!”


    “走吧桑桑,我带你去换衣服。”


    “刚才跳海的那个,是于舟情吧?我听声音有点像。”


    路妤桑沉默几秒,恍然大悟般抬眼,看着不远处的宋应深,男人很快察觉他的目光,扭头对她灿烂一笑。


    有五分像宋从谂,不过假得恶心。


    她左右环顾一圈,发觉看不到一个路家的人,宋应深的生日会,只给她一个人发了邀请函?


    这不可能,即便再骄傲的人,也不会对路家这样甩脸子。


    果然是鸿门宴。


    搞砸宋从谂名声的,或者是想搞砸她的?……也不至于。


    或许就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很快,一个两个生面孔凑上来,有意无意地挤走她周边的小姐妹。


    “话说回来,路小姐,刚才对我们于总监说了什么?居然逼得我们于小姐跳海?”


    “哎哟喂,路小姐虽出生名门,但好歹是女生,怎么不让着点人家?”


    “路小姐……你这么做太不对了!愧对父母!”


    真是越来越过分。


    路妤桑慢悠悠站起身,扬起脑袋,纤细的脖颈露在众人视野。


    她像一只白天鹅。


    “各位要是有什么想知道的,不满意的,大可以去查监控。”路妤桑目光落在人群后的宋应深身上,勾勾唇,“今天在场对我不敬的,诽谤污蔑我的,你们的样子我都记住了。”


    她环视一圈众人,发觉有人开始低头掩盖自己的模样。


    “我想,我与三少爷要一份今晚的宾客名单不是难事。”她挑衅地和男人对视,“对吗?宋应深。”


    宋应深耸耸肩:“当然,我对路小姐一见钟情,在场无人不知,这样任由你们冒犯路小姐,我无所作为,那就是我的不是了。”


    好恶心的话。


    路妤桑别开眼,总觉得自己多看一眼,都会扭头就走,那样太没礼貌了,她还没有找到幕后主使。


    虽然……心知肚明。


    宴会开到很晚,路妤桑今晚喝的的确有些多,迷迷糊糊间她好像看到了站起来的宋从谂。


    “……神经病,去医院装假肢了?”


    “路小姐,你喝多了。”


    “你也是神经病,你是恶心人的神经病。”


    “……”


    路妤桑不太懂,自己酒量明明很好。


    被暗算的想法涌上心头。


    游轮很快清场,空荡荡的,只剩下两个人。


    宋应深垂眸看着沙发上的人,叹出口气,脱下外套要盖到女人身上。


    “我明明和他那么像。”


    路妤桑只觉浑身无力,脑袋却不晕,这并不像醉酒。


    “他是瘸子你又不是。”


    “你喜欢瘸子?”宋应深勾勾唇,坐到她对面的单人沙发上,点了支烟。


    路妤桑轻啧一声:“我劝你早点放我回去,我爸妈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


    “的确,是药三分毒嘛,我该心疼你的。”宋应深笑着摇摇头。


    对方回答的牛头不对马嘴,路妤桑不想理,费劲地将自己身上的外套扯丢。


    现在她能强撑着站起来,但百分百跑不掉,说不定还会摔跤,疼。


    还不如就这样躺着。


    宋应深看一眼那外套。


    “你一直这样有恃无恐吗?对任何人都这样?”


    路妤桑想了想。


    “不是,我怕宋从谂。”


    “所以被他逼迫?留在他身边,对吗?”宋应深眼睛都亮起来。


    天真的模样让路妤桑嗤笑一声,不回答。


    宋应深轻啧一声,面上露出些许不耐烦。


    “算了,直入主题吧,和我联姻。”


    “不要。”


    “为什么?我和宋从谂那么像,你和我结婚之后,我不会阻止你和他在一起的,他没时间我也可以陪你。”


    “?”


    路妤桑不理解,面上五彩缤纷,甚至有力气坐起来,只觉牙疼。


    “嘶……你们宋家的基因真的没问题吗?”


    宋应深眨眨眼。


    这呆得和宋从谂一模一样。


    像神经病。


    “没问题。”男人老实回答,“这是婚前检查吗?”


    “?”


    哥哥有变态。


    路妤桑第二次觉得,自己的哥哥是多么的正常。


    “你不和我结婚,我就浇死宋从谂公司的发财树。”


    “……”路妤桑无语地笑出声,“他可能会请大师在你公司门口做法,往你公司放几百只蟑螂。”


    “什么?”宋应深倒吸一口凉气,“他怎么这样?”


    路妤桑呵呵一笑。


    “我以为你会理解的。”


    “我怎么会理解他?他就是个废物!”


    “……”


    她不愿再和这种人说话,即便是宋从谂来了,她也不会开口。


    路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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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打开手机,看着安静的家庭群,和打不通的电话。


    “我哥哥他们呢?”她还是问。


    宋应深眼睛一亮:“你终于发现了吗?我以为你这种蛀虫是不会在意的!”


    “你把他们怎么了?”女人声音不紧不慢,冷静得让眼前人有些抓狂。


    宋应深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等了五分钟也等不到女人的追问。


    只好妥协。


    “我让我手下的人倒戈到了你家……他们可能高兴不过来呢,或许还在聚餐没人敢对他们怎么样的,放心,桑桑。”


    “不许叫我桑桑。”路妤桑放下心来,爸妈身边的保镖也蛮多的。


    这人看起来,也不敢做什么杀人放火的事。


    “宋从谂专属吗?”他吃醋道。


    “只有你不准喊。”路妤桑重新躺回去,只觉浑身都是累的,连声音都发软。


    直到眼前归于黑暗,万籁俱寂。


    感觉是最后消失的。


    好像有人把她抱起来了。


    应该不是宋应深……从小到大,只有宋从谂抱她的时候会发抖。


    但也不能排除,这个变态和宋从谂一样,或许不一样,但是是个虚的。


    “桑桑……笨桑桑。”


    宴会厅一角有些乱,流着鼻血的男人满脸不服气,却不敢动作,只能看着那人……走出自己的视线。


    他不明白。


    第一个倒戈到路妤桑家的人,是谁指使的……如果那人那么听宋从谂的话,是不是自己的人里有卧底,还不止一个。


    不然他怎么知道路妤桑被自己下药!?


    ……


    “很久很久以前,有三只小猪……”


    “宋从谂,我不想听这个故事。”


    备战高考的小姑娘压力很大,即便家里总是对她说无所谓。


    路妤桑总是失眠。


    宋从谂总会打着电话,或者直接出现在她家,用着好听的声音给她念睡前故事。


    路妤桑喜欢他的声音。


    像甘霖。


    她喜欢得寸进尺,用着小时候在一起总这样的借口,拉过少年的手,垫在脑袋底下。


    也从未考虑过。


    少年会就着这个动作,微微弯着腰,坐着睡一晚上。


    其实,压根睡不着。


    如此好几次,直到某天早上路妤桑一睁眼,被对方的熊猫眼吓一跳,连忙让出自己的床铺,拖拉硬拽把人丢到床上。


    其他的她的不记得了。


    只记得那天的少年脸很红,睡着时乖乖的,不翻身也不乱动。


    怎么会有人就着一个姿势睡一整天,不翻身呢。


    大半夜的,路妤桑猛地睁开眼,发觉脑袋底下垫着一只熟悉的手,比记忆里的大了些。


    男人对着她笑。


    “桑桑,早安。”


    恍如隔世。


    路妤桑呼吸急促几分,匆匆偏开头,发觉是白色的被子,一抬头便看见挂在电视机头顶的闹钟。


    2:23。


    “早安。”


    路妤桑看一眼他的轮椅,眼里露出些不解。


    “你……算了。”


    宋从谂一眼看穿她心中所想。


    “是桑桑哥哥抱了桑桑,这里是医院,虽然没有什么大事,但还是需要观察几天,听话。”


    “那我哥呢?”


    观察几天又不是什么大事,路妤桑更在意自己哥哥。


    宋从谂自然接话:“他喝了酒,走路都不太稳,刚才回家了。”


    难怪抱自己的时候颤颤巍巍的。


    路妤桑点点头,表示理解。


    “对了……我怎么觉得那个谁和你那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