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起火
作品:《我只剩下虚情假意了》 苍徐别苑
想到方才看到的,霍元庆不由得陷入沉思。
来之前,母妃曾叮嘱过他要夺得冬猎头筹讨父皇欢心。可冬猎突生变故,因太子受伤失踪,父皇气急攻心陷入昏迷。
先不说太子受冷落已有许久,甚至影响了朝中局势,单是父皇因他昏迷这事便不同寻常。
以父皇的心性,何至于此。
霍元庆眯了眯眼睛,他总觉其中有些蹊跷。
五日过去,近卫军还未寻回太子。若说太子就此亡故,他定然是不信的。
且还有一事。
费连作为父皇心腹,应是时时守护父皇安危,可为何寰暮苑里却是巩鹫在父皇身边?
见兄长迟迟不语,霍元封冷不丁开口:“兄长不必担忧。”
霍元庆神情微顿,瞥向了幼弟:“怎么说?”
霍元封转着一双黑溜溜的眼珠,面上狡黠:“若其中有诈,外祖定会言明。而今父皇昏迷不醒,我们只需当一个不知情的孝子。”
“就算再生变故,又跟我们有何关系?”
霍元庆略一思索便知他说得极对,但心底无端生漆一丝燥郁。幼弟早慧,他自小便知,无怪乎母妃……
霍元庆眼底微暗,片刻后重新启声:“回吧。”
正巧此时,霍元展端着一张焦急的脸匆匆前行和他擦肩而过。
见二皇子似是刚从帝王住处离开,霍元展连忙拉住了他,急切问道:“父皇可醒了?”
霍元庆看他一眼:“并未。”
霍元展拧着眉,眼下的青黑连成一片,显然是多日未曾休息好。他深深叹了一口:“这可如何是好?父皇身边只有宋昭仪,臣弟几次提出想要侍疾,都被她拒了。”
霍元庆和霍元封对视一眼,双方眼中都闪过一丝精光。
“五皇弟不必担忧,宋昭仪身边还有崔御女。”
霍元展显然不赞同,他极快地摆手,语带不屑:“崔御女身份低微,如何能照顾好父皇!”
说着他又不经意间露出手腕处的佛珠,叹道:“且太子殿下至今未归,我这一颗心时时吊着,只能日日为他祈福,祈求他平安归来。”
霍元庆再未接话。
他像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五皇弟一般,打量了他很久。直到霍元展被看得心里发毛,不由得开口问:“二皇兄为何这样看我?”
霍元庆这才收回目光,淡道:“不过是为五皇弟孝心所动容罢了。”
霍元展一怔,尴尬摆手:“二皇兄莫要取笑我了。”
哪知,他这话说完,霍元庆便嗤笑一声抬步离去,只是在经过他身边时,极小声地道了一句:“五皇弟可知,太子是如何落入刺客包围的?”
霍元封饶有兴致地看他一眼,迈着小腿跟上了兄长的步伐。
原地只剩下霍元展一人。
他脸上的尬笑缓缓褪去,随之替代的是阴沉。
霍元庆怎会知晓的?
……
漆黑的夜,周大隐匿气息蹲在树上,凝目看向寰暮苑的方向,天气冷得他不由得搓了搓手。
这几日,他奉命盯着寰暮苑。寰暮苑只有太医进出,连皇帝的贴身宫人姚齐顺都不常出来。
有巩鹫的人守着,他无法进去确认皇帝的病情。此次,主子和福王合作,共同计划刺杀皇帝。
但福王临时变卦,将计划提前,又对太子动手。不知为何,在山中搜寻太子的兄弟们迟迟未归,周大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
在外他们只能听福王指令。
主子曾说过,福王不可尽信。
今夜,福王下令刺杀皇帝,巩鹫也提前将隐在暗处的布防图给了他们。周大心中天人交战,一时不知该如何抉择。
见寰暮苑熄了灯,周大咬咬牙,冲暗处打了个手势。时机难得,即便有危险,他们也得试一试。
……
议事堂
吴蒙坐在上首,他的右手边是沉默不语的福王。文阁老坐在左下,表情极为严肃,屈忠国坐在他对面。
其他朝臣各个缩着肩膀,宛如鹌鹑般。
内堂无一人出声。
任谁听到刚刚的消息也不敢在此时冒头。搜寻太子的侍卫们回报说:几十个刺客暴毙在山中,搜身后发现他们穿得是近卫军的衣服。
朝臣们听到这里皆是瞪眼。
他们自然能看出这是明显的嫁祸。只是,近卫军的统领是巩鹫,巩鹫可是帝王亲信。帝王昏迷至今,都是巩鹫亲自守在寰暮苑。
若不是深得信任,何至于会将费连派出去,留巩统领在此守护,可为何贼人要诬陷巩鹫呢?
朝臣们想不通,只觉这趟冬猎之行有些要命。
吴蒙将堂下的反应一一收于眼底,而后率先开了口:“此次冬猎事故频发,更有宵小之辈趁乱谋害圣上。”
说到这里,他微微停顿瞟了一眼默不作声的福王,才继续道:“无论如何,此事定和近卫军有所牵扯。”
“本将军以为,应立刻卸下巩鹫的官职,彻查此事。”
福王脸色发暗,收于袖中的手逐渐握紧。
他好不容易将巩鹫安插进近卫军,又废了多少心血扶他至统领的位置。大事还未成,他便要被断一臂。
不知是何人使此毒计针对他,他决不能在此时自乱阵脚。
思及此处,福王不经意间扫了一眼堂下。
文官中一人会意,立刻起身行礼:“大将军所说自是有道理,但微臣以为不妥。”
说话之人是尚书省左员外郎韦子昂。
吴蒙闻言脸色淡了许多,他眯着眼打量了韦子昂一眼道:“员外郎请讲。”
韦子昂心知能不能攀上福王就看现在了。
他转了转眼睛,义正言辞道:“明眼人一看便知,近卫军这是被陷害了。若真是近卫军所为,又怎会刻意暴露身份?”
“且圣上仍在昏迷中,费统领在外救援太子。帝王身侧正是薄弱之时,此时将巩鹫挪走,岂不是给了贼子可乘之机?”
说完,他直直地站在正中间,脸上坚毅非常,似是在等着吴蒙改主意。
福王见了不由得暗骂一声蠢货。
如今在苍徐别苑的武将可不止巩鹫一人,吴蒙本身就是镇国大将军,兼并守护天子安危的重任。
韦子昂这话定会惹恼他。
果然,吴蒙立刻冷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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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低地笑了一声:“员外郎这是把本将军剔除在外了?”
“亦或者说,在员外郎心中,本将军不如一个统领?”
内堂的氛围因为这句质问冷寂下来,数道意味不明的目光落在正中的韦子昂身上。
明明只是一句质问,韦子昂却觉得自己浑身被刺一般,连鼻尖都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武将们锋利的目光直直地盯着他,似乎他若再说一句不对,武将们的刀剑就要指着他了。
韦子昂咽下了口水,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改口:“微……微臣不敢,吴将军乃当世英豪,功绩斐然。”
“微臣……”
福王懒得再看吓到说不出话的韦子昂。
他偏头看了一眼外间的天色,缓缓转动着拇指的玉扳指。
正在此时,门口跑进来一个浑身带血的宫人,他嘶哑着嗓音喊道:“寰暮苑遇刺,贼子闯入圣上寝卧……”
然而他话来不及说完,便直直地倒了下去。众人这才发现,他的胸口早已被刀剑贯穿。
吴蒙当即起身,率领武将前去救驾。
朝臣们赶到寰暮苑时,才发现此处起了大火。火龙肆意地屠戮着周围的一切,房梁不断塌落,宫人们皆是灰头土脸地救火。
原本漆黑的夜,亮得宛如白日。
文阁老着急忙慌地拉住一取水的宫人,问他:“圣上如何了?”
那宫人摇头,又咳了好几声,方才道:“奴婢只知姚公公和两位娘娘皆在苑中还未出来。”
文阁老听得脸色惨白,身形止不住地摇晃,还是一旁的福王及时扶住了他。吴蒙沉声道:“巩鹫呢?还有刺客在何处!”
不知宫人是不是被吓到,甚至都有些神志不清,他断断续续地道:“巩……统领重伤,已被送往太医住处,刺客去向奴婢不知。”
吴蒙身后的武将上前一步,挟制住宫人,捏着他肩骨的手力道逐渐加重,似是要判断他话的真伪。宫人不敢反抗,喉咙间溢出一丝痛呼,还是福王出面替他解围:“为今之计先救圣上,刺客的下落稍后再计。”
武将看向吴蒙,吴蒙这才挥手道:“速速救驾。”
寰暮苑一起火,便有人通知住在各处的皇子公主。这些皇子公主们连发也未束,慌忙前来。亲眼看见这场大火后,脑中只余下空白,一个个皆是愣愣地站在原地。
霍元展率先清醒过来,哭喊着要奔入火海,福王见状只好叫人拦住他。
火势持续了整整三个时辰,直到全数灭火后,天已将明了。
空荡的地上摆放着四具焦黑的尸身,钱太医方才来确认过,尸身是两男两女,其中一男子是去了势的。
朝臣们讷讷不敢言。
虽在此处站了一夜,身体疲倦至极,但看到眼前的景象,没人敢说一句话。四具尸身刚好对应了圣上、姚公公、宋昭仪、崔御女四人。
但这话不能明说,朝臣们只敢在心里想想。若是他们的猜测成真,太子也生死难料,颂国怕是要变天了。
文阁老坐在地上,白花花的胡须也被灰烬染了色,他怔怔地看着那四具尸身,口中不住地呢喃:“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啊!”