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对比
作品:《我只剩下虚情假意了》 对峙间,晨辉挥洒下来,崖底顿时通亮起来。杂草长得虽高,但平地上又无其他遮挡,隐约还能在其中看到些许兽类的残骸。
此处不适合藏人。
她们在山洞里停歇了两个时辰,阿筝想了想道:“接下来如何走,还请三皇兄明示。”
问完之后,霍元恪忽而低低地笑起来。他的笑声清冽悦耳,却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弄。
“许是昨夜劳累,九皇妹竟忘了自己如有神助。”
这便是在点她的金手指了。
阿筝很是不悦,当即憋着气,睁圆了杏眼瞪他。
“三皇兄既这样放心我,小九定不辱使命。”
说完,她便一拽剑柄头也不回地往前,也不管后面的人是否行得顺畅。
二人沿着河道走了许久,也未能寻得一处藏身的地方。索性霍元恪也知晓她的特殊,见附近的树上有一只乌鸦,阿筝便抽了意识附身上去,借它的视野探路。
还没等她探个明白,霍元恪蓦地开口:“过河。”
阿筝一怔。
这条河约莫有数十米宽,肉眼看倒是能看到底部清澈的石子儿,有些凸起的石头附近凝了一层薄薄的冰。河对面依旧是密林,古木参天,一眼望不到头。
阿筝瞥了眼霍元恪:“如何过?”
对方不答,伸手略感受了一下风向,随即迈开长腿,往河边走去。阿筝静静地看着,也不提醒。
直到那双黑靴踩进河水边缘时,他才停下。
散落的黑发顺着寒风无声飘荡,遮住了他半张脸,余下的那半冷白如雪,长睫如扇影遮住了幽暗的眼瞳,唯有红唇轻启,道:“过来。”
阿筝:“……”
她有些冷。
却不是因为寒风。
这两个字现在于她来说,有一种魔力,她默默看了一眼平静的河面,心下忍不住乱想:这人该不是要推她下水?
见她迟迟不动,霍元恪眼尾略沉,精致的脸上露出些许不耐。
“九皇妹可是要我过去请你?”
阿筝微笑,暗自告诉自己暂时不与他计较。双腿却听话地动了,在离霍元恪两步远的地方停下,随后警惕地扫了眼河面。
下一刻,她被提了领子,双脚离开地面。随着霍元恪施展轻功,与他一起落到了河对岸。
阿筝一声未叫,因为她的惊呼声全部被迫遏制在衣领里。
不过是短短一瞬,她险些窒息。而且,霍元恪还扯到了她的头皮,她眼尖地瞟到了对方长指上勾着几根她的头发,还蹙着眉地将它扔了。
阿筝忍无可忍,这是他嘴上说的不擅武?
“三皇兄如此英武,定然是受京都贵女们喜爱的。听闻父皇要为三皇兄择定太子妃,众多美人在册,三皇兄应是难以抉择吧。”
霍元恪轻笑一声,手腕微微翻转,泛着寒光的剑出鞘一寸。
“劳九皇妹这般关心,孤倒是听闻九皇妹近来和屈世子走得近,若是两情相悦,孤也可向父皇提议为你定亲。”
阿筝眯了眯眼。
她怀疑霍元恪知晓自己将宋晚遇安置在郑国公府的事情。
“那便要多谢三皇兄了,只是小九才十三,不急此事。”阿筝重拾笑脸,乖巧伸手合上了剑,牵引着他往前走,“倒是三皇兄,可别挑花了眼。”
霍元恪轻抬眼眸,唇边弧度稍纵即逝。
行至密林深处后,阿筝才知晓他为何要求来此,这片密林中竟有一间木屋。
“三皇兄指的是这里?”阿筝面露疑惑,仰头瞟他,“可这样不是很容易被刺客发现?”
“他们不会来此。”
见霍元恪这般笃定,阿筝只好将疑惑咽下。
木屋周边有一条清澈的小溪,用水极为方便。屋中只有简单的家具,均是蒙着厚厚的灰尘。
倒是有一张弓,不过瞧着有些小,像是孩童所使。
霍元恪自进了木屋后便再无一言,阿筝正欲再瞧时,听到他驱赶道:“劳九皇妹略做收拾。”
阿筝:“?”
她来这儿当丫鬟的?
阿筝正欲辩驳几句,刚张口就被屋中灰尘激地打了个喷嚏。
见霍元恪使唤她起来极其自然,阿筝想了想拉住他的袖子,可怜兮兮地道:“小九的手擦伤了,沾水好痛。”
说着便伸出双手,置于他面前。
可霍元恪身形未动,眼眸虚虚地落于她身后,薄唇缓缓张合:“如此……”
“待回去后,孤定会禀告父皇赐九皇妹良药。”
阿筝沉默。
她虽没见过失明的人,但总觉霍元恪有些奇怪。他行动间实在太过自如,是他早已习惯如此,还是根本没有失明?
她几次试探,对方均未露出破绽。若他一直这样,她还得伺候他好几天。
可她的确,倦了。
她的手上布满了琐碎的小伤口,皆是夜间赶路时拨开挡路枝条所致,有些伤口里甚至嵌进去了细小的木屑。
晨间借着河水清洗脚上破损的血泡时,她也是强忍着没有喊出声。
若不是提前知晓此次冬猎会出意外,她让小秋提前备好了各种药,怕是难以应对这种困境。
阿筝捏了捏背着的小布包,无声叹气,从房中的木柜子里翻出一块麻布后,认命转身去了小溪边。
霍元恪自她叹气时便分了目光过去。
溪水早已结冰,她四下翻找,寻了根木棍狠狠捅了几下才破了冰层。她的手肉眼可见的通红肿胀,接触水时下意识瑟缩,眉心蹙起,鼻尖泛着红,明显有些委屈。
蹲下去便只有小小的一只。
甚至没有他随手猎的一只山猪崽大。
霍元恪收回视线。
屋中摆设丝毫未动,宛如他记忆中的模样,就连墙壁上挂着的那张小弓,也熟悉之至。
他曾用这张弓猎了不少鸟雀,每每猎上一只,她都会弯着柔和的眉眼,含笑称赞他。
无人知晓,屋中的桌椅床铺皆是他与她亲手打造的,就连这间木屋也是。
霍元恪眼眸微动,伸出去的手停在空中片刻又收了回来。
既已成了过去,追忆也是无用。
久不见霍引筝回来,霍元恪不禁侧目看向了窗外,这一眼令他蹙起了眉。
她竟然卷起了裤腿,凝神蹲在溪中的一块大石头上面叉鱼。手中的鱼叉有些眼熟,大概是他的扶光剑。
霍元恪:“……”
阿筝沮丧地扔了剑,捧着脑袋发呆。见她丢了剑,小鱼们又摆着尾巴摇摇晃晃地游至她脚边,似是在嘲笑她。
她知晓叉鱼的法子,为何总是会落空。
腹中饥鸣声愈渐响,阿筝小脸发愁。霍元恪不会还要她提供吃食吧?可她并不会打猎,如今鱼也捞不到。
靠着布包里的小饼又能撑到几时。况且,霍元恪这般可恨,她才不要将小饼给他。
要么,自己偷偷地寻个地方先填饱肚子?
……
苍徐别苑
钱太医背着药箱,愁着脸从皇帝的卧房出来,刚踏出院门,他便被一群人围了起来。
身边皆是天潢贵胄,钱太医缩了缩脑袋,只觉冷汗直流。
二皇子霍元庆沉着脸道:“父皇身体如何?”
没等钱太医开口,五皇子霍元展便一脸急切拉着他的胳膊:“父皇一向康健,儿臣日日替他祈福,怎会至今未醒?”
钱太医苦着一张脸,刚张嘴又被打断。霍灵秀皱眉道:“五皇兄,你这样要钱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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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如何说话?”
霍元展闻言捂住胸口,一脸受伤。还是沉稳镇定的大皇子霍元御开口调停:“五皇弟莫急,先听听钱太医怎么说。”
其他人听了后齐齐噤声,数十双眼睛看向钱太医。钱太医双腿发软,抬手揩去额上的汗:“圣上气急攻心致使晕厥,老臣已为他开了药,待那股郁结之气散去后,圣上自会醒来。”
“老臣还得和其他太医们研究一下药方,失陪。”趁着皇子公主们沉思时,钱太医撂下话,脚底抹油连忙开溜。
只是,回程的路上又见到一人堵他,钱太医暗叹命苦。
忠勇伯在此等了有一会儿了。
见钱太医一张老脸都要皱在一起,一边的胡须高高翘起,显然都没时间打理自己,眼中血丝几乎要连成一片。忠勇伯心知:皇上病情不容乐观。
他悄声开了口:“圣上可醒来?”
钱太医摇头,一股脑将刚刚的话术道来。
“至于如何诊治,我得喊上其他太医再研究研究。”
说完,钱太医不管欲言又止的忠勇伯,火速背着药箱离开,还差些和过来的文阁老相撞。
忠勇伯面有难色,对着文阁老恭手:“连钱太医也无法让圣上醒来,阁老您看……”
文阁老叹了口气,眼中的疲惫清晰可见。
屋内,宋昭仪正坐在床边替皇帝擦汗。
她瞥了眼塌边低眉顺眼的崔御女,将帕子递给她:“换一张来。”
圣上此次出行竟带上了一个低阶的御女,实在让人不解。虽说原本定的娴妃、南修仪二人,一人被禁足,一人被打入冷宫。
但无论如何,也轮不上一个御女才是。
沉思间,崔御女轻柔的声音响起:“娘娘,几位皇子、公主都守在门外,想要侍疾。”
宋昭仪目光微闪,接过她递来的巾帕道:“你是如何回的。”
崔御女依旧跪在塌边,老实道:“嫔妾只道:遵太医医嘱,圣上龙体需静养,劝他们回去了。”
……
“如今已过去两日,皇帝仍是未醒。”
“主子……”
福王眉眼沉郁,手中的扳指被他磨挲得润湿,月光从他身后照来,将脚边的影子再次拉长。
黑衣人见了再次开口劝道:“机会难得,巩鹫那边派人探过,皇帝这两日确是躺在床上,一刻也不曾醒来。”
“人找到了吗?”
黑衣人身形一僵,立刻跪下:“属下已带人将悬崖之下搜了个遍,仍是未能发现太子踪影。”
许久之后,福王阴冷的声音响起。
“让她那边的人动手。”
……
玉盘高悬,唯余清霜落在地面,夜鹰隐匿在不远处的树枝上,犀利的眼泛着墨绿色的荧光。
领头的黑衣人沉默片刻道:“血迹就在附近,分开搜。”
剩下的人立刻听命四散开来。
见众人分散,头领几不可见地点点头,刀光剑影交织,山林间顿时传来一声声惨叫。
“你们竟然……”
然而他的话没有说完,脖颈处便传来一丝凉意,最后的视野中只余同伴接连倒下的景象。
一刻钟后,山中再无人声。
头领睁开眼,声音平静:“换上近卫军的衣服,处理干净。”
“是。”
成片的杂草泛着晦暗的湿润,那些湿润汇成了一道小河缓缓流向低处。有狼獾隐在暗夜中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直到人走后,迫不及待地现身扑向猎物。
那些猎物成了它们无尽的美味,狼獾兴奋着张开烈齿啃食。可惜下一瞬,它便被断了头。
尸体中有一人睁开了眼睛,他缓缓起身,饱含恨意的目光投向了黑衣人离开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